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龙鱼初相遇
圆海中央，有一束桶一样粗的光从海面直通而下，被称为死亡漩涡。
它无底又无形，不慎冲进去，瞬间就会被粉碎得连渣子都不剩；但又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光亮正中央有特别白的棉花样的混沌不清的一团，是圆海之心，万流归一，力量在这里得到平衡，再重新分配
此时，圆海之心里停留着一个拳头大的透明贝壳，里边安安静静躺着一条白色小龙，乍一看，像个包裹着小龙的贝壳样琥珀。
而实际上，小龙是活的。他之所以能在这死亡之地安全待着，除了有圆海之心的护持，还因为那个透明贝壳乃是定海神珠所化，五仙山上下颠簸的时候，要不是有它撑着，怕是早就流于西极了。
小龙忘了自己在黑暗中到底蛰伏了多久，只知道不管睁眼闭眼，眼前都是无边的黑暗，丝丝滴滴的水流，暗涌着巨大而深沉的力量；或者干脆巨浪滔天，张狂地呼啸奔驰。有一股力量好像在慢慢注入他的体内，有时温暖舒适，有时强大有力，有时横冲直撞。就在这一张一弛中，他一 天天长大，贝壳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有人曾告诉过他，当能量吸收到一定的程度，日月山川皆在掌控之中。
“你是谁？掌控日月山川又有何用？”
可他那时还不能发出声音，再多的疑问也没人听到，待能发声的时候，已经没人再来，他无从知道自己从哪来，还要在这儿待多久，更不知道能量吸收到了哪个程度，只知道爪子一伸开，隔着贝壳都能把身边的海水生生分开一条缝，只是睁开眼，还是一片乌黑，只能感受到海底深处暗流涌动的力量。
随着身子越来越大，他醒着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只是从来没有谁再来看过他，他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一种深深的c无边无力的寂寞和苍凉，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那样的日子又过了不知多久
有一天，他睡梦正酣，忽然感觉到身边有群东西游来游去，啾啾啾啾，听起来无比欢畅，他大吃一惊，不知道什么东西这么大能耐竟然可以在这里游荡一圈后安然无恙，只是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到，着急地想发出声音，无奈嘴里只是吐出一串又一串的泡泡。
他刚来的时候还没睁开眼睛，这么多年过去，只顾专心吸收那来自天汉之流的归墟之力，偶尔睁开眼，看到的也是漫无边际的黑暗，时间久了，根本就忘了睁眼这件事。
“哇，这里有一条小龙”，啾啾啾啾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他竟然听懂了他们的话。
自从多年前那个神秘的声音消失之后，小龙第一次听到海水涌动以外的声音，虽然眼前还是一团漆黑，但这热热闹闹的声音让他顿时舒畅了不少。
令他意外的是，此后，那群发出“啾啾啾啾”声音的小家伙每天都会过来玩耍，偶尔触碰到贝壳，隔着一层东西都就能感受到它们的热情。
这天，他们闹得正欢，突然有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叫到：“看，咲哚公主来了！”
小龙循着声音往远处“看”，一条黄色琉璃般透明c比人类的指头肚还小的小小鱼儿像流星划过天际，从远处轻轻巧巧地划了过来，为这无边的黑暗带来了一线动人的亮光。
小龙此时还没见过人类，不过他后来无数次回忆那个场景，总把她和指头肚联想在一起。
不一会儿，那条叫咲哚的小鱼就游到了小龙身边，她的线条圆润而灵巧，浑身散发着玉一样温润透亮的光泽，如太阳般照亮了周围的世界。
她好奇地看着他，声音甜甜柔柔的：“小龙哥哥，你自己待在这里的吗？”
小龙直直地盯着她，想说，我这么大条龙你看不到吗？不是我自己难道还有别人？但这话也只能想想，根本不忍对小鱼说出来，一时忘了作答，鱼群看着他的呆样，哄笑了起来。
他这才顺着她发出的光，顺便把眼前这群小家伙看清楚——那条被称作咲哚公主的小鱼是黄色透亮c精巧可爱，其它鱼也五彩斑斓c形状各异，红色的c蓝色的c黑色的c长条的c扁平的c圆鼓鼓c松软软的，好玩极了。
他们在水中欢快地畅游，有比咲哚大不了多少的小不点，也有比小龙还大的，不一样的形态，却是一样的俏丽美好c安详幸福。
咲哚只有蝌蚪那么大，在这所有鱼中是最小的一个，却也是最耀眼c最闪亮c最特别，让人一看就挪不开眼睛的的一个。
她在小龙面前轻轻摆动着尾巴，玲珑优美，小眼睛闪着俏皮而灵动的光，对着小龙微微颔首，小龙不由自主地伸出前爪，想把她捧在手里，又怕一不小心，冰凉的贝壳弄痛了她，只是伸着手掌做出一个把她托在掌中的动作，咲哚的小尾巴贴住贝壳，小龙的爪子伸过来，隔着贝壳，她滑滑溜溜的肌肤的触感顺着海水传递到他的掌心。
小龙无限好奇：为啥咲哚来了，海底就不是一片黑暗了？她看起来那么可爱，如果能出去跟她玩一会儿，那该多好！
想到这，贝壳突然微微动了一下，小龙瞪大了眼睛：莫非自己现在就可以用意念令天地变色了？一瞬间，贝壳的口张的更大了一点。
也许是因为眼前鱼儿们的安逸，让他忘了自己游出定海神珠c离开圆海之心会发生什么事情，一伸腿，一只脚便露在了外边。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呼”的一下，海水急速旋转，已经拥有了一点神力的小龙被弄得晕头转向，眼看就要被这无形的力量所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咲哚轻轻巧巧地摆着尾巴游了过来，堵在贝壳开了一点的那个小口里，暂时绊住了海水的飞转，然后在小龙晕过去之前，喊其他鱼儿帮忙把他和贝壳拖到了漩涡之外比较安全的地带。
刚刚离开漩涡，不知道是小龙急于冲出贝壳的想法惹怒了它，还是能量吸收的太满把它撑开了，“咔”的一声，贝壳完全开了口，小龙嗖地一下被弹了出来。
几乎就在同时，咲哚被漩涡冲了一下，“哗”地一下开始旋转，旁边的鱼群吓了一跳，赶紧前去抓住她，还好第一时间把她拉了出来。她回头看了眼漩涡，脸色苍白c无比虚弱，鱼群都瞠目结舌，张大了嘴巴，好像发生了什么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贝壳在一团光雾中变成了一粒明珠，黏在了小龙额前，好像那是他与生俱来的一部分。
一群鱼都围着咲哚，半是心疼半是担忧地嗔怪着：“你怎么这么傻啊”！
“你没事吧？”小龙想要过去拉住她看她怎么样了，鱼群齐齐转头，用一种说不上是责备还是什么的目光看着他。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闯了很大祸，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们。
咲哚倒是装作没所谓地笑笑，然后摇了摇头：“我没事。”看到被弹出来的小龙毫发无伤，不胜欢喜，扎挣着从鱼群里出来，拉着要他赶紧离开：“小龙哥哥，快走，这里危险。”小龙此刻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便任由她拉着，离开了这片圆海。
游过最黑暗的地带，他这才发现，原来圆海之外的世界如此美丽——
几株粗大的c顶部像伞盖一样的树斜在海底，随着海水的波动，树叶一上一下浮动着，树底下一片青青的草地，红色的珊瑚c粉色的小花和清澈蔚蓝的海水交相辉映c璀璨夺目。
咲哚他们鱼族有时住在花瓣一样美丽的珊瑚房里，平时，珊瑚房像花苞一样紧紧闭拢，当他们要进去休息的时候就会自动打开，然后再闭拢；有时，他们也会选择大石头下边花草丛生的小窝里，游动的时候，海水泛起阵阵涟漪，花儿也随着涟漪震动的频率轻轻摇摆。
海底虽然几乎不见天日，但也不是没日没夜，白天，太阳照射在海面的时候，总会有一点光亮慢慢渗入海里，上边的动物们便热闹起来，带动整个海里的世界都是一片勃勃生机，而夜晚来临，阳光散去，万籁俱寂，海里的生物也会找个地方沉沉睡去，每当此时，咲哚就拉着小龙回到她的珊瑚小屋。
白天，他们就在海底到处畅游，翻越高高的山川，穿过深深的峡谷，寻觅着千姿百态c旖旎迷人的风光，看鱼群驰过c看虾米嬉戏c看贝壳开合，看各种生物摇首摆尾
有时候，他们也会邀上一群海星c海葵c水母，手拉着手围成一圈在草地上欢欣跳跃，或者和其它鱼儿在海葵的触须间翩翩起舞。
不过海底也并不总是那么风平浪静片和谐，他们也曾被巨浪打翻，被飓风冲击得颠三倒四，久久回不过味；也曾亲眼看到一头虎鲸把海豹撕得粉碎。
当时，咲哚非要游过去为海豹主持公道，被小龙拉住了——他也心疼那些弱小的生物，可海底本身就是这样的生存法则，保护了这个就等于杀死了那个，他们不能违反宇宙这最高统帅的自然规则。
“小龙哥哥”咲哚撇着嘴委屈地看着他。
小龙的心一下子就被萌化了，去他的狗屁宇宙，扯淡规则，这血腥的厮杀和所有的阴暗都不能在小鱼面前发生，他倾其所有也要让她只看到这世界美丽c阳光c清澈的一面。
可是还没来得及他们近前，虎鲸一看到他们过来，早拖着海豹不知所踪了。
一开始小龙还以为是虎鲸不习惯吃东西时有旁观者，后来才发现，不管多凶残的生物，看到朵咲咲哚都服服帖帖c毕恭毕敬。
有一天，小龙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咲哚原因。
“当然借你的光呀，你可是海里的王！”她说。
小龙摇了摇头：“那为什么当初你和扁扁他们可以在那个别的生物闯进来连渣都不剩的漩涡里自由游动？”
咲哚顿了一下，看着远方若有所思：“因为我的父王是归墟之王！”
“归墟之王？”小龙这才忆起，她刚出现的时候，大家都叫她咲哚公主，他们也曾有好几次在一个戒守森严c装饰华丽的地方自由出入，他一直以为那里只是和别处不太一样，稍微繁华一点而已，现在才想起，那便是冰晶宫的模样。
“哇哦，那他一定拥有归墟里最最强大的力量。”小龙不由感叹，“不知道王为何会允许他的公主整天和一条不明来历的小龙到处游荡？”
“其实我父王什么都不会，身量比我也大不了多少，他从没把自己当成王，只是有需要的时候会尽心尽力去保护他的子民。”看着小龙不解的眼神，又善解人意地问道，“你一定很好奇他为什么能成为归墟之王吧？”
小龙摇摇头，又点点头。
朵咲不管他到底好不好奇，管自往下说：“那是因为他无意中窥探到了归墟一个天大的秘密，天帝就令他做了王，并赐予他掌控归墟之力的能量，海底的生物都得听他的。”
“天c天大的秘密？”小龙惊讶地都有点结巴了。
“你知道为什么八纮九野之水怎么涌来归墟都不增，天旱无雨怎么外泄它也不减吗？”朵咲得以地问。
小龙摇了摇头，这是困扰了很多生物的世纪难题。
“我也不知道，但据说我父王知道，所以他就成了王。”咲哚狡黠地甜甜一笑。
“就c就这样？”小龙一脸不可思议。
“那不然呢？”
小龙一时无言以为，不过，管他什么秘密不秘密的，只要能每天跟咲哚这样肆无忌惮地到处去疯，就是让他开心和满足的最大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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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圆海之心里停留着一个拳头大的透明贝壳，里边安安静静躺着一条白色小龙，乍一看，像个包裹着小龙的贝壳样琥珀。
而实际上，小龙是活的。他之所以能在这死亡之地安全待着，除了有圆海之心的护持，还因为那个透明贝壳乃是定海神珠所化，五仙山上下颠簸的时候，要不是有它撑着，怕是早就流于西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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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曾告诉过他，当能量吸收到一定的程度，日月山川皆在掌控之中。
“你是谁？掌控日月山川又有何用？”
可他那时还不能发出声音，再多的疑问也没人听到，待能发声的时候，已经没人再来，他无从知道自己从哪来，还要在这儿待多久，更不知道能量吸收到了哪个程度，只知道爪子一伸开，隔着贝壳都能把身边的海水生生分开一条缝，只是睁开眼，还是一片乌黑，只能感受到海底深处暗流涌动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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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鱼都围着咲哚，半是心疼半是担忧地嗔怪着：“你怎么这么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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咲哚倒是装作没所谓地笑笑，然后摇了摇头：“我没事。”看到被弹出来的小龙毫发无伤，不胜欢喜，扎挣着从鱼群里出来，拉着要他赶紧离开：“小龙哥哥，快走，这里危险。”小龙此刻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便任由她拉着，离开了这片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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咲哚他们鱼族有时住在花瓣一样美丽的珊瑚房里，平时，珊瑚房像花苞一样紧紧闭拢，当他们要进去休息的时候就会自动打开，然后再闭拢；有时，他们也会选择大石头下边花草丛生的小窝里，游动的时候，海水泛起阵阵涟漪，花儿也随着涟漪震动的频率轻轻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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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摇摇头，又点点头。
朵咲不管他到底好不好奇，管自往下说：“那是因为他无意中窥探到了归墟一个天大的秘密，天帝就令他做了王，并赐予他掌控归墟之力的能量，海底的生物都得听他的。”
“天c天大的秘密？”小龙惊讶地都有点结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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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摇了摇头，这是困扰了很多生物的世纪难题。
“我也不知道，但据说我父王知道，所以他就成了王。”咲哚狡黠地甜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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