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子 童年

  我是个坏人，我做过很多坏事。如今，我不在了，我去了天堂，也或许是地域，在（天堂）这里，我深深地忏悔，如果，还有来生的话，我愿意弥补我所犯下的所有的过错，痛改前非；推倒那之前我所做过的所有的坏事，重新做人；让时光不再在荒废中白白流逝，让亲人不再在痛苦中悲伤地生活。在这里，我也劝诫那些生活在世上的还在继续做恶的或者是正准备为恶的人们，请珍惜你们美好的生命吧，不要等一切失去了才知道悔恨。

  现在，我的灵魂孤零零地飘荡在天堂和地域之间，不知该魂归何处。我拷问我的灵魂,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我走到如今这一步的。我仔仔细细地回忆起了我这短暂的一生，这是罪恶的一生，我罪行累累，作恶多端，往事一幕幕像就像画面一样浮现在眼前。那天，我在一个闹市街头开车，那时正值下班时间吧，路上的人比较多，我就一直的按喇叭，可是有些人像是聋了一样，充耳不闻。我怎么可能会减慢速度呢，这可不是我的风格，从来都是别人让我，哪里有我让别人的道理呢？我拼命的按喇叭，同时车子也左拐右拐，意图超过某些行人。可是偏偏有些人不知死活，对我的车子视而不见，毫不避让。我怒火中烧，脚下也不觉间踩紧了油门 。忽然，在一个十字路口，一个骑电动车的人横穿马路从我的车前驶过，当时我的车速正快，刹车已经来不及了，电光火石间只听“砰”地一声，电动车被撞飞了出去，骑车人也倒在了地上。我下车一看，前车头瘪了一块，油漆也脱落了一大块。我那个气啊，我上去一把就把骑车人提着领子拽了起来，不由分说，啪啪就是几个耳光。然而骑车人竟然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还手。我这个气啊，连手带脚就朝他身上一顿打，可是那个家伙身高力大，扭打中，我竟然还吃了些亏，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我腾地窜到了车上，拿出了常备的砍刀照着那个家伙就砍。那个人就一边抵挡一边退让，退着退着就退到了一根电线杆前，我又挥起一刀，可是慌乱中刀砍在了电线杆上，由于用力过猛，刀被崩了出去。我们俩同时一愣，都飞快地去抢刀，那个家伙离刀更近，腿也更长，他紧跑几步捡起了刀，我就上前拼命地抢夺。谁知这个人不但没有逃跑，反而拿起刀来照着我就是一刀。我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啊，我一边夺刀，一边拳脚并用地打在他的身上。可能是那个人被打急了吧，他的眼睛里冒出火光，面部的表情也扭曲的狰狞，挥起刀来朝我身上又是几刀。所以说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知道坏了，于是就拼命地逃跑 。那个人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越发的凶狠起来，挥着刀在后面猛追了过来。此时的我已经身中几刀，血流不止，一边跑一边感觉身上越来越瘫软，忽然，奔跑中，我的脚下被一块砖头绊了一下，我一个踉跄倒了下去。持刀人就像一桶爆发了的火药，不由分说照我就是一顿猛砍。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的眼前越来越暗，渐渐的一片黑暗，从此我就没有了知觉。。。。。。

  我生长在一个不幸的家庭，老家在一个偏僻的农村。我是个“黑人”，我刚出生的时候就给家里带来了一场大难。爸妈在生我的时候正赶上计划生育最紧的时候，因为我的出生，计生队要拆我们家的房子，后来我爸手拿一把菜刀，横躺在我家堂屋门口，对着计生队喊，谁要拆我家的房子，就从他的尸体上踏着走过去，最终，计生队没有人敢踏着我爸的尸体走过去。不过，他们最后还是把我家的牛给牵走了。那是我们家唯一的耕牛，也是我家最值钱的东西。

  我爸本来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从那以后他的话就更少了。我们兄妹三人，一个哥哥，一个姐姐。现在又多了我这一张嘴，家里的日子就更艰难了。那时候我记忆最深的场景就是我爸常常独自蹲在院子里的一颗树下，默默地抽着自制的卷烟。我爸不大愿意干农活，用村子里人的话说就是个“懒汉”。他没事喜欢喝两口，口袋里有了钱就会去赌，赌又总是输的时候比较多，输了钱他就整天咳声叹气，怨天尤人。他给人的整体印象就是一副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妈是个地道的农村妇女，不识字，整天只知道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些啥。我爸的脾气不太好，动不动就发脾气，有时候赌钱赌输了还会把气撒到别人身上动手打人。我妈的脾气也不好，她不止脾气不好，还很倔。所以两个人就经常吵架，吵架吵急了就经常动手。小时候我们三个就是在这样的吵闹声中长大的。村里的老人说，我爸属鸡，我妈属狗，是搁不到一块儿去的。

  记得有一次，一天晚上，我爸又赌输了钱，他很晚才回来，回来后看什么都不顺眼，刚好堂屋门口有只粪筐，他嫌粪筐挡了他的路，抬腿一脚就把粪筐踢到院墙外面去了。我妈看到了就咋呼了一声“又死哪里去了，又输钱了是吧！”我爸气正没处撒，扯着嗓子吼道“就是输钱了，有本事你也去输啊！都是你，你个丧门星，自从娶了你，我就从来没交过好运”。我妈回骂道：你妈里个x，你整天喝酒，赌钱，你怎么不去死，你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我爸嘴笨，他一向骂不过我妈，他又气又羞，看到旁边有个茶瓶，他操起茶瓶来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茶瓶胆碎了一地。我妈一看就更气了，她大哭起来，一般哭一边骂：（日子）不准备过了是吧，好吧，那就不过了。她拿起一把锤子蹭蹭跑到了厨屋，一口气就把锅给砸了。那时候我们农村烧的都是土灶，灶上放的是一口大黑锅，铁质的，直径大约有七八十厘米那么大，我们农村煮饭，炒菜，蒸馍都是在这样的一口锅里面进行的。砸锅在农村是大忌，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这么做的。我爸气急败坏，自然是按住我妈一顿打。那一晚他们吵的是昏天黑地，闹到了大半夜。我们兄妹三个都吓得哇哇大哭，引的隔壁的邻居半夜都披了衣服过来劝架。我妈喃喃地说，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那是我记忆中他们吵架比较凶的一次。

  后来我爸就不愿意呆在家里了，就和村子里别的男人一起去了县城找活干，十天半月的不回家一次。这样家里的农活就更多地压在了我妈的身上。喂猪啊，种菜啊，给庄稼除草啊，后来我妈承受不了这么重的重担，就一气也回了娘家。我爸回来了就去外婆家去接，接回来了后两个人仍然是吵架。吵了架我爸就又跑去县城，我妈就又回娘家。然后我爸就又回来去接。然而，最终他们还是离婚了。不久，迫于外婆家的压力，我妈被逼改嫁了他人。哪个男人能够接受带着小孩的女人呢，这样我们就跟我爸生活在了一起。虽说是跟我爸在一起生活，可是我爸在外面野惯了，再加上在城里工地上也能挣到几个苦力钱，他还是终日不肯进家，只有在农忙了的时候他才在家里呆上一阵子。这样，我们几乎成了没人管的野孩子。夏天光着膀子在池塘里玩泥巴，滚的满头满脸都是黑黒的泥，冬天穿着破棉衣在雪地里冲啊杀啊，破棉衣漏出小半截胳膊，下面露着膝盖，脚上穿的还是秋天的鞋子。饿了嘛就学着自己做饭，有时懒了不想做饭了就去地里掰些玉米，或者扒些红薯胡乱充饥。我哥比我大好几岁，一直没有上学，他继承了我爸的性格，懒，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我爸妈离婚那年我哥已经十三四岁了，按理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个年纪应该学些生活技能了，可是他终日游手好闲，东逛西逛。有时候他饿了会到村头那户人家的枣树上摘些枣子，有时候会到隔壁村的瓜田里偷些香瓜，后来就渐渐的胆子大了起来，就敢到人家屋里偷鸡蛋了。受了他的影响，我有几次也和他一起摘过枣子，偷过香瓜。我姐是个比较能过日子的人，她从小就比较懂事。那时我爸和我妈吵架的时候，我姐就会在一边劝架，她一会劝劝我爸爸，一会又说叨说叨我妈妈，一会儿又把我爸拉开，拉到比较远的地方去，有时候我爸妈吵的比较凶，她实在劝不了了，她就会躺在两个人的中间，放声哇哇大哭，哭的特别凶，大人们心疼孩子，心软了了，于是战争也就停止了。那个时候她才10岁的样子。后来我爸妈离婚了以后，我姐就承担起了家里大部分的任务，做饭自不必说了，喂猪，割草，这些都没有人强迫她去做，她都主动地去承担了起来。她像个小大人一样，有时候我哥做的不对，她也会说叨我哥。我姐最疼我了，有时候家里有了好吃的，她都会偷偷留给我。我姐常对我说，哥哥是不会有出息了，家里的希望就指望我了，她一直认为我会是个有出息的人。村里的人见了面都夸我姐，说这家的丫头真能耐啊，比家里的几个男人强多了。由于承担了过多的体力劳动，导致我姐的个子一直没有长起来，十六岁了才一米五多的身高，身体纤细的也橡根豆芽，背也微微有些弯了。想起我姐这是我一生中最不能释怀的事情，我对不起我姐，我辜负了她对我的希望。

  由于有我姐的榜样，我渐渐的开始懂事了，我也学着我姐的样子，帮着他喂猪，和她一起下地割草，她做饭的时候我就用柴火给她烧锅。我姐常常给我说，咱家穷，爸爸和哥哥都没什么指望了，咱们更应该有出息，不能让人家瞧不起。从此我就把这些话记在了心里。我就学着我姐，尽可能的多做些家务。那时候我懂事以来的第一个愿望就是想多挣些钱，因为我们家实在是太穷了，我姐经常是翻遍了箱子和其他的角角落落也找不出几张纸币。

  那时候夏天有走村串巷来收购知了壳的人，听说知了壳是种药材，能卖钱，大约两个知了壳就能卖一分钱。于是我就天天四处去寻找知了壳，有的知了壳会爬在树上比较高的位置，我就会爬上树去摘下来。我把所有的知了壳都放在一个袋子里，每天没事的时候都会数上一遍，看看能卖多少钱了。后来夏天过去了，在所有的小伙伴中就数我收集的知了壳最多，我一下子卖了八块多钱。那时夏天收麦季节的时候，我还会去拾麦子。那时候拉麦子的都是那种老式的人力车，很大，大约有四米长一米宽的样子，木质的车框，下面是两个车轱辘，我们这边叫“架车子”。架车子装麦可以装的很多很多，人们都是把一捆一捆的麦子朝车子上跺，一直跺的很高很高，技术好的庄稼汉可以把一辆车装的几乎跟一座小山丘一样高大。麦子都是新割的连穗带杆的一整根，这样装了很多麦子的车子走在并不平坦的田间地头会滑落下许多麦子，有时候是一根根，有时候是一缕缕。在收完了自家的麦子之后，我就会沿着田埂小路一路的去拾麦子，我拾啊拾啊，直到麦杆粗的双手都抱不过来了还不肯放弃。我就把这样一捆捆的麦子捆扎起来，做上标记放在草丛间隐蔽的地方，然后继续接着拾。夏天毒花花的太阳晒的人能冒火，身上裸露的地方都脱皮。可是我不管这些，我一心只想拾更多的麦子。有几次，邻村的大人们都说，这是哪家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干。我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心想这回姐姐一定会很高兴的。麦季过去了，我还会去拾柴火，拾柴火可以帮助家里有更多的柴烧，以备过冬之需。拾柴火一般是割野地里大颗的藤草，然后晒干就可以烧锅了。不过野草这样的柴火并不耐烧，一把柴塞进灶里一会儿就烧完了，想要比较耐烧的柴火，那要取树上的树枝，但是枯树枝一般都在树上比较高的地方，于是我傍晚就会爬树去折树枝，一般我每天都能取一大捆树枝。那时我还会去找草药，在我们那里有好多种野生的草药，常见的有蓖麻，猪耳朵草等，这些都可以卖钱。我没事的时候就会挎着筐到野地里去找药材，个把月下来也能卖个几块钱。相比较于同龄人的孩子，我做的比他们都好，也是他们羡慕的对象。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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