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者为人》正文 十七章 深入研究
“你说这大头兵的脑回路，出去救一个伤兵，换来一堆伤兵，”卜登下了楼看医疗室内满脸血污浑身是伤的军人们对一边的梵生安保人员说道，然后他就看到了角落里的09：“和一个，尸者。”
作为一名研究丧尸的专家，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一个d级尸者，不过他倒不关心d级尸者是怎么进城的，他更关心的是这个d级尸者展现出的种种高智商行为。
这种到陌生环境就缩到角落里观察四周环境的行为，是人类三岁左右幼儿才有的，倒并不是说所有d级尸者的智商连三岁孩子都没有，而是d级尸者很多思维意识都被限制了，绝对没有三岁幼儿的脑突触成长速度和思维反应。
卜登没有管那些伤兵，而是走到09面前，蹲下身体仔细观察他。
“看看你们带来了什么。”卜登一边看着低头的09，一边拿起手术台上盘子中的镊子，他用镊子慢慢翻动09脸上因为多次受伤层次不齐却又在薄膜覆盖下发着微弱光泽的皮：“一颗钻石。”
“博士，您先救救我们兄弟吧！”一边的士兵看着放到台上昏迷的郁回，都快哭了。
“刚刚进来的，先一人去打针疫苗再说。”卜登对一边的女助手说道：“给他们打完再检查一下抗体指数，我可不想我的研究所里突然跳出丧尸。”
“它也要吗？我们可没有尸者疫苗。”女助手指着一边的09为难的说。
卜登博士看着蹲坐在地上的09，此时09抱着膝盖，把脸埋住，卜登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打啊，都一样，怎么不打，人类的疫苗它也一样用，快打。”
“直接关起来不就行了？”一边一名士兵插嘴说道。
“关起来？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一名尸者非法拘禁起来？你们钓鱼执法是不是？我可是非常政治正确的。”卜登博士夸张地在胸叉手臂，做了一个“x”的标志：“让我做种族歧视欺压尸者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我可获得过政治正确杰出研究者勋章的！”
“行行行，博士，您快救救我们的兄弟吧！”一边士兵苦苦哀求道。
看着手术台上昏过去的郁回，卜登走过去，看着众人：“我不是专业的手术医师，我没有动手术的执照，现在我对他进行任何外科手术都是违法的，不过，在座的各位有谁有专业的医师学位证书什么的？”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时候卜登还是这么有原则。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就只能”卜登说完戴上手术手套：“只能说无能为力了。”
这后半句话把屋内三个当兵的气得半死，这大喘气下来就说了这么个话。
“你td说的这叫人话？见死不救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他们质问道。
“不好意思，我可没有见死不救。之前你们来了，我都是帮你们包扎好的。只是这位朋友受的伤必须要动手术，我初步判断他内脏受伤严重，应该有部分肋骨骨折插进内脏了，靠医疗凝胶止血和包扎是救不了他的，必须动手术，我虽然会，但是我不是医师，所以不合法，而我是守法公民，就这么简单的逻辑，你们懂吗？现在当兵的最低要求学历是本科吧，你们没上过大学吗？基本逻辑关系都不懂？”卜登一边细声慢语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生怕众人听不懂。
“那怎么办啊！”一边的军人们急的各个满脸通红，女助手想给他们打疫苗都不给打了，这好不容易救回来的战友可不能就这么白白死去。
“大家知道这次爆发在我市的病毒，是新型病毒吧。”卜登微微低头，将鼻梁上的小眼镜滑下来，眼睛看着众人：“传统病毒的顺序是，感染后在宿主体内潜伏，这潜伏期是几天到一年不等，甚至还有一年以上的案例。然后是病毒突然爆发，死者在短时间内死去，接着两小时内尸变复活。这是最初最初的病毒，只是这几年，病毒也在进化，潜伏周期和爆发时间都在缩短，而这次，连两小时都不到就完成了一系列工作。”
说完他走到一边电子显微镜下，刚刚在郁回被放在手术台上他就已经让助手抽取了一部分他的血液进行化验，主要是检查郁回的抗体指数。
有一个猜想，他必须验证。而检查抗体指数的化验，需要半小时，所以他这段时间才一直不紧不慢，一会观察09一会和众人跑火车。
“您到底想说什么啊！”士兵们急了。
“然后结果出来了，从你们同伴身上的血液里得到的分析报告指出，新型病毒可以降低血液内抗体指数。”卜登看着显微镜观察后得出的报告，喃喃说道：“更为致命，更为有效。”
“说白了，游戏打过没，”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梵生安保队队员插话：“这次的新型病毒就是针对已有疫苗研发的，更加有穿透力。如果疫苗是给人类身体‘加防御’，那么新型病毒就是可以‘破防’。”
“所以我其实是想观察你们队友会不会抗体指数被降到足够低，然后被病毒感染上。”卜登博士这话说完，三个士兵们气的都要举枪了，这是摆明了拿他们的兄弟做实验啊，满口守法的人竟然是如此无耻。
“你们先别激动，我这是为他好。”卜登说到这语气软了下来：“我就实话和你们说，我这工作目前根本不需要外科解剖什么的，已经好久没有做手术了，就算真的给你们战友动手术，没准也会失误，说句不好听的，有可能他伤好了没准才发现我手术刀放在他体内忘记取出来了。”
“哈哈”09听到卜登一脸诚恳地讲这么没谱的话，加上他穿看起来十分严肃的科学研究白大褂，反差很大，很有喜感。当然他只是在内心笑了，但是脸上却显示不出来，他现在的情况是根本无法生成表情的，更别说控制表情出现。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卜登说道：“让他成为尸者。刚刚化验报告显示，他已经被病毒感染了，换句话说没多久他就会先死，然后尸变，这时我再给他打一针重新将他体内抗体指数提到最高，他应该能变成至少c级尸者吧。”
“”士兵们沉默了，好好的人，变成尸者，这是谁都接受不了的，尸者和丧尸没有区别，而成为丧尸和死亡好像也没有多少区别。
“病人家属请签字。”卜登看着现场：“哦对哦，没有病人家属，所以你们一直瞎嚷嚷什么？你们什么都做不了，还在这叫什么呢？”
“这事应该让班长知道。”一名士兵说着打开耳麦想要联系班长。
殊不知在外面和丧尸厮杀的王铠早就杀的没有理智，身上的战术装备全都被丧尸扯掉的差不多了，头盔早就连着耳机一起被丧尸抓掉了。
“联系不上。”那名士兵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就都给我闭嘴。”卜登说到这看着郁回的血液化验表，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录音的麦克风说道：“检测报告结果，患者呈阳性，已感染病毒。开始观察感染者生理变化，每十分钟录音一次感染者当时的观察报告。”
说完话他关掉麦克风，然后说：“哦对了，他就由你们看守了。如果他尸变后疫苗没有起作用，就由你们解决了。”
“啊？不是说尸变后打了疫苗变成尸者就好了吗？”
卜登听到士兵们又发出质疑，不耐烦的解释道：“概率概率概率，懂不懂？你和你女朋友开房，做好安全准备了，结果最后怀孕了，难道你还要去告人家保险套公司说他们产品有问题？你去坐飞机，然后飞机出意外坠落了，幸存的你是不是就要上街去倡导大家都别坐飞机了？你在东邦生活，然后突然城里病毒爆发丧尸跑出来了，然后你是不是就要说国家不靠谱，决定去野外和丧尸以及那些非法尸者强盗一起生活？什么事情都有失败的概率，我们现在看到的结果都是大概率成功所引导来的，但是不代表成功率高的事情完全不会失败！”
说到这里，卜登叹了口气，看着郁回，此时手术床床上的郁回脸上暴起了半边脸的血管，看起来离尸变不远了：“何况，面对新型病毒我们还一无所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不断打疫苗提升我们的抗体指数。”
说到这里，他看这样一边工作的女助手，掏出了录音麦克风交给了她：“每十分钟观察记录一下他的情况，然后录音，接着和我汇报一下。”
“您要去哪？”看着博士要走，一边的士兵连忙问。
“去做我自己的研究。”卜登说着对09坐了一个手势，09随即站了起来，向他走了过来。
“您现在最应该做的研究难道不是研究研究新型病毒是怎么回事吗？”士兵们质问道。
“抱歉，我没有做那件事的义务感。而且这个烂摊子是bdci的要收拾的，我可没必要多管闲事，我现在只要做做自己的事情，等着公司把我接走就行了。”
此时，卜登已经带着09走到了房间外，他转身对着众人说：“至于你们，想留在这，还是想出去和你们疯子班长一起拼命，随你们。记得定期检查自己的抗体，我这里的疫苗很多，随便打随便用，当奶茶喝都行。”
随着医疗室的门将要关闭，室内那名梵生安保队男子也跟了出来，他要无时无刻保证目标人物的安全，何况目标人物现在居然和一名尸者在一起。
“没事的，不用跟着我，你在外面就好了。”进入一间实验室，卜登对男子说道。
“您悠着点。”男子看了09一眼：“要我把它拷上吗？”
“不用，你要相信国家既然准许大规模改造尸者，就说明它们安全性很高，这些也是有我们无数科研者的贡献在里的。”卜登说着对09又做了一个手势，让他先进去。
“现在这个城市，可没有什么安全性可言。”男子虽然这么说，还是老实的站在了实验室外。
进入实验室后，09环顾四周，洁白的做过隔音处理的墙壁上，与打扫的没有一丝灰尘的地面，实验室里摆放着各种精密仪器，这样十分工整干净的房间反而对他来说有点不适宜。
“请坐，这位先生。”卜登对09出奇的礼貌，这让09也大吃一惊。“我会尸语，并且发现你也听得懂人类语言，至于刚刚我是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才对你用尸语的手势和你对话。”
说到这，卜登拖去了白大褂叹了口气：“人多口杂，隔墙有耳，到了我们这个阶级，不得不防。”
09是不会说人类语言的，虽然他听得懂卜登博士的话，却还是得用尸语问道：“您要我做什么？”
虽然09按照人类年龄算法也不过是16岁，可是他并非不通世事，这样一个对自己以礼相待的人类，而且身份看起来还是十分德高望重的，一定有原因。
“这个国家发生的很多事情，还不能对外公布。而公布的很多新闻，往往是我们数十年前就发现的。高层觉得当下人民可以接受了，于是公布，而不能接受的，则是封存，直到无法封存。”卜登说道拿出手机，调出遥控功能，对着天花板按了一下，随即天花板上开启了一个方洞，从中伸出了一台放映投影仪，接着卜登关上了实验室内的灯光，在09面前的白墙上，一个画面出现。
是类似ppt文件的资料。
“约十年前，随着国家安定后，我们一批在科研局的人开启了一个项目，负责调查现在野外丧尸生态情况。”卜登一边说着一边手机控制投影仪，翻动着文件图画。
此时墙壁上展现了一些09熟悉的画面，那是城外无人区和贫民窟里的照片。
无人区，顾名思义，没有人类居住。这里生存的大部分是非法尸者，有一丝人类意识却不达尸者标准的智慧丧尸，以及完全无意识的普通丧尸。在那里生存在金字塔尖上的自然是非法尸者，他们大多是佣兵或是强盗组织，在各个无人区占山为王，或者短暂停留调整后去下个目的地完成任务，而其他的存在，就是给他们提供帮助的。非法尸者会驯化智慧丧尸成为他们一部分的战斗力，当然与其说战斗力，倒不如说是炮灰，或者廉价劳动力。
而相对于可怕的无人区来说，贫民窟就相对和谐多了。不像无人区里那种百分百危险地带，贫民窟内生活着大量无力在城内生活的人类，流浪拾荒者，以及向09这样为人类老板打工勉强生活的d级尸者。这里虽然穷是穷了点，但是却还是被国家保护着的，起码活的安心。
“对于无人区附近的丧尸，当时我们做过一份为期三年的观察统计。”随着卜登说着，画面上出现一个折线统计图，虽然上面数据有些复杂，但是09慢慢看还是能看懂，他在捡垃圾时捡到的小学课本上学过这个。
“我们发现随着时间推移，无人区附近一定范围内，出现变种体的数量不断增加，而即使是普通丧尸，我们发现他们也越来越智能化，就像地球上任何一种生物一样，随着它们一代代繁殖，生物获得的生存经验越来越多，随着自然选择，有能力生存的留下，没有能力的被自然淘汰。”说到这卜登语速加快：“当然这种自然选择论现在都有争议，可是当时我们看到这个现象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丧尸进化了吗？”
画面转到一个变种体和一个普通丧尸合成在一起的图片，那个变种体是十分常见的“利爪者”，一种四肢爬行的丧尸，将丧尸原本坚硬的指甲和有力的手指进化的更加强大，同时四肢爬行速度也极快，经常可以赶超人类的汽车，跳到车顶后撕开顶部，袭击车内人类。
“答案是不是的，通常丧尸中的普通个体是不会自我进化的，它们在野外只会自身自灭，等到机能耗尽死去。这也是现在两个大国当时建立城市的战略，将有用人口聚集在几个重点城市，把丧尸隔离城外，让它们一定时间后自然死亡。”
接着卜登补充了一句：“现在的问题是，它们是自然死亡了，然后又产生出了一大批新型丧尸。”
“为什么，丧尸不能生育。”09目不转睛地看着墙上投影的信息，他是第一次接受这么全方面立体的学习，所以一下子就迷上了。
“因为我们不能救所有人。”卜登低声说：“还有很多人，还生活在野外，时至今日他们或是无法和我们这里的文明社会取得联系，或者在某处避难自给自足活的很好，或者没有条件成为公民但是，只要他们一次外出，遇到丧尸，或者被空气内残留的病毒感染，他们就完了。”
“随着病毒的进化，被新病毒感染的他们会成为新型丧尸。”
“哇，举一反三能力不错啊，我觉得你好好学学一个月就能小学毕业。”卜登夸了一句然后说：“病毒进化带了的变化有几个方面，和人类直接关系的就是，疫苗对病毒的抵抗水平更差了，还有就是，新病毒让被感染后形成的丧尸，更加聪明，强大，并且有一定概率出现，变种体。”
说到这，卜登说了一句让09突然后背一凉的话：“比如，你。”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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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登没有管那些伤兵，而是走到09面前，蹲下身体仔细观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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