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如梦令·雨幕
一梦还一梦，是山河载忆，已有几代凋零落？
夕阳下，猴子坐在一处云海之上的宫殿废墟上，手里棒子在百无聊赖地敲着一块名为“凌霄”的牌匾，不远处一只金山羊正对着一块硕大的云朵大嚼特嚼，嘴边还分明挂着几片彩霞的碎片，而那个黑袍老人从那堆残砖乱瓦里愣是发出来一只做工精致，绘有凤纹出云的酒壶，老人嘿嘿一笑，再次像刨食一样翻出两个有些颜色暗淡的琉璃盏，手拿着袖口仔细擦了擦，兴冲冲地来到猴子身边，斟满了两盏酒，将其中一杯递给猴子。
“还要再打多少。”
老人喝着酒唔唔噜噜地答道：“这还是要看你自己，不关老夫什么事。”
“打的心烦了。”猴子扫了一眼废墟下那些“神明”，具是战战兢兢的怕在原地不敢动，兵器遍地散落着，好些个已经折断或者是变成碎片了。
自称为羊主的老人，将他带到一个又一个梦境里，在一片混沌中顶天立地观摩一个人类巨人挥舞着一把巨斧，让他在一处平原上一个铜头铁臂的兽面人打的天昏地暗，思考如何一棒将那波涛汹涌海面劈成两半，又带他去看了魔种的起源：他的先祖们原来与普通的生物没有太多的区别，如今的他们是被变异改造后才不断进化成今天的模样，最后老人带他来到这座重兵把守的宫殿，他实在是厌恶那些高高在上的姿态，于是他一棒一棒地敲下去，这宫殿就成了废墟。
猴子将自己的那盏酒一饮而尽，说道：“你为什么要帮俺。”
老人靠着一根金龙盘桓的巨柱，浑身上下带满了各种奇珍宝物，笑嘻嘻地说道：“我帮你，你帮我。”
“俺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们的目的一样。”
“俺只想魔种们不再受欺负，能过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
“噢，那你很棒棒啊。”
“俺现在有了力量，俺不再怕那些神了。”
“可是，你的那些，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的亲朋们，你怎么保护他们。”
猴子将手中的金箍棒一顿，那块灵霄牌匾腾地化成了齑粉，他说道：“犯俺亲朋者，当如此。”
“那你是要把所有的魔种聚到自己的身边，看哪个不长眼的就给他来一下？”
“那当然是最好。”
“啧，那他们的自由生活何在。”
“”
老人站起身，继续说道：“现实是你无法保护所有的魔种，就算你是魔种神王。”
猴子站起身，盯着老人一步一步走向那废墟之上残缺了一半的宝座，那里曾经高坐着的一位王。老人对着那个座位轻轻敲打，说道：“说到底，你想的是你自己的自由，而不是其他魔种的自由，你只是一心想着用尽办法去复仇，就连眼前也忘了。”
“俺没有！”猴子喊道。
一声轻响，随着王座的破碎，梦境也消散了，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山洞里，老人坐在金山羊的背上，手里举着一支被点亮的红色的蜡烛，地上趴着一个黑色的地精，正是日之塔的夜值事监造，夜魔。
那夜魔前几日寻踪觅迹的他来到这处乱石山，还未探寻一二，就差点被那只金山羊一蹄踩死。他看向老人，见他眼神示意后，打了一个激灵，立马向猴子说道：“大圣，玄武督长昨日将金翅大鹏缚在日之塔前，说您要是三日之内不现身，就要斩杀了他，还有，还有刚才后勤长老蜥蜴被白虎督长砍杀了，说是他偷了东西”
老人再一挥袖，那夜魔消失不见，他问道：“如何？”
“放俺出去！俺要去杀了那帮督长！”可是任猴子如何挥棒，却半点威力都施展不出来，好一阵后，猴子颓然地坐在地上说道：“求你了。”
“哈哈哈，你求我？”
“对，俺求你。”
“上古传说里，那齐天大圣孙悟空天不怕地不怕，你可知道那女娲为了发动“创造”，再现你们这些所谓的传说中的生灵，花费了多少代价，现在你求我？”
“俺不知道女娲是谁，俺只知道俺的亲朋们都是那些“神”的奴隶。”
“你就这么甘心去什么，守护一堆‘残次品’？！”
“这世界只有他们对俺好。”
“呵呵，像你们这样的存在，不论什么时候总是不自量力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最后还不是灰飞烟灭！”
“俺知道俺要做什么。”猴子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道：“魔种一日不得自由，俺就一日也不让那些神得到安宁。”
“自由，有趣。”老人将手上的红烛的火芯弹飞，整个洞中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而后身影渐渐模糊起来，说道：
“齐天大圣孙悟空，你自由了。”
猴子手持金箍棒在这火海中站定身形，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一黑纹白毛虎皮袄，里面别着一张字条写道：
“贺大圣醒。”
他闭上眼，想起来自己曾经在老人带入的一个梦中，和所谓自己的前世大战过，自己从开始的频频落败到渐渐地打成平手，以致于最后两人都弃了各自的金箍棒，相互之间拳拳到肉，挫筋扥骨，上至九重天，下到幽冥渊，好一个气势磅礴。
临了在那段梦境消失之前，浑身是伤的两只猴子相视对坐，他那真正名为齐天大圣孙悟空前世对他说道：“名号是朋友提议的，名字是师傅起的，本以为几百年后，我存在的意义可能已经变了甚至消亡了，但是如果，你真像那个老头说的，是千万年以后的我，我希望我这名号啊，名字什么的，你带着也好不带着也罢，总之，你要能走出你自己的路。”
猴子嘴角微笑，深深吸了一口气，吼道：
“俺老孙来也！”
一一一一一
玄武将青龙的遗体带回到北极阁内，和朱雀的遗体并放在一起，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的他回到自己的房内，拿出那枚铭文为“九幽”，撒手便自动悬浮在空的玉铃铛，移开桌子和地板，对着那方水镜低头默念。
不多时，那面水镜子出现阵阵涟漪，发出声音道：“什么事，不是让你这近七天之内不要使用水镜吗？”
“回禀主上，只是家姐与家兄横遭毒手”玄武将事情大致说了一番。
“你自己的家事关本主何事？！”
“这，的确不该打扰主上，只是事情过于诡异，而且”
“磨磨唧唧的，快说！”
“小的怀疑是太乙所为！”
“呵，那太乙没那能耐。”
“请主上明示！”
“你去窗前。”
“是！”
只见玄武刚打开窗户，随之一声咆哮，乱石山处火柱冲天而起，而那水镜中的声音说道：“那猴子没用了，你去解决他。”
“主上，这是那猴子？”玄武无法相信，短短几天这猴子就能搞出这么大一个阵仗？
“不过雷声大雨点小，小伎俩罢了。”
“那”
“事了之后，你直接动身来西域，这里你是呆不下去了。”
那玄武一喜，躬身说道：“多谢主上。”
那面水镜逐渐化成一缕白气，飘然附到玄武的手腕上，变成了一圈白色的水纹，“算是对你助力，好自为之。”
玉铃铛叮的一声坠落在了地上，玄武将铃铛拾起放回怀里，紧紧握了握双拳。
他与兄姐在成年后，踏上了找寻先父黄龙的踪迹的旅途，当他们四个来到王者峡谷后，意外的在这处古战场发现了四件古遗物，当青龙要了那四件古遗物中的一枚金鳞，白虎挑了那把金色弧刀，朱雀选了一柄赤色短剑，轮到他的时候就只有这个玉铃铛了。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被当时白虎讥讽得了个姑娘家的饰品的玄武，通过这件看似普通的玉铃铛所残存的“灵”与一位神建立了交流。
之后，在那位通过“灵”与他对话的“谪神”帮助下，他不仅暗自地提升了自己的实力，更是知晓了许多大陆和神国的秘辛，比如这位一直在西方神国蛰伏的谪神说这铃铛不过是一种“通讯科技”，他以为的“灵”其实是叫“量”，还有黄昏战争内幕其实不仅是一场权力之争，更是一场理念之争。
而他玄武认为最重要的是秘密，是他知道了在那场黄昏战争中，女娲因为以“代价溢满”的方式，强行发动了十二奇迹中祈祷天秤的惩罚天象，所以自身本体遭受到了反噬，以致于每月三十天中，本体只能自由活动七天，其余的时间里女娲本体就会陷入沉睡状态。
他当年得知这个秘密后，毅然决定跟随这位西方神国的谪神。
玄武关上了窗，轻轻呵出一口气，穿上那件名为“铁浮屠”的黑色重甲后，别好双锏，来到朱雀与青龙的遗体前默默三躬，走出北极阁，向那火柱方向慢慢走去。
不过一只猴子而已。
一一一一一
转眼之间，天空上被乌云所弥漫，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太乙所居住的客山院落里，羲和脸上浮现着无比紧张神情，身后日影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展赤红的日轮，而太乙正在瑟瑟发抖，他不是因为羲和的气场抑或是身处雨中的凉意。
而是他二人面前出现了一个令太乙恐惧，而对于御日神羲和来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遇到的存在。
羲和本来仍在仔细地看着那件绘有金色羊头黑色教袍，而在老人拿出那本羊皮包裹的“万物语录”后，她不得不相信眼前的老人正是当年黄昏战争中，二十二位魔道家族与西方神族的领袖——羊主神。
她参与了那场战争，曾经遥遥看到过那个老人看似随风即倒身影，在战场上如何轻易将东方神族直接操控并向己方倒戈相向。
“可是羊主神？”羲和问道。
“哎呦喂，还有人记得老夫呐。”
羲和哑然一笑道：“悬天城的一座宫殿里可是有您的画像。”
“示罪宫？”老人一边低头翻书，一边说道：“还是老夫我建的叻。”
“主神这是想回家了吗？”
“啧，老夫可早都没有家咯。”
“那是？”
“行了啊，当年还是个爱哭鼻子的小女孩，现在长大叻，出落了，怎么变得一点也不可爱了。”
“这里是东方神国，女娲大神的领土。”
“狗屎。”
羲和默然，落到身边雨水尽然变成了白色的蒸汽，红色衣裳上出现一圈太阳的纹络，金色的云肩，化成覆盖全身的铠甲。
这时，手里拿着一本由羊皮封面厚重书籍的老人，终于不再翻页，“挑选”了一把红色的短剑从书里“拿”了出来。
名为羊主神的老人嘿嘿一笑，说道：
“剑名‘小屠’。”
羲和回以微笑，纤腕微转，虚空之中传来阵阵铁链碰撞声，说道：
“链名‘蹑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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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再打多少。”
老人喝着酒唔唔噜噜地答道：“这还是要看你自己，不关老夫什么事。”
“打的心烦了。”猴子扫了一眼废墟下那些“神明”，具是战战兢兢的怕在原地不敢动，兵器遍地散落着，好些个已经折断或者是变成碎片了。
自称为羊主的老人，将他带到一个又一个梦境里，在一片混沌中顶天立地观摩一个人类巨人挥舞着一把巨斧，让他在一处平原上一个铜头铁臂的兽面人打的天昏地暗，思考如何一棒将那波涛汹涌海面劈成两半，又带他去看了魔种的起源：他的先祖们原来与普通的生物没有太多的区别，如今的他们是被变异改造后才不断进化成今天的模样，最后老人带他来到这座重兵把守的宫殿，他实在是厌恶那些高高在上的姿态，于是他一棒一棒地敲下去，这宫殿就成了废墟。
猴子将自己的那盏酒一饮而尽，说道：“你为什么要帮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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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只想魔种们不再受欺负，能过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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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的那些，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的亲朋们，你怎么保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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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要把所有的魔种聚到自己的身边，看哪个不长眼的就给他来一下？”
“那当然是最好。”
“啧，那他们的自由生活何在。”
“”
老人站起身，继续说道：“现实是你无法保护所有的魔种，就算你是魔种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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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魔前几日寻踪觅迹的他来到这处乱石山，还未探寻一二，就差点被那只金山羊一蹄踩死。他看向老人，见他眼神示意后，打了一个激灵，立马向猴子说道：“大圣，玄武督长昨日将金翅大鹏缚在日之塔前，说您要是三日之内不现身，就要斩杀了他，还有，还有刚才后勤长老蜥蜴被白虎督长砍杀了，说是他偷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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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俺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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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不知道女娲是谁，俺只知道俺的亲朋们都是那些“神”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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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只有他们对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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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有趣。”老人将手上的红烛的火芯弹飞，整个洞中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而后身影渐渐模糊起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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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主上明示！”
“你去窗前。”
“是！”
只见玄武刚打开窗户，随之一声咆哮，乱石山处火柱冲天而起，而那水镜中的声音说道：“那猴子没用了，你去解决他。”
“主上，这是那猴子？”玄武无法相信，短短几天这猴子就能搞出这么大一个阵仗？
“不过雷声大雨点小，小伎俩罢了。”
“那”
“事了之后，你直接动身来西域，这里你是呆不下去了。”
那玄武一喜，躬身说道：“多谢主上。”
那面水镜逐渐化成一缕白气，飘然附到玄武的手腕上，变成了一圈白色的水纹，“算是对你助力，好自为之。”
玉铃铛叮的一声坠落在了地上，玄武将铃铛拾起放回怀里，紧紧握了握双拳。
他与兄姐在成年后，踏上了找寻先父黄龙的踪迹的旅途，当他们四个来到王者峡谷后，意外的在这处古战场发现了四件古遗物，当青龙要了那四件古遗物中的一枚金鳞，白虎挑了那把金色弧刀，朱雀选了一柄赤色短剑，轮到他的时候就只有这个玉铃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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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参与了那场战争，曾经遥遥看到过那个老人看似随风即倒身影，在战场上如何轻易将东方神族直接操控并向己方倒戈相向。
“可是羊主神？”羲和问道。
“哎呦喂，还有人记得老夫呐。”
羲和哑然一笑道：“悬天城的一座宫殿里可是有您的画像。”
“示罪宫？”老人一边低头翻书，一边说道：“还是老夫我建的叻。”
“主神这是想回家了吗？”
“啧，老夫可早都没有家咯。”
“那是？”
“行了啊，当年还是个爱哭鼻子的小女孩，现在长大叻，出落了，怎么变得一点也不可爱了。”
“这里是东方神国，女娲大神的领土。”
“狗屎。”
羲和默然，落到身边雨水尽然变成了白色的蒸汽，红色衣裳上出现一圈太阳的纹络，金色的云肩，化成覆盖全身的铠甲。
这时，手里拿着一本由羊皮封面厚重书籍的老人，终于不再翻页，“挑选”了一把红色的短剑从书里“拿”了出来。
名为羊主神的老人嘿嘿一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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