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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巢:妾本倾世》正文 第十三章 杏花疏影里,细雨润公府

  我抬起宽大的衣袖,拂去花瓣,让它们回到自己的故土。打发走了小厮,看此地无人,我便脱去了外袍,只着青色的衣衫荡起了秋千。

  秋千越飞越高,却还不够高。看不到我那阔别多年的故土,飞不出这华丽冷清的健康城。我只是徒劳的一遍遍看向远方,最终只有雾霭深深,风声呼啸。姑姑,原来,荡秋千也可以让人这般难受,肝肠寸断。

  “满街杨柳绿似烟,画出寒食三月天。

  好似隔帘红杏里,女郎缭乱送秋千。”

  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声音,我惊诧非常,一个错力,便从秋千架上掉下来。我并不惊慌,用微薄的真气为自己做好防护。我闭上眼睛,预备承受落地时的疼痛。

  出乎预料,疼痛并没有出现,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它的味道很好闻,不是谢渊长年累月浸养出来的贵族熏香的气味,而是一种阳光的澄澈味道,是雨后天空最自然的味道。

  我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容颜。眼眸温润,眉眼平和,肌肤白皙却不苍白,皎皎如月,君子端方。老天实在造化无尽,竟然还有个能与谢渊平分秋色之人,好一个谦谦君子!

  电光火石间,我们回到了地面上。我刚要下来道谢时便听到谢渊清清凉凉的声音,语调微抬,似带嘲讽:“四郎果真天下第一风流人物,专到那花影横斜,人烟难至处去寻那横波仙子。”我抬眼看去,只见他站于杏花纷飞的林间,眉宇如画,只是稍带不悦,斜靠于树间,说不尽的闲适惬意,我不由看呆了去。

  “七郎误会了,这小公子因在下惊扰跌落,总不能置之不理。”说着,他将我放到地上,我看向他,只觉君子如玉果真如此,一袭蓝衣,从内到外皆澄澈如许,仿若琉璃。他笑了笑:“先前你在秋千上,我真以为你是哪里来的九天仙子,误入尘世呢。误以为你是女郎,实在不好意思。”他见我怔楞不言,摸摸我的头道:“小郎君莫非吓傻了。”

  “是啊,毕节,把小公子抱起来,寻个大夫去。”谢渊声音刚落,便有黑衣人出现将我扛起,我的肚子被硌得苦不堪言。然后便转头要带我走,那男子有些疑惑,谢渊会意:“忘了告知四郎,这是我的族弟,刚从陈郡老家来,十分贪玩。”

  我什么时候成了谢家的人,我恼怒非常,正欲发作。见谢渊对黑衣人一个眼神,我只感觉眼前一片漆黑,便进入了沉睡。

  许久没有这样安心了,空气中传来阵阵棠棣花的香气,仿若曾经的无数个午后,我躺在夹杂了朵朵野花的草丛里,任清风拂过我的脸颊,看天上白云舒展,任时光流去,不知山中岁月。

  “陌儿,陌儿…。”仿佛有谁在唤我已经许久没人叫过的名字。我舒服的想要答应,姑姑严肃的脸出现在我脑海里,决不能让其他人知晓我的身份。

  但或许,我只是做了一场梦呢,这五年仓惶的生活或许只是午后的一个梦呢!我挣扎着睁开眼睛,听到周围有女子压低的吵杂声音:“醒了,这姑娘竟要苏醒。”

  “成何体统”一个年轻娇嫩中透着威严的声音,我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是定州织刻丝做的帐子,雕琢了精美的仙鹤芝草,有一颗鹅蛋大的东珠缀于顶端,华美却不张扬。我心下明了,这必是谢氏的宅邸了,不愧百年公卿世家,低调处隐隐透着奢华。虽不是金堂玉马,咄咄逼人,却自有贵气,令人敬畏。

  有小丫头过来扶我起身,方看清床前站了了四五个奴婢,皆是容颜清丽,服饰精美。其中有一个,长得更是伶俐,虽是冬季,却并不穿着御寒的夹袄,只着轻薄的衫子,衣饰也比其他丫头华美些,更何论眉目中并不掩饰的矜傲之情。果然,她开口道:“郎君安好,奴婢是七郎身边的逐月”

  原来是她是谢七身边的大丫头,地位比这府中不受宠的小姐还略高些。我点头以表回应。

  她继续道:“郎君体虚,这几日若有什么不足之处便差人来寻我便是了。”说完,又嘱咐了几句,给我留了四个丫头便离去了。

  我一头雾水,猜不透谢渊此举何意,不过接近谢府正合我意,也并不担心。见外面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又担心姐姐找不到我焦急,便唤来那四个丫头中机灵些的青平拿着我随身的玉环向姐姐报平安。那小姑娘蹦蹦跳跳前来讲话时竟晕红了脸颊,听说我要给平安巷的凰仪传话时,她竟神情低落,看着我幽怨离去。我只能无奈笑笑,女孩心思真是有趣。

  我起身,虽然只着单衣,却有温水于地板之下流淌,因此丝毫不觉寒冷。我披起外衫,令侍女打开窗户,只见细雨飘飘,亭台楼阁在灯火点缀下更显精美,细雨也弱化了建筑的棱角而显得柔美非常。

  一条条溪,一片片湖缀于其中,有寒梅三三两两的开放,每一寸每一分都是用言语无法言说的美丽,无不精美,处处凝聚着工匠的心血。此夜无星也无月,却有清冽缠绵的雨水相伴,许久没见过这样的景色了。我着婢女拿出灯笼,有长栈沿整个宅邸修筑,通到每个角落,不需伞也可随处而行。

  我穿上银灰色的大氅。走出门,清冷的空气袭来,令人神清气爽,接过灯笼,缓步而行,我遣散仆人,却仍有两个侍女远远的跟着我,这倒也无可厚非。移步换景,寸寸雕砌,实在美丽,我暂时放空了自己,只随着长廊行走。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