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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徒之虚构中真实》正文 第二十二章

  这天晚上,十三爷正和五爷在他的卧室谈着呼延振西家的事情,铭离回来了。

  玄武铭离是关名,小名叫绪。他是五爷同胞三弟玄武光灼(在门中排号十一爷)的独生儿子,绪在玄武家宗室兄弟中排号老六。跟玄武家族中七爷一样,十一爷早年因病去世,留下了年幼无知的男娃娃绪,玄武铭离。当年五爷的堂弟七爷夫妇两口也因病先后在一年内病逝,也曾留下了一个四岁的小男娃玄武铭震。对此,五爷曾经多次同自己的同胞二弟(在玄武宗族中排号老十)商量共同收养两个没有了父母的侄子,十弟玄武光灿硬是不收养,而且表示:“我老十,是有利不吃,有害不受,收养这两个侄子,倒也没啥。一但他们长大了,成了狼心狗肺的货,我可……”在五爷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五爷同自己老伴商量后收养了两个孤儿铭震和铭离。事实上后来也就应了十爷的想法。特别是铭震此人。

  离铭是个粗笨之人,长得一个好个头,方形脸堂上有点小麻子,走起路来大大列列地。幼年时五爷因为他是孤儿,所以特地安排离儿读书认字。等到长大了好继承他父母的留下的田地产。然而,不论五爷花多大功夫安排离儿读书上学,这个小孤儿铭离就是学不进去。到头来还是只字不识,连他自己的名字都写不下来。五爷实在没有法子教养这个侄儿,只好让他跟着自己学做庄稼活。也好了结三弟临终时的托福衷情。不管咋说,离儿必竟是个老实人,虽然他书读不进去,但长到十五六岁时,做起庄稼活来五爷可满意放心了。离儿好大的气力,比别人都能扛大活,吃苦又耐劳,整天在地里干活,很少说上一句话,确实是一个忠厚强悍老诚的汉子。离堂从性格上讲,不太多说话,体力过人,庄稼活是个行里能手。所以,到了十岁时,无论在家里还是在村子里,人们都不叫他的名字,他排号为六,所以大家都叫他六绪。他的真实名字从来没有人称呼过。时间长了,玄武铭离这个大名就似乎自然地消失了。

  除了家中长辈五爷他们叫他离儿外,别人很少称他的正名铭离。六绪这个称呼是村子里人所共知的,而铭离这个名子很少有人知道,直到他离开人间。

  也就是五爷回来的那天晚上,听到铭坎的事后,他便让家中人将铭坎、铭震、铭离三人一起叫了回来。铭震由自己的儿子致忠从城里肉食店替换回来种地。铭坎回来后,因为家事顶碰了十三爷后,跟十三吵了起来,他无地自容一气之下自己又出走了。当时铭离是五爷纷咐老五铭巽去叫回来的。然而,铭离没有回来,原因不是铭离不回来,而是铭离的舅舅不让铭离回来。借口西大院人多事多,用不着铭离在家,实际是将这个能干庄稼活计的外生留下为自己干活,又不出顾工钱,何乐而不为呢!那年头,结亲都是讲门当户对的。所以,六绪在舅舅家与其说是在度灾年,倒不如说是收留六绪充当长工罢了。

  对此,五爷心知肚明心中是有数的。所以后来也就没有再让铭离立即回来。为了礼仪上的关系,五爷决定等到铭离为他舅舅家种完麦子后再回来。

  铭离,也就是人们称其为六绪的,今天晚上回来了。他来到后庭,先进了五爷的卧室,只见老太太一人坐在炕上逗小蕊儿玩耍,便上前鞠躬行礼说:“妈妈!你好,大伯跟四爸呢?”

  “哟!我的绪儿回来了呀!快坐下。”老太太高兴地拉着离的手说着:“看把我儿累成啥了!瘦多了呀!咋搞的吗?”

  铭离因为性情忠实诚恳悍厚,又是老太太养大的。五爷和老太太又特别喜欢铭离这侄儿,所以这位粗壮的汉子一直称老太太妈妈。而老太太自然喜爱自己收养大的铭离绪儿。对这位倒儿可要比对待自己的儿子还亲!在这个大院里,除了铭离称老太太为妈妈外,其它的侄子一律称老太太为娘或大妈。而五爷和铭震、铭离的叔伯收养关系也是铭离和铭震两人长大成人后才知道的,在他们俩人小时都只知道五奶奶是自己的亲娘,也一直叫五奶奶为娘。叫大伯大妈还是后来这俩侄子结婚后随其妻改了口的。

  铭离从背袋中拿出了一包东西交给了老太太,说:“妈妈!我没有钱,没有给你老人家带吃的东西孝敬你,这是一包炒豆豆,你跟蕊儿尝尝!”

  老太太高兴地拉着铭离的手说:“还是我绪儿有心,他们几个回来谁也不孝敬我,……”。其实,这只是老太太高兴之中的话,其它几个侄子儿子除坎外,能有那个不敬重老太太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五爷还能饶过他们吗!

  老太太高兴了。下了炕,让铭离抱起蕊儿一起来到十三爷的卧室。老太太一进到屋子,便说:“你们看,绪儿回来了,”她兴冲冲地说着,从铭离怀中将蕊儿抱了过来,放在了十三爷的炕上。然后自己也上了炕,又将蕊儿抱在了怀里。

  “奶奶,绪伯伯回来,不走了吧!”蕊儿小手模着老太太的脸说。

  “胡说,谁让你喊绪伯伯的,”老太太在蕊儿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逗着蕊儿说:“以后不许叫绪伯伯,要叫六伯伯,记住了吗!”

  “绪伯伯自己让这么叫的,”蕊儿玩皮的样子,“人家都叫绪伯伯,咋就让我叫六伯伯呢?”

  “胡说!越说越不成样子!”十三爷也逗着小蕊儿。“小娃家,胡叫伯伯的名子不好,别胡说。”

  “爷爷!不信你问绪伯伯……”蕊儿嚼着小嘴喊到:“绪伯伯,得是你让我叫你绪伯伯的!绪伯伯”

  大家都被蕊儿的稚气逗笑了。铭离在一旁也乐了。他那双粗大的手把蕊儿抱了起来,“还是我蕊儿跟绪伯伯亲,绪伯伯就是绪伯伯吗!本来就是个绪伯伯吗!”蕊儿摸着她绪伯伯的脸说:“好扎呀!”铭离亲了一下蕊儿后,将孩子放回了老太太的怀中。

  大家又笑了,这种伦理关系不仅仅是快乐之兴,更重要的是他显示着在坐的人们内心世界明朗大度和伦理之亲。五爷注视着铭离那悍厚纯扑的笑容和壮实的身子骨儿。

  一阵乐之后,“给大伯和四爸叩头了!”说着铭离便给五爷和十三爷叩头请安。这是自五爷回来后,铭离第一次回家见到五爷的缘故。

  “不用了!快起来!”五爷说着。

  “你舅舅家地种完了吧!”五爷十三爷同时问到。

  “种完了,一切都安顿好了。”铭离道。

  “那咋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呢?”五爷问到。

  “外爷说让我先回来看看,舅舅就是不让我回来!说是我住在他家跟住在咱家是一样的。这次回来让我看看大伯、四爸和妈妈,过几天还得再上去。”

  “你打算上去,还是不上去?”十三爷问了一句。

  “上去,舅舅家的地缺人手,我不帮着干,还能有谁呢!”忠厚老实悍厚的绪接下去说:“我要是不上去,舅舅就不高兴了!”

  五爷、十三爷相互对视了一下,一时间又不好对这老实厚道的铭离说些别的什么。就没有再开口。

  “绪儿呀!妈妈不是说你,这儿才是你的家呀!你总在舅舅家住着,也不是个办法,你爹在世时,把你托给我,我就要把你安顿好才是。你现在有家室了,不是过去你小的时候了,想住在咱家就在咱家,想在舅舅家就在舅舅家,你也该为你自个儿立业了吧!”老太太其实说的是真心话。一个人,特别是一个男子汉,生活在别人屋檐下,总不是个办法,不如自己立业,为自己安排好生计为尚。

  “这样吧!铭离,以大伯看,你还是回来者好,你妈妈说的对,你也该为自己多想想,现在有我和你妈妈在世时,你不立个家也过得去,我们要是去世了,你不立家怎么才是个好呢!”五爷诚恳地对铭离说道。铭离只是点着头。

  “铭离!以我看,你还是把若秀接回来好。在自己家里总要好一些,要为以后多想想啊!”十三爷接过五爷的话说:“你有啥难处说出来,家里替你做主,我们给你想办法。”

  “大伯,四爸!老实说我在家也受气,”绪冒出了这意外的一句。使五爷、十三爷和老太太都愣住了。

  “咋回事吗?”五爷问到。

  “你和四爸只要不在家,坎哥就嫌弃我,说我肚子大,吃得多,个头像头牛,吃饭像头猪,给咱西院丢脸,震哥干起活来,就偷懒,你跟四爸交给他的活路,他们不干,总让我一个人干,有时七弟看我太劳累了,干完他的活,又帮着我干活,他俩精得很,过火了。把我当傻子瓜子,我不说就是了,不要以为我不懂得他们在做啥。”铭离说着,看起来他还有点生气,但也表现出了他无可奈合的样子。

  “铭离,你不要听他们的,这是你的家,在自己家里,气长多了,坎是个混帐,你不要跟他们记交,”五爷这样说,因为坎是五爷的亲生子,所以他可以随便说些啥都行,也不关要紧。对铭震来说,就不行了,老四铭震和老六铭离都是抚养自己两个弟弟的后代,是弟弟们临终时托咐给自己的侄子。所以,他说他们,批评他们是很守分寸的。特别是铭震,他又不是自己亲弟弟的儿子,日常生活中,五爷对铭震是比较宽衡大量的。铭震是五爷堂房七弟的儿子,他们之间隔着一代人的关系。虽然他们都是自己收养的,总不能像自己的三个儿子那样说了就得算数,不听老人言是不行的。这对五爷来说也是有他的难处的。因为铭离和铭震现在都已经是有家室的成年汉子。铭离刚才一席话,使得五爷十分脑怒,他虽然没有表露出来。在五爷看来,此情况对外边人来说,知情者,就会责怪铭坎和铭震两人;不知者,还会认为是五爷的不是。想到这里,他对铭离说:“铭离呀!就住在家里吧,往后他们那个谁要是在你跟前说三道四,有我呢!你不要理他们就是了。”

  “绪儿,听你大伯话,住在咱家里,看他们几个还敢欺服你,妈妈绕不了他们。有事妈妈给你做主!”老太太生气地说。

  “铭离,大伯跟妈妈像着你,我看你就回来吧!”十三爷道。

  “大伯,妈妈,四爸”铭离低着头说道:“不是我不想待在咱家,是,……”他没有说下去。

  五爷他们都看出了事情的根子。铭离的态度是清楚地,再说,平常这个话语不多的汉子的倔劲皮气他们也是知道的。他今天回到家中来,也只是为了给五爷和老太太打打招呼看看家罢了。实际上,铭离他已经长期在他舅舅家中生活,不想受铭震和铭坎的气,才是真心。为了妥善安排好铭离的生活,让他这样的悍厚人自便一些,五爷说道:“铭离呀!依大伯看,你觉得怎么好,怎么方便,你和若秀就怎么办也成。住在你舅舅家成,住在咱家也成。你自便吧,大伯和你妈妈你四爸都不会怪你的。”说着五爷看了看十三爷说:“四弟,你明天给铭离准备准备,”又对铭离说:“铭离,在家住上几天,跟你妈妈坐坐,说说话,过几天让你四爸送你去舅舅家,你看,行吧?”

  “好!听大伯的。到时候我还要回来,我先去那里帮舅舅家把地里的活干完。在家待几天,我跟七弟把家中的活干了再去,成吧?”

  “绪儿呀!来,”老太太拉着绪的双手,眼框里挂着泪水,“你要不走多好,老老实实的儿呀!你太老实了呀!……绪儿呀!你也该歇去了,你把蕊儿给妈妈抱过去,我也要睡了!”

  其实,蕊儿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了,绪抱起蕊儿去了老太太的房间。

  卧室静了一阵子。五爷和十三爷又说起车队路上的事,……

  铭离抱着小蕊儿来到了老太太的卧室。见蕊儿爹铭坤在老太太的房子里,两人打着招呼,铭离将蕊儿卧在老太太的炕上,蕊儿睡好了。兄弟两人盘谈了起来。蕊儿奶奶搂着蕊儿睡了。铭坤拉着铭离出了老太太的卧铺,到大园子的磨房去了。

  这时只听得大门外有人在敲门。“谁呀!来了。”住在前院的老三铭艮应道。门开了,老三铭艮见是贾诚让和李继谦俩人来了,招呼说:“贾叔,继谦弟,你们来了,快进来。”

  “大伯和你四爸在家吧!”贾诚让问到。

  “在家,都在后院上房。还没睡呢。”铭艮回话。

  铭艮陪着贾、李二人来到后院上房十三爷的卧室。对五爷和十三爷说:“大伯、四爸,贾叔跟继谦弟来了。”

  “坐下!坐下!铭艮你去吧!叫岚秀沏壶茶来。”铭艮下去了。

  茶沏好了。

  岚秀进了十三爷的屋子,见是贾诚让来了,她叫道“爹来了。可好吧!”岚秀高兴地说道。

  “爹好着呢!”贾诚让笑着说道。

  “贾叔!岚秀咋把你叫爹呢?”李继谦不明白了,痴疑地问贾爷。

  “唉!叔和你大伯王伯年青时就是好朋友。那时候,我们都刚成婚。常来常往的。你这大伯先生了个女儿,从小在我们老兄弟仨怀中长大,一开始只会叫爹和娘,别的不会说。所以,总叫我跟你王伯爹,这不以后就改不过来了。从此,我们老兄弟的女儿们都管我们叫爹,就是这样当上了岚秀的爹。”贾诚让笑了,“继谦,你清云妹子,不是把这儿你大伯也叫爹吗!这里你大伯的大姑娘和岚秀清云她们姐妹仨,就这样。我们都成了她们的爹了!”

  贾诚让说得大家都笑了。

  “岚秀,你能把我贾叔叫爹,那你也得把我叫哥呀!”继谦开着岚秀的玩笑。

  “继谦哥,那你可得喜欢岚秀妹妹了,不能把我当外人!爹,四爸!你们说对不对!”岚秀说着脸红了。

  “妹子!哥会喜欢你的,也会保护妹子的。你告诉坤见了你这哥,他也得把我叫哥,记住了!”

  “好!妹这就告诉坤哥,让把我这个哥也叫哥!”岚秀说着笑了,她那脸也就红了。

  她为他们斟上了茶,又对贾诚让说:“爹!哥!你俩跟爹坐,我下去了!有事叫我!”。

  几个人一起喝着茶,岚秀招呼好几人后,去了老太太卧室。

  “五哥!告诉你,在北山抓到的那黑大汉死了!”贾诚让说道。

  “原来不是说北山县里会专门派人押解吗?怎么就让死了呢!”

  “的确是死了!继谦去看过了。”贾诚让进一步说明。

  “是真的死了。昨天中午北山县李爷专门派人来告知的。”李继谦说。

  “咋回事吗?少泉知道吗?”五爷问到。

  “知道了。我们就是从他那里来的。”贾诚让说道。

  “说说,到底是咋回事?”五爷问李继谦。

  “五叔,北山县府不是答应将黑大汉押送回咱长安处治吗。”李继谦告诉五爷说道。

  五爷插到:“是呀!四弟他说过的。”

  李继谦接着说:“那大汉腿被我一枪打伤后,动不得了。那天山里也下雨了,后来在县里审问时,那小子硬是不说一句,也不通报姓名。受刑之后,那小子才招哄说是他自个儿打听到的消息。所以就来抢劫。县里听我说明情况后,并不相信那黑大汉的口哄,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李爷和县里商量后,觉得要再继续下去,也问不出个什么。便决定将那黑大汉押解长安来。结果前天,天黑前他们押着那黑大汉到三原县时,在路上被人杀了。押解的两个兵役也受了伤,一个轻伤,一个重伤,因为伤势均力敌较重,现在从三原医院转到咱长安治伤。第二天,三原县府又派了几人将那黑大汉的尸体压到了长安。我去看了,就是那黑大汉,没错。”说道这里,李继谦稍停了一下,接着说:“开枪打的。唉!那个黑大汉也真是,挨了我一枪,那到不是致命的,他罪该我这一枪。再说,论我的枪法,当时我就不想致他于死地。而后来这一枪却是致命的,依我看肯定其中是为了灭口。”

  “有道理。”五爷问到:“劭泉兄咋看?”

  “他不张声。说一半天他来看你跟大嫂,”贾诚让道:“劭泉兄说,这事情,等他来你这儿再说。现在,先不要动声色。要守密。”

  “对!就这样吧。”五爷说定后,又接着说:“继谦,长安府知道了吧?”

  “知道了。侦辑处要查这事,有人认出了黑大汉。他的名字不清楚,但认识的人说叫崔八,是个贯犯。很有点名气呢!崔八这名字也知道,但从没有见过此人,所以,不太了解。”

  “崔八!是不是?……继谦。”五爷、十三爷同时问到。

  “怎么?你俩认识?”贾诚让惊奇地问五爷。

  “没见过。但,听说过。”五爷道:“四弟,你大概也是听说的吧?可能也没见过吧。听人说,此人不是什么善类。”

  “是的。我不认识。但,我知道。不是个善类。”十三爷说道:“听说此人是个大土匪出身。”

  “不过,为什么要杀崔八呢?是谁让谁去的呢?如果崔八不被杀,那还可以说他是打听到我们运粮消息的,才去放抢。然而因为我们之中,也有不一定是诚心诚意办咱这个《同济会》的人,才差崔八行抢的。现在把崔八杀了,不就说明是有人让崔八去行枪的吗!抢劫不成,就被我们抓了,这正说明崔八的作为是有人指使的。他的被杀只是为了彻底灭口。而杀崔八的这人又是何人呢?”五爷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之中,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大家,正好这时岚秀又为大家上茶了。见岚秀也在此,五爷对岚秀说道:“岚秀呀!爹几年来让你在你娘身边照料你娘和娃娃们的事情。所以,你对家里的大小事情都知道,可在外边千万莫要乱说出去!就是坤,你也轻易不要对他说什么。特别是今天晚上爹说的这事。”

  “知道了,爹!我当姑娘时在家我爹妈也是这样说的。爹放心就是了。”岚秀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随后,就下去了。

  五爷只所以让小儿媳妇岚秀照料老太太和家里的娃娃们,是因为岚秀年轻利落心细,什么事都会做。再就是岚秀是老朋友劭泉的小女儿,从小就不太多说话,读过书,识文字,懂大理,知情达理。而且岚秀深得老太太的喜爱。说起来,五爷是看着岚秀跟自己小儿子铭坤手拉手玩着长大的。岚秀小时候,只要跟她爹劭泉一来西院,跟铭坤在一起玩,还要在这里住上几天也不愿意回她家。晚上还要五爷搂着她睡觉,五奶奶想搂着这个小女儿睡,岚秀还不乐意。所以,这岚秀媳妇,从小就跟五爷五奶奶的亲生女儿一样。所以,岚秀从小时就叫五爷爹,叫五奶奶娘的。她和铭坤也像是亲兄妹一样。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五爷劭泉和贾诚让三人是故交,他们三人的女儿,总把三个老朋友们都称爹。所以,刚才岚秀一见到贾诚让来了,就叫着爹。

  所以,只要是在五爷或十三爷房子里办理的事情,总是由岚秀媳妇料理招呼来客事宜。从不用家中其它媳妇。所以,从岚秀与铭坤结婚进得大院后,这个家的大大小小里里外外发生的事情,岚秀没有不知道的。这岚秀媳妇也好,在五爷和十三爷他们接待处理家中的一切事务过程中,她从来不插一句话,也从来不对家里家外的人说些什么,就连他的丈夫铭坤,从来也不对他说五爷和十三爷的事情。如果换一位其它媳妇的话,不但五爷和十三爷不放心,就连老太太也不会同意的。所以,西大院家中的一切事务,岚秀是非常清楚的。她丈夫也没有她知道得多。守口如瓶是的岚秀,正因为这样,五爷和老太太才非常器重岚秀媳妇。

  大伙儿都在想着,谈着运粮车队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

  下午,岚秀娘家爹劭泉坐着轿车来了。正好这时五爷在家等着。

  两位老朋友亲家坐在五爷的卧室里喝着茶,谈着崔八被杀的事。正说着,岚秀急急忙忙地进来了,说道:“爹,西头薛叔来了!”话音刚落,就听到薛老十已经在后院大声地嚷着:“老五哥在家吗?”其实他这是故意叫嚷地。当薛老十到前院时就问过了铭艮。铭艮已经告诉过他五爷在家。薛老十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大客庭。此时,正好岚秀从灶房端着茶水出来了,听到薛老十在说话,就赶快到上房告诉五爷和她爹。

  五爷和劭泉忙起身迎了出来。“啊!是薛老弟呀!”五爷和蕊儿外公劭泉同时招呼到:“快,来屋里坐。”

  “岚秀,给你十叔看茶!”五爷叮嘱到。

  “唉!我说,王老兄!是啥风把你也给吹到咱村来了呀!”薛老十笑着:“是来看女子和孙女的,还是看亲家公亲家母的呀!”岚秀给薛力看好茶后,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出去了。

  “双关,都有!”外公笑着道。

  “要不然就是咱《同济会》的事吧!”薛老十说《同济会》仨字时,口气倒有点别味。五爷和劭泉对视了一下。

  “那里话,一个《同济会》那能忙我一个人,有你和老五不就成了吗!”外公开玩笑地说,“你过来莫不是来看我亲家,还是《同济会》的事吧!”外公的这句话一出口,薛力就瞟了五爷一眼,紧接着笑着说:“你来看女子看孙女,看亲家,就不兴我看看老五兄和五嫂吗!哈哈!”

  寒喧了一阵子,岚秀进来了。说道:“爹,十叔!饭好了,请用饭吧!”

  “不了!不了!你们吃饭吧!我不打扰了。”薛老十起身要走,被五爷拉住了。

  五爷说道:“不像话,饭菜好了,一块吃点吧,喝上两盅再走不迟!”

  “那里话!我还有事呢!”薛老十还是要走。

  “你不是说你是来看朋友的吗!那好,你不吃饭就别想走。”外公也拉着薛力不让他走。

  “看来,今天这酒我得喝了呀!”薛力笑道。

  “那还用说,坐吧!”五爷让薛力坐了下来。

  “十兄弟呀!你很少来嫂子家,这些日子《同济会》把你们几个兄弟忙火了一阵子,今天借机会喝点吃点,嫂子才高兴呢!你要是走,嫂子不依你!”五奶奶高兴地说薛老十。

  “好!好!听嫂子的好了!”薛老十这才坐下了。《同济会》的三个主执事坐在了一起。吃着,喝着,谈论着他们各自想着的事。

  席间五爷和蕊儿外公两人不断地给薛力敬酒,吹捧着薛老十的能耐,一瓶酒没多大功夫就干了,岚秀又打开了一瓶酒,看了一眼五爷和他爹,五爷点了点头示意。岚秀给三位老人以次斟满了酒后,下去了。他们继续着。

  显然,薛老十有点子醉意了,“两位老……老兄……我……喝好了,不!不喝了……”

  “那里话,你老弟的酒量我还不知道吗,喝吧,咱一醉方休!”五爷说着,接着又给薛力斟上了一杯酒。

  “我看不要让十兄弟喝了吗,他好像喝多了点,不要让他醉了,”外公一边再给薛力斟酒,一边说道。同时看了看五爷。五爷笑着。

  “老十兄弟就没喝多少,”五爷有意说道:“我知道,咱十兄弟,酒量,海着呢!”

  “五……五……五哥,你说得对,劭泉兄他没跟我喝过,他是不知道兄弟这海量!”显然,此刻已经是七个成的醉意了,再继续下去,……

  “岚秀!”五爷叫到:“给你十叔泡杯浓茶来!”

  “前几天会里有事,想跟你商量,我让坤去请你两三次,你都不在家,”五爷所说,其实就没此事,只不过是借酒有意这么说给薛力听的。

  “几时?……啥时候?”薛力问到。

  “大前天吗!”五爷看了看薛老十说。

  “噢!大……大前天……我急死了,找人去北……”薛力猛然醒误,七分醉意之中,又似乎有些清醒,话一转,说道北字就停下来了,紧接着道:“我急着叫家里人……去古北……萍……找王喜财……让他给我买匹好马,……喜财他在北关认识人……好办事,……”

  五爷和蕊儿外公心里明白,薛力并没有完全醉倒,他心里是明白地。

  “你那里,好几匹良马,还买马何用!”五爷虽是这样说,但他明白,薛力在醉意之中,明白刚才差点说露嘴了,才如此转了话题。

  “我想买匹好马……平日骑用,……不想骑那匹老马了!”薛力说道。

  酒杯里已经斟满了的酒,薛力再没有喝下,他心里明白,再喝下去,自己说不准还要说露些什么。五爷和蕊儿外公再三相劝,薛老十就再也不喝了,在酒桌前一言不发,只是摇手,表示不再喝了。

  岚秀将沏好的浓茶端了上来,递给了薛老十。薛力喝着浓茶低头不语,好像在想什么。

  好大一阵子,他冒了一句:“你……你俩灌我,我都醉了,……”

  “那里话,你的海量咱村谁不晓得,三人喝了不到两瓶,不会醉的,老弟,”五爷说道。

  “算了,老十弟不喝了,也好,过几天到我那里去,咱仨好好喝。到时候请老十弟光临寒舍,行吧?”

  “有空……我一定来!”薛力摇晃着脑袋说。

  薛力喝完浓茶就要走,五爷让铭艮扶着他回西村去了。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