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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纠缠

  程泽川一直都是那种文质彬彬的样子,小时候特别腼腆,现在虽然好些,但每当他感到别扭或者手足无措的时候,都会把手插在兜里,这是他的小动作,叶小黛一直都知道。

  叶小黛微微愣了愣,礼貌的微笑道:“有什么事吗?”

  程泽川站直了身体,看着叶小黛的眼睛,严肃的说:“我希望你不要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不要为了一时意气就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

  跟她说不爱的人吗?叶小黛迎着他的目光看回去,还保持着先前的微笑,语气冰冷的反问:“你是说谭钊吗?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他?我告诉你,我很爱他!”

  程泽川的眼睛微眯,呼吸变的有些不平稳,看得出是动了气,“你这么做不就是为了气我吗?还特意挑了她的表哥,我承认,我被你气到了,很生气,你看着他说话的样子,让我觉得很难受,他揽着你的时候让我很愤怒,你满意了吧?所以你能不能到此为止,不要再胡闹了!”

  叶小黛挑了一下眉毛,平静的说:“抱歉啊程泽川,让你失望了,在你们婚礼之前,我并不知道谭钊跟她有亲戚关系,否则我根本不会答应他的追求!还有,我今天之所以对订婚的事有犹豫,恰恰也是因为谭钊是她的表哥,我不想跟你们沾上关系,否则的话,他就是今天向我求婚,我也会答应,毫不犹豫!”

  “叶小黛!”程泽川有些抓狂,脸涨的通红,低吼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他终于被刺痛了吗?看着程泽川的样子,叶小黛心里特别的痛,也特别的痛快,她浅笑着说:“程泽川,你把自己看的有些太重要了,我们在两个月前已经分手了,我们谁也不是谁的谁,你娶了李子愉,我也爱上了别人!怎么,就允许你新婚甜蜜是真爱,我爱上谭钊就不可以?”

  “小黛”程泽川看了她许久,终于无奈的叹了一口,细长的眼睛里闪动着一些让她心慌的东西,“你还是这样的争强好胜,从来都是,一直都是,如果你当时”程泽川眉头一锁,闭了一下眼睛,脸上竟透出一抹痛苦的神色,“如果你当时能向我服一点软,那怕是一点点,我们也不会像是今天这个样子,你知道,男人有时候就是那么虚伪,有时候就是需要通过女人的依附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可你偏偏就从不肯向我妥协”

  叶小黛看着自己在程泽川眼睛里的倒影,委屈,愤怒,得意,伤心,竟还有悔恨和心疼,全然不是她想象的那般云淡风轻。对啊!她的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他,他是她整个青春的悸动,是她曾幻想过一生的人,是她的梦。没有家庭阻拦的门户之见,没有第三者插足的狗血桥段,他们所谓的爱情终于一场不咸不淡的争吵,脆弱的不及风中的蛛丝。

  “小黛”程泽川上前一步,轻轻的抱住她,在她耳边呢喃着她的名字,鼻息喷在她的颈间痒痒的,一如往昔。怀抱还是那个怀抱,宽阔,厚实,温暖,让她忍不住留恋,可他身上的味道已经变了,不再是单纯洗衣液的味道,而是掺杂着淡淡的高级香水的气息,提醒着她,时过境迁,物是人已非,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叶小黛想起曾经听到过的一首歌,叫做《香水有毒》,一个低沉的女声伤情的唱着:“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该嗅到她的美,擦掉一切陪你睡”

  叶小黛当时听到这首歌心情,没有什么哀其不幸,只有怒其不争,她想不明白,一个女人怎么能卑微愚蠢如此?明知道对方已经变了心,还一味的自欺欺人,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叶小黛一直以为自己跟这些愚蠢的女人不一样,她曾经跟程泽川说过,如果有一天,他变了心,她既不会打他,也不会骂他,只希望他如实相告,她绝不纠缠,一定及时离开,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她又在做什么呢?是报复吗?原来,她跟任何陷入爱情的女人都一样,愚蠢,不可救药。

  程泽川的手臂裹得紧了一些,渐渐的让她觉得疼痛,有些喘不上气。

  “小呆瓜”他念她的名字,温柔如丝。

  落在额间的吻,让叶小黛瞬间清醒过来,她猛推了一下程泽川,抽出身来,再看他时,她的眼睛已是冷漠许多,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道:“请你自重!毕竟我可是你未来表嫂!”

  “你心里明明就有我”

  “程泽川!”叶小黛打断他,皱着眉头,嘲讽道:“你不觉得已经结婚的你,说出这些来很可笑吗?今天,如果不是为了顾全谭钊的颜面,怕回到房间里大家问起来不好看,刚才你抱我的那一下,我一定狠狠打你一巴掌,你知道,我做的出来!”叶小黛说完决绝的转身,她知道,这就算是她对过去最后的告别了。

  程泽川愣住,神情一下子忧伤起来,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地步,纵然他有再多不舍,她也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

  叶小黛一边收拾自己的心情,一边往回走,一个没注意,冷不丁的被站在拐角的母亲吓了一跳。

  “妈你怎么在这儿?”叶小黛心虚的上前拉住母亲,她可不想母亲在为了她跟程泽川的事情忧心。

  “是真的吗?”叶妈妈劈头盖脸的问。

  “什么?”叶小黛懵。

  叶妈妈黑着脸,问:“你不肯跟谭钊订婚,就是因为放不下程泽川?”

  “妈,我没有”

  “你是我十月怀胎生的,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你妈不傻,从刚才你一进门看到程泽川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还是放不下!还有,你们两个又搂又抱的像什么样子?被谭钊,或是他的家人看到了怎么办?程泽川已经结婚娶了别人,你能不能不要再傻了?”

  “妈,我真没有!”叶小黛都不知道该怎么申辩。

  “小黛,你实话跟妈妈说,你跟谭钊在一起,不会是有预谋的要接近程泽川吧?如果真是这样,可就让妈妈太失望了!”

  叶小黛有些急了,“妈!您怎么这么不相信我?我发誓,我认识谭钊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他的表妹就是程泽川要娶的人!我们只是觉得彼此合适,才会决定在一起,其他的都只是巧合而已!”

  叶妈妈看着她,仍是掩不住怀疑,但嘴上却说道:“好!我就暂时相信你!不过,谭钊这个孩子,我让你哥找人打听了,人品还算不错,很正直,不是什么三心二意,拈花惹草的人,对你又这么上心,我是真的很中意!妈知道,我们小黛一向最重情义,不是这么快就能喜欢上别人的,正因为这样,我才更担心,所以我想让你俩尽快订婚,有谭钊陪着,你走出来,会容易一些!”

  叶小黛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埋怨道:“妈,你才认识谭钊几天?就这么放心的把我推给他?我可是你亲女儿,不是充话费赠的!”

  叶妈妈脸上终于露出点笑容,语重心长道:“妈妈是过来人,看人的眼光比你准,把你交给谭钊,我放心!”

  两个人回到包间的时候,程泽川已经回去了,正闷着头默默地吃饭。谭钊看叶小黛回来,把她的餐盘推到她跟前,堆得满满的,都是她喜欢吃的。

  叶小黛犹豫了一下,又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道:“我同意跟谭钊订婚!不过,一切从简,今天,我最重要的家人,和谭钊的家人都在,这就算我们两个人的订婚礼,希望奶奶能答应我这唯一的条件!”

  在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空气安静了一秒,两秒,三秒

  老太太笑道:“只要小黛高兴,一切好说!钊儿,来来来,戒指,给小黛的戒指!”

  谭钊起身时,伏在叶小黛耳边说了一句话,她没有听清楚,想追问的时候,谭钊已经起身离开座位走远了。

  老太太递给谭钊一个深酒红色的绒盒,幽幽道:“虽然这枚戒指没有店里的款式那样新颖,也没有那么名贵,却是我的陪嫁,是我外祖母的外祖母,一代一代由女儿传承的,可惜我这一生,只生了一个儿子,今天,便作为订婚信物传给我的孙媳妇儿了!”

  “这太贵重了奶奶!我不能要!”叶小黛连连摆手。

  “这孩子!这枚戒指虽然现在是给了你,但实际是给我谭家重孙女的,你只是暂为保管,没什么受的起,受不起的!”

  谭钊从绒盒中取出一枚黄金底座镶红宝石的戒指,抬起叶小黛的手,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了!”说着,就要把戒指给她戴上,叶小黛突然就怕了,慌了,后悔了,她想收回手,可谭钊根本没有给她机会,戒指很顺利的就戴在了她的手上。

  叶小黛的心像被塞的满满的,又像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谭钊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其实在你离开的这一会儿,我已经说服奶奶暂时不订婚,但现在既然是你要订婚,这出戏就要好好唱完”

  叶小黛愣住了,谭钊双手轻轻的捧住她的头,在她的额头深深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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