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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朝五晚九》正文 第11章 偷棉花挨咒

  昨天到枣儿园摘棉花,许多人步行过去,觉着路程实在太远,浪费了太多时间,就让周永成开车送他们过去。周永成没别的车,只好开着他家的棉花网车送过去。

  一早起来,所有人吃完饭,就上了周永成家的棉花网车,坐在网车里的人,东倒西歪,如同押赴刑场的犯人,只是他们活跃乐笑的表情,让人不会觉着他们是犯人的心境。

  到了枣儿园,他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周永成则回家去了。

  中午时分,周永成开着电动三轮车送来了午饭,大家还是聚在一起吃饭,周永成则去棉花行里视察拾花情况。

  过了几分钟,周永成来到杜桂花跟前,对她严肃地说:“1号,你们拾花工整体上拾得棉花行还是不净!”

  “不净了,你给大家说去,棉花又不是我一个人拾,钱又不是我这个人挣,光给我一人说,那无济于事。”杜桂花边吃馒头边说。

  “你们这火头工,成天说我不给她好脸色,可我说一句,她就顶十句,大家说说,她给我好脸色吗?”周永成笑着对跟杜桂花坐一起的其他拾花工说。

  “本来就是这样呀!老板有事没事找我,拾花工也大事小事找我,好像我就是万能的机器人,什么也能摆平!”杜桂花生气地说。

  “谁叫你是他们拾花队的队长来?否则,我肯定不找你。”周永成边转悠边说。

  “那我不当了,你找别人去!”杜桂花赌气地说。

  “那不行,既然你已经当了,就应该有始有终!”周永成含笑地说。

  “不跟你胡搅蛮缠了,我要拾棉花去喽!”杜桂花拿着一个馒头,从地上拾起来,超棉花地走去。

  杜桂花走后,周永成就对其他还坐着的拾花工说:“你们的火头工还是蛮勤快的,能一天不歇气儿地拾棉花,这样看来,她一天能拾那么多斤头的棉花,不是她手有多快,而是她能坚持不懈!”

  “桂花姐,那是咱们村子出了名的铁人,干起活儿来,我们这种蔫慢人根本比不上!”王雪琴说。

  “不止她快,她儿子拾花也挺快的哦!”周永成又说。

  “那就是有娘必有其子,她儿子还是一个大学生来,还拾花那么快,真个不简单!”王淑红说。

  “什么?!2号还是大学生?”周永成有点吃惊地说。

  “就是!难道桂花姐没给你说过?”王淑红又说。

  “她哪儿给我透漏过这事!这样看来,她娘儿俩确实都不简单呀!”周永成赞叹道。

  “周老板,桂花姐的事迹多着来,你知道的只是皮毛!”王翠花说。

  “那你随便列举一二!”

  “她背过矿,你相信吗?”

  “背过矿?!”

  “就是到矿洞子里用背斗往出来背矿!”

  “哎哟!女人干这事,我今儿个还是头一遭听说!稀奇,真果稀奇!”

  “还有吗?”

  “多得去了!早年的时候,她还到陕西赶过麦场!”

  “赶麦场?那是做什么的!”

  “这个你也不知道呀?”

  “真就是不知道!”

  “和我们拾花工给你们新疆人拾棉花一样,那是专门割麦子的活儿!”

  “这个不稀奇!”

  “不稀奇?!你听都没听过,还说不稀奇。既然不稀奇了,那我就不跟你说了。人家其他人都进地了,我也要去了!”

  王翠花走后,周永成骑着他的电动三轮车把热水桶载回家去了。

  迎着太阳,所有的拾花工都卖力地拾着棉花,有的人嘴馋了,便在枣儿树上找颗红枣儿解馋,而对面天山上的积雪正不时地融化,谁又知,雪域王国的某一处,有一朵雪莲花正盛情绽放,向山脚下拾花的人摇首致敬。

  天色款款临近黑了,地头边上已经堆积了大量的棉花包正等待着周永成过称,可周永成就是不见踪影。许多人等不及,又跑进棉花行里拾花了。

  过了半个小时,周永成骑着摩托车来了,那些早等不耐烦的人赶紧抢先把自己的棉花包放在电子称上过称。

  周永成过称过到一半时,杜四女在棉花行里放声咒骂起来,杜桂花赶紧跑过去问原由,她则大声哭咒道:“那个死儿的,死全家的,死先人的,竟然乘我背棉花包的空档,把我一包棉花给偷走了!”

  杜桂花一听杜四女说自己的一包棉花被人偷了,也气愤地说:“你怎么看着来,连自己的一包棉花也没看好!”

  “肯定是那个养私娃,婊子养的偷的,背包的时候,我就看见她在我的棉花行里鬼鬼祟祟。果不其然,等我背了一回棉花包时,我那包棉花就不翼而飞了!”

  “昕远四娘,没凭没据,你先不要乱咬人。先找找看,是不是落在某个角落里,你没发现。”

  “肯定是,我一定要到她放棉花包的地方看一下!”

  “他四娘,你先冷静点!先在棉花行里再找找,若找不到,再重长计议!”

  “我已经找过好几遍了,肯定是被她拿了!”

  杜四女说完,杜桂花还没来得及再细细盘问,杜四女就跑到王芳秀放棉花的地方乱翻起来。跟前站着的王芳秀见状,就一把扯住了杜四女,并雷霆万钧地说:“昕远四娘,你干嘛乱翻我的棉花包?”

  “我怀疑你的棉花包里混了我的棉花包,我要亲自看一看!”

  “你凭什么怀疑?”

  “这个你没必要问,有没有,等我翻了后,一切自会见分晓?”

  说完,杜四女一把将拦挡自己的王芳秀甩开,继续翻腾起来。

  几秒钟后,杜四女找出一包棉花,并对一旁的大家说:“我敢对天发誓,这包棉花绝对是我的!”

  周永成从过称的地方走到杜四女跟前,看了看棉花包上的号,对杜四女严厉地说:“13号,这个棉花包上的‘31’编号明明是王芳秀的,怎么这会子成了你的棉花包?”

  “编号是多少,我大字不识一个的人不知道,但这包棉花口系得绳子,缝得形状,完全是我的手法。所以,这点上,我可以赌咒,棉花包一定是我的!”

  “编号是人家的,只凭口袋上系的绳子和缝得形状,并不能说明什么呀,我看,13号,你还是不要再信口雌黄地狡辩了!”周永成对杜四女狠狠地说。

  “周老板,我可以对天发誓,这包棉花肯定是我的,不然,让王芳秀跟我把各自的孩子作赌咒起誓,看这包棉花,究竟是她的,还是我的?”杜四女抓着那包棉花哭泣地说。

  “四女子,是谁的棉花,先好好说吗,干嘛动不动就拿孩子作筹码,赌咒起誓的!”一旁站着的杜桂花批评杜四女道。

  “桂花姐,我不跟她起誓赌咒了,要是那包棉花是她的,就给她吧!只求她口里不要再咒孩子了。”王芳秀哭泣着说。

  杜四女听王芳秀如此说,就极具讽刺地说:“我的东西,当然我要拿!天底下,哪有眼看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别人变卖成钱,自己还白白看的道理?”

  “棉花你拿去,但我给你保一百,一千,甚至一万个证,你的棉花我绝没偷!”王芳秀理直气壮地说。

  “拿没拿,只有天知道!”

  “要是你不相信,我俩可以当场跪一膝盖,让天做明鉴!”

  “跪就跪,唬怕唬!”

  王芳秀刚说完,杜四女就下跪了,王芳秀欲要跪,旁边站的王冬明一把逮住王芳秀,并语重心长地说:“两个贤妹娃呀!为了一包棉花,至于掏空心思,各怀鬼肠,跪来跪去吗?还是赶紧起来,免得鬼神真的动怒!”

  王冬明阻挡着王芳秀正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杜桂花也边拽着杜四女起来,边严厉地规劝道:“四女,你和芳秀俩个都是屎吃大的呀!为了一包棉花,就赌咒发誓的,至于吗?要是你俩都贪那么一包烂棉花,我杜桂花别的什么东西拿不出来,但自己拾得一包棉花,还是能拿得出来,只求你们嘴里不要再七个三,八个四得乱讲乱说了!”

  “昕远妈,不是我杜四女贪图一包棉花,是偷我棉花的人太欺人了,我不甘心,一定要跪这一膝盖,让天明鉴,让天惩罚!”跪着的杜四女说。

  “有什么甘不甘心的,有什么欺人不欺人的,快赶紧起来!”杜桂花又批评道。

  杜桂花一个人独自拽了杜四女老半天,可她就是不能拽起杜四女,无奈之下,杜桂花就找来帮手,才把杜四女拽起来。

  杜四女被个人齐心拽起来后,仍然不依不饶,周永成见她实在难缠,想用自己的威严镇住她,谁知,杜四女根本没有领他的情。

  最后,周永成给杜四女和王芳秀每人多加了二十公斤棉花,她俩才停止了吵闹。

  回到住处,吃完饭,男人房间里,尹文学就率先说:“偷棉花的人也着实胆大妄为,连昕远四娘的棉花也敢偷!她是什么人,是连村书记都被她整得团团转,惧怕她入木三分的人,岂论她?”

  “确实,今晚昕远四娘那一跪,够恨的,直让偷者悔罪默认!”王岁罐也说。

  “那一跪还算什么!去年整我们村书记时,睡在人家炕上连屎连尿都往人家炕上拉呀!你说说,她这种女人,谁敢惹?还要偷人家的棉花!”尹文学又说。

  听尹文学这样说来,尹昕远有些不相信,便反驳道:“文学子,我四娘没那么玄乎吧!”

  “不信了,你可以问问其他人,看我说得是真是假?”

  “确实如此!”王岁罐也说。

  “岁罐哥,那我四娘去年为何那样对待村书记?”尹昕远不解地问。

  “低保的事情!”

  “低保怎么了?”

  “肯定是低保搞得不公允了!村书记家的亲戚六人和亲信邻居朋友,管符不符合条件,低保一大堆,其他人管符不符合条件的,基本没有!”

  “一个村书记敢这样乱搞?”尹昕远怀疑地问王岁罐。

  “岂止低保,像村里拉自来水,村道硬化,退耕还林等项目,只要是能捞到油水的,他都无所不沾!”

  “他这样胆大妄为,难道村民没人上访吗?”

  “上访,去哪儿上访?有证据吗?”

  “证据自己找呀!”

  “上哪儿找?如今的农村,大多数稍微有点文化知识素养的青壮年人都出门打工去了,一年到头不在家,平日里,家里就剩下老人和孩子,但凭他们能对村子的事情,国家的惠农政策,了解多少,知情几分?况且,那些奸猾的村级当权者,互相勾结,狼狈为奸,内外串通,让许多惠农项目根本不露面,不着光,村民的证据从何而来?即便有,你看看那些村书记、村主任,那个不是村子里最有钱有势的人,人家不是县上有人,就是乡上认识乡长书记,上访的人,若朝里没人,上访有用吗?有人接收吗?”

  “这样看来,村里还是缺少勇于去做的人,不然,贪者横行遍野,违法乱纪的事情屡见不鲜,怎会有如此畅通无阻的道理?”

  “这样做的人多了去了,但最终都不了了之。在上访无用的情况下,谁还会去做那档子光得罪了村里当权者,自己又得不到任何好处的事情,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养成了一种争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看来,村里的事情也够复杂的!”尹昕远感慨地说。

  “我看复杂倒不复杂,只要仿效那个时代,政策执硬点,多枪毙些‘老虎’、‘苍蝇’式的贪官,什么事情也就解决了!”尹四顺插嘴说。

  “这是法制社会,一切要靠靠制度制约。政策执硬是一回事,可贪又是另外一回事!自古至今,贪成了当权者的一种常态,上至龙鱼,下至虾米,谁当了官,只有手里有那么一丁点权力,还不给自己贪点。政策执硬了,可以遏制贪的社会风气,弘扬正气,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但治标不治本。”尹昕远着根着据地说。

  “依你这样说,那贪污腐败就没办法了!”尹文学反问尹昕远道。

  “从经济学上讲,在物质极不丰富的时代,人又是以自我利益为中心的情况下,靠权力寻租,以权谋私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当官者也是理性经济人吗?但从政治的角度来看,要遏制贪,就要把权力运行装在制度的笼子里,靠制度监督,而非人的监督!”尹昕远又夸夸其谈地说。

  “这都是你们书生的空话,在人情大于法情的国度,靠制度监督权力,在现实中是行不通的,还不如把那些吃得肥头耷耳的‘老虎’‘苍蝇’多杀几个,来得痛快,来得彻底,来得省事!”尹文学大声地说。

  今晚尹强力一改以往的习惯,一直坐在床沿边听着尹昕远跟其他人的滔滔大论,可能觉得听着没意思了,就插嘴道:“那些……都是……国家大事,用……不着……咱们这种人操心,会……有人操心的,咱们……只管拾好……咱们的棉花……多挣点钱,才是……正事!”

  “就你一天没事人似的,就死瞌睡多。”尹文学挖苦尹强力道。

  “你和我……老鸹……莫笑……猪黑,都是……一丘之貉。”准备上床睡觉的尹强力骂尹文学道。

  “把自己拿镜子跟前细细照一下,我和你是一路人吗?”坐在床沿边的尹文学不屑地说。

  “你是……拾棉花……的,我……也是……拾棉花……的,不是……一路人,还是……一路猪?”上了床脱衣服的尹强力骂尹文学道。

  “和你这种脏话满片的人不说了,说得多了,光费嘴巴子。”尹文学话说完,从床沿边拾起来出门了。

  尹文学走出门后,尹强力继续骂道:“什么……货色,自己……不去,还……让我……拿镜子……照?”

  “他就是一瓶水不响,半瓶水咣当的人,你要是跟他话不投机了,半句也嫌多,还是少说点睡吧!”尹四顺安抚尹强力道。

  “我……不想……跟他这种人……说话,他……却老搭岔,真……气人!”

  “出门在外,同住屋檐下,哪有不说话?忍忍就是了!”尹四顺又说。

  尹文学和尹高峰回到房子,王海军息灭了灯,他们都睡了。

  任天芸房子里,王芳秀经历了今晚跟杜四女的骂仗,心情极度的失落,晚饭也没吃,就直接睡下了。任天芸见自己的好朋友被抹黑,心里也难受,劝说了王芳秀一通后,见无济于事,也老早睡了。段凤英给丈夫打了电话后,见房间里跟她经常有说有笑的王芳秀和任天芸老早睡了,自己没意思,玩了会手机,也睡了。尹瓷花给王淑红老早扭伤但未痊愈的胳膊肘子擦了药水就睡了。王杏儿去杜桂花房间里闲游了。

  尹辫女的房间里,尹岁女和尹辫女正缝补手套,彭三女和王双琴正缝制摘棉花跪地护膝盖的厚棉套,王女花和王女儿睡着了,赵琴儿和王雪琴洗衣服。

  杜桂花的房间里,吃完饭,大家就坐在各自的床铺位置处,边缝补手套边议论下午杜四女缺失棉花的事情。杜四女言之凿凿地说:“我第一回背棉花包的时候,感觉背后一晃,等第二回再背棉花包时,棉花包就缺了一包,我紧急慢找,就是找不到,真果的是贼手麻利,贼脚利索呀!”

  “我前几次也丢过棉花,是不是同一人所为?”窦八月说。

  “没有亲眼所见,就不要乱蹦哒了!”杜桂花说。

  “棉花包都主动给了,怎么不是她本人偷的?”窦八月又说。

  “人家主动给了棉花包,那是人家不想赌咒发誓!”杜桂花说。

  “那不是不敢赌咒发誓,是做贼心虚罢了!”杜四女又说。

  “你摘棉花用的是人家的棉花包,这点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呀!还有可能是,过称的时候,误混也是有的事!”王冬明也说。

  “误混?!那绝对不可能。你想想,我棉花包堆放将近一个月了,还从未误混过。要是误混,也肯定是人为的。况且,如果是误混,她怎么不说明,还要装作不知道,偷偷地捂着她的棉花包,死活不让我查看我的棉花包,所以,分明就是她做贼心虚,偷去的!”杜四女坚定地对王冬明说。

  “我给你说,你拿人家编号的袋子本身就有错,不然,也不会有误混一说。如果今晚你从芳秀的棉花堆里找到你自己编号的棉花包,而不是她编号的棉花包,那她纵有一千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所以,你也不要把责任硬往别人身上推,而把自己洗脱得干干净净!”杜桂花又说。

  “她拿了我的棉花包,我凭什么不把责任归咎于她?明明是贼眼,还一副哭丧的冤枉眼,乞讨眼,让老板给她加称,真是一个长着贼眼的狐狸精!”杜四女冷冷地说。

  “如果你那样想,你就自己想了!你总是活得自以为是,觉着自己能!”杜桂花说。

  “昕远妈,我和你妯娌一场,事情发生了,你也不向着我说句公道话,却口口声声替别人开脱,好像我丢了棉花,就理所应当,她偷了棉花,就理所当然。”杜四女生气地说。

  “他四娘,人向人的理不端,我做事向来一碗水端平,绝不因为你是昕远四娘,我就向着你,芳秀是我的邻居,我就偏袒她。”杜桂花也生气地说。

  “昕远妈,过了的事情了,你妯娌俩还嚷嚷个什么,有意思吗?没事了,两个都赶紧上床睡觉去,别瞎扯乱掰了,免得越搅越混。”王冬明劝解着说。

  “就是!下午棉花地里刚吵得人心绞烦闷的,这会子,将要睡觉了,房子里头,你俩又准备把人给吵得心不齐整吗?快赶紧息灯睡觉,补什么补,缝什么缝,缝补中全是口舌,净是吵嚷,还不如不缝,不补了,看有什么是非!”王翠花生气地说。

  王翠花话一说完,便奔到开关跟前,把灯息了,大家也摸着黑把衣服脱了,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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