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者为人》正文 第二章 为什么我不是呢
没有再犹豫，壮汉示意众人停下，自己拿起棒球棍走了过去，低身慢慢推开了早已被解锁的安全门，将身体探了进去。接着他就看到这个十平方左右光鲜昏暗的小屋内，一个人影趴在地上，而它的身边躺着一个腹部受伤穿着西服的男子。这个人影手就抓着那个男子的腹部，而男子腹部的鲜血隔着西服外套下的白衬衫涌了出来，男子已经昏过去了，丝毫不知道自己这样下去很快会失血过多死去。
“果然有一只。”壮汉身子暴起，拿着棒球棍冲了上去。由于一路上他已经亲手解决几个丧尸，再加上眼前黑暗中的人影看起来十分瘦弱，他十分有信心毫不费力地解决掉它，在进屋之前他有过最坏的打算，要是这屋子里有数个丧尸怎么办？要是丧尸们把这个屋子当做屯尸体的粮仓怎么办？这些都是听说过的，甚至以前还有新闻说在国家成立好几年后，某处发现一个废弃车库，里面居然藏着一个丧尸，丧尸把车库当做根据地，白天躲在里面，晚上出来杀人，把尸体拖回去在车库内肢解成肉块储存，就这样一直在人类的社会下活了几年。当然这都是国家刚成立各方面还不完善时期的事情，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部分丧尸存在的智力，并且已经威胁到了人类社会。
那个黑影看到壮汉冲过来，不仅没有像其他丧尸那样吼叫攻击，反而是身体一抖后躺在地上，一个劲身体往后缩。但是壮汉可不管这么多，一棍子就挥到了丧尸的脸上，而那个丧尸显然相对于其他丧尸更加敏捷，棒球棍靠近的一刹那他敏锐地躲闪了，因此壮汉并没有“全垒打”，只是棍头从那丧尸的脸上擦过。
尽管如此，这一下还是把那丧尸打翻在地，壮汉看着手中棒球棍上还残留一些那个丧尸脸上的人皮组织，不由得有些恶心，不过也没多想拖着棒球棍就像那小丧尸走了过去。
“刚刚要是那个丧尸不躲，貌似头盖骨都能被打飞。”门口的幸存者们围观屋内的战况，其中一个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肥胖男生解说道。
那个被打翻在地的黑影不断向角落里缩，同时嘴里发出各种嘶哑的低吼，那声音好像生锈齿轮的摩擦声，壮汉不免有些奇怪，这个丧尸怎么不知道攻击？虽然这么想，他还是举起棒球棍准备给他致命一击，瞄准头部，一棒下去这个丧尸基本上是完了。
可就在这时，那位叫叶落的女孩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壮汉拿着棒球棍的手：“等等！别动！”
壮汉被她突如其来得一下也吓懵了：“你干什么？”
”你没发现它根本不想攻击你吗？“叶落这话一出，壮汉也有些迟疑，难道自己哪里看错了？可是就算黑灯瞎火的，这个身影的身形，侍候声，还有它身上刺鼻的腐肉气味，都是丧尸的特征啊！
叶落打开手机调出市民id卡功能，在旁边墙壁上安全屋的扫描口扫了一下，通过市民认证后安全屋的灯打开了，众人看到屋内灯亮了也走进屋内。
”这么样不会有问题吧？是不是得确认清楚？这样冒失的行为和专业的应对丧尸理论有冲突吧。“那个胖胖的男生看老人和妇女都进门了，有些害怕地说。
“怕什么，有我老公在！”妇女头也不回地和他说。
此时，壮汉面前摊卧着一个丧尸，他面向壮汉，身体僵硬面无表情地向后方蹭，但是矛盾的是他一只手却还搭在地上昏过去的西装男子腹部，西装男子腹部上还有一团裹在一起的短袖衫，此时已经被血染红了，不过看起来似乎是这个瘦小丧尸在拿它给男子止血。
叶落从瘦小丧尸没有瞳孔的白眼球中感受到他飘忽不定的目光，是无比的惊恐。她指着这个丧尸胸口，被这指引下，壮汉注意到丧尸的胸前挂着一本手掌大的黑色小笔记本。
叶落走过去，蹲在这个身材瘦小丧尸的面前，仿佛没有闻到他身上腐肉味道一样，一脸自然地拿起翻开他胸前的笔记本，笔记本打开后左边第一页镶嵌着这个丧尸的个人身份卡。
“你看，他是尸者啊。”女孩把笔记本里写着瘦小丧尸个人信息的卡片抽出来给壮汉看。
壮汉这才放下手中的武器，不过他看着这个丧尸浑身高度腐烂的模样，诧异地说道：“不对，这种程度的丧尸应该不能进城吧？”
“确实是d级尸者，编号ds—09。”叶落看了看丧尸的身份卡，将身份卡塞会丧尸胸前的笔记本里，然后对着半卧在地上的丧尸用食指和中指拍打一下自己的胸口，然后口腔里又发出“咔咔”齿轮摩擦的声音，声音像极了之前面对壮汉时这个瘦小丧尸的发出的声音。
一直努力刷存在的那个身材肥胖的男生走了过来，看着叶落好奇地问：“你在干嘛啊？”
“和它对话，让它别紧张。”叶落头也没抬地回答，此时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叫做09的丧尸旁边的西装男子身上，刚刚09就算被壮汉打倒，也一种用手按压着那个男子的肚子。这样一想不难明白，是男子赶到这里之前就受伤了，在打开安全门后就昏倒在里面了，于是09只能按压住他的伤口等待后续到来的人类救援。叶落还注意到09担心自己手上的病毒会传播给西装男子，还特意裹了一件不知道在哪捡来的短袖。
“它救了这个人。”叶落说着将手机上自己的id卡图案对着安全屋里的墙壁上救护箱扫了一下，识别身份后救护箱打开，从中拿出了一个药箱，接着打开药箱准备给倒地昏迷不醒的男子包扎。
“我来帮你，”一边身材肥胖的男生也半蹲下来，“我也学过急救。”
“是的，毕竟是学校必修课程，看来你学习很刻苦。”叶落歪着头，下垂眼瞪大后斜眼开着玩笑说到，屋内的气氛也稍有缓解。
“它这样救这个男人，不仅不会被领情，人家醒来还会被吓到，甚至可能发生刚刚的情况，被不知道情况的人攻击误杀，太危险了。“一边的老人看着09叹了口气：“哎，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这种危难关头，人都不一定会救人，可这丧尸居然会舍己救人。”
“丧尸而已，有什么危险不危险的。”一边的壮汉不屑地说道：”不过是它成为尸者后地职业培训，要求它们不论什么情况下都要‘以人为本’，要是没打过疫苗没接收教化，估计这丧尸和外面那些没什么区别，先把这人吃了还差不多。”
“什么丧尸丧尸的，它是尸者。”正在救治地上西装男的叶落强调了一句，“它的编号是ds—09，它有自己的名字，叫09。”
“你们这些学生啊，就是被学校里面知识影响太深，没吃过苦。”老人苍老的声音听不出他的立场：“没吃过来自它们带来的苦。不过现在这时代，说不好也不好，说好也好，至少比以前好吧。”
这是相当矛盾的，一方面，老人被”尸者“这个新时代产物带来的服务所震惊，要知道二十年前，如果有人说未来丧尸会被驯化服务人类，别人一定说他疯了，可是现在这样的事情就是出现了，而且普及了。可是不论如何，不仅是老人，所有被丧尸攻击过，因为丧尸而失去家人的人来说，他们永远不会原谅可怜丧尸，这是从当年逃亡活到侥幸活到现在所有幸存者们的共识。
虽然外面黑漆漆的走道没有什么动静，但是为了保险壮汉还是关上了安全屋的大门。关上门后一群人没事可做，就围在昏迷的西装男子周围继续端详他。这个男子看穿着胸前挂着工牌的蓝色带子，应该是商场内经理楼管之类的工作者，不过工作牌已经不知去向，估计也是逃亡过程中被丧尸抓掉了。
“真惨，肠子都要被抓出来了。”老人看了一眼西装男子腹部的伤口，眼睛闭起来说道。”哎，那年我也和他现在差不多大，还是身强力壮的年纪，不过所有的力气都用来逃跑了，我就记得那天我从下班开始跑啊跑啊，逆着人群完反方向跑，回家去接我女儿，抱着女儿又是跑，也不能坐地铁，只能一路跑，后来就是哪里人多我就往那跑，我当时就想啊“
说到这老人竟然有些哽咽了：”我就在想，那么多人，跑进去了说不定活的概率大一些，丧尸就算追上我们了也不一定吃我们父女俩吧“
“哎，那你老伴儿呢！“一边的胖男生插话。
老人闭上的眼睛留下了泪珠，摇了摇头：”哪有空联系，我就知道把我女儿从家里带出来。后来就再也联系不到了，除了我女儿，我找不到别的亲人了“
“行了吧爸，都这时候了还提什么猴年马月的事情！“一边的妇女将一直圈在头发上给头发定型的发卷取下来，从身上的小挎包里掏出一代面膜，撕开就这样贴在了脸上，然后和众人又说：”你们也别管他，他老年痴呆了，整天絮絮叨叨。“
“已经用医用凝胶封住伤口了，但是只能暂时防止细菌滋生和止血，还是要等救援来了送医院。”叶落将手上的白色手术手套摘下来，转身又看着蹲在角落里的09，她走到09面前，对它做了一些手势，同时嘴里发出“咔咔”的声音，她表达的意思是：“谢谢你，你救了那个男人。”
09一脸木讷地看着这个微笑面对自己的短发女孩，她的眼睛很美，笑起来像一个月牙，随着微笑嘴角还能看到她对称的两颗小虎牙，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这种缺陷美可不多见。当然09并不懂这些，他的丧尸大脑里可装不下这些信息，所以每一名尸者胸前都会挂着小本子，上面记录一些提示词汇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谁，要做什么。
09也做了一些动作，同时嘴里已经严重损坏的声带发出一些声音，回答叶落，大概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尸语‘的？”
叶落觉得这个丧尸和她见到过的不一样，因为普通稍微有一些意识的丧尸也只会关心自己的底层需求问题，如果此时他说自己“饿了”“害怕”“接下来要做什么”，这些她都能理解，可是这个丧尸似乎存在好奇心这种东西。
“我在学校里选这个。”叶落用“尸语”回答道：“对这方面比较有兴趣！”
明白叶落的意思后，09用手拍了一下自己头发稀疏，很多头皮都消失的头部，然后张嘴发出了一些声音发出询问信息：“什么是‘兴趣’？”
“就是你想做的事情，没人逼你你也会想做的事。”叶落做完动作发完声音后突然呆住了，她想到了什么。
“你和他比划比划问问它这种d级的怎么进城的啊！”壮汉粗糙的嗓音让叶落很快回过神，叶落这才反应过来这也是一个要问的问题。
尸语是通过肢体动作加简单的口腔音调变化，停顿和改变节奏气泡音组成，由于丧尸的声音大多数都是严重损坏的，所以它们无法说人类的语言，而少数救治及时声带没有损坏的丧尸，也因为大脑损伤而只能说一些简单的字词，这种罕见的存在往往要么是被包装成娱乐明星，要么是被富豪当做宠物收藏起来，但这样的下场对丧尸来说并不算差，这种的在丧尸阶级里已经达到b级，比09这种最低级d级尸者高太多。
由于尸语是专对丧尸而开发的，所以沟通效率自然是没有人类的语言高的，当然在丧尸之间日常交流中已经是足够了，而人类和丧尸间也都是简单合作关系，不需要太多交流。正因如此，叶落想要向09问清前因后果，还是很麻烦的，交流了大概两个小时才总算搞清楚。
“它是被偷运进来的，和一批c级的尸者一起进来的。”叶落和众人说道。
“我就说吧！”老人拿着折扇敲着肩膀：“这帮做城市防御安检的人，就和食品监督的那群人一样随心所欲！我就感觉上次超市买的肉味道不对，不是是丧尸的肉拿过来卖的吧！”
“你都老年痴呆了，别说话了，闭嘴吧！”妇女一把夺过老人的扇子，等了他一眼。
“这样都行？d级的都能混进来，那我们的大家的安全保证呢？”一边的胖男生推了一下自己的大框眼镜，摊手说道。
“什么安全保证，有安全保证还能出这事？”站在众人身后一直和09保持最远距离的壮汉哼了一声：“这年头谁都别指望，就靠自己吧。”
众人的反应在叶落看来十分过分，毕竟如果没有09一直按压男子的伤口，估计他们还没赶到这位男子血就流干了。这已经说明09，甚至整个尸者团体对人类带来的贡献。可是，她毕竟才十几岁，从小又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和这些人的观点自然不可能一致。
09这么做，也确实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成为“尸者”前接受的一系列培训。
丧尸的脑容量是有限的，学不会太复杂的东西，也记不住太多的东西。而”尸者“这个服务体系两国已经运行了很多年，早已十分成熟和安全，这成熟与安全就建立在科学的尸者培训体系上。在尸者有限的脑容量内，一大部分都是被洗脑灌输进去的尸者职业操守要求，其中基本上都是如何服务于人类，如何在危机情况下保护人类不受伤害。
”哎，国家就是浪费钱，整这些有的没的东西。“壮汉看着09，仿佛在看一个垃圾。
09也抬头观察这个刚刚差点杀掉他的人，身材魁梧，浑身都是充满爆发力线条明显的肌肉，一脸英气逼人的男人。刚刚自己没有还击，是出于尸者的职业要求，尸者不论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攻击人类。可是就算自己还击了，又能怎么样？这个男人徒手就可以杀掉自己，就像掐死一只小猫小狗一样，不过用动物来形容自己的身体实在是有些高估了，09觉得自己这副丧尸的更像是一个不断在凋零的玻璃花。
”人类，真好啊，为什么我不是呢。“09心中暗想，那样完善的身体，并且通过不断锻炼还能增强的身体，人类的真是太完美了，要是自己拥有就好了。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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