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为爱无悔（四）
夜半时分，秦启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惊醒。柳韵有些奇怪，重重摔门不说，一路磕磕绊绊，碰翻了鞋架，撞倒了椅子，最后“咚”的一声，再没其他动静。而这散落一地的嘈杂，让秦启不得不开门查探情况。
刚一开门，混杂着都市烟酒的气息就扑面而来。秦启心中了然，皱着眉头开了灯。
灯光异常刺眼，扎得长时间在黑暗中摸索的柳韵睁不开眼，她感觉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她喝醉了！
望着躺在地上俏脸通红c纹丝不动的柳韵，秦启本不想理睬。刚一回头，柳韵就无意识的大声嚷嚷着要喝水，还在地板翻来覆去，可能错把地板当床了。
算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是帮一下吧，就当做好事。秦启试着劝服自己。
他绕过柳韵，径直来到厨房。冰箱里菜还挺多，有些甚至带着水珠。秦启翻了一会儿，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轻车熟路的打开煤气炉，往锅里倒了点水，加了些白醋，见白烟开始升腾，将手中乱七八糟的菜扔进锅里，做了碗特制醒酒汤。
柳韵酒劲早就上来了，她瘫软在地上，如同无骨的软体动物。秦启废了好大劲，才将她抱到沙发上。他平时也不怎么锻炼，这稍微一使力，额头都渗出几滴汗珠。
忍着难闻的烟酒味，秦启抬起柳韵脑袋，捏着她的鼻子，将特制醒酒汤慢慢送进嘴里。
为什么有人讨厌醉酒的人呢？大概除了恶心的气味，还有麻烦的呕吐吧。
早就猜到结果的秦启，在柳韵喝下醒酒汤不到两分钟，就随手拿过来垃圾桶，让柳韵趴在自己腿上大吐特吐，同时他的手不停的拍着柳韵后背，就像母亲哄孩子一样。
醒酒汤里有催吐的东西，他当然知道。催吐自然醒酒快，却很伤胃。所以秦启特制的醒酒汤里，还有一些缓和胃的东西，这让柳韵好受了不少。
醒酒汤果然很有用。柳韵逐渐恢复意识，难受的蜷缩在沙发上，用手挤揉太阳穴。
秦启则起身收拾残局，收到一半就听到柳韵若有若无的感激声：“谢谢你，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是挺麻烦的。秦启嘀咕一句，等他收拾完，重新回到沙发时，柳韵已经沉沉睡去。秦启盯着柳韵乌黑发梢，不觉出了神。
父亲失业那段时间，也是疯狂的借酒消愁，每次醉醺醺的回到家，母亲都一脸心疼尽管如此，她仍旧不辞辛苦，为父亲做醒酒汤。
秦启好奇这汤的做法，母亲便笑着教了他。临行前，母亲还叨念着他，即使生活再困苦，也不要把自己喝醉了，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在那里随时等他回家。
一丝凉意打断了秦启的追忆，他注意到柳韵似乎在瑟瑟发抖，表情也满是惊恐，像是梦到了可怕的东西。
他回到房间，取了一床毯子，轻轻为她盖上，而后关好窗户，辗转回房。
唉，麻烦死了，怎么又遇到这么多麻烦呢。秦启安静的躺在床上，思想却天人交战。
他还记得上车的那一晚，因为自己图便宜，买票在凌晨，不得已十一点还晃荡街头。孤零零的街道，配上清凉的月光，更显落寞。
眼看就要走到高铁站了，秦启余光无意中看到好像有个人躺在地上。
那天夜色在路灯的映衬下略显昏黄，远处的人是个什么姿态他根本看不清。试探着走了过去，才发现原来是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年纪估摸着十四五岁模样，他睡得似乎很安详，蓬乱的头发上还沾着不知何处的枯叶，身上也脏兮兮，怕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洗澡，散发一股恶臭。即使如此，他的眼睫毛还是明晃晃的，异常好看。
秦启同情心泛滥，不忍看到他露宿街头，想要扶他起来，结果刚蹲下，黑暗中就蹿出来个同样年龄的人，将他死死按在地上，扒光他仅剩的钱，又匆匆丢下他逃跑。
只是逃跑的时候，那个装睡的男孩回头看了秦启一眼。秦启心有灵犀和他对视，读懂了他眼眸中的意思。
那是得意中略带愧疚，冷漠中凸显同情，令人心痛。他始终忘不了那个让他心悸的眼神，他不明白，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年，本该待在充满欢声笑语的象牙塔里，为何却承受着这般沉重的生活？又是经历了多少挫折险恶，才让他如此冷漠？
秦启重拾画板，不喜不怒，平静的整理好衣服，再次上路。幸好那群乞丐只抢了钱和手机，其他都给他留着。
只是银行卡里也没多少余额，勉强买了个手机，租了这里的房子，就花得支离破碎。
折腾了一大晚，第二天艳阳高照时，秦启才睁开朦胧的睡眼。肚子抗拒着秦启今日的反常，像戏曲般咿咿呀呀。秦启无奈，起身准备做点吃的去。
空气像是被过滤器净化过，弥漫淡淡的清香。秦启刚打开门，就发现房间大变样。之前那种死气沉沉，灰蒙蒙的阴暗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阳光温馨。
柳韵从厨房看到秦启走出来，立马端上一碗面，递给秦启。秦启不明所以，也不敢接过去。
“这是为了感谢你昨晚照顾，特意给你做的。”柳韵笑吟吟的说。
秦启恍然大悟，刚好肚子饿了，他也不客气，接过去就回到客厅，坐着狼吞虎咽来。
听说很多女生都只会做黑暗料理，可柳韵并不是传说中的女孩，她的面很独特，就跟他的醒酒汤一样，不是普通的做法。
“怎么样？”柳韵跟着坐在沙发一边，期待的望着秦启。
“挺好吃的，汤汁很鲜，面条柔软又不失韧性，再加上配料，香味俱全。”秦启赞叹一句。
柳韵很满意的点头：“喜欢就好。”
“不过，我有个疑问，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回答。”秦启放下碗，擦擦嘴。
“什么疑问？”
“昨晚，你为什么喝那么多？你不会是”秦启组织好词语，含蓄开口。
他不知道这问题是否不够尊重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只是他不想听到那种词语，也不想某些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可能有精神洁癖吧，秦启觉得。
柳韵恼怒的瞪着秦启，秦启觉得很尴尬，刚要开口说不想说就算了。哪知柳韵突然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
“为什么？”秦启一脸懵。
“其实我是个流浪歌手，就那种到处卖唱的存在，我昨天是去给别人唱歌，结果那个顾客说我喝一杯酒，他就点我一首歌，于是我才喝得有点多。如果你不信，我包里还有歌曲价目表，给你看看。”
柳韵说着，就回房拿了包来，秦启本想拦住她，只是手刚伸在半空，柳韵就走进去了。他抬抬眼，看看也没事。
价目表是一张足有海报大小的红色纸张，上面写着醒目的黑色大字。粗略数下来，至少得有五六十首。其中价格倒是参差不齐，便宜的五元一首，贵的几十块。
柳韵说价格是看演唱难度来定的，越难越贵。
秦启默不作声还给她价目表，原来自己猜错了，她根本不和自己想象的那样，是个混迹酒吧夜场的人。想到此，秦启恨不能找个地缝藏起来，那份羞愧难当让他坐立不安。
“对不起，我”秦启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说自己不该把她想成那种人吗？这怎么能开口呢？
柳韵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在他还纠结沉默的时候，柳韵主动找到话题：“对了，你刚刚说我的面好吃？”
“对啊。”
“那我教你，怎么样？就当做我们认识的礼物好了。”
“好，那你想要什么见面礼？”秦启一口答应。他对于美食的热爱，丝毫不亚于画画。
“等我想好再说吧，暂时先欠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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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开门，混杂着都市烟酒的气息就扑面而来。秦启心中了然，皱着眉头开了灯。
灯光异常刺眼，扎得长时间在黑暗中摸索的柳韵睁不开眼，她感觉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她喝醉了！
望着躺在地上俏脸通红c纹丝不动的柳韵，秦启本不想理睬。刚一回头，柳韵就无意识的大声嚷嚷着要喝水，还在地板翻来覆去，可能错把地板当床了。
算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是帮一下吧，就当做好事。秦启试着劝服自己。
他绕过柳韵，径直来到厨房。冰箱里菜还挺多，有些甚至带着水珠。秦启翻了一会儿，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轻车熟路的打开煤气炉，往锅里倒了点水，加了些白醋，见白烟开始升腾，将手中乱七八糟的菜扔进锅里，做了碗特制醒酒汤。
柳韵酒劲早就上来了，她瘫软在地上，如同无骨的软体动物。秦启废了好大劲，才将她抱到沙发上。他平时也不怎么锻炼，这稍微一使力，额头都渗出几滴汗珠。
忍着难闻的烟酒味，秦启抬起柳韵脑袋，捏着她的鼻子，将特制醒酒汤慢慢送进嘴里。
为什么有人讨厌醉酒的人呢？大概除了恶心的气味，还有麻烦的呕吐吧。
早就猜到结果的秦启，在柳韵喝下醒酒汤不到两分钟，就随手拿过来垃圾桶，让柳韵趴在自己腿上大吐特吐，同时他的手不停的拍着柳韵后背，就像母亲哄孩子一样。
醒酒汤里有催吐的东西，他当然知道。催吐自然醒酒快，却很伤胃。所以秦启特制的醒酒汤里，还有一些缓和胃的东西，这让柳韵好受了不少。
醒酒汤果然很有用。柳韵逐渐恢复意识，难受的蜷缩在沙发上，用手挤揉太阳穴。
秦启则起身收拾残局，收到一半就听到柳韵若有若无的感激声：“谢谢你，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是挺麻烦的。秦启嘀咕一句，等他收拾完，重新回到沙发时，柳韵已经沉沉睡去。秦启盯着柳韵乌黑发梢，不觉出了神。
父亲失业那段时间，也是疯狂的借酒消愁，每次醉醺醺的回到家，母亲都一脸心疼尽管如此，她仍旧不辞辛苦，为父亲做醒酒汤。
秦启好奇这汤的做法，母亲便笑着教了他。临行前，母亲还叨念着他，即使生活再困苦，也不要把自己喝醉了，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在那里随时等他回家。
一丝凉意打断了秦启的追忆，他注意到柳韵似乎在瑟瑟发抖，表情也满是惊恐，像是梦到了可怕的东西。
他回到房间，取了一床毯子，轻轻为她盖上，而后关好窗户，辗转回房。
唉，麻烦死了，怎么又遇到这么多麻烦呢。秦启安静的躺在床上，思想却天人交战。
他还记得上车的那一晚，因为自己图便宜，买票在凌晨，不得已十一点还晃荡街头。孤零零的街道，配上清凉的月光，更显落寞。
眼看就要走到高铁站了，秦启余光无意中看到好像有个人躺在地上。
那天夜色在路灯的映衬下略显昏黄，远处的人是个什么姿态他根本看不清。试探着走了过去，才发现原来是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年纪估摸着十四五岁模样，他睡得似乎很安详，蓬乱的头发上还沾着不知何处的枯叶，身上也脏兮兮，怕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洗澡，散发一股恶臭。即使如此，他的眼睫毛还是明晃晃的，异常好看。
秦启同情心泛滥，不忍看到他露宿街头，想要扶他起来，结果刚蹲下，黑暗中就蹿出来个同样年龄的人，将他死死按在地上，扒光他仅剩的钱，又匆匆丢下他逃跑。
只是逃跑的时候，那个装睡的男孩回头看了秦启一眼。秦启心有灵犀和他对视，读懂了他眼眸中的意思。
那是得意中略带愧疚，冷漠中凸显同情，令人心痛。他始终忘不了那个让他心悸的眼神，他不明白，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年，本该待在充满欢声笑语的象牙塔里，为何却承受着这般沉重的生活？又是经历了多少挫折险恶，才让他如此冷漠？
秦启重拾画板，不喜不怒，平静的整理好衣服，再次上路。幸好那群乞丐只抢了钱和手机，其他都给他留着。
只是银行卡里也没多少余额，勉强买了个手机，租了这里的房子，就花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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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韵从厨房看到秦启走出来，立马端上一碗面，递给秦启。秦启不明所以，也不敢接过去。
“这是为了感谢你昨晚照顾，特意给你做的。”柳韵笑吟吟的说。
秦启恍然大悟，刚好肚子饿了，他也不客气，接过去就回到客厅，坐着狼吞虎咽来。
听说很多女生都只会做黑暗料理，可柳韵并不是传说中的女孩，她的面很独特，就跟他的醒酒汤一样，不是普通的做法。
“怎么样？”柳韵跟着坐在沙发一边，期待的望着秦启。
“挺好吃的，汤汁很鲜，面条柔软又不失韧性，再加上配料，香味俱全。”秦启赞叹一句。
柳韵很满意的点头：“喜欢就好。”
“不过，我有个疑问，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回答。”秦启放下碗，擦擦嘴。
“什么疑问？”
“昨晚，你为什么喝那么多？你不会是”秦启组织好词语，含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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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韵恼怒的瞪着秦启，秦启觉得很尴尬，刚要开口说不想说就算了。哪知柳韵突然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
“为什么？”秦启一脸懵。
“其实我是个流浪歌手，就那种到处卖唱的存在，我昨天是去给别人唱歌，结果那个顾客说我喝一杯酒，他就点我一首歌，于是我才喝得有点多。如果你不信，我包里还有歌曲价目表，给你看看。”
柳韵说着，就回房拿了包来，秦启本想拦住她，只是手刚伸在半空，柳韵就走进去了。他抬抬眼，看看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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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秦启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说自己不该把她想成那种人吗？这怎么能开口呢？
柳韵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在他还纠结沉默的时候，柳韵主动找到话题：“对了，你刚刚说我的面好吃？”
“对啊。”
“那我教你，怎么样？就当做我们认识的礼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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