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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之巅上的奇葩》正文 第6章 我叶枫发誓

  五天后。

  看守所一侧大门的路边蹲着一个人,边默默地抽着烟,边望着门墙两边上的八个大字,发着呆——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吱儿~~”

  小门从里面被打开,接着走出一道清瘦的身影。

  叶枫愣了愣,扔掉手里的烟,快步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叶枫定定的望着她。仅仅五天的时间,她竟瘦了这么多!头发也长了不少,但面容还是很憔悴。

  “怎么了?”白渺问了一句。

  “你更漂亮了。”

  “贫嘴。”白渺笑了一声,又道:“你不想抱抱我吗?”

  嗯?叶枫楞了一下,才将她拥入怀中。

  拥抱是这世上最温情的告白,可他对白渺就是没有感觉,只感觉,真的是瘦了一大圈!哎。

  “我们先回去吧,晚上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走。”

  “我想去观音山。”

  “嗯嗯,好。”

  马上就要回去了,去转转也好。

  观音山上,观音像依旧屹立在那里,双眼俯视着芸芸众生,可她就是一尊雕像,众生的疾苦,与她可曾有半毛钱的关系?

  哼!都是狗屁!

  阿嚏!

  草。

  阿嚏!

  握草!

  阿嚏!

  尼玛……

  “感冒了?”

  “没事,可能是前两天着凉了。”

  两人走到一块山石上坐下,白渺安静的依偎在他怀里。

  从这个高度往远处看,一排排厂房林立,有高有矮,有大有小,里面裹着千千万万的打工者,奔来复去,活的像个蝼蚁。可能偶尔跟同事闹个矛盾,和领导闹个不和,生活越发的困难。可这些困难在苦难面前又算得了什么?那种无力感,才真的叫个蝼蚁!

  也许老爸说的对,平平淡淡,没什么不好。

  好吧,就回农村老家了。安静、祥和。

  跟她结婚后,就筹点钱,做大棚蔬菜,日子也不会清贫。

  到时再生个女儿,嘿嘿。

  然后一家三口,走在田野里,望着西山日落,望着翠绿的树叶旁的烟囱,升起的袅袅白烟……

  白渺好像睡着了。叶枫轻轻地抽出烟,点上。

  嘶~~呼~~

  继续胡思乱想着……

  这样,两人一直到黄昏时分才回到厂内。

  送白渺回宿舍的路上,迎面走来两个小伙子,盯着手机,交谈着什么。

  “渍渍,这身段,丰满啊!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挺清纯的,原来这么浪!”

  “我听说那白渺是为了挣钱给叶枫那家伙花,嘿嘿……”

  “切,都是装的。一个婊子,一个傻子。”

  叶枫直接就停住脚步,手指刚说话那家伙,“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家伙楞楞地抬起头,没说话。

  白渺拉了拉叶枫的胳膊,摇了摇头。

  没走多远,又听到那家伙嘀咕道:“曹尼玛批,装什么装?煞笔!”

  叶枫转头冷冷的望了那家伙一眼,没有发作。

  送白渺回宿舍后,叶枫也回到宿舍,开始收拾行李。

  早点收拾早点走吧,妈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知道什么情况,就瞎逼逼,一群蠢货!

  等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老样子,叶枫坐在床上抽着烟,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肚子开始鸣叫,才醒觉,今天还没吃什么东西,给白渺发了个消息,问她想吃什么,没人回,可能还在收拾东西吧。女人嘛,都那样。

  过了一个多小时后,还是没人回,正当叶枫准备给她打电话的时候,白渺回了:

  “若有下辈子,你还愿意娶我吗?”

  嗯?什么意思?下辈子?

  心脏咚的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然后便听到砰的一声,像是沙袋摔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一声尖叫,穿透墙壁,刺进耳膜。

  莫名的情绪,突然就蔓延了全身。

  叶枫从六楼直接飞奔到了楼下,然后便看到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就是白渺!

  那一瞬间,全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重力,叶枫一步一步的走到近前,跪下,将她抱在怀里,全然不顾依然在流淌着的血水。

  望着那张依然带着微笑的面容,他突然想到她给自己买水,第一次跟自己搭话时那红晕的脸蛋,羞涩的表情……

  笑起来时,那一对小虎牙……

  她问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时,那紧张的情绪……

  在观音山上,她把那个大家伙给自己时,那种希冀的眼神……

  …………

  眼泪,忽然就无声的流下。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会娶你的啊?”

  “你怎么能这么傻?怎么能这样?”

  “不值得啊……”

  …………

  许久之后,世界开始慢慢重组。

  周围聚集了不少人,有的对着这里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叶枫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感觉从全身各处仿佛聚集了一股力量,然后从嗓子里吼了出来:

  “都给我滚!!!!!”

  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望着他那狰狞的模样,有的呆在原地,有的被吓得后退了两步。

  不久之后,救护车便赶到了现场。医生在路上多次努力无果,便放弃了抢救。到医院后,就直接将她推进了太平间,等家属来认领。

  嘶~~呼~~

  叶枫坐在医院门口,背靠着墙,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没了就去买,回来继续抽,抽了整整一晚上。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一对中年夫妇快步走进医院,男的沉着脸,女的和白渺有些相像,神情有些紧张,有些害怕,有些痛苦。

  叶枫闷着头,跟着走了进去。

  询问了情况,医生带着几人来到太平间。

  里面充满着阴冷、沉静和死亡的气息。

  当白布被掀开,露出那张苍白,却依然带着些微笑的脸面时,那位妇女随即为之一窒,右手捂着胸口,险些摔倒,幸好被那位大叔急忙扶住。

  一两秒后,那位妇女再也抑制不住,扑到白渺身上,边摇晃边哭喊道:“我的孩子啊!啊~~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我和你爸爸都没机会看你最后一眼呐!你醒醒啊~~妈妈保证,天天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鱼好不好~你醒醒啊~我可怜的孩子啊!你还这么小,你都还没有嫁人呢啊~~啊~~”

  如是过了一会,那位妇女突然转头仇视着叶枫,“你就是那个叶枫?!”

  见叶枫低着头没吭声,她一下子冲到叶枫跟前,边打边撕边推搡道:“你有什么好,啊?你说你有什么好?你有什么好?!……”

  叶枫硬邦邦的杵在原地,任由她又打又骂,只嘴里不住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能让我女儿活过来吗?啊?!你说,你说啊!……”

  几分钟后,还是那位大叔将她拉了过去,然后转头对叶枫说道:“小子,这事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交代?

  沉默了几秒,叶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先磕了个头,“叔叔阿姨,这事责任在我,对不起!但我叶枫对天发誓,向你们发誓,不管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我都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发誓?发誓有用吗?发誓就能让我女儿活过来吗?我女儿就那么躺在那里,你怎么不死?你怎么不也去死?!”那位妇女仍然歇斯底里的吼道。

  叶枫只跪在地上,默然不语。

  “好了,梅子。”那位大叔阻止了妇女继续发作,转头又对叶枫说道:“你先起来吧。”

  等叶枫站起来后,又道:“光发誓不行,把你身份证给我,我要拍张照,我要知道你详细地址。”

  拍完照后,那位大叔手指着叶枫,“小子,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你不能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就去你家里找你父母!”

  一听这话,叶枫身体里就有些怒气在串升,这辈子除了父母从没向谁下跪过,我都跟你跪下,还发了誓,你竟然还这样说?!

  但转头望向白渺,吸了口气,怒气便被压了下去。

  白渺,我叶枫向你发誓,这件事,我终将会给你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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