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花团连珠
虫娘和安奴奴回到了天宝观时，正好遇上了陛下和贵妃遣来送新礼服的人。于是，虫娘简单寒暄了句，便遣十一娘送走了他们。回到起居的厢房中，虫娘命安奴奴和其他的几个婢子将两套裙装平拉铺展开来。
这两套钿钗礼衣都是红裳蓝裙，材质也都是丝罗，就连衣上的纹饰也颇为相近。安奴奴边上的一个婢子惊奇地浅笑道：“陛下和贵妃还真是心意相通啊。这两套衣服咋一看像是一套。细看的话，贵妃遣人送来套衣服绣工更好，尤其是上衣的雉鸟纹简直生动得呼之欲出呢！公主，贵妃待您真是胜似亲生啊。”
虫娘自然知道贵妃待她不薄，但是提到亲生一词，她心里想到第一个人依旧自己母亲曹野那。虽然虫娘没有见过她，但是想到母亲是因为生自己才难产而死的。虫娘的心里就很过意不去。对虫娘来说，母亲始终是母亲，贵妃对她是一个如同母亲又如同大姐姐一般存在的恩人。虽然虫娘明白贵妃的心思，但是虫娘没有办法完全将贵妃视为母亲。因为贵妃尚未是贵妃的时候，最早她是虫娘的十八哥寿王李瑁的王妃。所以，在挺长的一段时间，虫娘一直把贵妃当作大姐姐c当作嫂子。这嫂子变继母，算是虫娘的心里的一道不太跨得过去的坎。
见虫娘面露忧色地沉下了脸，安奴奴猜想定是亲生二字触到公主的心结。于是，安奴奴瞪了那个婢子一眼，故作红脸地责道：“你胡说什么呀！钿钗礼衣本来就是按着礼制来做的，相似乃是常理，不相似才是有问题。这两件都是尚衣局制作的，绣工哪有什么区别啊。再者，就算相似也不能说一样呀。毕竟，陛下让人送来的钿钗礼衣下裙用的底纹是鸟衔花草纹，而贵妃让人送来的那件下裙的底纹是缠枝花纹。公主是陛下的幼女，陛下岂有不惜的道理。贵妃之所有，亦是陛下之所赐。你怎么能说陛下之所赐又岂能不及贵妃。”
“是奴婢笨口拙舌说错了。公主，恕罪。”那个婢子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便下意识地跪地拜礼。可她放手一跪，跪得太突然了。以至于，她边上的安奴奴也没反应过来。于是，陛下送来的那件钿钗礼衣下裙的一角落到了地上。这下在场的所有婢子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惊慌的神情。
见此，虫娘亲自拾起了裙子落地一角塞到婢子的手里，淡然道：“你起来吧。这两种底纹都是烫金的大团花，而且花团的大都差不多。这一束一束大团花地铺展于罗缎上，不仔细看花纹的话，确实容易看差的。你说像也不无道理，但是奴奴说得更有道理一些。你呀，以后还是多注意言辞。这次就算了。”
那个婢子再次拜礼之后，起身怯怯道：“遵命，谢公主。”
安奴奴打圆场地切换话题道：“公主，千秋节那天您着哪一件衣服去呢？陛下送来这套衣服的花饰很持重大方。”
虫娘瞥了一眼婢子们展开两件钿钗礼衣，“是很持重大方，一看就是阿翁年轻的时候流行的花饰。贵妃，送来的这套衣服的花饰倒是眼下流行的花饰呢！”
安奴奴：“公主，是打算选贵妃送来的这套礼衣吗？那奴奴这就让婢子拿去熨了。”
虫娘摇了摇头：“不急，这事情等明日我和奴奴出游回来之后再决定好了。你们先把东西拿下去吧。”
“遵命，公主。”婢子们纷纷收起了衣服，纷纷向公主拜礼而出。
回廊处，从厢房出来的婢子们围住安奴奴问道：“奴奴姐，明天你可得提醒公主早点回来啊。后天就是千秋节了。千秋节贺朝的时间还是挺早。礼服的事情还是早点定为好。”
安奴奴点了点头。刚才不慎言失的婢子又抖机灵道：“公主的性子谁也不好说，也是我们这些可以左右的。要不我们先把两套礼服都熨了吧。到时公主说哪件都成啊。”
其他婢子们纷纷点头赞许道：“这办法好，要不我们就这么做吧。”
安奴奴本也想点头的，但是她转念到清早在至德开元楼前公主看沙普尔的眼神，以及公主在回来的路上说的话，她忽然觉得也许现在公主拿不定主意跟她尚不清楚沙普尔的喜好有关系吧。毕竟，千秋节那天公主还私约了沙普尔，说是自己介绍堂妹给他，实则是介绍公主自己。公主既然为了这人花了这份心思，想来择衣上也会关心一下沙普尔的喜好。而沙普尔跟阿罗憾应该是旧相识了。所以，公主大概是打算问完了阿罗憾再定礼服吧。
想到这里，安奴奴开口道：“我看你们还是不要着急了。听公主的安排，免得白费功夫。万一，公主这两套都没有选呢？”
那个婢子眨了眨眼睛，不解反问道：“奴奴姐，后天就是千秋节了。公主不选陛下或者贵妃新送来的礼服，还能选哪一件呢？”
安奴奴叹气道：“唉，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公主的礼服多得是，而且都是出自尚服局，也都是陛下所赐。公主选哪一件是公主的选择。这不是我们作为婢子应该去揣度的。阿董，你做好自己分内事即可。非礼无言才是。”
阿董识趣地拜了一礼，“谢奴奴姐，提点。”
“好了，不要多礼。大家都是婢子。你呀，以后少抖机灵就好。”说完，安奴奴便走了。
隔日，虫娘带着安奴奴着男装再次造访大秦寺上大秦文的课。课上吧，虫娘并没有多沙普尔的事情，但是课一散。阿罗憾刚刚布置完作业。虫娘急急地询问道：“大德，您跟沙普尔他们应该熟的吧？”
阿罗憾点了点头，“沙普尔殿下，算是挺熟悉吧。他的波斯文，是我教授的。鲁斯坦姆殿下嘛，我跟他的父亲确实比较熟。所以，各种因素的关系，见过他很多次。”
虫娘莞尔一笑道：“正好，我要问的事情就是沙普尔的。大德，您知道沙普尔喜欢什么衣服？什么样的颜色和纹饰？”
阿罗憾随口道：“大概是绯色的圆领袍衫吧。因为他过去学波斯文的时候，常常来这里，十次中九次是这样穿的。纹饰可能是连珠纹，因为他的作业总是用连珠纹锦缎裹起来呈交的。”
虫娘皱眉道：“大德，我问的是说沙普尔喜欢女孩子穿得什么样的衣服！”
阿罗憾愣了一下，严肃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一个出家人怎么会知道这种问题的答案呢！”
虫娘尴尬一笑，道：“也是哦。”
阿罗憾道：“阿瞒，您问这个干嘛？”
虫娘：“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一下。千秋节那天，我打算把我的堂妹，不，是堂姐介绍给他认识。”
阿罗憾将信将疑点了点头，“其实，您的堂姐不用这样挂心。沙普尔不太在意这些细琐的。”
“大德，说得是。”虫娘再次尴尬地笑了一下，她心想也对啦，沙普尔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她是女孩子。可见，他真的不是一个在意细琐的人。
见此，安奴奴附耳轻语地提示道：“公主，人之所好嘛，从来都是由己而发的。沙普尔王子喜欢着绯色的衣服，爱用连珠纹锦缎的话，千秋节那天您就选红色带连珠纹的衣服呗。去年陛下赐您的钿钗礼衣正好是红裳蓝裙，裙子的底纹正好是花团连珠纹。”
“那就这么办了。”虫娘笑着点了一下头。接着，虫娘就作揖辞别了阿罗憾。安奴奴本当留下继续学波斯文的，但是她考虑到千秋节将至，天宝观中的事情实在比较多。所以，安奴奴便以此为由请假跟虫娘一起离开了。再次上课的时间，他们约定在千秋节之后的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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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套钿钗礼衣都是红裳蓝裙，材质也都是丝罗，就连衣上的纹饰也颇为相近。安奴奴边上的一个婢子惊奇地浅笑道：“陛下和贵妃还真是心意相通啊。这两套衣服咋一看像是一套。细看的话，贵妃遣人送来套衣服绣工更好，尤其是上衣的雉鸟纹简直生动得呼之欲出呢！公主，贵妃待您真是胜似亲生啊。”
虫娘自然知道贵妃待她不薄，但是提到亲生一词，她心里想到第一个人依旧自己母亲曹野那。虽然虫娘没有见过她，但是想到母亲是因为生自己才难产而死的。虫娘的心里就很过意不去。对虫娘来说，母亲始终是母亲，贵妃对她是一个如同母亲又如同大姐姐一般存在的恩人。虽然虫娘明白贵妃的心思，但是虫娘没有办法完全将贵妃视为母亲。因为贵妃尚未是贵妃的时候，最早她是虫娘的十八哥寿王李瑁的王妃。所以，在挺长的一段时间，虫娘一直把贵妃当作大姐姐c当作嫂子。这嫂子变继母，算是虫娘的心里的一道不太跨得过去的坎。
见虫娘面露忧色地沉下了脸，安奴奴猜想定是亲生二字触到公主的心结。于是，安奴奴瞪了那个婢子一眼，故作红脸地责道：“你胡说什么呀！钿钗礼衣本来就是按着礼制来做的，相似乃是常理，不相似才是有问题。这两件都是尚衣局制作的，绣工哪有什么区别啊。再者，就算相似也不能说一样呀。毕竟，陛下让人送来的钿钗礼衣下裙用的底纹是鸟衔花草纹，而贵妃让人送来的那件下裙的底纹是缠枝花纹。公主是陛下的幼女，陛下岂有不惜的道理。贵妃之所有，亦是陛下之所赐。你怎么能说陛下之所赐又岂能不及贵妃。”
“是奴婢笨口拙舌说错了。公主，恕罪。”那个婢子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便下意识地跪地拜礼。可她放手一跪，跪得太突然了。以至于，她边上的安奴奴也没反应过来。于是，陛下送来的那件钿钗礼衣下裙的一角落到了地上。这下在场的所有婢子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惊慌的神情。
见此，虫娘亲自拾起了裙子落地一角塞到婢子的手里，淡然道：“你起来吧。这两种底纹都是烫金的大团花，而且花团的大都差不多。这一束一束大团花地铺展于罗缎上，不仔细看花纹的话，确实容易看差的。你说像也不无道理，但是奴奴说得更有道理一些。你呀，以后还是多注意言辞。这次就算了。”
那个婢子再次拜礼之后，起身怯怯道：“遵命，谢公主。”
安奴奴打圆场地切换话题道：“公主，千秋节那天您着哪一件衣服去呢？陛下送来这套衣服的花饰很持重大方。”
虫娘瞥了一眼婢子们展开两件钿钗礼衣，“是很持重大方，一看就是阿翁年轻的时候流行的花饰。贵妃，送来的这套衣服的花饰倒是眼下流行的花饰呢！”
安奴奴：“公主，是打算选贵妃送来的这套礼衣吗？那奴奴这就让婢子拿去熨了。”
虫娘摇了摇头：“不急，这事情等明日我和奴奴出游回来之后再决定好了。你们先把东西拿下去吧。”
“遵命，公主。”婢子们纷纷收起了衣服，纷纷向公主拜礼而出。
回廊处，从厢房出来的婢子们围住安奴奴问道：“奴奴姐，明天你可得提醒公主早点回来啊。后天就是千秋节了。千秋节贺朝的时间还是挺早。礼服的事情还是早点定为好。”
安奴奴点了点头。刚才不慎言失的婢子又抖机灵道：“公主的性子谁也不好说，也是我们这些可以左右的。要不我们先把两套礼服都熨了吧。到时公主说哪件都成啊。”
其他婢子们纷纷点头赞许道：“这办法好，要不我们就这么做吧。”
安奴奴本也想点头的，但是她转念到清早在至德开元楼前公主看沙普尔的眼神，以及公主在回来的路上说的话，她忽然觉得也许现在公主拿不定主意跟她尚不清楚沙普尔的喜好有关系吧。毕竟，千秋节那天公主还私约了沙普尔，说是自己介绍堂妹给他，实则是介绍公主自己。公主既然为了这人花了这份心思，想来择衣上也会关心一下沙普尔的喜好。而沙普尔跟阿罗憾应该是旧相识了。所以，公主大概是打算问完了阿罗憾再定礼服吧。
想到这里，安奴奴开口道：“我看你们还是不要着急了。听公主的安排，免得白费功夫。万一，公主这两套都没有选呢？”
那个婢子眨了眨眼睛，不解反问道：“奴奴姐，后天就是千秋节了。公主不选陛下或者贵妃新送来的礼服，还能选哪一件呢？”
安奴奴叹气道：“唉，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公主的礼服多得是，而且都是出自尚服局，也都是陛下所赐。公主选哪一件是公主的选择。这不是我们作为婢子应该去揣度的。阿董，你做好自己分内事即可。非礼无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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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要多礼。大家都是婢子。你呀，以后少抖机灵就好。”说完，安奴奴便走了。
隔日，虫娘带着安奴奴着男装再次造访大秦寺上大秦文的课。课上吧，虫娘并没有多沙普尔的事情，但是课一散。阿罗憾刚刚布置完作业。虫娘急急地询问道：“大德，您跟沙普尔他们应该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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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娘莞尔一笑道：“正好，我要问的事情就是沙普尔的。大德，您知道沙普尔喜欢什么衣服？什么样的颜色和纹饰？”
阿罗憾随口道：“大概是绯色的圆领袍衫吧。因为他过去学波斯文的时候，常常来这里，十次中九次是这样穿的。纹饰可能是连珠纹，因为他的作业总是用连珠纹锦缎裹起来呈交的。”
虫娘皱眉道：“大德，我问的是说沙普尔喜欢女孩子穿得什么样的衣服！”
阿罗憾愣了一下，严肃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一个出家人怎么会知道这种问题的答案呢！”
虫娘尴尬一笑，道：“也是哦。”
阿罗憾道：“阿瞒，您问这个干嘛？”
虫娘：“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一下。千秋节那天，我打算把我的堂妹，不，是堂姐介绍给他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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