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校园日常
没有做任何招呼和说明，陆夜擅自将卡莲带上了安贝尔的游轮上。
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驱魔人与卡莲的事情恐怕不会一时半会能理清，当前还是让她在船上休养一阵。
说起来陆夜多少欠了一些人情与卡莲，没有她的帮助寻找美瑞的时候没那么顺利。
“谢谢。”
卡莲扶着观景台的栏杆，她的身体还未恢复脸色有些不好，但却执意来到了这里，想要与陆夜道谢。
“谢？算了随你。我做事不喜欢欠谁什么，不过是还你一个人情。”
陆夜看着逐渐出现在海平面上的城市与地平线，他这一暑假的旅程差不多也该终结了。
卡莲低头看了看身下的海面，犹豫了片刻之后开口道。
“抱歉，一开始把你当做恶人来看待。”
“无所谓。我的确做过不少坏事。留在骨子里的坏性会让你们反感也是自然的。”
陆夜不会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他清楚自己做过什么，所留下的错误痛苦也一并承受。
“不过现在的你一定和以前不同了。”
卡莲从陆夜的话语中闻到了一丝忏悔，这恐怕就是这深藏不露的妖怪愿意安稳隐世的原因，于是开口安慰道。
“呵，当然。现在我就是这帮丫头的保姆。”
陆夜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多钟了，是时候叫醒那帮女孩让她们准备下船了。
“欸，我们也该回去了。”
卡莲明白陆夜这是回避了话题，于是顺应道。
将美瑞送回老家之后，卡莲也回到了乔治神父身边。
“辛苦了陆先生。无论何时来我都会欢迎你。”
乔治神父站在教堂的门口与路过陆夜说道。
“算了吧，你们这的事情实在够多了。我还想清闲几天。”
陆夜提起行李箱摆了摆手，莲子已经跑去了十字路口，他不能再多花时间逗留。
一晃眼莲子与陆夜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莲子没有了刚来时的兴奋，躺在靠椅上熟睡着，陆夜见此也乐得清闲，闭上眼静待着降落。
“啊”
陆夜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发蒙的脑袋，他做了一个梦，一个悠长的梦，可惜已经记不清了。
陆夜觉得很奇怪，作为妖怪他几乎不会做梦，这次回来竟然连着做了好几个梦。
“大概是最近太多的使用妖力导致过去的记忆被牵起了吧。难道哈妮那妖怪对我动了手脚”
陆夜站在洗漱池前不断的刷着牙板，一点点的反思着自己身体的情况，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震动。
“陆，新学期的教学计划和教案写好了么？明天就要交了。”
“唔！”
见到老邢的提醒，陆夜惊得喉咙一动，一不心把漱口水吞了下去。
陆夜惊愕的发觉这个暑假他光顾着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完全把自己的本职工作抛到了脑后。
“完了！”
哪里顾得上吃饭，陆夜急匆匆的跑回书房，将放在桌上一个多月的教案本打开。
报到日，学生们陆续来到学校领取新学期的课本上交着暑假作业，而教师们大多要给教导处检查自己准备的教学计划和教案。
“嗯陆，我知道你上学期表现的不错，但是你有点偏偏飘然了啊！”
教导主任陈大海留着摸着定型水的中分头，尖瘦的脸上留着一道道皱纹，大多集中在额头和眉间，是因为为人太过刻薄严厉，时常瞪眼皱眉批评别人而留下的痕迹。
“抱歉陈主任。”
“现在道歉有什么用？你看看你写的教学计划！全部在胡功夫！你不过才来这里一个学期，你看看你的那些老前辈，那个不把教案写的密密麻麻，你个年轻人还没有这帮老家伙的精力么？”
陈主任的手指不断地敲击着枣木的桌面，咚咚咚的令人心烦。
“你看看你，一页就写一句话？！”
陆夜低着头咬着牙，心中的火气在不断的升腾，千百年来他哪有这样被人教训过？
“喂！我说话你有在听么？！”
“呃，陈主任我在听。”
但是没有办法，他不能发作，一旦发作自己所做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为了完成那个老女人的期望，只能忍耐。
陈主任的严格教育持续了数个时，陆夜走出教导处时几乎是一身冷汗。
不是被训的紧张而出汗，而是他自己拼命的在控制着即将暴走的妖力。
“哇，真是可怜。那个陈主任可是骂走了不少老师和学生。不知道陆顶不顶得住啊”
路过教导处的职员们看着满脸是汗的陆夜，不禁心有戚戚的可怜道。
回到教室的陆夜脸色显得相当不好，被训了那么久一肚子窝火发泄不出，独自闷闷的检查着上教来的暑假作业。
这是沿江市第一中学的规矩，放假完必定有老师大致的检查一下暑假作业的完成情况。
大多数学生基本都把作业给写完了，至于露了些什么，哪些不做，只要不多陆夜也不太会计较，最多说句话提醒一下。
毕竟心情不好的他只想快点结束，回去找文林喝酒。
不过有个人的本子让他目光变得狠毒起来，空白，几乎全是空白，只有选择题做了一些，其余几乎没动。
这就有点过分了，暑假作业本之后就附带着答案，这家伙连抄都不肯么？
终于，终于逮到机会了。
陆夜嘴角不禁翘起，没想到还真有人在他恼火的时候触他的霉头。
“莲子！你！给我留下来。其他人可以离开了！”
“唔！”
莲子脸上露出心虚的表情，用手拽了拽准备离开的美瑞，希望她能陪自己一起顶着陆夜的压力。
“抱歉，莲子，我的居住证还没弄好，还有事。”
从陆夜那里传来的恶意让美瑞了解到这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东西，于是慌忙找了个理由抛弃了莲子。
“作业不做是吧？”
陆夜摊开莲子的历史作业，说是教育学生但是陆夜根本不掩饰自己恶劣的笑容。
这很奇怪，莲子觉得陆夜就像换了一个人，原本在她的眼中陆老师是个不怎么说话对什么事都毫无感觉的人。
教导主任如何训诫陆夜的，陆夜就如何训诫了莲子，他学得很快甚至连教导主任的表情和动作都学了下去。
一个时后，莲子脸色惨白的从教室里走了出来，手中捏着那没做完暑假作业，身体摇摆着好像有点走不动路的样子。
“莲子！”
一直在教学楼下等待莲子的美瑞急忙扶了上去。
“舒服。”
陆夜放下酒杯，冰镇的啤酒让他感到无比爽快，被人训斥的燥热也散得一干二净。
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个一直给他找麻烦的莲子，终于被他逮到机会好好教训了一顿，展示了一番老师的威严。
“好久没见你这么开朗过了。”
文林在一旁看着独自暗爽的陆夜，不禁有点咂舌道。
“我跟你说，那个讨厌鬼今天终于知道我的厉害！”
“你何必和一个丫头计较呢。”
“计较？是她没最好本分，我只不顾纠正了她的坏习惯，这是对她好！”
不用说明文林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有点无可奈何的笑道。
“总之你好像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大概吧，妖怪之间的打打杀杀我腻了，都是一群傻瓜。”
陆夜淡然的接受了自己的改变。
“说的没错，我们都是一群拥有神通的凡夫，难免会做错事。”
文林合上书写完成的公文，举起身边的酒杯与陆夜畅饮起来，接触的越久他越能明白陆夜并非是个冷酷无情的不死妖怪。
“话说回来，子龙呢？”
陆夜放下酒杯，看着伯老板身后的大座钟，已经半夜九点了。
“他？上次面试失败之后好像就一直在找工作。”
“这都几个月了，他还没解决自己的问题？”
“我看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不想工作不想回去，只想做个死宅。”
文林在这个暑假也遭遇过几次子龙，每次来除了帮忙打了个下手换了点费之后便又不知所踪。
“这家伙的性格越来越扭曲了啊。”
“再这样下去子龙恐怕就不行了，上次见到他时他已经连雷法都使不出了。”
一代有为青年就这么陨落实在让文林有些感叹，按人类的年纪来算子龙算是最年轻的一辈，大概也就十七八岁，而他算是奔三的大叔了。
“那是他自甘堕落。不就是被我揍了一顿么？他自己不愿站起来，谁也没办法。你就算负伤不也把这里安排的妥妥当当么？他纯粹不努力罢了。”
“你说的也没错。不过找段时间去看看他如何？我离开之后恐怕只有他最适合接手了。”
“欸，可以。到时候你联系我。”
陆夜显得很麻烦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让他是罪魁祸首。
等聊完这暑假遇到的事情已是凌晨，随后陆夜与文林做了告别。
一般这时候基本没有啥人在外闲晃，除了吧和麻将室，还有给这帮闲人提供夜宵的烧烤摊，就是那些灯光朦胧的夜店了。
陆夜对那些夜店酒吧实在无感，不过今夜他选择了从那里晃一晃，观察人类的活动也是他的乐趣之一。
虽说这个扭曲的妖怪对人世各种厌恶，但是人的行为的矛盾之处却让他感到不可理解，进而想要明白。
那些一脸得逞的从酒吧里架出醉酒女的男人，从夜店里搂着数着钞票的姐上车男人，还有失魂落魄走出夜店的女人，坐在夜店门口抽着烟一脸茫然的女人，那是欲望放纵后的空虚和被欲望激起的燥热所展现的光景。
也许就和这间夜店的名字一样，每个人都在那里体会到了宛如“巴比伦”传说一般的梦幻之中。
化学品气味酒精掺和着人体所漏出的污秽与汗臭，令陆夜感到有点难闻，无所谓的离开了这里。
不过走了几步陆夜停下了，从这间夜店中走出了一个令他熟悉的身影，仿佛终于从什么苦役中结束了一般，带着深深的疲倦走了出来。
这女人很漂亮，很会讨好客人的穿上了当前最吸引客人的短裙黑丝袜，上衣故作矜持包裹起来却露出了光洁的后背，鲜明的标准五官不需要怎么化妆就足以令人影响深刻。
陆夜看了一眼周围，确认没人注意之后悄悄尾随在她身后。
女人并未注意到这一点，扶着有些疲倦的额头在深夜的街道上走着，随后拐入了回家的巷中。
漆黑之中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捏住了她的肩膀，知道这附近并不安全的女子急忙转身想要挣脱，不料对方的动作更快，女子只觉得头发一疼，别在头上的假发被撤了下来。
随即原本失灵的路灯亮了起来，陆夜抿着嘴，手中拿着假发，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只好先叫出了学生的名字。
“芙芙。这是怎么回事？”
“陆老师”
沈芙芙看着眼前陆夜，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请不要说去。”
陆夜当然不会说出去，刚成年的高中生跑去夜店打工，放在哪里都是会大新闻，其后果足以毁掉一个人和一校人的未来。
“我不会说出去，但是我希望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夜伏下身体，单膝跪在地面，面对着近乎绝望的沈芙芙问道。
“我需要钱”
芙芙抬起头眼中噙着泪，似乎是忍着极大的羞耻，对着陆夜说道。
陆夜扫了一眼芙芙身上的装饰和衣物，不是什么好料子，有些还带着起圈的线头，看样子没有把钱丢在衣服和装扮上。
“你需要钱做什么？”
沉默不是无声的，芙芙的眼中带着无奈又似乎带着一些期望，陆夜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她一定有着什么正当不得不去做的理由。
“为了读书么？”
沈芙芙点点头，随后补充道。
“我的学费还没有凑齐”
“在里面你有吃亏么？”
“我只是个‘公主’不会下场，所以没有什么问题。”
“呵，这是谁教你的？”
芙芙口中所说的词只有涉入社会这摊浑水较深的处才能得知的，再不回头恐怕就晚了。
“经理已经和我说明白了，那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点歌点酒陪唱罢了。只要干一个月我这一年的学费就没问题了。”
“你觉得只要唱歌聊天就能一个月拿四五千？那老师我起早摸黑来上课，只能拿到一千多的基本工资岂不是傻子？”
陆夜实在想不到芙芙的幼稚，这种侥幸真的是无知无畏，那么他就必须得提醒一下了。
“你给我听着，绝对不许再进入那里。打工也有着其他的地方可以去。学费的事我会帮你想其他办法，不要给自己，给我们惹麻烦知道么？”
“我知道了。”
芙芙不是真的不懂，她明白陆夜所说的危险，能够拿到这么多报酬纯粹是因为青春的姿色，不过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选择了暂时不理。
“学校有奖学金和贫困资助，我会替你申请的，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了明白么？”
陆夜拍了拍芙芙的额头，适当时候他得给芙芙断绝过去的勇气。
“是的老师。”
“邢老师，贫困生的资助申请怎么写？”
陆夜坐在办公桌前，对着对面的老邢问道。
“这得让贫困生自己去申请啊。”
“那孩子太有自尊心，恐怕不会愿意动笔，我来代她写。”
陆夜抽出一张信纸，看着电脑上翻阅出的范文，迟迟不知道如何动笔。
“难得看到你这么热心。”
老邢抽出身前的抽屉，将过去收到的申请书抽出一份交给了陆夜。
陆夜听着这话有点奇怪好像自己以前做的有点不对一样，不禁问道。
“我以前不这样么？”
老邢抱起茶杯搓了一口，作为前辈开始闲言碎语。
“别误会，你以前做事的确是规规矩矩完全符合做教师的要求，但是现在的你更像是个老师了。”
“有什么区别么？”
陆夜接过申请表，有些不理解老邢的话。
“没什么，做老师可比做教师累多了。”
“嗯？”
陆夜仍是不解，不过这老家伙的闲言碎语可多了去了，也就不当是一回事了。
助学金的申请除去本人的申请信之外还需要当地居委会的证明，但是没想到在这个关头又出现了问题。
“芙芙，居委会没有给你开？”
陆夜有点诧异，以他的观察，芙芙的家并不是普通人家，说一贫如洗有点过分，但是家里的确是各种破败的景象，老旧的家具和物品堆在一起，能用的也只是保持着最基本的娱乐和生活。
“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有工作，不符合标准。”
这是意外的消息，都有工作的话不应该将家里弄得那么糟糕。
芙芙看出了陆夜的疑惑，有些厌恶的说道。
“我的父亲是个混蛋，家里的情况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就是个败家子。”
能从子女口中得出这样的评价，看样子芙芙的父亲是个相当令人反感的混蛋。
“我知道，你不要灰心，我再想想办法。”
陆夜安慰了一下，决定暂时不去陪莲子他们进行社团活动，提前请了假去往分管芙芙家那一片的居委会。
这间居委会在那帮老旧区旁新建的公园内，看样子这帮人也受不了那区的乌烟瘴气，搬到了这里。
陆夜走上了连接着售票处的矮楼中，一伙中年人坐在办公桌前处理着桌上的各种文件和宣传单。
陆夜扫了一眼门口的牌子，径直走向了里面的主任办公室。
简单的招呼之后，陆夜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这里的居委会主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生活在这里已经超过了三十多年，对于这里的一切基本了如指掌。
面对陆夜的请求，她也是表示可惜。
“沈家原来还不错的，芙芙的爷爷当初可是这里的国企的主任，但是经不住他那不成器的儿子败家。”
居委会主任放下登记的表格，有些惋惜的说起过去的事。
“原本运输队解散，他们父子开了一家修理厂，生意其实蛮不错，直到他那儿子将一切都赌掉了，从此便一蹶不振。他老子最后托人给他找了个司机的工作，又给他娶了个老婆希望他收收心，但是没想到败家的本性还没有收敛。过着有一日没一日的，可怜那个女孩全靠母亲养到现在。”
主任扶了扶眼镜，有些可惜的说道。
“抱歉，他家现在的情况全是他一人所致，倘若沈芙芙和她的母亲离开了那个男人，我们不会犹豫的一个证明的，现在给这些只会被那个不成器的男人败掉，更不用说不符合规定。”
“但是这一切与那个女孩无关，更何况这是我们学校的资助并不会牵扯到你们的账目，那孩子的努力你们也知道，那样的家庭中能考上我们学校所付出的东西恐怕超过一般人的想象。”
陆夜明白芙芙不会轻易的向陌生人低头，得到否定之后便会离开，那么有些话就得有他来说。
“欸，我就再帮一次吧，希望她能早点跳出那个火坑。”
主任被陆夜的诚意所打动，想了想掏出了公章在递来的证明上盖下。
“谢谢。”
陆夜没有犹豫立即将申请和证明材料交给了教导处，所有的资助申请都得经过教导主任陈大海的审核。
“拿回去吧，陆。”
陈大海扫了一眼申请单上的名字，便立即丢了回去。
“为什么？我还缺了什么么？”
陆夜有点不解，拿起一旁的申请书问道。
“什么都不缺，因为给她的资助是毫无意义的。”
陈大海对着桌上的镜子梳了一下头发，将翘起的刘海重新压了下去，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等一下，为什么毫无意义？”
“钱就得用在能得到回馈的地方，明白么？简单的说就是丢水里也要听到响。”
陈主任拿起衣架上的西装整了整形象，急着赶去开会的他用尽量简单的说法告诉陆夜。
看着离开办公室的陈大海，陆夜不禁对着他呲起了牙齿，这老头子除了给他不快什么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算了陆老师，在那里的工作也就只剩两三天了，做完就没问题了。”
一直站在外面等待的沈芙芙，看着一脸恼火走出的陆夜，意识到这份申请算是失败了。
“你别给我惹麻烦，我还有办法。你先回去自习吧。”
陆夜不会轻易承认自己会被这么点事所难住，用手拍了拍沈芙芙的肩膀，强制让她不去想。
送走了沈芙芙，陆夜回到了奇秘社的社团活动室中。
坐在折叠凳上陆夜少有的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莲子有点诧异的盯着遁入沉思的陆夜，她觉得很可怕，那个从来都是淡然淡定毫无反应热情的指导老师居然会露出如此表情和专注。
于是停下水论坛的手，有点不解的看了看美瑞。
美瑞立即明白了莲子的疑惑，悄声对莲子说道。
“老师大概在为金钱发愁。”
虽然无法清晰地感知到陆夜的心声，但是其中反反复复出现的工资和学费之类的短语让美瑞猜到了个大概。
现在陆夜正在考虑要不要将自己的实习工资扣一些给芙芙，陆夜对金钱的看法其实相当淡薄，活了上千年使用金钱的日子也就这几年，他也不需要用金钱去换取什么所以相当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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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驱魔人与卡莲的事情恐怕不会一时半会能理清，当前还是让她在船上休养一阵。
说起来陆夜多少欠了一些人情与卡莲，没有她的帮助寻找美瑞的时候没那么顺利。
“谢谢。”
卡莲扶着观景台的栏杆，她的身体还未恢复脸色有些不好，但却执意来到了这里，想要与陆夜道谢。
“谢？算了随你。我做事不喜欢欠谁什么，不过是还你一个人情。”
陆夜看着逐渐出现在海平面上的城市与地平线，他这一暑假的旅程差不多也该终结了。
卡莲低头看了看身下的海面，犹豫了片刻之后开口道。
“抱歉，一开始把你当做恶人来看待。”
“无所谓。我的确做过不少坏事。留在骨子里的坏性会让你们反感也是自然的。”
陆夜不会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他清楚自己做过什么，所留下的错误痛苦也一并承受。
“不过现在的你一定和以前不同了。”
卡莲从陆夜的话语中闻到了一丝忏悔，这恐怕就是这深藏不露的妖怪愿意安稳隐世的原因，于是开口安慰道。
“呵，当然。现在我就是这帮丫头的保姆。”
陆夜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多钟了，是时候叫醒那帮女孩让她们准备下船了。
“欸，我们也该回去了。”
卡莲明白陆夜这是回避了话题，于是顺应道。
将美瑞送回老家之后，卡莲也回到了乔治神父身边。
“辛苦了陆先生。无论何时来我都会欢迎你。”
乔治神父站在教堂的门口与路过陆夜说道。
“算了吧，你们这的事情实在够多了。我还想清闲几天。”
陆夜提起行李箱摆了摆手，莲子已经跑去了十字路口，他不能再多花时间逗留。
一晃眼莲子与陆夜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莲子没有了刚来时的兴奋，躺在靠椅上熟睡着，陆夜见此也乐得清闲，闭上眼静待着降落。
“啊”
陆夜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发蒙的脑袋，他做了一个梦，一个悠长的梦，可惜已经记不清了。
陆夜觉得很奇怪，作为妖怪他几乎不会做梦，这次回来竟然连着做了好几个梦。
“大概是最近太多的使用妖力导致过去的记忆被牵起了吧。难道哈妮那妖怪对我动了手脚”
陆夜站在洗漱池前不断的刷着牙板，一点点的反思着自己身体的情况，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震动。
“陆，新学期的教学计划和教案写好了么？明天就要交了。”
“唔！”
见到老邢的提醒，陆夜惊得喉咙一动，一不心把漱口水吞了下去。
陆夜惊愕的发觉这个暑假他光顾着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完全把自己的本职工作抛到了脑后。
“完了！”
哪里顾得上吃饭，陆夜急匆匆的跑回书房，将放在桌上一个多月的教案本打开。
报到日，学生们陆续来到学校领取新学期的课本上交着暑假作业，而教师们大多要给教导处检查自己准备的教学计划和教案。
“嗯陆，我知道你上学期表现的不错，但是你有点偏偏飘然了啊！”
教导主任陈大海留着摸着定型水的中分头，尖瘦的脸上留着一道道皱纹，大多集中在额头和眉间，是因为为人太过刻薄严厉，时常瞪眼皱眉批评别人而留下的痕迹。
“抱歉陈主任。”
“现在道歉有什么用？你看看你写的教学计划！全部在胡功夫！你不过才来这里一个学期，你看看你的那些老前辈，那个不把教案写的密密麻麻，你个年轻人还没有这帮老家伙的精力么？”
陈主任的手指不断地敲击着枣木的桌面，咚咚咚的令人心烦。
“你看看你，一页就写一句话？！”
陆夜低着头咬着牙，心中的火气在不断的升腾，千百年来他哪有这样被人教训过？
“喂！我说话你有在听么？！”
“呃，陈主任我在听。”
但是没有办法，他不能发作，一旦发作自己所做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为了完成那个老女人的期望，只能忍耐。
陈主任的严格教育持续了数个时，陆夜走出教导处时几乎是一身冷汗。
不是被训的紧张而出汗，而是他自己拼命的在控制着即将暴走的妖力。
“哇，真是可怜。那个陈主任可是骂走了不少老师和学生。不知道陆顶不顶得住啊”
路过教导处的职员们看着满脸是汗的陆夜，不禁心有戚戚的可怜道。
回到教室的陆夜脸色显得相当不好，被训了那么久一肚子窝火发泄不出，独自闷闷的检查着上教来的暑假作业。
这是沿江市第一中学的规矩，放假完必定有老师大致的检查一下暑假作业的完成情况。
大多数学生基本都把作业给写完了，至于露了些什么，哪些不做，只要不多陆夜也不太会计较，最多说句话提醒一下。
毕竟心情不好的他只想快点结束，回去找文林喝酒。
不过有个人的本子让他目光变得狠毒起来，空白，几乎全是空白，只有选择题做了一些，其余几乎没动。
这就有点过分了，暑假作业本之后就附带着答案，这家伙连抄都不肯么？
终于，终于逮到机会了。
陆夜嘴角不禁翘起，没想到还真有人在他恼火的时候触他的霉头。
“莲子！你！给我留下来。其他人可以离开了！”
“唔！”
莲子脸上露出心虚的表情，用手拽了拽准备离开的美瑞，希望她能陪自己一起顶着陆夜的压力。
“抱歉，莲子，我的居住证还没弄好，还有事。”
从陆夜那里传来的恶意让美瑞了解到这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东西，于是慌忙找了个理由抛弃了莲子。
“作业不做是吧？”
陆夜摊开莲子的历史作业，说是教育学生但是陆夜根本不掩饰自己恶劣的笑容。
这很奇怪，莲子觉得陆夜就像换了一个人，原本在她的眼中陆老师是个不怎么说话对什么事都毫无感觉的人。
教导主任如何训诫陆夜的，陆夜就如何训诫了莲子，他学得很快甚至连教导主任的表情和动作都学了下去。
一个时后，莲子脸色惨白的从教室里走了出来，手中捏着那没做完暑假作业，身体摇摆着好像有点走不动路的样子。
“莲子！”
一直在教学楼下等待莲子的美瑞急忙扶了上去。
“舒服。”
陆夜放下酒杯，冰镇的啤酒让他感到无比爽快，被人训斥的燥热也散得一干二净。
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个一直给他找麻烦的莲子，终于被他逮到机会好好教训了一顿，展示了一番老师的威严。
“好久没见你这么开朗过了。”
文林在一旁看着独自暗爽的陆夜，不禁有点咂舌道。
“我跟你说，那个讨厌鬼今天终于知道我的厉害！”
“你何必和一个丫头计较呢。”
“计较？是她没最好本分，我只不顾纠正了她的坏习惯，这是对她好！”
不用说明文林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有点无可奈何的笑道。
“总之你好像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大概吧，妖怪之间的打打杀杀我腻了，都是一群傻瓜。”
陆夜淡然的接受了自己的改变。
“说的没错，我们都是一群拥有神通的凡夫，难免会做错事。”
文林合上书写完成的公文，举起身边的酒杯与陆夜畅饮起来，接触的越久他越能明白陆夜并非是个冷酷无情的不死妖怪。
“话说回来，子龙呢？”
陆夜放下酒杯，看着伯老板身后的大座钟，已经半夜九点了。
“他？上次面试失败之后好像就一直在找工作。”
“这都几个月了，他还没解决自己的问题？”
“我看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不想工作不想回去，只想做个死宅。”
文林在这个暑假也遭遇过几次子龙，每次来除了帮忙打了个下手换了点费之后便又不知所踪。
“这家伙的性格越来越扭曲了啊。”
“再这样下去子龙恐怕就不行了，上次见到他时他已经连雷法都使不出了。”
一代有为青年就这么陨落实在让文林有些感叹，按人类的年纪来算子龙算是最年轻的一辈，大概也就十七八岁，而他算是奔三的大叔了。
“那是他自甘堕落。不就是被我揍了一顿么？他自己不愿站起来，谁也没办法。你就算负伤不也把这里安排的妥妥当当么？他纯粹不努力罢了。”
“你说的也没错。不过找段时间去看看他如何？我离开之后恐怕只有他最适合接手了。”
“欸，可以。到时候你联系我。”
陆夜显得很麻烦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让他是罪魁祸首。
等聊完这暑假遇到的事情已是凌晨，随后陆夜与文林做了告别。
一般这时候基本没有啥人在外闲晃，除了吧和麻将室，还有给这帮闲人提供夜宵的烧烤摊，就是那些灯光朦胧的夜店了。
陆夜对那些夜店酒吧实在无感，不过今夜他选择了从那里晃一晃，观察人类的活动也是他的乐趣之一。
虽说这个扭曲的妖怪对人世各种厌恶，但是人的行为的矛盾之处却让他感到不可理解，进而想要明白。
那些一脸得逞的从酒吧里架出醉酒女的男人，从夜店里搂着数着钞票的姐上车男人，还有失魂落魄走出夜店的女人，坐在夜店门口抽着烟一脸茫然的女人，那是欲望放纵后的空虚和被欲望激起的燥热所展现的光景。
也许就和这间夜店的名字一样，每个人都在那里体会到了宛如“巴比伦”传说一般的梦幻之中。
化学品气味酒精掺和着人体所漏出的污秽与汗臭，令陆夜感到有点难闻，无所谓的离开了这里。
不过走了几步陆夜停下了，从这间夜店中走出了一个令他熟悉的身影，仿佛终于从什么苦役中结束了一般，带着深深的疲倦走了出来。
这女人很漂亮，很会讨好客人的穿上了当前最吸引客人的短裙黑丝袜，上衣故作矜持包裹起来却露出了光洁的后背，鲜明的标准五官不需要怎么化妆就足以令人影响深刻。
陆夜看了一眼周围，确认没人注意之后悄悄尾随在她身后。
女人并未注意到这一点，扶着有些疲倦的额头在深夜的街道上走着，随后拐入了回家的巷中。
漆黑之中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捏住了她的肩膀，知道这附近并不安全的女子急忙转身想要挣脱，不料对方的动作更快，女子只觉得头发一疼，别在头上的假发被撤了下来。
随即原本失灵的路灯亮了起来，陆夜抿着嘴，手中拿着假发，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只好先叫出了学生的名字。
“芙芙。这是怎么回事？”
“陆老师”
沈芙芙看着眼前陆夜，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请不要说去。”
陆夜当然不会说出去，刚成年的高中生跑去夜店打工，放在哪里都是会大新闻，其后果足以毁掉一个人和一校人的未来。
“我不会说出去，但是我希望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夜伏下身体，单膝跪在地面，面对着近乎绝望的沈芙芙问道。
“我需要钱”
芙芙抬起头眼中噙着泪，似乎是忍着极大的羞耻，对着陆夜说道。
陆夜扫了一眼芙芙身上的装饰和衣物，不是什么好料子，有些还带着起圈的线头，看样子没有把钱丢在衣服和装扮上。
“你需要钱做什么？”
沉默不是无声的，芙芙的眼中带着无奈又似乎带着一些期望，陆夜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她一定有着什么正当不得不去做的理由。
“为了读书么？”
沈芙芙点点头，随后补充道。
“我的学费还没有凑齐”
“在里面你有吃亏么？”
“我只是个‘公主’不会下场，所以没有什么问题。”
“呵，这是谁教你的？”
芙芙口中所说的词只有涉入社会这摊浑水较深的处才能得知的，再不回头恐怕就晚了。
“经理已经和我说明白了，那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点歌点酒陪唱罢了。只要干一个月我这一年的学费就没问题了。”
“你觉得只要唱歌聊天就能一个月拿四五千？那老师我起早摸黑来上课，只能拿到一千多的基本工资岂不是傻子？”
陆夜实在想不到芙芙的幼稚，这种侥幸真的是无知无畏，那么他就必须得提醒一下了。
“你给我听着，绝对不许再进入那里。打工也有着其他的地方可以去。学费的事我会帮你想其他办法，不要给自己，给我们惹麻烦知道么？”
“我知道了。”
芙芙不是真的不懂，她明白陆夜所说的危险，能够拿到这么多报酬纯粹是因为青春的姿色，不过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选择了暂时不理。
“学校有奖学金和贫困资助，我会替你申请的，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了明白么？”
陆夜拍了拍芙芙的额头，适当时候他得给芙芙断绝过去的勇气。
“是的老师。”
“邢老师，贫困生的资助申请怎么写？”
陆夜坐在办公桌前，对着对面的老邢问道。
“这得让贫困生自己去申请啊。”
“那孩子太有自尊心，恐怕不会愿意动笔，我来代她写。”
陆夜抽出一张信纸，看着电脑上翻阅出的范文，迟迟不知道如何动笔。
“难得看到你这么热心。”
老邢抽出身前的抽屉，将过去收到的申请书抽出一份交给了陆夜。
陆夜听着这话有点奇怪好像自己以前做的有点不对一样，不禁问道。
“我以前不这样么？”
老邢抱起茶杯搓了一口，作为前辈开始闲言碎语。
“别误会，你以前做事的确是规规矩矩完全符合做教师的要求，但是现在的你更像是个老师了。”
“有什么区别么？”
陆夜接过申请表，有些不理解老邢的话。
“没什么，做老师可比做教师累多了。”
“嗯？”
陆夜仍是不解，不过这老家伙的闲言碎语可多了去了，也就不当是一回事了。
助学金的申请除去本人的申请信之外还需要当地居委会的证明，但是没想到在这个关头又出现了问题。
“芙芙，居委会没有给你开？”
陆夜有点诧异，以他的观察，芙芙的家并不是普通人家，说一贫如洗有点过分，但是家里的确是各种破败的景象，老旧的家具和物品堆在一起，能用的也只是保持着最基本的娱乐和生活。
“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有工作，不符合标准。”
这是意外的消息，都有工作的话不应该将家里弄得那么糟糕。
芙芙看出了陆夜的疑惑，有些厌恶的说道。
“我的父亲是个混蛋，家里的情况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就是个败家子。”
能从子女口中得出这样的评价，看样子芙芙的父亲是个相当令人反感的混蛋。
“我知道，你不要灰心，我再想想办法。”
陆夜安慰了一下，决定暂时不去陪莲子他们进行社团活动，提前请了假去往分管芙芙家那一片的居委会。
这间居委会在那帮老旧区旁新建的公园内，看样子这帮人也受不了那区的乌烟瘴气，搬到了这里。
陆夜走上了连接着售票处的矮楼中，一伙中年人坐在办公桌前处理着桌上的各种文件和宣传单。
陆夜扫了一眼门口的牌子，径直走向了里面的主任办公室。
简单的招呼之后，陆夜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这里的居委会主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生活在这里已经超过了三十多年，对于这里的一切基本了如指掌。
面对陆夜的请求，她也是表示可惜。
“沈家原来还不错的，芙芙的爷爷当初可是这里的国企的主任，但是经不住他那不成器的儿子败家。”
居委会主任放下登记的表格，有些惋惜的说起过去的事。
“原本运输队解散，他们父子开了一家修理厂，生意其实蛮不错，直到他那儿子将一切都赌掉了，从此便一蹶不振。他老子最后托人给他找了个司机的工作，又给他娶了个老婆希望他收收心，但是没想到败家的本性还没有收敛。过着有一日没一日的，可怜那个女孩全靠母亲养到现在。”
主任扶了扶眼镜，有些可惜的说道。
“抱歉，他家现在的情况全是他一人所致，倘若沈芙芙和她的母亲离开了那个男人，我们不会犹豫的一个证明的，现在给这些只会被那个不成器的男人败掉，更不用说不符合规定。”
“但是这一切与那个女孩无关，更何况这是我们学校的资助并不会牵扯到你们的账目，那孩子的努力你们也知道，那样的家庭中能考上我们学校所付出的东西恐怕超过一般人的想象。”
陆夜明白芙芙不会轻易的向陌生人低头，得到否定之后便会离开，那么有些话就得有他来说。
“欸，我就再帮一次吧，希望她能早点跳出那个火坑。”
主任被陆夜的诚意所打动，想了想掏出了公章在递来的证明上盖下。
“谢谢。”
陆夜没有犹豫立即将申请和证明材料交给了教导处，所有的资助申请都得经过教导主任陈大海的审核。
“拿回去吧，陆。”
陈大海扫了一眼申请单上的名字，便立即丢了回去。
“为什么？我还缺了什么么？”
陆夜有点不解，拿起一旁的申请书问道。
“什么都不缺，因为给她的资助是毫无意义的。”
陈大海对着桌上的镜子梳了一下头发，将翘起的刘海重新压了下去，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等一下，为什么毫无意义？”
“钱就得用在能得到回馈的地方，明白么？简单的说就是丢水里也要听到响。”
陈主任拿起衣架上的西装整了整形象，急着赶去开会的他用尽量简单的说法告诉陆夜。
看着离开办公室的陈大海，陆夜不禁对着他呲起了牙齿，这老头子除了给他不快什么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算了陆老师，在那里的工作也就只剩两三天了，做完就没问题了。”
一直站在外面等待的沈芙芙，看着一脸恼火走出的陆夜，意识到这份申请算是失败了。
“你别给我惹麻烦，我还有办法。你先回去自习吧。”
陆夜不会轻易承认自己会被这么点事所难住，用手拍了拍沈芙芙的肩膀，强制让她不去想。
送走了沈芙芙，陆夜回到了奇秘社的社团活动室中。
坐在折叠凳上陆夜少有的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莲子有点诧异的盯着遁入沉思的陆夜，她觉得很可怕，那个从来都是淡然淡定毫无反应热情的指导老师居然会露出如此表情和专注。
于是停下水论坛的手，有点不解的看了看美瑞。
美瑞立即明白了莲子的疑惑，悄声对莲子说道。
“老师大概在为金钱发愁。”
虽然无法清晰地感知到陆夜的心声，但是其中反反复复出现的工资和学费之类的短语让美瑞猜到了个大概。
现在陆夜正在考虑要不要将自己的实习工资扣一些给芙芙，陆夜对金钱的看法其实相当淡薄，活了上千年使用金钱的日子也就这几年，他也不需要用金钱去换取什么所以相当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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