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界》正文 第十章 飞血孤泪落云沧
从小到大，沧楉的眼睛就与常人有异，不仅能在白天看到很遥远的地方，能看到远处形形色色的浪客游子，车马舟楫，就连在天色浓黑的情况下，也能大概看得清眼前的景物。她还经常站在香橼的顶端，立目高远，更能看见天边微若浮沉的飞鸟与鱼。
苍狼没有看见她，她已看见了在悬崖上仰望星空的苍狼。
秃鹫没有看见她，她已看见了在云端上振翅南飞的秃鹫。
抑或是狸猫，还是夜莺，都没有她这样神奇的夜视能力。
她也经常在似梦非梦、似醒非醒的间隙，看到过空中瞬息万变的刀光剑影，星云闪烁，还有漫天飞雪遮掩下的冰城，灼热沙漠包围着的关隘，和陡峭山峦攒势中的巍巍剑庭。
此时此境。
沧楉刚跑出百米远，便借着空中隐现的火光，看到街衢中间塌陷出了一个巨型圆坑，像是祭台那么大，在无风无星的夜晚，弥漫出一股恶心至极的尸臭味。
沧楉开始紧张莫名，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呼吸亦变得急促而紊乱。她不敢靠近前去，便打算走旁边的巷道，以绕过这个莫名形成的巨坑。但是沧楉又非常担忧父亲的安危，踟蹰再三，本已侧转的身子还是摆正着，朝着巨坑的边缘走去。
冷寂的夜，凝滞的气味，难以言语的恐惧。
沧楉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心力，全身都开始在瑟瑟发抖。父亲有没有出事，坑里面是什么景象，穷奇阴兽躲去了哪里，这些问题都如同恶魔的双手，在狠狠挤压着她的心扉。
一步，两步，三步……
囿于气氛的残酷，沧楉正在逐渐靠近巨坑的边缘。
突然，她的右脚踩到了松软的砂石，差点悬空掉了下去，土石簌簌地滑进坑底，她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巨坑的边上。
沧楉扭过头来，揉了揉眼睛，开始正视着这个充满尸臭味的、莫名出现的巨坑。待细细一看，她便吓得浑身瘫软，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
……
天哪！
修罗地狱。
只见一大坑凝冻状的墨水中，不仅有破布烂绸缭乱的堆积，更有无数个爬满了尸虫的残肢，断腿，以及尚未被消化掉的头颅，腑脏，方圆百米的巨坑里，凝滞的墨水中竟然有着数百具半腐烂的尸体。坑边浓郁扑鼻的恶臭味，令沧楉感到触目惊心，阵阵干呕。
沧楉从未见过如此惨烈血腥的场景。她的额头冷汗淋漓，整个脑海里如同被寒风吹透，四壁萧然。
原来，整个云沧渡的百姓们，都已经被穷奇阴兽给食戮殆尽了！也难怪沧楉他们寻遍了整座城池，都看不到一个人。
而穷奇阴兽在被杀死之后，体内尚未消化完全的残尸便破膛而出，哗啦一地，尸液侵蚀地面和泥土，生成了这一大坑惨不忍睹的景象。
此地怨气之重且浓，超乎想象。
沧楉神智一凌，心弦巨震，顿时有了种很不妙的预感，她便挣扎着起身，连跌带撞绕着巨坑的边缘，朝着后面的祭台移动了过去。
祭台的四周，在纯阳灵气的激荡下，亦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
直扑口鼻，令沧楉阵阵眩晕。
此时云沧渡口响起了荒凉的号角声，如同巨浪连绵奔涌，迅速传遍了整个天地。看来东征军已经着陆，他们将在云沧作短暂休整后，继续前往滨海的星塃城。
根据可靠消息，云岛被四只巨型龙龟驮着，或将于两个月后路过帝都附近的海域，东征军试图在那里设下埋伏，以求和云岛四宫的占灵师们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决战。
夜，黑暗而深邃，伸手不见五指。
风，在静静地吹。
沧楉的心跳开始加速，全身寒彻，仿佛陷进了深邃的冰窟窿里，渐渐艰于呼吸。她压住胸口，低低地咳了一声，才蹑手蹑脚地接近了那座祭台。
“既然你杀了阴兽，帮我拿到了灵石，你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只要你放过我的女儿，我死也没有关系。”是裴化朗痛苦而嘶哑的声音，仿佛低到了地狱。
“你偷偷给东征军报了信，还想要我放过你们吗？”
“我没有跟东征军报信……”眼见占灵师周遭灵力萦迴，杀意已决，手段凶狠歹毒，裴化朗便转念一想，无奈地顺势承认了下来，兴许求求情，占灵师还能饶过女儿的性命，“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跟楉儿没有关系的，就求求你放过她吧。”
远远地，沧楉探出头来，看到父亲被占灵师狠狠掀翻在了地上。青石激起，碎片飞溅，他的嘴里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此时裴化朗的身上已然血迹斑斑，遍体鳞伤，好像经受住了难言的痛苦和折磨。即便如此，他也不顾自己向来珍视的尊严，而跪在那位强者的面前哀求他放女儿一条生路。
沧楉看不惯这样卑微而受苦的父亲，便飞奔着朝他跑去。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沧楉蹲下身来，紧紧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地摇了摇。裴化朗便睁开了眼睛，缓缓抬了抬手，气若游丝地道：“楉儿，你回来了。”
沧楉扑倒在父亲的身上，哭得梨花带雨，“他……他为什么要杀你？”
裴化朗缓了缓神，全身微微在抖，竭力从牙缝里挤出了话：“楉儿，有些人杀一个人并不需要理由，有些人爱一个人也并不需要理由，为父希望你将来历经坎坷，也能爱着这个世界，就算被所有人抛弃，也不要去心生怨恨，这是为父我最后的心愿。”
“父亲，我听到了，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
沧楉涕泪横流，用双手死死捂住父亲胸前的伤口，想堵住血流的溢出，但是，他的身体就像遍布漏洞的筛子般，怎么努力都无法止血。
鲜血流遍全身，裴化朗已经奄奄一息。沧楉抹了把热泪，朦胧眸子聚起愤恨的光泽，狠狠地射向了那位占灵师。他正站在腾捲的雾气中，目光阴沉，面容冷酷如霜，把左手悬在空中便能感受到世间万物的变化，和时光流逝的微澜，看来有灵石的帮助，他的灵力已经恢复了很多。
这位占灵师以裴化朗引来东征军为无耻借口，手段狠毒残忍，誓要置其于死地。他迈着步朝沧楉走来，她蹲在骤然而来的大风中，无力如同飘零的落叶。
凄惨莫名。
沧楉努力挤出了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孩子，你快走啊……”裴化朗微微睁开眼睛，抬手推了推沧楉，眼角的两滴热泪便滑落到了石板上。
幽然散开。
沧楉全身僵硬着，始终没有动。
忽然，占灵师扬起手，一把紫色光刃便从掌中飞出，朝着沧楉的左手边疾刺而去。只听得一声惨烈的哀吟，女管家便鲜血淋漓地倒在了地上。她是想以轻功加速，跑过来救沧楉和裴化朗的。女管家伸着右手，眼神悲绝地望着沧楉，满脸痛苦和淋漓的血汗，嘴里在微弱地说着些什么。
“楉儿，我……我放心不下你啊！”
泪水滑落眼眶，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眸。纵有万般不舍，终须撒手告别。
“混蛋！”
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沧楉咬紧着牙关，眸光冷酷，心中充满了恨意和愤怒：他居然无端伤害了她最亲近的两个人。她没想到这位看似面目慈善端正的人，内心居然如此歹毒而残忍。
沧楉拾起父亲的剑，刚想要起身的时候，裴化朗竟抓紧她的手说：“楉儿，楉儿。”他紧紧地低唤了两声，沧楉回过身，哽咽着道：“父亲，你想要说什么？”
“不要哭，不要难过，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悲伤的样子。”
“父亲……”
“还有，不要忘了吃药！一天都不能少！”
话音刚落，裴化朗便掏出了怀里的一粒药丸，迅速塞进了嘴中。
这粒药丸乃是他们离开天泽镇的那天清晨，裴化朗特意跪在香橼树下所求取的。早有听香橼树说过，在另外一个世界有着无数号称“药殇师”的修灵者，不仅能左手回春救命，惠济苍生，更能右手丧天杀人，伤魂动魄。他们制造的毒境能自动改变结构和阵法，根据攻击范围和杀伤力度而分为两大门类：宏派毒境和微派毒境。
宏派毒境被施展于云天之中，可自由移动，无限扩散，根据药殇师的修灵境界而定，毒杀一座城池甚至方圆千里都有可能。
微派毒境则只能进攻一个生命体，诡异莫测，擅长潜伏和主动进攻，往往能杀人于无形无色。
而裴化朗从香橼树那里所求取的药丸，便是一个微派毒境，其毒素的结构可以迅速激发他的潜能，以达到初级灵者那样惊人的效果，只是药效过后，他也会油尽灯枯，回天无力。
此乃他们活命的最后机会，裴化朗必须尽心一试。
毒境渗入裴化朗的体内，迅速发生效应，只见他血脉喷张，青筋悉数暴起，全身的骨骼肌肉都发出了错节和撕裂的咯吱声。在那个瞬间，他反手一掌，用尽全力，竟把沧楉推到了数十米外的某间绸缎店里。她倒摔在厚厚的绸缎上，顿时头晕目眩，痛苦异常。
然后，裴化朗猛然站起身来，举剑而立，眼里寒光毕现，整个身躯越发的威猛和高大，跟楼顶齐平，足足有十来米高，看着如同远古的巨兽。
占灵师心中一惊，便悻悻地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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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没有看见她，她已看见了在悬崖上仰望星空的苍狼。
秃鹫没有看见她，她已看见了在云端上振翅南飞的秃鹫。
抑或是狸猫，还是夜莺，都没有她这样神奇的夜视能力。
她也经常在似梦非梦、似醒非醒的间隙，看到过空中瞬息万变的刀光剑影，星云闪烁，还有漫天飞雪遮掩下的冰城，灼热沙漠包围着的关隘，和陡峭山峦攒势中的巍巍剑庭。
此时此境。
沧楉刚跑出百米远，便借着空中隐现的火光，看到街衢中间塌陷出了一个巨型圆坑，像是祭台那么大，在无风无星的夜晚，弥漫出一股恶心至极的尸臭味。
沧楉开始紧张莫名，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呼吸亦变得急促而紊乱。她不敢靠近前去，便打算走旁边的巷道，以绕过这个莫名形成的巨坑。但是沧楉又非常担忧父亲的安危，踟蹰再三，本已侧转的身子还是摆正着，朝着巨坑的边缘走去。
冷寂的夜，凝滞的气味，难以言语的恐惧。
沧楉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心力，全身都开始在瑟瑟发抖。父亲有没有出事，坑里面是什么景象，穷奇阴兽躲去了哪里，这些问题都如同恶魔的双手，在狠狠挤压着她的心扉。
一步，两步，三步……
囿于气氛的残酷，沧楉正在逐渐靠近巨坑的边缘。
突然，她的右脚踩到了松软的砂石，差点悬空掉了下去，土石簌簌地滑进坑底，她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巨坑的边上。
沧楉扭过头来，揉了揉眼睛，开始正视着这个充满尸臭味的、莫名出现的巨坑。待细细一看，她便吓得浑身瘫软，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
……
天哪！
修罗地狱。
只见一大坑凝冻状的墨水中，不仅有破布烂绸缭乱的堆积，更有无数个爬满了尸虫的残肢，断腿，以及尚未被消化掉的头颅，腑脏，方圆百米的巨坑里，凝滞的墨水中竟然有着数百具半腐烂的尸体。坑边浓郁扑鼻的恶臭味，令沧楉感到触目惊心，阵阵干呕。
沧楉从未见过如此惨烈血腥的场景。她的额头冷汗淋漓，整个脑海里如同被寒风吹透，四壁萧然。
原来，整个云沧渡的百姓们，都已经被穷奇阴兽给食戮殆尽了！也难怪沧楉他们寻遍了整座城池，都看不到一个人。
而穷奇阴兽在被杀死之后，体内尚未消化完全的残尸便破膛而出，哗啦一地，尸液侵蚀地面和泥土，生成了这一大坑惨不忍睹的景象。
此地怨气之重且浓，超乎想象。
沧楉神智一凌，心弦巨震，顿时有了种很不妙的预感，她便挣扎着起身，连跌带撞绕着巨坑的边缘，朝着后面的祭台移动了过去。
祭台的四周，在纯阳灵气的激荡下，亦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
直扑口鼻，令沧楉阵阵眩晕。
此时云沧渡口响起了荒凉的号角声，如同巨浪连绵奔涌，迅速传遍了整个天地。看来东征军已经着陆，他们将在云沧作短暂休整后，继续前往滨海的星塃城。
根据可靠消息，云岛被四只巨型龙龟驮着，或将于两个月后路过帝都附近的海域，东征军试图在那里设下埋伏，以求和云岛四宫的占灵师们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决战。
夜，黑暗而深邃，伸手不见五指。
风，在静静地吹。
沧楉的心跳开始加速，全身寒彻，仿佛陷进了深邃的冰窟窿里，渐渐艰于呼吸。她压住胸口，低低地咳了一声，才蹑手蹑脚地接近了那座祭台。
“既然你杀了阴兽，帮我拿到了灵石，你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只要你放过我的女儿，我死也没有关系。”是裴化朗痛苦而嘶哑的声音，仿佛低到了地狱。
“你偷偷给东征军报了信，还想要我放过你们吗？”
“我没有跟东征军报信……”眼见占灵师周遭灵力萦迴，杀意已决，手段凶狠歹毒，裴化朗便转念一想，无奈地顺势承认了下来，兴许求求情，占灵师还能饶过女儿的性命，“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跟楉儿没有关系的，就求求你放过她吧。”
远远地，沧楉探出头来，看到父亲被占灵师狠狠掀翻在了地上。青石激起，碎片飞溅，他的嘴里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此时裴化朗的身上已然血迹斑斑，遍体鳞伤，好像经受住了难言的痛苦和折磨。即便如此，他也不顾自己向来珍视的尊严，而跪在那位强者的面前哀求他放女儿一条生路。
沧楉看不惯这样卑微而受苦的父亲，便飞奔着朝他跑去。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沧楉蹲下身来，紧紧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地摇了摇。裴化朗便睁开了眼睛，缓缓抬了抬手，气若游丝地道：“楉儿，你回来了。”
沧楉扑倒在父亲的身上，哭得梨花带雨，“他……他为什么要杀你？”
裴化朗缓了缓神，全身微微在抖，竭力从牙缝里挤出了话：“楉儿，有些人杀一个人并不需要理由，有些人爱一个人也并不需要理由，为父希望你将来历经坎坷，也能爱着这个世界，就算被所有人抛弃，也不要去心生怨恨，这是为父我最后的心愿。”
“父亲，我听到了，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
沧楉涕泪横流，用双手死死捂住父亲胸前的伤口，想堵住血流的溢出，但是，他的身体就像遍布漏洞的筛子般，怎么努力都无法止血。
鲜血流遍全身，裴化朗已经奄奄一息。沧楉抹了把热泪，朦胧眸子聚起愤恨的光泽，狠狠地射向了那位占灵师。他正站在腾捲的雾气中，目光阴沉，面容冷酷如霜，把左手悬在空中便能感受到世间万物的变化，和时光流逝的微澜，看来有灵石的帮助，他的灵力已经恢复了很多。
这位占灵师以裴化朗引来东征军为无耻借口，手段狠毒残忍，誓要置其于死地。他迈着步朝沧楉走来，她蹲在骤然而来的大风中，无力如同飘零的落叶。
凄惨莫名。
沧楉努力挤出了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孩子，你快走啊……”裴化朗微微睁开眼睛，抬手推了推沧楉，眼角的两滴热泪便滑落到了石板上。
幽然散开。
沧楉全身僵硬着，始终没有动。
忽然，占灵师扬起手，一把紫色光刃便从掌中飞出，朝着沧楉的左手边疾刺而去。只听得一声惨烈的哀吟，女管家便鲜血淋漓地倒在了地上。她是想以轻功加速，跑过来救沧楉和裴化朗的。女管家伸着右手，眼神悲绝地望着沧楉，满脸痛苦和淋漓的血汗，嘴里在微弱地说着些什么。
“楉儿，我……我放心不下你啊！”
泪水滑落眼眶，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眸。纵有万般不舍，终须撒手告别。
“混蛋！”
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沧楉咬紧着牙关，眸光冷酷，心中充满了恨意和愤怒：他居然无端伤害了她最亲近的两个人。她没想到这位看似面目慈善端正的人，内心居然如此歹毒而残忍。
沧楉拾起父亲的剑，刚想要起身的时候，裴化朗竟抓紧她的手说：“楉儿，楉儿。”他紧紧地低唤了两声，沧楉回过身，哽咽着道：“父亲，你想要说什么？”
“不要哭，不要难过，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悲伤的样子。”
“父亲……”
“还有，不要忘了吃药！一天都不能少！”
话音刚落，裴化朗便掏出了怀里的一粒药丸，迅速塞进了嘴中。
这粒药丸乃是他们离开天泽镇的那天清晨，裴化朗特意跪在香橼树下所求取的。早有听香橼树说过，在另外一个世界有着无数号称“药殇师”的修灵者，不仅能左手回春救命，惠济苍生，更能右手丧天杀人，伤魂动魄。他们制造的毒境能自动改变结构和阵法，根据攻击范围和杀伤力度而分为两大门类：宏派毒境和微派毒境。
宏派毒境被施展于云天之中，可自由移动，无限扩散，根据药殇师的修灵境界而定，毒杀一座城池甚至方圆千里都有可能。
微派毒境则只能进攻一个生命体，诡异莫测，擅长潜伏和主动进攻，往往能杀人于无形无色。
而裴化朗从香橼树那里所求取的药丸，便是一个微派毒境，其毒素的结构可以迅速激发他的潜能，以达到初级灵者那样惊人的效果，只是药效过后，他也会油尽灯枯，回天无力。
此乃他们活命的最后机会，裴化朗必须尽心一试。
毒境渗入裴化朗的体内，迅速发生效应，只见他血脉喷张，青筋悉数暴起，全身的骨骼肌肉都发出了错节和撕裂的咯吱声。在那个瞬间，他反手一掌，用尽全力，竟把沧楉推到了数十米外的某间绸缎店里。她倒摔在厚厚的绸缎上，顿时头晕目眩，痛苦异常。
然后，裴化朗猛然站起身来，举剑而立，眼里寒光毕现，整个身躯越发的威猛和高大，跟楼顶齐平，足足有十来米高，看着如同远古的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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