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瑕疵》正文 第十三章 天神之羽
白戾一掀斗篷盘腿坐枯默默旁边，抱臂，有些碎碎念的意味道：“想知道衍莞，问我或者老翟不就行了？”
枯默默抿唇撇下眼帘想了想道：“嗯——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从不同的人口中得知他们对同一个人的看法基本上大同小异，可我就想听‘小异’的那一部分。”
白戾不见得，目光没有焦点的散在被花瓣打出圈圈涟漪的湖面上，飘渺道：“你听不到的。”她对每个人……都差不多。
但对他们，比对别人多了一点……
“多了一点什么呢？”他一直都在想，多了什么？答案呼之欲出，抓不住，也不敢抓，心里摇头：“往昔人，不可追。眼前人，务珍惜。”
百花妒不愿就此离去，面带温情脉脉之笑来到亚礼身边，一句话却也没来得及说，被亚礼冷目以拒。
“你走开。”
“小礼……”百花妒蓦然垂下头，未曾放弃挽回。
亚礼不理他，继续和枯默默说着衍莞的事。
衍莞几乎拥有了所有令人嫉妒到扭曲的东西，强大的身世背景、惊人的修行天赋、与生俱来的变异、俏皮又温婉的个性、无所拘束的自由之身，以及神谕之树的垂慕……
“她是谁也无法企及的存在，我很高兴认识了她，因为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亚礼说着，想起一幕幕往事，眼底哀伤一闪即没，继而无事般笑道：“你第一次来百花谷，没品尝过谷中的蜜酿可是一件憾事，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亚礼扇动翅膀，飞出了花海。
百花妒望着远去的倩影，回头对白戾和枯默默点了点头，追了上去。其他从一开始就跟着百花妒他们来这里，悬在半空看戏的蝶妖们亦随百花妒远去。
只剩那群放假的小蝴蝶，绕枯默默翩翩飞舞。
“好漂亮啊……”
“怎么看也不像上次的那个姑娘呀。”
“衍莞比亚礼还厉害吗？”
“你真是至高期强者？”
“那那，那个，能在，我的翅膀上，留个名吗？”
枯默默对说话害羞断断续续的小蝴蝶笑了笑，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伸出食指让它停在上面，温柔道：“不行哦，那样的话，你的翅膀会坏掉的。”
两翼张开巴掌大的“小”蝴蝶恹恹地耷拉翅膀和触角，好不失落。
枯默默是觉得自己有愧于它们的仰慕，她哪有什么修为？而且蝴蝶翅膀也很脆弱，对于需要手稳或细致入微的东西，她总控不住手抖，毕竟简单粗暴行事惯了……
“你们知道亚礼和百花妒是怎么一回事吗？”百般无聊的枯默默问道。换做以往，她可是能独自一人枯坐一整天，无论身边是人群熙攘还是空无一人。
小蝴蝶们安静了一下，接着接二连三说道：“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啦……”
“亚礼最初不属于百花谷，好几年前才来的，她来谷中时已经是化形前期了。”
“对啊，那时候她也和其他姐妹一样倾慕谷主。好不容易向谷主表明心意，谷主却拒绝了她。”
“这就叫天道好轮回，当初谷主拒绝亚礼，现在亚礼翻身了，谷主反过来追求她。”
“我觉得……除了谷主，谷中也没有谁能与亚礼并肩了，他们蛮配的……”
“因为只有谷主和她到完全期吧？”剩下的最高就化形后期。
“但亚礼是因谷主才被关进牢房的吧？亚礼对谷主的恨……”
“除非谷主能成功让亚礼冰释前嫌。”
“我觉得不太可能。”
枯默默插一句：“为什么？”
“亚礼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和亚礼一起来百花谷的，好像叫小蓝，是个初生后期的草妖。它是我见过最奇特的草妖，浑身泛银光，还会飞！亚礼说，谷主想要小蓝身上的一样东西，小蓝不给谷主，反倒给了亚礼，可小蓝却死了……亚礼突至变异完全前期，她的愤怒也由此而起。”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蓝喜欢亚礼，可惜，亚礼只有经历了那一切才明白住在自己心里的人是谁。”
白戾听得四肢有些发寒，搭在臂弯处的手指使劲收拢，指甲几近嵌进肉里。
“即使一开始就倾尽一切去守护，命运想要捉弄时，总能于坚固的堡垒找到可乘之隙。”
他半阖眼帘，眼底目光清明，难得开始动几十年都不肯多用一分的脑子，搜寻封存在记忆里的一些奇特的东西，“银光，会飞，草妖，提升境界……天神之羽。”
相传，神仙陨殁，一界二分之时，最后一位天神在神魂消散之际，将十片附着神力的神羽掷下凡尘。神羽触物即融，进入未化灵的木类、兽类体内，使它们拥有了异于同族的能力。
突然有一天，食其血肉可直接提升境界的传言甚嚣尘上，以至多方势力参与“神羽之争”，寻捕身负天神之羽者，天神之羽成了战祸源头。
“神羽之争”前后共被戕害八位神羽者，剩余两人寻不到一丝踪迹，时人猜测，最后两位神羽者已被暗中独食。随着时间的推移，寻找剩余两位神羽者的人越来越少，天神之羽也渐渐被所有人淡忘。
白戾知道一个避开了当年争夺神羽一役的天神之羽存活者，现今天下第六，树国第二的树妖——幻。
幻如同他的名字，擅长幻化，故因此逃过一劫，即便现在他把自己是天神之羽之一这件事昭告天下，也没人敢动他，实力就摆在那里，有几人能撼动？虽然黎绯枫和宣榭凋这两人一直都很神秘，但他们连神物都不抢，更不至于稀罕天神之羽。
神羽上的神力会使与神羽融合的生灵散发微弱的神光，以及拥有不用法力亦可飞行的能力，所以当年“神羽之争”，八位身负神羽者才如此轻易被找出。
“百花妒知道小蓝是神羽之一？”白戾没有见过小蓝，离开树国那一年，亚礼还在幻的身边，而幻也已伪装成树国皇宫园林里的一棵普通树木好几百年……“七年前，幻卸去伪装，出现于世人眼前，亚礼应是在那时离开的，这些蝶妖也说，亚礼和小蓝是几年前才入的百花谷。”
白戾忽然出声问：“亚礼大概多久能回来？”
小蝴蝶们回答：“蜜酿园离这里有十里。”
“以亚礼的速度不出一刻。”
“谷主又追上去了，途中一定会有耽搁。”
“谷主若死缠烂打，说不定亚礼还会动手和谷主打起来。”
“所以……半个时辰也有可能。”
“谷主是水系，亚礼火系，注定水火不容，打起来肯定水深火热。”
“对己对人对物都有害无利。”
“祈祷他们别打架吧……”
它们犀利的见解令枯默默差点拍手“哇——”出声，每次都是问一个问题它们会给你问题的答案和牵出这个答案的原因以及可能产生的后果，心中慨叹：“果然人多想的问题比较全面。”然后嘀嘀咕咕：“半个时辰一小时，六十分除以四刻，一刻大概十五分钟，原来‘一刻’时间那么长啊！亚礼离开也差不多一刻了……”
无论多么简单，没有草稿，加减要数手指，乘除口算要小声，因为在心里算，以她鱼一般的记忆……怕算到一半忘了。这叫谨慎，也算是对自己没信心。
枯默默转头往亚礼离开的那个方向望去，除了风带起的花瓣如雨飘洒，时而飞过的蜂蝶体型与七八岁的小童相近，暂时未见亚礼的一丝影子，“再等等……”
白戾沿枯默默的视线看去，吐了吐蛇信，皱眉，“空气里都是花粉，本来距离就远，风向从那边来的也没用，太难分辨了。”
蛇信可通过搜集空气中的气味辨出周围地形和猎物，变异完全前期的他搜集方圆十里的情况不在话下，甚至可从收集到的气味中辨出气味主人当前的情绪状态，可他这次败给了百花谷的花粉，能辨出一里就不错了。
忽然，白戾意识到什么，撇头看向枯默默。
目睹白戾吐蛇信这一刹那过程，枯默默愣了愣，缓缓想起，“白戾是条蛇啊……”虽不怎么怕他了，但第一次见他以人形的姿态吐蛇信，心里感觉有些许微妙。
白戾刻意对着枯默默又吐了次蛇信，一会儿后，嘴角上扬，邪邪地笑了，“面色薄红，心跳逐渐加速，她封印解除后便没有再见到的反应，难道不应该是害怕吗？脸红什么？神情兴奋？嗯？”
枯默默是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和白戾吐蛇信配对的词——变态。一般电视剧动漫有这个动作的角色都是变态，很多时候她就会萌上这些变态类的配角，主角除了美貌就是正得不能再正的三观。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各有千秋。
白戾的笑离变态更近了一步，枯默默下意识撑地往后挪了挪，离远点。
小蝴蝶们早吓得飞退到后面的花海里，扒躲到花茎后面去了。
萌不是真实在自己身边的变态配角是一回事，怕真实在自己眼前的变态就是另一回事了。枯默默再愣：“照这么想，这个世界就全是变态了……我自己也是半个变态……e”
白戾收回笑，耸耸眉，沉思：“为什么总想着逗弄她？”
简单来说，叫做撩。
衍莞喜欢撩他们，那时他们情窦初开，只有被撩的份。枯默默像衍莞，他们也就……
前人（衍莞）栽树，后人（枯默默）乘荫？
白戾抓抓额发，莫名烦躁。
“唰——”
一道黑影落入花海，脚下花瓣震起向四周飞散，红到发黑的衣袍猎猎，甲靴片尘不染，靴面黑芒隐隐。
白戾抬头，日常妒忌道：“哟老翟，这么快？”
翟影板着线条坚硬的脸，平声道：“不然呢？”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枯默默抿唇撇下眼帘想了想道：“嗯——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从不同的人口中得知他们对同一个人的看法基本上大同小异，可我就想听‘小异’的那一部分。”
白戾不见得，目光没有焦点的散在被花瓣打出圈圈涟漪的湖面上，飘渺道：“你听不到的。”她对每个人……都差不多。
但对他们，比对别人多了一点……
“多了一点什么呢？”他一直都在想，多了什么？答案呼之欲出，抓不住，也不敢抓，心里摇头：“往昔人，不可追。眼前人，务珍惜。”
百花妒不愿就此离去，面带温情脉脉之笑来到亚礼身边，一句话却也没来得及说，被亚礼冷目以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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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礼……”百花妒蓦然垂下头，未曾放弃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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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谁也无法企及的存在，我很高兴认识了她，因为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亚礼说着，想起一幕幕往事，眼底哀伤一闪即没，继而无事般笑道：“你第一次来百花谷，没品尝过谷中的蜜酿可是一件憾事，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亚礼扇动翅膀，飞出了花海。
百花妒望着远去的倩影，回头对白戾和枯默默点了点头，追了上去。其他从一开始就跟着百花妒他们来这里，悬在半空看戏的蝶妖们亦随百花妒远去。
只剩那群放假的小蝴蝶，绕枯默默翩翩飞舞。
“好漂亮啊……”
“怎么看也不像上次的那个姑娘呀。”
“衍莞比亚礼还厉害吗？”
“你真是至高期强者？”
“那那，那个，能在，我的翅膀上，留个名吗？”
枯默默对说话害羞断断续续的小蝴蝶笑了笑，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伸出食指让它停在上面，温柔道：“不行哦，那样的话，你的翅膀会坏掉的。”
两翼张开巴掌大的“小”蝴蝶恹恹地耷拉翅膀和触角，好不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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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亚礼和百花妒是怎么一回事吗？”百般无聊的枯默默问道。换做以往，她可是能独自一人枯坐一整天，无论身边是人群熙攘还是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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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除了谷主，谷中也没有谁能与亚礼并肩了，他们蛮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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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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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礼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和亚礼一起来百花谷的，好像叫小蓝，是个初生后期的草妖。它是我见过最奇特的草妖，浑身泛银光，还会飞！亚礼说，谷主想要小蓝身上的一样东西，小蓝不给谷主，反倒给了亚礼，可小蓝却死了……亚礼突至变异完全前期，她的愤怒也由此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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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如同他的名字，擅长幻化，故因此逃过一劫，即便现在他把自己是天神之羽之一这件事昭告天下，也没人敢动他，实力就摆在那里，有几人能撼动？虽然黎绯枫和宣榭凋这两人一直都很神秘，但他们连神物都不抢，更不至于稀罕天神之羽。
神羽上的神力会使与神羽融合的生灵散发微弱的神光，以及拥有不用法力亦可飞行的能力，所以当年“神羽之争”，八位身负神羽者才如此轻易被找出。
“百花妒知道小蓝是神羽之一？”白戾没有见过小蓝，离开树国那一年，亚礼还在幻的身边，而幻也已伪装成树国皇宫园林里的一棵普通树木好几百年……“七年前，幻卸去伪装，出现于世人眼前，亚礼应是在那时离开的，这些蝶妖也说，亚礼和小蓝是几年前才入的百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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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亚礼的速度不出一刻。”
“谷主又追上去了，途中一定会有耽搁。”
“谷主若死缠烂打，说不定亚礼还会动手和谷主打起来。”
“所以……半个时辰也有可能。”
“谷主是水系，亚礼火系，注定水火不容，打起来肯定水深火热。”
“对己对人对物都有害无利。”
“祈祷他们别打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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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默默转头往亚礼离开的那个方向望去，除了风带起的花瓣如雨飘洒，时而飞过的蜂蝶体型与七八岁的小童相近，暂时未见亚礼的一丝影子，“再等等……”
白戾沿枯默默的视线看去，吐了吐蛇信，皱眉，“空气里都是花粉，本来距离就远，风向从那边来的也没用，太难分辨了。”
蛇信可通过搜集空气中的气味辨出周围地形和猎物，变异完全前期的他搜集方圆十里的情况不在话下，甚至可从收集到的气味中辨出气味主人当前的情绪状态，可他这次败给了百花谷的花粉，能辨出一里就不错了。
忽然，白戾意识到什么，撇头看向枯默默。
目睹白戾吐蛇信这一刹那过程，枯默默愣了愣，缓缓想起，“白戾是条蛇啊……”虽不怎么怕他了，但第一次见他以人形的姿态吐蛇信，心里感觉有些许微妙。
白戾刻意对着枯默默又吐了次蛇信，一会儿后，嘴角上扬，邪邪地笑了，“面色薄红，心跳逐渐加速，她封印解除后便没有再见到的反应，难道不应该是害怕吗？脸红什么？神情兴奋？嗯？”
枯默默是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和白戾吐蛇信配对的词——变态。一般电视剧动漫有这个动作的角色都是变态，很多时候她就会萌上这些变态类的配角，主角除了美貌就是正得不能再正的三观。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各有千秋。
白戾的笑离变态更近了一步，枯默默下意识撑地往后挪了挪，离远点。
小蝴蝶们早吓得飞退到后面的花海里，扒躲到花茎后面去了。
萌不是真实在自己身边的变态配角是一回事，怕真实在自己眼前的变态就是另一回事了。枯默默再愣：“照这么想，这个世界就全是变态了……我自己也是半个变态……e”
白戾收回笑，耸耸眉，沉思：“为什么总想着逗弄她？”
简单来说，叫做撩。
衍莞喜欢撩他们，那时他们情窦初开，只有被撩的份。枯默默像衍莞，他们也就……
前人（衍莞）栽树，后人（枯默默）乘荫？
白戾抓抓额发，莫名烦躁。
“唰——”
一道黑影落入花海，脚下花瓣震起向四周飞散，红到发黑的衣袍猎猎，甲靴片尘不染，靴面黑芒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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