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第二天一早，甘棠就嘱咐牛老汉拿着碗要如何如何，旁人问了，又改如何如何回答。牛老汉虽然有些难为情，也觉得这样做很奇怪，但是因为是甘棠的嘱托，也只好就办了。
他抱着那个“不值钱”的破碗，很小心的在村子里面走，又要故意躲着人。
可是农村早上起来干农活的多，他又这样形迹可疑的，一路上碰上好几个，牛老汉都不敢搭话，只顾着绕着村子走一圈，就赶紧的往镇上去。
“哟，牛老汉嘛这不是，怎么了，揣着个金蛋蛋，还不敢给别人看哦。”村西头的老孙家的大儿子，长得人高马大，人称孙大个儿。
孙大个儿是个喜欢热闹的主，倒是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喜欢起哄，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他知道一点苗头，那肯定是十里八村的都得知道。
孙大个儿看到牛老汉揣着什么，躲躲藏藏的，便有些不乐意，拉着牛老汉不让他走。
牛老汉急的火急火燎的说道：“你快放开我，我还有事儿呢。”
“啥事儿啊，这么急，是不是要去找你小老婆啊。”孙大个儿说着笑，把周围的人都给逗乐了，谁不知道牛老汉和甘婆子被儿子们赶出去住个破烂屋，别说小老婆，就是吃饭都成问题。
牛老汉犯了牛劲，知道孙大个儿不是个好相与的，便伸手推了他一把，赶紧往村口走，就算是才走了半个村子，也不愿意继续逛下去了。
孙大个儿被推的一个趔趄，倒不是牛老汉多大力气，就是他一时不察。
他撸着袖子就要去追牛老汉，旁边的王虎看不过去了，拉住他的衣服，说道：“那牛老汉都多大年纪了，你还拿他说笑，他推了你一把，就推了，本来就是你不会，你再上去打他一顿，除了事是谁的错？”
孙大个儿有些不高兴，扯出自己的衣服，说道：“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
再说牛老汉，全然不知道自己这一推，就让孙大个儿记住了，他小跑着出了村子，步子就开始慢了。要往镇上走，青壮力得走一个时辰，牛老汉估摸着，得走两个多时辰，卖个碗，回到家就得小半碗了。
他是担心，即使甘棠再三保证，他还是怕甘棠会出事。
要不然，带着她一起去吧？
牛老汉想，这样也是好的，要是回来的晚了，就在镇上住一宿，两人到集市上找点剩菜剩饭，也能凑合一顿。
这样一想，牛老汉就往家里走去，路上远远的看到那几个青壮力正在往天地里走去，和孙大个儿对视了一眼，牛老汉吓得又是一个趔趄，赶紧回过头，小炮着往家里去。就这，揣在怀里的动作都没有变过。
孙大个儿心中寻思道：“这牛老汉虽然向来都是畏畏缩缩的，但是也从来没见过这样，这怀里到底是放了什么，竟然这样小心，不行，我得跟去看看。”
说干就干，他放下锄头，对几个兄弟说要有些不舒服要回家，到了半道上，就往牛老汉家里去。
甘棠正在适应自己这副苍老的身躯，好不容易扶着墙壁到了门外面，面对着温热的阳光，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对于多余的生命，即使是这样苍老，她也没有丝毫的埋怨，她只想要活下去，努力的活下去。
“老婆子，老婆子。”
甘棠是被牛老汉推醒的，她睡眼惺忪的看着牛老汉，差点被牛老汉脸上的褶子给吓到，缓了片刻，才记得这是牛老汉。
她慢悠悠的坐起来，说道：“你卖碗回来了？”
牛老汉说道：“我寻思着，咱们一起去吧，要是回来晚了，咱们就在镇上歇上一晚。”
甘棠也不问晚上如何在镇上休息，牛老汉过来叫她，也总是好的，不然她自己一个在家中，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牛老汉推了一辆破烂板车，上面铺了两层稻草。牛老汉扶着甘棠坐上去，才躬着腰，拉着板车，慢慢的往镇上去。
孙大个儿躲在暗处，看这俩老头老太太这样晃悠悠的往镇上去，看这速度，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镇上。他好奇的紧，若是让他直接回去，实在是不愿意。
于是，他偷偷的在后面推车，让牛老汉跑的快一些。
牛老汉只低着头往前拉，觉得速度有些快，以为是在下坡，也就没放在心上。
甘棠抬了抬假寐的眼皮，便转个身，全当没看到。
估摸着也就一个时辰多些，他们就到了城镇，此时天色已经热了起来，甘棠只觉得更加昏沉了起来。
牛老汉改拉为推，推到一间卖古董的店面前，这时候，甘棠也正好睁开眼睛。
牛老汉伸手扶她下来，到了门口，甘棠才抬头看了一眼。
店门架一牌匾，名为珍宝轩，门口敞亮，门两边各放了个憨态可掬的小狮子，虽然是个小镇，但这店却也不算差。
进了门，一股阴凉之气铺面而来，只是甘棠身子太虚，便不觉得有些冷了。
牛老汉赶紧脱下自己那件破烂的外衣披在甘棠的身上。
王掌柜正用胳膊拄着柜台打蜡眼皮打着算盘，听到有人进来，本来堆着笑脸，可见到是一对穿着破烂的老夫妇，不禁皱着眉说道：“这里的东西你们可买不起，快走快走。”
牛老汉扶着甘棠在椅子上坐下，垂着下巴讷讷的不敢回话。
甘棠说道：“我们是来卖东西的，并不是来买东西的。”
王掌柜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能有什么卖的？”
甘棠抬起手，牛老汉赶紧把瓷碗放在她的手上。甘棠漫不经心的说道：“并不是什么好物件，不过是家里的一件破烂。”说着，叹了一口气，“只是这几年家道破落，这才捡了一件差的拿来变卖。”
王掌柜见甘棠气度不凡，心中便有些思量：难不成还真是家道中落的人家？
抬眼看去，便看到包浆十分好的冰裂瓷碗。
王掌柜双手去端过来，仔细查看，发现也就边角被磕了几个豁口，但也算完好。
而且这冰裂瓷碗上面还有些没有刷洗干净的泥浆，不知是在哪里碰到的，显然这家人并没有将这瓷碗当什么好东西。
王掌柜脸上惊疑不定，牛老汉也是心中忐忑，他老实了一辈子，头一回这样扯谎，心里面慌的要命，只能汗津津的低着头，看着甘棠的发旋，惶惶不知。
甘棠知道，这瓷碗并不能卖许多钱财，若是这掌柜的起了什么坏心，恐怕对他们俩不利，不过外面还有一条尾巴，就算是遇到个黑心人，也能保住他们俩的性命。
到了现如今，甘棠才察觉，自己为了计划想的太过简单了，若是这个掌柜有点坏心，她的任务就要结束，也就意味着，她的人生也就彻底结束了。
不过，王掌柜虽然有些势利眼，但倒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
他拿着冰裂瓷碗在太阳底下照了照，说道：“的确是个不错的东西，可是因为外面的豁口，可能不会有什么好的价钱。”
甘棠说道：“这倒是无惧，就是应个急，也不用多少的钱财。”
要看身量打扮，这两个一看都是穷苦出身，可是看她气度，却又不像是穷人。
王掌柜心中也是捉摸不定，不过这钱还是得给的。
“你看这样，我就给个整数，十两银子。”
甘棠一生富贵，见的钱财最少也是几百两，至于十两银子是多是少，她看向牛老汉，就见牛老汉两眼放光的看着王掌柜，一会又狐疑的看着瓷碗，好像觉得王掌柜看走了眼一样。
甘棠迟疑的说道：“这……”
王掌柜咬了咬牙，说道：“这样，我给你十五两银子，这是最多了，不能再多了。”
甘棠点点头，说道：“可以。”
拿了银子，走到门口，牛老汉两眼放空，就算是这样，还记得去推那破烂的板车。
甘棠拉住他，“推什么车子，不要了。”
“那是咱们……咱们……”他怯怯的看着甘棠的腰间，那里放着十五两银子，普通人家，一年也就三两银子就够过一年了，这可是十五两银子。
甘棠却一点也不觉得这个钱有多少。
那个瓷碗，虽然有些豁口，但是修整一下，卖给达官贵人，几百两都下不来，何况仅仅十五两。不过甘棠为的不是这个钱，所幸也不觉得亏。
到底甘棠也没有让牛老汉去推那辆破车。
两人蹒跚着到了一家客栈，牛老汉就被甘棠拉了进去。
“给我俩一人去买两件成衣。”进了客栈，甘棠就要了一个房间，然后让店小二去找买两身成衣。
因为两人的服装，到珍宝轩差点被挡住了，进这家客栈，若不是因为这个小二心善，恐怕也被挡在门口。
小二接过一两银子，掂量了一下，说道：“客官，这……好像有些多了。”
甘棠说道：“剩下的就与你做跑路费吧。”
再说孙大个儿十分无聊的跟着甘棠一路，看着他们去了珍宝轩，然后直奔客栈，他站在客栈门口，看着两人进去，然后半天而已不见出来，这才恍然大悟，这老两口是发财了啊。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他抱着那个“不值钱”的破碗，很小心的在村子里面走，又要故意躲着人。
可是农村早上起来干农活的多，他又这样形迹可疑的，一路上碰上好几个，牛老汉都不敢搭话，只顾着绕着村子走一圈，就赶紧的往镇上去。
“哟，牛老汉嘛这不是，怎么了，揣着个金蛋蛋，还不敢给别人看哦。”村西头的老孙家的大儿子，长得人高马大，人称孙大个儿。
孙大个儿是个喜欢热闹的主，倒是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喜欢起哄，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他知道一点苗头，那肯定是十里八村的都得知道。
孙大个儿看到牛老汉揣着什么，躲躲藏藏的，便有些不乐意，拉着牛老汉不让他走。
牛老汉急的火急火燎的说道：“你快放开我，我还有事儿呢。”
“啥事儿啊，这么急，是不是要去找你小老婆啊。”孙大个儿说着笑，把周围的人都给逗乐了，谁不知道牛老汉和甘婆子被儿子们赶出去住个破烂屋，别说小老婆，就是吃饭都成问题。
牛老汉犯了牛劲，知道孙大个儿不是个好相与的，便伸手推了他一把，赶紧往村口走，就算是才走了半个村子，也不愿意继续逛下去了。
孙大个儿被推的一个趔趄，倒不是牛老汉多大力气，就是他一时不察。
他撸着袖子就要去追牛老汉，旁边的王虎看不过去了，拉住他的衣服，说道：“那牛老汉都多大年纪了，你还拿他说笑，他推了你一把，就推了，本来就是你不会，你再上去打他一顿，除了事是谁的错？”
孙大个儿有些不高兴，扯出自己的衣服，说道：“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
再说牛老汉，全然不知道自己这一推，就让孙大个儿记住了，他小跑着出了村子，步子就开始慢了。要往镇上走，青壮力得走一个时辰，牛老汉估摸着，得走两个多时辰，卖个碗，回到家就得小半碗了。
他是担心，即使甘棠再三保证，他还是怕甘棠会出事。
要不然，带着她一起去吧？
牛老汉想，这样也是好的，要是回来的晚了，就在镇上住一宿，两人到集市上找点剩菜剩饭，也能凑合一顿。
这样一想，牛老汉就往家里走去，路上远远的看到那几个青壮力正在往天地里走去，和孙大个儿对视了一眼，牛老汉吓得又是一个趔趄，赶紧回过头，小炮着往家里去。就这，揣在怀里的动作都没有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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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多余的生命，即使是这样苍老，她也没有丝毫的埋怨，她只想要活下去，努力的活下去。
“老婆子，老婆子。”
甘棠是被牛老汉推醒的，她睡眼惺忪的看着牛老汉，差点被牛老汉脸上的褶子给吓到，缓了片刻，才记得这是牛老汉。
她慢悠悠的坐起来，说道：“你卖碗回来了？”
牛老汉说道：“我寻思着，咱们一起去吧，要是回来晚了，咱们就在镇上歇上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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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老汉推了一辆破烂板车，上面铺了两层稻草。牛老汉扶着甘棠坐上去，才躬着腰，拉着板车，慢慢的往镇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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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俩一人去买两件成衣。”进了客栈，甘棠就要了一个房间，然后让店小二去找买两身成衣。
因为两人的服装，到珍宝轩差点被挡住了，进这家客栈，若不是因为这个小二心善，恐怕也被挡在门口。
小二接过一两银子，掂量了一下，说道：“客官，这……好像有些多了。”
甘棠说道：“剩下的就与你做跑路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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