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决定
楚州城外大路上，一马飞奔而来。
骑马之人一到城内就向路人打听梁府。梁红玉和母亲正在家中焦急地等待前方消息，等待父亲和哥哥平安归来。
梁苍进来说：“夫人，府门外来了一人，说要见夫人小姐。”
夫人说：“必然有事，快快请他进来。”来人风尘仆仆，梁夫人一看自己并不认识，就问道：“请问壮士高姓大名？”
“我叫杨明，是董平将军的结义弟兄，是他让我来见夫人的，”杨明长吁一口气，不等夫人发问就把朝廷大军战败，梁瑭英勇奋战，死里逃生，却被奸人陷害，获罪被杀等情节简短截要地说了一遍。
一瞬间，阴影笼罩了整个梁府。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
梁红玉听闻噩耗，犹如晴天霹雳，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冰冷，心窝里像插了一柄钢刀，肝肠寸断。再看母亲，早已哭倒在地上，昏死过去，她吓得魂飞天外，赶紧扑过去呼喊母亲，好半晌，梁夫人才幽幽苏醒过来，精神恍惚，勉强坐好，她用嘶哑c缓慢而又有点疲惫的声音问：“梁彻，梁彻呢？”
“少将军也，也一起”
梁夫人又哭，好半天才有气无力地问道：“董平现在怎样？”
杨明答道：“董大哥受了重伤，不能亲自前来，就让我日夜兼程赶来报信，让夫人小姐快走，不要耽搁。”
夫人点点头说：“这里不可久留，你赶快回去吧，告诉董平将军好好养伤，不要担心我们母女。”杨明安慰几句，起身告辞。
夫人勉强打起精神，让梁苍把全府上下所有人都喊来说话，大家聚集在大厅，夫人说：“现在家中遭了大难，不能连累大家，都投靠亲友去吧！”说完给众人分发银两，一个个都打发走了。
梁苍擦了擦眼泪，哽咽地说：“我在梁府几十年，现在老爷含冤而死，老家人怎能独自逃走。”
夫人说：“老人家，不是我非逼你走，只是梁府已不是家了。等官兵一到，想走也走不成了，若被充作苦力，就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也被折磨得脱了几层皮，何况你这一把年纪，怎能禁受的住？与其受那份罪，不如找个僻静的地方，清闲地度过余年。”
见夫人这样说，梁苍只好拜别，收拾收拾行李哭泣着走了，梁红玉追出来交给他一包东西。这位忠心耿耿的老家人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奔杭州去了，他不想让梁瑭孤身一人在外，他要去祭奠他陪伴他。
溶菊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我从小蒙夫人收养，在梁府长大，与小姐情同姐妹，每日相随，寸步不离。我哪里也不去，就是死也要跟夫人和小姐在一起。”
梁夫人扶起她，又拉着女儿的手说：“孩子啊，你带着溶菊赶快逃走，越远越好。”
红玉急得大喊：“不行！女儿决不会丢下母亲独自逃走的。纵使天遥地远，万水千山，女儿同母亲一起走，心是安宁踏实的。”
“我不能走，”夫人苦笑一下，用慈祥的目光看着女儿，“留下来不过是做些脏活c累活，辛苦一些罢了，还可以活命，能挺的过去。如果逃走，我们就会被通缉，天涯海角哪有立足之地，一旦被抓住恐怕都活不成了。”
“那我们都留下来。”
“傻孩子，你怎么能去青楼呢？”夫人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那种烟花之地，风月场所，我只要想一想就心如刀绞。你们逃走，等风平浪静，我们母女还可以团聚。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任天下做父母的谁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进那种地方,受那份罪。事到如今，她只能让女儿赶快逃走，免得自己拖累了她。只要女儿逃走了，一切都好办。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寒，双手抓住红玉的胳膊，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啊，是是非非自有定论，如今国难当头，命运多桀，个人冤仇事小，要以大义为重，不要心存怨恨。你父兄忠心耿耿，为国为民，天下皆知，你千万不可被仇恨迷了心窍，做出傻事，否则你爹爹和哥哥罪名更大，你爹爹只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可怜天下父母心。
梁夫人的气量c胸襟令人感叹敬佩，堪称英雄豪杰，她将一桩泼天的不解之仇，说得明白，片言之间，让女儿心中冰释。
梁红玉往地上一跪，“母亲不愿我报此深仇大恨，女儿懂其中道理。此恨重重，这是言语难以诉说的。可是女儿也不愿母亲吃苦受累，要走就带母亲一起逃走，天涯海角总有去处。”
梁夫人叹道，“好孩子，我不能逃。左不过是去为奴，没什么好怕的，你才是我最担心的。”
最后梁红玉与母亲洒泪而别。
此恨无言心欲碎，任泪水纵横。
她带着溶菊向后院走去，俩人把马牵出后门外才跳上马，等出了城，她们扬起鞭子，催马前进。大约走了三十里路，梁红玉忽然激凌凌凭空打了个冷战，只觉得神思不安。
她想起爹爹临走前说的话“照顾好母亲”，心中暗叫：不好！我这一走，母亲一定是活不成了，得赶快回去。她一勒马，对溶菊说：“不行，我不放心母亲，我得回去。”
“我也回去。”
“不行，你也是冰清玉洁的姑娘，这一回去就出不来了，不能连累你，我自己到时自有办法。”
“可是我无依无靠，举目无亲，又能去投奔谁呢？”
梁红玉一想，是呀！到哪里去呢？连自己也不知道。她低头沉吟，忽然一拍手说道：“有了，有一个好去处。你去小康庄投奔康老伯，正好与紫陌做伴。”说着摘下弓箭递给她，“你带上这副弓箭，康老伯一定会收留你，并好好相待的。”又告诉她小康庄的详细地址，二人分别，梁红玉打马如飞，返回家去。
一进府门她就喊：“娘，娘，”整个宅邸静悄悄的，仿佛转眼间它就荒芜了，就失去了活力，空气里弥漫着烧纸的气味。
这种寂静使她心里头扑嗵嗵乱跳，似十五个吊桶打水一样，七上八落的响。大厅里没人，她直奔母亲的卧室，刚到门口就听到“呼嗵”一声响，急忙推开门，抬头一看，她惊得魂飞魄散，母亲已悬梁自尽，刚才那一声响就是凳子倒地的声音。
救下母亲，千呼万唤，过了许久，梁夫人才幽幽醒转，恢复意识。她一见女儿，吃了一惊，颤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梁红玉泪如雨下，哭喊着大叫一声：“娘！”她只觉得喉咙一阵哽塞干痛，说不出话来，顿了顿才说道：“天幸女儿及时赶回，不然，女儿又能到哪里去找娘啊？女儿会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懊悔一生。”
连同先前的痛苦悲愤，梁红玉放声恸哭，哭得是肝肠寸断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止住哭泣，一抹眼泪，恨恨地说：“即便去了那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又能怎样这样还有机会见到娘亲,总好过阴阳相隔”母女二人又抱头痛哭，这时官兵已经把梁府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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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之人一到城内就向路人打听梁府。梁红玉和母亲正在家中焦急地等待前方消息，等待父亲和哥哥平安归来。
梁苍进来说：“夫人，府门外来了一人，说要见夫人小姐。”
夫人说：“必然有事，快快请他进来。”来人风尘仆仆，梁夫人一看自己并不认识，就问道：“请问壮士高姓大名？”
“我叫杨明，是董平将军的结义弟兄，是他让我来见夫人的，”杨明长吁一口气，不等夫人发问就把朝廷大军战败，梁瑭英勇奋战，死里逃生，却被奸人陷害，获罪被杀等情节简短截要地说了一遍。
一瞬间，阴影笼罩了整个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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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红玉听闻噩耗，犹如晴天霹雳，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冰冷，心窝里像插了一柄钢刀，肝肠寸断。再看母亲，早已哭倒在地上，昏死过去，她吓得魂飞天外，赶紧扑过去呼喊母亲，好半晌，梁夫人才幽幽苏醒过来，精神恍惚，勉强坐好，她用嘶哑c缓慢而又有点疲惫的声音问：“梁彻，梁彻呢？”
“少将军也，也一起”
梁夫人又哭，好半天才有气无力地问道：“董平现在怎样？”
杨明答道：“董大哥受了重伤，不能亲自前来，就让我日夜兼程赶来报信，让夫人小姐快走，不要耽搁。”
夫人点点头说：“这里不可久留，你赶快回去吧，告诉董平将军好好养伤，不要担心我们母女。”杨明安慰几句，起身告辞。
夫人勉强打起精神，让梁苍把全府上下所有人都喊来说话，大家聚集在大厅，夫人说：“现在家中遭了大难，不能连累大家，都投靠亲友去吧！”说完给众人分发银两，一个个都打发走了。
梁苍擦了擦眼泪，哽咽地说：“我在梁府几十年，现在老爷含冤而死，老家人怎能独自逃走。”
夫人说：“老人家，不是我非逼你走，只是梁府已不是家了。等官兵一到，想走也走不成了，若被充作苦力，就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也被折磨得脱了几层皮，何况你这一把年纪，怎能禁受的住？与其受那份罪，不如找个僻静的地方，清闲地度过余年。”
见夫人这样说，梁苍只好拜别，收拾收拾行李哭泣着走了，梁红玉追出来交给他一包东西。这位忠心耿耿的老家人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奔杭州去了，他不想让梁瑭孤身一人在外，他要去祭奠他陪伴他。
溶菊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我从小蒙夫人收养，在梁府长大，与小姐情同姐妹，每日相随，寸步不离。我哪里也不去，就是死也要跟夫人和小姐在一起。”
梁夫人扶起她，又拉着女儿的手说：“孩子啊，你带着溶菊赶快逃走，越远越好。”
红玉急得大喊：“不行！女儿决不会丢下母亲独自逃走的。纵使天遥地远，万水千山，女儿同母亲一起走，心是安宁踏实的。”
“我不能走，”夫人苦笑一下，用慈祥的目光看着女儿，“留下来不过是做些脏活c累活，辛苦一些罢了，还可以活命，能挺的过去。如果逃走，我们就会被通缉，天涯海角哪有立足之地，一旦被抓住恐怕都活不成了。”
“那我们都留下来。”
“傻孩子，你怎么能去青楼呢？”夫人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那种烟花之地，风月场所，我只要想一想就心如刀绞。你们逃走，等风平浪静，我们母女还可以团聚。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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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寒，双手抓住红玉的胳膊，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啊，是是非非自有定论，如今国难当头，命运多桀，个人冤仇事小，要以大义为重，不要心存怨恨。你父兄忠心耿耿，为国为民，天下皆知，你千万不可被仇恨迷了心窍，做出傻事，否则你爹爹和哥哥罪名更大，你爹爹只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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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红玉往地上一跪，“母亲不愿我报此深仇大恨，女儿懂其中道理。此恨重重，这是言语难以诉说的。可是女儿也不愿母亲吃苦受累，要走就带母亲一起逃走，天涯海角总有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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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爹爹临走前说的话“照顾好母亲”，心中暗叫：不好！我这一走，母亲一定是活不成了，得赶快回去。她一勒马，对溶菊说：“不行，我不放心母亲，我得回去。”
“我也回去。”
“不行，你也是冰清玉洁的姑娘，这一回去就出不来了，不能连累你，我自己到时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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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红玉一想，是呀！到哪里去呢？连自己也不知道。她低头沉吟，忽然一拍手说道：“有了，有一个好去处。你去小康庄投奔康老伯，正好与紫陌做伴。”说着摘下弓箭递给她，“你带上这副弓箭，康老伯一定会收留你，并好好相待的。”又告诉她小康庄的详细地址，二人分别，梁红玉打马如飞，返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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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红玉泪如雨下，哭喊着大叫一声：“娘！”她只觉得喉咙一阵哽塞干痛，说不出话来，顿了顿才说道：“天幸女儿及时赶回，不然，女儿又能到哪里去找娘啊？女儿会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懊悔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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