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善后
“你不去看望一下你的学生么？”
过多的颓废不是文鸦的性格，倾吐了一番苦水之后，作为一名女性她给了陆夜一点建议。
“芙芙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么？”
陆夜自始自终都是一个甩手掌柜，对于他而言只要解决了那些显而易见的问题就能置身事外了。
但是实际上人与人之间哪有那么多简单利索的事情。
芙芙没有选择继续住在棚户区的老家之中，经历了这些事那里早已流起闲言蜚语，为了不被这些东西所干扰，芙芙暂住入了文鸦家中。
“身为那女孩的老师竟然如此粗心大意么？”
文鸦半是指责半是提醒道。
“那孩子刚目睹自己的父亲进监狱，现在今后的生活都得靠她自己了，你不去多鼓励她一下么？”
“这之后就得靠她自己了。”
这番漫不经心的话语，立即招来了文鸦的训斥。
“你在说什么？没有你的推动证明，那孩子会选择这条路么？现在就想不管不问了？你真的是她的老师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个教师能做的不多。”
陆夜为自己辩解着，不过显得没什么说服力，的确在校方的申请中有他的签名，可以说这件事也有他作推手才能促成。
“谁要你花钱了？你连一句安慰鼓励的话都不愿意说么？”
“所以说你想要我做什么。”
陆夜有点受不了文鸦的质问，只好屈服道，顺势将问题丢给文鸦。
“男人都是傻子么？只要你去看望她就可以了。”
文鸦这么说着站了起来，招招手示意陆夜随她而去。
没办法，自己做的事就得自己解决。
陆夜随着文鸦一起前往了她的家去看望芙芙。
看着文鸦走入写字楼一侧的单身公寓入口，陆夜忍不住问到。
“你不是本地人么？”
“是的，怎么了？”
“为什么要来沿江市这种城市？”
陆夜对此有点疑惑，沿江市是有个有名的人口流出城市，因为发展速度和工资消费水平的不成正比，根本留不住年轻人，愿意留在这里的大多是不可以或是从更贫乏的地区来到这里想要用努力换一杯羹。
但是眼前的文鸦无论言行举止见识气质都不像是在这种三线城中长大的姑娘，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工作岂不是太屈才了？
“工作安排。”
笼统到没边际的回答，其中或许隐藏着许多不愿提及的东西吧。
陆夜没有多问，大家心里都有一些不想说出去的秘密，相互间适当的保持距离才是令大家舒适的方式？
打开楼道的电子防盗门，陆夜随着一起步入了这间公寓中。
“我回来了。”
打开防盗门，文鸦随意的褪去了脚上的高跟鞋。
“文鸦姐。陆老师？”
赶来迎接文鸦的芙芙见到文鸦身后的陆夜，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陆夜突然来此是何意思。
“芙芙，刚好路过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陆夜早已准备好了见面的客套话，如此慰问令芙芙稍微放松了下来，急忙从鞋柜中为两人准备好拖鞋。
文鸦的家虽然不大，但是显得颇为温馨充实，木质的家具地板散发着果木那种独有的自然气息，配合着周围堆放着的杂志和各种专业书籍所散发的纸浆气味，所谓书香门第大概就是这种厚实的味道？
“随便坐，我去洗个脸换一件衣服。”
文鸦主动的将时间交给了陆夜和芙芙，待到他们聊开了再进入。
说实话陆夜从未主动和人聊过天，尤其是自己的学生，让他说出关怀自己学生的话语，对于这个妖怪来说好像是在是有点困难。
“”
看着坐在客厅中，处理自己作业的芙芙，沉默了半天的陆夜无论怎样都得开口了。
“芙芙，过得还习惯么？”
“还好老师。”
芙芙没有回头专心处理着自己的作业，这让陆夜感到有些尴尬，大概这孩子有些抗拒？
现在的生活对芙芙来说是全新的，人在来到新的环境中会产生对生活无法把握的担忧，如此消极有点抗拒的态度显然是在保护自己。
就像是带入新家的猫，它们通产会找一个阴影狭的角落寻求安全感。
其实这也不难处理，只要让芙芙感到安全就好了。
于是陆夜问道。
“有什么没有解决的事情么？”
与其“是否习惯？是否过得好？”那种不疼不痒装作无知的询问，陆夜选择了直截了当的给与帮助，用肯定主动的立场给与信赖。
“没关系的老师。有文鸦姐给我安排的兼职。”
芙芙放下笔，思考着陆夜的问题，将她认为陆夜最担心的事情做出了回复。
“哦，是什么工作？那些兼职的足够你使用么？”
有了话题就好继续聊下去了，毕竟发生了那些事，她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有点隔阂，芙芙在大家的眼中成了异类，虽然教师们不会将这些是透露给学生们，但是私底下难免会议论，流言蜚语不会缺少的。
十七八岁的少女远比没心没肺只知道游戏和女孩的子们细腻敏感，对于老师和周围人的议论定然会在意，做出自我保护。
“足够了老师，文鸦姐给我介绍的工作除了累一点之外，比以前好多了。”
“听起来不错，什么样的工作？”
陆夜还未得知这些事，于是问道。
不知道是烦恼还是庆幸，芙芙咬着笔苦笑道。
“平面模特。”
听起来有点可笑，那对什么都不管父母在让芙芙失去了一切之后，又留了些东西让她可以立足，这副令人喜爱的身体和模样就是他们所给予的。
“具体做什么？没有什么为难的事吧。”
陆夜看得很清楚，身为女子尤其是漂亮女子，没有足够的靠山或者说底蕴和实力的话很容易遭到他人不还好意思的骚扰。
“没问题的老师，文鸦姐给我找的兼职没有问题，那是她们报社下属的杂志部，只是每周都要坐车去外地拍摄，来会比较辛苦罢了。”
得到芙芙这样的回复陆夜安心了一些，至少没有麻烦让他处理。
就在陆夜和芙芙聊着最近的状况的时候，文鸦端着冰镇的啤酒从洗浴间走了出来，即使用冷水清洗过一番连，那藏在身体里的疲倦和乏力的情绪不可抑制的投了出来。
“呼，辛苦了芙芙，家里都麻烦你收拾了，我先去房间休息了，你们慢慢聊。”
陆夜目送着文鸦关上房门，准备与芙芙聊一聊学校的事，不想芙芙却担忧道。
“文鸦姐喝的酒是越来越多了。”
“是么？我觉得这点就酒对她没什么大碍。”
陆夜认识文鸦的时间也不算短暂，在他看来能够去夜店而不慌忙的女人，会嗜酒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但是怎么说呢，回来就喝酒，而且每次都是这副不开心的模样。”
作为生活在文鸦身边的人，芙芙比陆夜更清楚的感受到她的失落和颓然。
“她的工作稍微出现了些问题，给她点时间去适应。”
陆夜只说了适应二字，他不觉得文鸦能够恢复到以前的记者身份，毕竟这次招惹了太多的有实力的人。
芙芙看着陆夜，她明白文鸦为了揭露这件事招惹了多少富商土豪，不免感到有点内疚，如果自己不接触那些人那些事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结果，到最后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收到了影响。
“后悔了？”
这细微的表情波动被陆夜捕捉到了，他能读出芙芙的内疚，于是规劝道。
“近墨者黑，靠近黑暗就会被黑暗感染，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的时候就不要靠近那些污秽的东西。”
说着陆夜继续安慰道。
“文鸦这是自己做出的选择，这怨不了任何人。你不必自责。”
“我可能把文鸦姐当作榜样了吧。看到她这样我也”
失意的情绪会感染周围的人，对于芙芙这种尚且年少的女孩来说就更为明显。
“你将她当作了榜样？”
了解芙芙这样想法的陆夜有点惊讶，在他看来文鸦是个固执顽固又不听劝告的人。
“文鸦姐不顾家里的人反对一个人来到这里工作的，现在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打拼下的。”
芙芙的眼中透出的是对独立自主的职业女性向往，身不由己的时间太多了，这个女孩难免会对掌握自我的人产生向往。
“文鸦的家人为了让她回去，特地动用关系将她安排到了这里。”
陆夜还未想过文鸦有着这么一层心事，那执着于搞大新闻的心情他多少也明白了点，于是对着芙芙规劝道。
“毕竟记者这一行的风险有大有。她的家人也是希望她过的安稳一点吧。”
“说的也是，但是这次的事情之后文鸦姐老师你也看到了，一蹶不振的样子”
这件事陆夜无法给出解释，无论哪方都算不上对错，只能看文鸦和她的家那边先放弃和解了。
“我可没一蹶不振。”
就在这时文鸦从卧室里太出头对着交谈中的两人抱怨道。
“真是的，不要在人在的时候讨论好么？”
芙芙见此不自觉的抿上嘴，意识到一些出于好心的议论很有可能会让感到不适。
“呵，看样子没什么问题。”
陆夜到不在乎什么，见到文鸦有点困恼但还有活力的样子，笑着说道。
“当然没什么问题了，现在的工作正好，跑跑片场照照相有多轻松。”
文鸦嘟嚷着不想让人过于的关注她，也许是喝了酒的关系，举止显得有些随意，有点冒犯的指着陆夜。
“对了，你，不是担心芙芙的兼职么？明天周末刚好有场试镜，你跟着一起来看看。”
“我就不用了好吧，我去。”
看着文鸦鄙夷的目光，陆夜意识到这是自己必须要做的事，于是服软道。
原本陆夜是想打算这个周末休息一番，看样子也泡汤了。
次日凌晨四点，陆夜随着芙芙一起坐上了前往前海市的动车。
“没想到会这么幸苦。”
陆夜看着身边座位上睡着的芙芙，不由得在心里感叹。
见到陆夜这幅表情，文鸦开口道。
“不过至少她还是开心的不是么？”
于是陆夜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文鸦，因为性格有些相似所以两人能相互理解吧。
“你在想什么？”
陆夜的默不作声引起了文鸦的注意，即便不说话那潜藏在视线中的犹豫被文鸦的职业本能看穿了。
“没什么，只要能看得到希望的话继续前进的话，那便是好事。”
为了避开文鸦的目光，陆夜将视线移到了窗外。
“有希望的话么？倘若没有希望那便不值得前进了么。”
文鸦对陆夜的言语表现出了敏感，也许是想到了自己的处境，不禁自哀自怨道。
“先休息吧，还有一个多时才能到。”
一味的乐观或是悲观对他人都是不负责任的，所以陆夜没有选择正面回答，以他的经验来看最好便是不去想这件事。
“我是不是该回家了。”
身体的疲倦也许引起了文鸦心里的疲倦，毕竟那些喜欢一线记者所要吃的苦头的并不比别的工作少。
“到父亲的单位用别人交上来的资料，写写文案的确是件蛮轻松的事。”
“父亲的单位？”
“嗯，我的父亲是中央新闻社的总编。这一行内的人都得给他一点尊敬，不然我哪会在这里工作。”
“你还是不甘心。”
陆夜无需观察文鸦的表情，仅从后半句便以发觉了她的真的想法。
“但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
文鸦反复的念叨着，这让陆夜有点觉得麻烦了，于是开口道。
“有什么好犹豫的，让自己不后悔就行了。做事情就痛痛快快点，何必自寻烦恼。”
这有点烦躁的回复让文鸦意识到自己过于啰嗦了，于是乖乖闭上嘴让陆夜安静一番。
待到陆夜再次睁开眼时，列车已经到达了前海市。
下了火车，陆夜便升起了一阵感触，不过百年没见这个渔村竟然变成了如此繁华的大都市。
现在这里的一个区就有沿江市整个都市圈那么大，这其中容纳的人口和商业贸易更是沿江市的数倍。
人越多钱越多，随之而来的便是各式各样的商机，这里就像个奇怪的生物体一样，每个行业都相互依存着，缺少了什么便会立即补上，时不时的又生长出什么。
每一个人每一个行业都在努力的散发出活力，避免自己遭受死亡被人替代的命运。
稍稍在酒店里清洗了一番之后，文鸦带着芙芙前往了某企业的办公大楼之中，步入电子门的陆夜目睹了那些进进出出的职工白领们。
有件事他非常奇怪，那些看上去因为加班而显得有些的员工戴着工作证有些颓然的站在检测的门口，准备去挤那一侧狭的电梯。
而那狭拥挤的电梯旁就是一间装潢的大气富有情调的开放式员工咖啡厅，藤制柳编椅，透明面包柜里放着各式各样的甜点，一侧的书架上放着各种经济管理的书籍，大概是为了给职员休息用，有趣的是却看不到一个员工愿意坐在那里。
每个人都在忙碌的加班赶做着业务，这些东西无意是一些摆设。
不过说是摆设好像不太准确，还是有几位穿着颇为清凉的女子坐在那里，无不是柳眉凤眼尖下巴，看上去就像是量产的美女一般，就连气质都是差不多的。
她们看上去好像坐的有些累了，不一会她们的手机亮了一下，确认了一番之后，这些女子露出喜厌交加的微笑，随后带着名牌的手提包，穿过那些还在等待着电梯排队的白领们，去往了大厅中金色镶边的宽大电梯前。
“这地方不适合芙芙。”
陆夜瞧着那些拥有特权视保安如无物女子，立即猜到了她们是做什么的，是将自己提供给有钱人的玩物。
“安心吧，我们要去的不是这栋大楼的主公司，只是一间被收购的文娱站。”
文鸦自然也是看出了问题，不过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番说法令陆夜安心下来，在文鸦的带领下，三人去前台哪了三张工作证，随后前台打了一通电话。
不消片刻一个稍微有些肥胖的男子急匆匆的从电梯中走了出来，那张被电脑屏幕照的有些油腻的脸上露着笑容，极为客气的对三人说道。
“文姐你们来啦，我来带你们上去。”
“娄编辑麻烦了。”
文鸦客气的回复到，显然大家比较熟悉了，为了避免陆夜因为陌生而产生误会，文鸦又介绍了一遍。
“这是娄编辑，他原本是我的同事，后来被别的站拉走，现在正在创业中。这位是陆夜，我给你介绍的模特的监护人。”
“呵呵，叫我娄就好了。”
胖胖的娄编辑无拘的笑道，对着陆夜生出了手掌。
“嗯，你好。”
陆夜也不会失礼，该做的事情他都会滴水不漏的做好，况且这个胖子给他的映像还不错，在这个没有朝气各自为战的大楼里还有他这么一个热情友善的人存在，实在是一件幸运的事。
“随我来。我带你们去看看我们的公司。”
娄胖子也不撤些没用的东西，带着三人挤上了电梯，来到了他的公司所在的楼层。
并列的电脑一排排的连在一起，年轻人们坐在电脑前要么绘制者图片，要再与周围人传递着资料，录入那些文件，显得忙忙碌碌。
这一块不大的办公室里令人吃惊的挤下了十多个人，这就让走道显得颇为狭了，看着娄编辑侧着身挤过去的身姿，陆夜只能感叹为了在这个城市里生存下去得付出多少努力。
不过好在他们到底清出了一块干净的房间，虽说只是三合板简单分隔开的房子，但是里面的聚光灯什么的还是一应俱全的。
待芙芙换好衣服，陆夜这些男士重新回到了摄影房中。
“这是什么？！”
看着带着猫耳挥舞着巨大塑料武器的芙芙，陆夜露出了快要窒息的表情，那种近乎于儿童幻想一般的衣服是怎么做得出来的？
“这是s啦。我的站这一期宣传稿子需要有客户要求的s照片”
娄编辑一副理所当然的解释道。
“我们着手创立的就是二次元站，有s什么的不是很正常么？”
“额。”
陆夜无话可说，对于动漫这些他在子龙那死肥宅的影响下还知道一些，但是他认为都是些圈子。
没想到这才几年过去，竟然发展到被主流所接纳。
不过这样也好，不是什么需要尺度的照片陆夜可以接受，在他看来s不过是孩子的玩了，如果这样能赚钱的话那么就随便了吧。
“k，下面换一组s。芙芙换上古装。”
文鸦说着对一旁观看的男士们使了个眼色，大家心知肚明的离开了摄影棚。
到这时候陆夜才发觉这件不大的公司里，到处都贴着卡通的图片，年轻人的办公桌上或多或少的摆放着自己所喜爱的动漫角色的公仔或是印章。
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的陆夜，释然一笑觉得如果子龙来到这里定然会能这里的人聊上许多。
拍摄的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上午，陆夜伴随着文鸦一起经历了整个拍摄。
“幸苦了。”
陆夜从身边的矿泉水箱里取出一罐水交给揉着肩膀下来的芙芙。
为了取得最好的照片，她不得不保持着姿势一站就是好一会，这一上午她都没怎么好好坐下来休息过。
“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这次要穿这么多羞耻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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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多的颓废不是文鸦的性格，倾吐了一番苦水之后，作为一名女性她给了陆夜一点建议。
“芙芙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么？”
陆夜自始自终都是一个甩手掌柜，对于他而言只要解决了那些显而易见的问题就能置身事外了。
但是实际上人与人之间哪有那么多简单利索的事情。
芙芙没有选择继续住在棚户区的老家之中，经历了这些事那里早已流起闲言蜚语，为了不被这些东西所干扰，芙芙暂住入了文鸦家中。
“身为那女孩的老师竟然如此粗心大意么？”
文鸦半是指责半是提醒道。
“那孩子刚目睹自己的父亲进监狱，现在今后的生活都得靠她自己了，你不去多鼓励她一下么？”
“这之后就得靠她自己了。”
这番漫不经心的话语，立即招来了文鸦的训斥。
“你在说什么？没有你的推动证明，那孩子会选择这条路么？现在就想不管不问了？你真的是她的老师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个教师能做的不多。”
陆夜为自己辩解着，不过显得没什么说服力，的确在校方的申请中有他的签名，可以说这件事也有他作推手才能促成。
“谁要你花钱了？你连一句安慰鼓励的话都不愿意说么？”
“所以说你想要我做什么。”
陆夜有点受不了文鸦的质问，只好屈服道，顺势将问题丢给文鸦。
“男人都是傻子么？只要你去看望她就可以了。”
文鸦这么说着站了起来，招招手示意陆夜随她而去。
没办法，自己做的事就得自己解决。
陆夜随着文鸦一起前往了她的家去看望芙芙。
看着文鸦走入写字楼一侧的单身公寓入口，陆夜忍不住问到。
“你不是本地人么？”
“是的，怎么了？”
“为什么要来沿江市这种城市？”
陆夜对此有点疑惑，沿江市是有个有名的人口流出城市，因为发展速度和工资消费水平的不成正比，根本留不住年轻人，愿意留在这里的大多是不可以或是从更贫乏的地区来到这里想要用努力换一杯羹。
但是眼前的文鸦无论言行举止见识气质都不像是在这种三线城中长大的姑娘，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工作岂不是太屈才了？
“工作安排。”
笼统到没边际的回答，其中或许隐藏着许多不愿提及的东西吧。
陆夜没有多问，大家心里都有一些不想说出去的秘密，相互间适当的保持距离才是令大家舒适的方式？
打开楼道的电子防盗门，陆夜随着一起步入了这间公寓中。
“我回来了。”
打开防盗门，文鸦随意的褪去了脚上的高跟鞋。
“文鸦姐。陆老师？”
赶来迎接文鸦的芙芙见到文鸦身后的陆夜，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陆夜突然来此是何意思。
“芙芙，刚好路过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陆夜早已准备好了见面的客套话，如此慰问令芙芙稍微放松了下来，急忙从鞋柜中为两人准备好拖鞋。
文鸦的家虽然不大，但是显得颇为温馨充实，木质的家具地板散发着果木那种独有的自然气息，配合着周围堆放着的杂志和各种专业书籍所散发的纸浆气味，所谓书香门第大概就是这种厚实的味道？
“随便坐，我去洗个脸换一件衣服。”
文鸦主动的将时间交给了陆夜和芙芙，待到他们聊开了再进入。
说实话陆夜从未主动和人聊过天，尤其是自己的学生，让他说出关怀自己学生的话语，对于这个妖怪来说好像是在是有点困难。
“”
看着坐在客厅中，处理自己作业的芙芙，沉默了半天的陆夜无论怎样都得开口了。
“芙芙，过得还习惯么？”
“还好老师。”
芙芙没有回头专心处理着自己的作业，这让陆夜感到有些尴尬，大概这孩子有些抗拒？
现在的生活对芙芙来说是全新的，人在来到新的环境中会产生对生活无法把握的担忧，如此消极有点抗拒的态度显然是在保护自己。
就像是带入新家的猫，它们通产会找一个阴影狭的角落寻求安全感。
其实这也不难处理，只要让芙芙感到安全就好了。
于是陆夜问道。
“有什么没有解决的事情么？”
与其“是否习惯？是否过得好？”那种不疼不痒装作无知的询问，陆夜选择了直截了当的给与帮助，用肯定主动的立场给与信赖。
“没关系的老师。有文鸦姐给我安排的兼职。”
芙芙放下笔，思考着陆夜的问题，将她认为陆夜最担心的事情做出了回复。
“哦，是什么工作？那些兼职的足够你使用么？”
有了话题就好继续聊下去了，毕竟发生了那些事，她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有点隔阂，芙芙在大家的眼中成了异类，虽然教师们不会将这些是透露给学生们，但是私底下难免会议论，流言蜚语不会缺少的。
十七八岁的少女远比没心没肺只知道游戏和女孩的子们细腻敏感，对于老师和周围人的议论定然会在意，做出自我保护。
“足够了老师，文鸦姐给我介绍的工作除了累一点之外，比以前好多了。”
“听起来不错，什么样的工作？”
陆夜还未得知这些事，于是问道。
不知道是烦恼还是庆幸，芙芙咬着笔苦笑道。
“平面模特。”
听起来有点可笑，那对什么都不管父母在让芙芙失去了一切之后，又留了些东西让她可以立足，这副令人喜爱的身体和模样就是他们所给予的。
“具体做什么？没有什么为难的事吧。”
陆夜看得很清楚，身为女子尤其是漂亮女子，没有足够的靠山或者说底蕴和实力的话很容易遭到他人不还好意思的骚扰。
“没问题的老师，文鸦姐给我找的兼职没有问题，那是她们报社下属的杂志部，只是每周都要坐车去外地拍摄，来会比较辛苦罢了。”
得到芙芙这样的回复陆夜安心了一些，至少没有麻烦让他处理。
就在陆夜和芙芙聊着最近的状况的时候，文鸦端着冰镇的啤酒从洗浴间走了出来，即使用冷水清洗过一番连，那藏在身体里的疲倦和乏力的情绪不可抑制的投了出来。
“呼，辛苦了芙芙，家里都麻烦你收拾了，我先去房间休息了，你们慢慢聊。”
陆夜目送着文鸦关上房门，准备与芙芙聊一聊学校的事，不想芙芙却担忧道。
“文鸦姐喝的酒是越来越多了。”
“是么？我觉得这点就酒对她没什么大碍。”
陆夜认识文鸦的时间也不算短暂，在他看来能够去夜店而不慌忙的女人，会嗜酒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但是怎么说呢，回来就喝酒，而且每次都是这副不开心的模样。”
作为生活在文鸦身边的人，芙芙比陆夜更清楚的感受到她的失落和颓然。
“她的工作稍微出现了些问题，给她点时间去适应。”
陆夜只说了适应二字，他不觉得文鸦能够恢复到以前的记者身份，毕竟这次招惹了太多的有实力的人。
芙芙看着陆夜，她明白文鸦为了揭露这件事招惹了多少富商土豪，不免感到有点内疚，如果自己不接触那些人那些事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结果，到最后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收到了影响。
“后悔了？”
这细微的表情波动被陆夜捕捉到了，他能读出芙芙的内疚，于是规劝道。
“近墨者黑，靠近黑暗就会被黑暗感染，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的时候就不要靠近那些污秽的东西。”
说着陆夜继续安慰道。
“文鸦这是自己做出的选择，这怨不了任何人。你不必自责。”
“我可能把文鸦姐当作榜样了吧。看到她这样我也”
失意的情绪会感染周围的人，对于芙芙这种尚且年少的女孩来说就更为明显。
“你将她当作了榜样？”
了解芙芙这样想法的陆夜有点惊讶，在他看来文鸦是个固执顽固又不听劝告的人。
“文鸦姐不顾家里的人反对一个人来到这里工作的，现在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打拼下的。”
芙芙的眼中透出的是对独立自主的职业女性向往，身不由己的时间太多了，这个女孩难免会对掌握自我的人产生向往。
“文鸦的家人为了让她回去，特地动用关系将她安排到了这里。”
陆夜还未想过文鸦有着这么一层心事，那执着于搞大新闻的心情他多少也明白了点，于是对着芙芙规劝道。
“毕竟记者这一行的风险有大有。她的家人也是希望她过的安稳一点吧。”
“说的也是，但是这次的事情之后文鸦姐老师你也看到了，一蹶不振的样子”
这件事陆夜无法给出解释，无论哪方都算不上对错，只能看文鸦和她的家那边先放弃和解了。
“我可没一蹶不振。”
就在这时文鸦从卧室里太出头对着交谈中的两人抱怨道。
“真是的，不要在人在的时候讨论好么？”
芙芙见此不自觉的抿上嘴，意识到一些出于好心的议论很有可能会让感到不适。
“呵，看样子没什么问题。”
陆夜到不在乎什么，见到文鸦有点困恼但还有活力的样子，笑着说道。
“当然没什么问题了，现在的工作正好，跑跑片场照照相有多轻松。”
文鸦嘟嚷着不想让人过于的关注她，也许是喝了酒的关系，举止显得有些随意，有点冒犯的指着陆夜。
“对了，你，不是担心芙芙的兼职么？明天周末刚好有场试镜，你跟着一起来看看。”
“我就不用了好吧，我去。”
看着文鸦鄙夷的目光，陆夜意识到这是自己必须要做的事，于是服软道。
原本陆夜是想打算这个周末休息一番，看样子也泡汤了。
次日凌晨四点，陆夜随着芙芙一起坐上了前往前海市的动车。
“没想到会这么幸苦。”
陆夜看着身边座位上睡着的芙芙，不由得在心里感叹。
见到陆夜这幅表情，文鸦开口道。
“不过至少她还是开心的不是么？”
于是陆夜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文鸦，因为性格有些相似所以两人能相互理解吧。
“你在想什么？”
陆夜的默不作声引起了文鸦的注意，即便不说话那潜藏在视线中的犹豫被文鸦的职业本能看穿了。
“没什么，只要能看得到希望的话继续前进的话，那便是好事。”
为了避开文鸦的目光，陆夜将视线移到了窗外。
“有希望的话么？倘若没有希望那便不值得前进了么。”
文鸦对陆夜的言语表现出了敏感，也许是想到了自己的处境，不禁自哀自怨道。
“先休息吧，还有一个多时才能到。”
一味的乐观或是悲观对他人都是不负责任的，所以陆夜没有选择正面回答，以他的经验来看最好便是不去想这件事。
“我是不是该回家了。”
身体的疲倦也许引起了文鸦心里的疲倦，毕竟那些喜欢一线记者所要吃的苦头的并不比别的工作少。
“到父亲的单位用别人交上来的资料，写写文案的确是件蛮轻松的事。”
“父亲的单位？”
“嗯，我的父亲是中央新闻社的总编。这一行内的人都得给他一点尊敬，不然我哪会在这里工作。”
“你还是不甘心。”
陆夜无需观察文鸦的表情，仅从后半句便以发觉了她的真的想法。
“但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
文鸦反复的念叨着，这让陆夜有点觉得麻烦了，于是开口道。
“有什么好犹豫的，让自己不后悔就行了。做事情就痛痛快快点，何必自寻烦恼。”
这有点烦躁的回复让文鸦意识到自己过于啰嗦了，于是乖乖闭上嘴让陆夜安静一番。
待到陆夜再次睁开眼时，列车已经到达了前海市。
下了火车，陆夜便升起了一阵感触，不过百年没见这个渔村竟然变成了如此繁华的大都市。
现在这里的一个区就有沿江市整个都市圈那么大，这其中容纳的人口和商业贸易更是沿江市的数倍。
人越多钱越多，随之而来的便是各式各样的商机，这里就像个奇怪的生物体一样，每个行业都相互依存着，缺少了什么便会立即补上，时不时的又生长出什么。
每一个人每一个行业都在努力的散发出活力，避免自己遭受死亡被人替代的命运。
稍稍在酒店里清洗了一番之后，文鸦带着芙芙前往了某企业的办公大楼之中，步入电子门的陆夜目睹了那些进进出出的职工白领们。
有件事他非常奇怪，那些看上去因为加班而显得有些的员工戴着工作证有些颓然的站在检测的门口，准备去挤那一侧狭的电梯。
而那狭拥挤的电梯旁就是一间装潢的大气富有情调的开放式员工咖啡厅，藤制柳编椅，透明面包柜里放着各式各样的甜点，一侧的书架上放着各种经济管理的书籍，大概是为了给职员休息用，有趣的是却看不到一个员工愿意坐在那里。
每个人都在忙碌的加班赶做着业务，这些东西无意是一些摆设。
不过说是摆设好像不太准确，还是有几位穿着颇为清凉的女子坐在那里，无不是柳眉凤眼尖下巴，看上去就像是量产的美女一般，就连气质都是差不多的。
她们看上去好像坐的有些累了，不一会她们的手机亮了一下，确认了一番之后，这些女子露出喜厌交加的微笑，随后带着名牌的手提包，穿过那些还在等待着电梯排队的白领们，去往了大厅中金色镶边的宽大电梯前。
“这地方不适合芙芙。”
陆夜瞧着那些拥有特权视保安如无物女子，立即猜到了她们是做什么的，是将自己提供给有钱人的玩物。
“安心吧，我们要去的不是这栋大楼的主公司，只是一间被收购的文娱站。”
文鸦自然也是看出了问题，不过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番说法令陆夜安心下来，在文鸦的带领下，三人去前台哪了三张工作证，随后前台打了一通电话。
不消片刻一个稍微有些肥胖的男子急匆匆的从电梯中走了出来，那张被电脑屏幕照的有些油腻的脸上露着笑容，极为客气的对三人说道。
“文姐你们来啦，我来带你们上去。”
“娄编辑麻烦了。”
文鸦客气的回复到，显然大家比较熟悉了，为了避免陆夜因为陌生而产生误会，文鸦又介绍了一遍。
“这是娄编辑，他原本是我的同事，后来被别的站拉走，现在正在创业中。这位是陆夜，我给你介绍的模特的监护人。”
“呵呵，叫我娄就好了。”
胖胖的娄编辑无拘的笑道，对着陆夜生出了手掌。
“嗯，你好。”
陆夜也不会失礼，该做的事情他都会滴水不漏的做好，况且这个胖子给他的映像还不错，在这个没有朝气各自为战的大楼里还有他这么一个热情友善的人存在，实在是一件幸运的事。
“随我来。我带你们去看看我们的公司。”
娄胖子也不撤些没用的东西，带着三人挤上了电梯，来到了他的公司所在的楼层。
并列的电脑一排排的连在一起，年轻人们坐在电脑前要么绘制者图片，要再与周围人传递着资料，录入那些文件，显得忙忙碌碌。
这一块不大的办公室里令人吃惊的挤下了十多个人，这就让走道显得颇为狭了，看着娄编辑侧着身挤过去的身姿，陆夜只能感叹为了在这个城市里生存下去得付出多少努力。
不过好在他们到底清出了一块干净的房间，虽说只是三合板简单分隔开的房子，但是里面的聚光灯什么的还是一应俱全的。
待芙芙换好衣服，陆夜这些男士重新回到了摄影房中。
“这是什么？！”
看着带着猫耳挥舞着巨大塑料武器的芙芙，陆夜露出了快要窒息的表情，那种近乎于儿童幻想一般的衣服是怎么做得出来的？
“这是s啦。我的站这一期宣传稿子需要有客户要求的s照片”
娄编辑一副理所当然的解释道。
“我们着手创立的就是二次元站，有s什么的不是很正常么？”
“额。”
陆夜无话可说，对于动漫这些他在子龙那死肥宅的影响下还知道一些，但是他认为都是些圈子。
没想到这才几年过去，竟然发展到被主流所接纳。
不过这样也好，不是什么需要尺度的照片陆夜可以接受，在他看来s不过是孩子的玩了，如果这样能赚钱的话那么就随便了吧。
“k，下面换一组s。芙芙换上古装。”
文鸦说着对一旁观看的男士们使了个眼色，大家心知肚明的离开了摄影棚。
到这时候陆夜才发觉这件不大的公司里，到处都贴着卡通的图片，年轻人的办公桌上或多或少的摆放着自己所喜爱的动漫角色的公仔或是印章。
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的陆夜，释然一笑觉得如果子龙来到这里定然会能这里的人聊上许多。
拍摄的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上午，陆夜伴随着文鸦一起经历了整个拍摄。
“幸苦了。”
陆夜从身边的矿泉水箱里取出一罐水交给揉着肩膀下来的芙芙。
为了取得最好的照片，她不得不保持着姿势一站就是好一会，这一上午她都没怎么好好坐下来休息过。
“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这次要穿这么多羞耻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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