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蝶》正文 二十八
顺利的期末考，顺利的题海战术，还有只差时间的待嫁女子的迷醉依赖，一切都如想象中顺利。既然我不能阻止这一切，那或许该考虑让他们搬走，也许颜子薇住到凌家去，对我们都好。
见到久违的外公，我着实发愣于自己因颜子薇与他们的距离。外婆去世时恰逢慕远离开，我的冷漠自保应该深深刺痛了老人。六十多岁的外公身子骨硬朗，笑声干净有力，只是见到我，皱纹突然就深了些。歉疚和惭愧，瞬间爬满内心。
“外公。”怯怯叫了一声，包含的情绪太多反而什么都听不出。
老人停顿了一下，深陷的眼睛默默注视着我，里面流露出很温暖的东西。伸出手，缓缓而犹豫，却最终带着些微的颤抖，有力地拍了拍我。老人的脸上漾开了如夏般的欣慰笑容，慈爱而久远。我从懂事起就没见外公这样笑过，一下子恍了神。可肩上的力量又把我唤醒过来，有股委屈莫名冲击着自己。
“慕雪，你都这么大了，这么健康，这么乖。”老人像在喃喃自语，却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进我心底，语气透尽温和疼爱，我的某些伪装开始融化。
颜子薇安静地看着这令人费解的一切，她无法理解我和外公一直处于边缘状态，却在此刻如此温情如此。其实我自己也不曾想到，老人真挚的眼神满满灼热的爱，竟让我那么欣喜。
外公硬朗慈祥，完美诠释了一位外刚内柔的父亲角色，我觉得，她真幸福。可同时外公也没忘记观察所有人对我的态度，因为我而闪现的欣慰光芒被我牢牢抓住，依稀让我感到当年的坚毅挺拔。我不自觉扬起真实的弧度，如外公对我的真实疼爱一般。
临走时，颜子薇和凌凯去发动车子，外公从左手上取下一直带着的紫玉佛珠，凝视了两秒，再抬头时已是不一样的明亮目光落在我身上。被这光笼罩的我，顿时全身都温暖起来。
拉过我的手，这样前所未有的接触让我有些僵硬，老人却不在意，郑重其事地将那串佛珠套在我的左手上，表情不亚于交接什么生命里重要的寄托。珠子晶莹古朴，从手腕处传来凉沁的触感，却很让人舒服。外公抬眼看我，疼爱地微笑着：“这珠子跟了你外婆半辈子，又跟了我这些年，现在把它给你，让外公和外婆在身边保佑你，念着你，好不好？”
脑子里闪过外婆不太清晰的脸庞，却自发地为她描绘上和蔼慈爱的笑容，如同面前的老人对我深深的疼爱。用右手轻轻摩挲那珠子，我在外公的注视下轻轻点头，漾开认真的微笑。直到车子开出院子，我才真感受到这手上的重量。不知道如此微小的自己能否承受得住这满溢着关爱的心意，只是，老人诚挚的目光，却令我无法拒绝，也贪心地想要拥有。这一晚睡得很是安心，除了珠子带来的历久弥新的亏欠。从未尽孝道的我，却得到了这么美好的亲情。
难得看到冬日的阳光，我拉开窗帘发现久违的明媚。紫玉佛珠有了阳光的透射显得更加剔透圆润，我突然有出去走走的兴致。
身后一阵脚步声从天而降，拿着食物的手有点僵硬，我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这太容易辨认的脚步声，令我不得不等待着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你和我爸联系过？”她一开口就是高傲的姿态，隔着餐桌半米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她打量的目光，低温而无情，“还是，昨天趁我不在和爸说了什么？”
抬头咽下牛奶，我看看她最近因喜悦红晕了不少的脸，给了个心不在焉的眼神。
她等了一下，发现我没有要回应的意思，来回踱步。能想象到她血压慢慢升高的情景，我握杯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一下，又放开了。
见我吃完却依旧没说一个字，她终是控制不住，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你别和慕远一样在这种时候闷着不说话！”
毫无选择的和她对视，我的目光冷了下来，显得有些凌厉。这种时候提他，无疑时本世纪最大的讽刺。她被我突然的回应弄得有些愣，刚才的气势一下子凝滞，目光顺着我停留在左手手腕，表情先是僵硬随后伴着不可置信的惶恐，在我眼中渐渐放大。
她的声音很尖利，还很紧张：“为什么爸会给你这个，你知道它有多重要吗？”
“我知道，外公亲手给我带上的，不用你来叙述它的历史。”我冷冷回答她，手上的珠子透出适宜的寒度让我过于冷静，也更加不近人情。
她竟一下子失语，在我面前努力措词想表达此刻的感受，我听到她逐渐急促的呼吸，却还是没发出一个音节。气场这种东西一下子就转到我这里来，她此刻的束手无措让我觉得有些莫名，但还是喜欢领略她最近少有的这种风采。空洞地抬了下嘴角，我越过她往门走。
“你跟我一起生活是种灾难吗？我给你的生活条件难道不都是最好的？”她又有些歇斯底里，此刻却像无辜的申述，“我追求自己想要的感情和生活有什么错，我没有丢下你不管不顾任你流落街头。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我亏待你？就连我自己的父亲也叫我对你好一点，还把我妈一生形影不离的遗物给你。你付出过什么，你凭什么？”
没有回头，我知道她现在扭曲的表情，却不想欣赏了。她的指责，听起来无理又真挚，面对自己父亲我们的感受竟然相同，像个孩子般幼稚地与我争夺她父亲的宠爱，真的会让她如此失控？我的确没做过什么，甚至全是亏欠，却得到了厚重的疼爱指责，这就是喜忧参半。
依旧在我身后纠结的她，不满的情绪几乎要将屋顶掀起，若是往常我肯定怀着冷笑观赏她的失控，更甚至火上浇油。我清楚地记得她对慕远的伤害，对我的伤害。可此刻她仿佛只是为了她的父亲在彻底疯狂，像极了我。手指不经意摩挲了一下那些珠子，平和的凉意侵入我的头脑，控制了全局。
“你所有的重要时刻，外公都在，珠子在不在你手上又有什么关系。”我淡淡吐出这句话，心里突然就泛起莫名的酸楚，的确我是羡慕着她的，在这次真正认识到外公是个怎样好的父亲后，“那是个象征而已，他一直都在你身边，珠子给我，不过是因为我没有了父亲。”
我的话冷冷的，却像是别样的安慰。身后她一下子没了声响，这种局面我也措手不及，更想象不到她的表情。她呼吸声越来越轻，可以理解为她慢慢平静还是渐渐深沉，我更是无法预料。想来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不忍她为了她的父亲那样疯狂，竟会提醒她被忽略的幸福。
好像是喉头发出那种干涩的声音，她有些艰难地发出一些音节：“那佛珠对爸妈很重要，对我，也是，既然爸给你，它对你，也一样重要了。”
没有回答，我往门口走去，不能再留在这里继续这种奇怪的氛围。我和她，竟然会平和地结束一场谈话，还类似温情的结束。站在阳光下不自觉地闭眼，发现阳光的暖与手上的凉气温和碰撞随即消失无踪，却让我心头一热，全身放松了些。
难道是因为这东西让我变得柔和，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外公可亲慈祥的笑容，深深的目光全是疼爱，还有外婆相同的和蔼。用如此厚重的爱来弥补慕远离开留下的空白么？我嘴角的弧度慢慢冷却下来，慕远已很远，空白却太大。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见到久违的外公，我着实发愣于自己因颜子薇与他们的距离。外婆去世时恰逢慕远离开，我的冷漠自保应该深深刺痛了老人。六十多岁的外公身子骨硬朗，笑声干净有力，只是见到我，皱纹突然就深了些。歉疚和惭愧，瞬间爬满内心。
“外公。”怯怯叫了一声，包含的情绪太多反而什么都听不出。
老人停顿了一下，深陷的眼睛默默注视着我，里面流露出很温暖的东西。伸出手，缓缓而犹豫，却最终带着些微的颤抖，有力地拍了拍我。老人的脸上漾开了如夏般的欣慰笑容，慈爱而久远。我从懂事起就没见外公这样笑过，一下子恍了神。可肩上的力量又把我唤醒过来，有股委屈莫名冲击着自己。
“慕雪，你都这么大了，这么健康，这么乖。”老人像在喃喃自语，却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进我心底，语气透尽温和疼爱，我的某些伪装开始融化。
颜子薇安静地看着这令人费解的一切，她无法理解我和外公一直处于边缘状态，却在此刻如此温情如此。其实我自己也不曾想到，老人真挚的眼神满满灼热的爱，竟让我那么欣喜。
外公硬朗慈祥，完美诠释了一位外刚内柔的父亲角色，我觉得，她真幸福。可同时外公也没忘记观察所有人对我的态度，因为我而闪现的欣慰光芒被我牢牢抓住，依稀让我感到当年的坚毅挺拔。我不自觉扬起真实的弧度，如外公对我的真实疼爱一般。
临走时，颜子薇和凌凯去发动车子，外公从左手上取下一直带着的紫玉佛珠，凝视了两秒，再抬头时已是不一样的明亮目光落在我身上。被这光笼罩的我，顿时全身都温暖起来。
拉过我的手，这样前所未有的接触让我有些僵硬，老人却不在意，郑重其事地将那串佛珠套在我的左手上，表情不亚于交接什么生命里重要的寄托。珠子晶莹古朴，从手腕处传来凉沁的触感，却很让人舒服。外公抬眼看我，疼爱地微笑着：“这珠子跟了你外婆半辈子，又跟了我这些年，现在把它给你，让外公和外婆在身边保佑你，念着你，好不好？”
脑子里闪过外婆不太清晰的脸庞，却自发地为她描绘上和蔼慈爱的笑容，如同面前的老人对我深深的疼爱。用右手轻轻摩挲那珠子，我在外公的注视下轻轻点头，漾开认真的微笑。直到车子开出院子，我才真感受到这手上的重量。不知道如此微小的自己能否承受得住这满溢着关爱的心意，只是，老人诚挚的目光，却令我无法拒绝，也贪心地想要拥有。这一晚睡得很是安心，除了珠子带来的历久弥新的亏欠。从未尽孝道的我，却得到了这么美好的亲情。
难得看到冬日的阳光，我拉开窗帘发现久违的明媚。紫玉佛珠有了阳光的透射显得更加剔透圆润，我突然有出去走走的兴致。
身后一阵脚步声从天而降，拿着食物的手有点僵硬，我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这太容易辨认的脚步声，令我不得不等待着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你和我爸联系过？”她一开口就是高傲的姿态，隔着餐桌半米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她打量的目光，低温而无情，“还是，昨天趁我不在和爸说了什么？”
抬头咽下牛奶，我看看她最近因喜悦红晕了不少的脸，给了个心不在焉的眼神。
她等了一下，发现我没有要回应的意思，来回踱步。能想象到她血压慢慢升高的情景，我握杯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一下，又放开了。
见我吃完却依旧没说一个字，她终是控制不住，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你别和慕远一样在这种时候闷着不说话！”
毫无选择的和她对视，我的目光冷了下来，显得有些凌厉。这种时候提他，无疑时本世纪最大的讽刺。她被我突然的回应弄得有些愣，刚才的气势一下子凝滞，目光顺着我停留在左手手腕，表情先是僵硬随后伴着不可置信的惶恐，在我眼中渐渐放大。
她的声音很尖利，还很紧张：“为什么爸会给你这个，你知道它有多重要吗？”
“我知道，外公亲手给我带上的，不用你来叙述它的历史。”我冷冷回答她，手上的珠子透出适宜的寒度让我过于冷静，也更加不近人情。
她竟一下子失语，在我面前努力措词想表达此刻的感受，我听到她逐渐急促的呼吸，却还是没发出一个音节。气场这种东西一下子就转到我这里来，她此刻的束手无措让我觉得有些莫名，但还是喜欢领略她最近少有的这种风采。空洞地抬了下嘴角，我越过她往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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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冷冷的，却像是别样的安慰。身后她一下子没了声响，这种局面我也措手不及，更想象不到她的表情。她呼吸声越来越轻，可以理解为她慢慢平静还是渐渐深沉，我更是无法预料。想来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不忍她为了她的父亲那样疯狂，竟会提醒她被忽略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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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因为这东西让我变得柔和，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外公可亲慈祥的笑容，深深的目光全是疼爱，还有外婆相同的和蔼。用如此厚重的爱来弥补慕远离开留下的空白么？我嘴角的弧度慢慢冷却下来，慕远已很远，空白却太大。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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