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梦魇
鹿山县吴家府邸，吴刚自从听到慧娘和两个孩子去了梅林县，一直心神不宁，晚饭也没有吃，在卧室里一直踱着步子，半夜，才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穿过树林和一座山，太阳还没有完全睁开那睡眼惺忪的双眼。一处陡峭的峭壁处，腰间吊着麻绳，往下去的却是采药没有几年且从未下过崖去采药的吴刚。
他的身体随着绳子的下降，开始从崖顶慢慢下移，他稍微扭了头向斜下方只是看了一眼，心一下子就蹦到了嗓子眼了，他立刻就后悔起来，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和刚满月的女娃娃，还有自己的妻子，要是自己死了，她们以后如何过活呀。
他此时就想让他们拉自己上去，可是自己刚才自告奋勇要下来的，这马上就上去岂不是失了面子？游大哥还劝阻他不要下去了，他自己却一笑置之，现在想起来自己想事情还是想得太过简单。
终于下到半山腰时，他突然屏住了呼吸，嗓子里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眼睛定定的看着崖上一株树后面一段突出的崖壁。这是什么？
他仔细辨认，这是一个死人。他攀在崖壁上，慢慢挪动了身体，挪到了那具尸体旁。
他用手抓住树枝，眼睛透过树枝观察着那具尸体。树枝上生出来的刺刺进了他的皮肤，可是他全然没有察觉。他仔细辨别着那具尸体。从那具尸体还残存的衣服上可以看出那原来一定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做成的一件衣服，但是这大富大贵之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这个狐疑让他内心十分惶恐，是为财还是其他原因？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他想着这具尸体身上有没有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信物？日后也可告知他的家人。想到这里他把手举了起来，他的手不住地在颤抖，下崖给他造成的心理压力让他的手在抖，看到死人更加剧了他内心的害怕，这些使他的手颤抖的不断碰撞着崖壁。他将剧烈颤动的手穿过树木的枝丫，摸到了人的骨头，这时他只觉着自己的手瞬间如被冰冻一般退却了温度，没有了知觉。他的手在那具枯骨上摸索着。摸着摸着摸到了两个冰凉的东西和一个鼓鼓的东西，他透过树枝看到了两块玉和一个袋子。
他把那握在手中的东西轻拽了一下，绳子太紧没有拽下来，于是他就把尸体上的衣服拉了拉，动手解开绳子，此时他缩着脖颈，耸着肩膀，就感觉自己像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偷取别人东西的人，心中的那种想要得到别人东西的和担心被发现的胆战心惊互相撞击，迸撞出的火花滴在他的心里，烙出了一个一个黑洞，他自己慢慢地慢慢地往黑洞里沉沦。很快地他就把手中的东西拿到了眼前。
他内心有些不敢看，但是他的眼睛却瞪得大大地看着手心里的东西，这是两块白色的玉和一个袋子。由于眼前这两样东西压在尸体下，没有过度暴露在阳光中，看上去倒一点不破旧。他的眼睛此时迸发出了精光，他看着眼前这具尸体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手里的钱袋。心里冒出的那个想法像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直冲脑袋，摸着这个袋子里面也许装的是银锭。对于金钱的，让他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自己直面的是一具尸体。
拿着那个沉甸甸钱袋的他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鼓槌敲打鼓面一样敲打着自己的胸膛，一下一下，越来越重，越来越响，比刚才自己下崖时跳动的更加厉害了。他往崖上看了看，确定看不到人头，又侧了头往崖下瞟了一眼，确定自己细小的动作崖下的人也看不到，很奇怪的是，这一眼他却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夹杂在他那急切想看到袋子里面装的是何物的好奇心中。他一手小心翼翼托着袋子，一手拉开了袋子上的绳子，金灿灿的光像是从地下透射出来的幽光一般，一下子冲击到了他的眼中，继而填满了他的脑袋，占据了他的心。
里面沉甸甸的不是白银而是黄金。他想着倒出来数一数，但是转而一想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金锭从手中滑落，那种小心翼翼的心态像极了自己第一次当爸爸，抱起虎儿时那种既兴奋又紧张的心情。他用手摸了摸钱袋，里面大概有六锭金锭，他自己只是从银匠那看到过打的金子，像是这种金锭，别说是六锭，一锭他这辈子见都没有见过。现在突然手里有了六锭金子，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金子像是要把这些金子里面都看穿似的，脑子的运转却停滞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他用手攥紧了钱袋，目光凝滞，面上浮现出了微笑。他脑子飞快的转着，闪现出了种种自己听说书先生说到的大富之家才有的生活。原来在听的时候他怎么都想象不到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景，而现在攥着这一袋子的金锭，那些从故事中听到的情景都能真实的浮现在脑海里了，那么真切，像是他就是过惯这种好日子的人。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飞奔的思绪被下面游二哥的喊声拉回了悬崖，他这才又有了刚才攀在崖壁上的害怕，反而这会他更加害怕了，因为他现在可是个有钱人了，有钱了这件事情让他更加不愿意为了铁皮石斛那点小钱不顾生命危险了。
他想着如果他带着这些钱上去，被大家看到那肯定是要平分的，即使不是平分，他得到的那一份也肯定大打折扣，何况如果游大哥知道了这个钱袋是一具躺在这个地方不知是何人的尸体的，那么他一定会报官，这钱自己是一分也捞不到的。自己发现的一个宝矿，这是他自己的运气，要和大家分甚至是拱手让出，他自是一百个不愿意。得想个办法这句话马上占据了他的脑袋。
他攥着钱袋的手攥得更紧了，他完全没有感觉到手掌被金锭硌得生疼。他盯着那具只剩骨头的尸体，他的脸上慢慢地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一套完整的计划在他的脑子里像一张网一样织就起来。
他决定把金子藏在崖壁上面的某个地方，过些日子来取，以免上去后被发现。这两块玉先拿回家，有人看到就说是给自家两娃娃买的，大家都是穷人没有几个人认得这个玉的好坏。而铁皮石斛还是要采，要不然他上去就会有别人下来采，这袋钱万一被发现了就不是自己的了。想定后他把栓两块玉的绳子解下来结成一条绳子，把钱袋和两块玉串上去系了个死结，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在采到石斛后冲着崖顶大喊：“吊我上去吧。”上面的人开始合力慢慢地拽着粗粗的麻绳，吴刚不像下崖去的时候那么害怕了，反而是兴奋，他胆子也大了很多，虽说酒壮怂人胆，但是这钱比酒的效果还好，他自己甚至在崖壁上手脚并用攀爬了起来，他此时觉着自己以后的人生就将像是攀爬这崖壁一样会越走越高。
一不小心，他腰间的绳子被上方一株树钩住了，缠在了树枝上，他只得朝着那株树攀爬了过去，好容易到了树的旁边，却怎么甩绳子都甩不开，他两只脚找了个地方蹬着，只用一只手抓着崖壁上突出的一块尖石，另一只手费力的开始解缠在绳子上带着刺的树枝。
快要把全部树枝扯开的时候，他不小心被一个大刺刺到了手，疼痛让他惊呼了一声，攀着岩壁的那手本能的抓着被刺的手，马上双脚也离开了崖壁。此时他的整个身体荡了起来，像是钟摆有节奏地c剧烈地晃动着。
崖下面看着的游二哥大喊了起来：“兄弟，快找个石头抓住，要不然绳子会被上面岩石磨断的。”“抓住”那两个字进入到了他的脑海里，他赶紧回了回神，观察着自己身旁的岩壁，发现有一块突出的石头可以抓着。他立即下定了决心，在下一次荡到那里的时候就抓住那块石头，用脚踩着崖壁。
可是这一次荡的力度不够，他没有来得及抓住那块岩石就错过了，又荡了回去。
他想着下回一定要抓住机会，就在快要荡到那块岩石的时候，他用一只脚瞪了一下岩壁，手往那块岩石的方向够去，终于抓到了那块岩石。同一时间，他的脚也传来了无力感，像是踩到了棉花，他马上把另一只手也凑上去了，两只手紧紧地攀住了那块岩石，一只脚踩着岩壁上。像一条壁虎挂在了墙上一样，但是终于固定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看着自己的那只脚，没有什么外伤，他打算勾勾脚却动弹不得，这下他能肯定自己的脚是崴了。此时他的整个脚踝都肿了起来，那块皮肤微微泛起了红，刺痛感从皮下传了出来，但他的脸上却流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太阳的炙烈掀起层层热浪，耳中充斥着那些被炙烤的虫子发出凄厉的惨叫亦或说是愉悦的歌唱。他仰起头对着崖顶上游大哥喊：“大哥，我的脚崴了，只怕是不能自己使劲了，就麻烦大家把我拉上去吧，各位兄弟，实在对不住了。”
随着离崖顶越来越近，他靠近了早就找准的一大丛荆棘，借着休息之际，他把钱袋缠在了一处枝丫上，可是他自己看着总觉着不保险，想换了另一个枝丫挂着，就在他伸长了胳膊，想把钱袋挂到更里面的时候，一处劈断的粗壮枝丫，猛的就插进了他的小腿里，一丝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不一会裤子就被血色染红，树丫上也被染上了红艳艳的颜色。
太阳光从侧面照上他的脸，他的五官来回错乱地扭动了几下，像极了在炼狱中炼烤的魔鬼挣扎的表情，最后他定格在了非常痛苦的表情上。然后他用疼痛难忍的语气冲着崖顶大喊：“游大哥，我受伤了，快拉我上去吧。”
突然，绳子从上面断开，吴刚大喊一声，只觉着天空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此时，吴刚从床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下子疼的睁开了眼睛，他恍恍惚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四下望着漆黑的屋子，脑子里才慢慢有了思想，他又做梦了。只不过这个梦当时现实的情景一模一样，只是结局他不是摔下崖去，就是那具尸骨在他眼睛所见的任何地方。这梦在头几年他夜夜梦到，可是最近这十几年已经渐渐不再做这个梦里。
此次慧娘和虎儿去了梅林，又让这尘封的梦犹如从地下爬出的恶魔，开始盘旋在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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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树林和一座山，太阳还没有完全睁开那睡眼惺忪的双眼。一处陡峭的峭壁处，腰间吊着麻绳，往下去的却是采药没有几年且从未下过崖去采药的吴刚。
他的身体随着绳子的下降，开始从崖顶慢慢下移，他稍微扭了头向斜下方只是看了一眼，心一下子就蹦到了嗓子眼了，他立刻就后悔起来，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和刚满月的女娃娃，还有自己的妻子，要是自己死了，她们以后如何过活呀。
他此时就想让他们拉自己上去，可是自己刚才自告奋勇要下来的，这马上就上去岂不是失了面子？游大哥还劝阻他不要下去了，他自己却一笑置之，现在想起来自己想事情还是想得太过简单。
终于下到半山腰时，他突然屏住了呼吸，嗓子里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眼睛定定的看着崖上一株树后面一段突出的崖壁。这是什么？
他仔细辨认，这是一个死人。他攀在崖壁上，慢慢挪动了身体，挪到了那具尸体旁。
他用手抓住树枝，眼睛透过树枝观察着那具尸体。树枝上生出来的刺刺进了他的皮肤，可是他全然没有察觉。他仔细辨别着那具尸体。从那具尸体还残存的衣服上可以看出那原来一定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做成的一件衣服，但是这大富大贵之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这个狐疑让他内心十分惶恐，是为财还是其他原因？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他想着这具尸体身上有没有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信物？日后也可告知他的家人。想到这里他把手举了起来，他的手不住地在颤抖，下崖给他造成的心理压力让他的手在抖，看到死人更加剧了他内心的害怕，这些使他的手颤抖的不断碰撞着崖壁。他将剧烈颤动的手穿过树木的枝丫，摸到了人的骨头，这时他只觉着自己的手瞬间如被冰冻一般退却了温度，没有了知觉。他的手在那具枯骨上摸索着。摸着摸着摸到了两个冰凉的东西和一个鼓鼓的东西，他透过树枝看到了两块玉和一个袋子。
他把那握在手中的东西轻拽了一下，绳子太紧没有拽下来，于是他就把尸体上的衣服拉了拉，动手解开绳子，此时他缩着脖颈，耸着肩膀，就感觉自己像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偷取别人东西的人，心中的那种想要得到别人东西的和担心被发现的胆战心惊互相撞击，迸撞出的火花滴在他的心里，烙出了一个一个黑洞，他自己慢慢地慢慢地往黑洞里沉沦。很快地他就把手中的东西拿到了眼前。
他内心有些不敢看，但是他的眼睛却瞪得大大地看着手心里的东西，这是两块白色的玉和一个袋子。由于眼前这两样东西压在尸体下，没有过度暴露在阳光中，看上去倒一点不破旧。他的眼睛此时迸发出了精光，他看着眼前这具尸体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手里的钱袋。心里冒出的那个想法像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直冲脑袋，摸着这个袋子里面也许装的是银锭。对于金钱的，让他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自己直面的是一具尸体。
拿着那个沉甸甸钱袋的他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鼓槌敲打鼓面一样敲打着自己的胸膛，一下一下，越来越重，越来越响，比刚才自己下崖时跳动的更加厉害了。他往崖上看了看，确定看不到人头，又侧了头往崖下瞟了一眼，确定自己细小的动作崖下的人也看不到，很奇怪的是，这一眼他却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夹杂在他那急切想看到袋子里面装的是何物的好奇心中。他一手小心翼翼托着袋子，一手拉开了袋子上的绳子，金灿灿的光像是从地下透射出来的幽光一般，一下子冲击到了他的眼中，继而填满了他的脑袋，占据了他的心。
里面沉甸甸的不是白银而是黄金。他想着倒出来数一数，但是转而一想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金锭从手中滑落，那种小心翼翼的心态像极了自己第一次当爸爸，抱起虎儿时那种既兴奋又紧张的心情。他用手摸了摸钱袋，里面大概有六锭金锭，他自己只是从银匠那看到过打的金子，像是这种金锭，别说是六锭，一锭他这辈子见都没有见过。现在突然手里有了六锭金子，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金子像是要把这些金子里面都看穿似的，脑子的运转却停滞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他用手攥紧了钱袋，目光凝滞，面上浮现出了微笑。他脑子飞快的转着，闪现出了种种自己听说书先生说到的大富之家才有的生活。原来在听的时候他怎么都想象不到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景，而现在攥着这一袋子的金锭，那些从故事中听到的情景都能真实的浮现在脑海里了，那么真切，像是他就是过惯这种好日子的人。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飞奔的思绪被下面游二哥的喊声拉回了悬崖，他这才又有了刚才攀在崖壁上的害怕，反而这会他更加害怕了，因为他现在可是个有钱人了，有钱了这件事情让他更加不愿意为了铁皮石斛那点小钱不顾生命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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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采到石斛后冲着崖顶大喊：“吊我上去吧。”上面的人开始合力慢慢地拽着粗粗的麻绳，吴刚不像下崖去的时候那么害怕了，反而是兴奋，他胆子也大了很多，虽说酒壮怂人胆，但是这钱比酒的效果还好，他自己甚至在崖壁上手脚并用攀爬了起来，他此时觉着自己以后的人生就将像是攀爬这崖壁一样会越走越高。
一不小心，他腰间的绳子被上方一株树钩住了，缠在了树枝上，他只得朝着那株树攀爬了过去，好容易到了树的旁边，却怎么甩绳子都甩不开，他两只脚找了个地方蹬着，只用一只手抓着崖壁上突出的一块尖石，另一只手费力的开始解缠在绳子上带着刺的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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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下面看着的游二哥大喊了起来：“兄弟，快找个石头抓住，要不然绳子会被上面岩石磨断的。”“抓住”那两个字进入到了他的脑海里，他赶紧回了回神，观察着自己身旁的岩壁，发现有一块突出的石头可以抓着。他立即下定了决心，在下一次荡到那里的时候就抓住那块石头，用脚踩着崖壁。
可是这一次荡的力度不够，他没有来得及抓住那块岩石就错过了，又荡了回去。
他想着下回一定要抓住机会，就在快要荡到那块岩石的时候，他用一只脚瞪了一下岩壁，手往那块岩石的方向够去，终于抓到了那块岩石。同一时间，他的脚也传来了无力感，像是踩到了棉花，他马上把另一只手也凑上去了，两只手紧紧地攀住了那块岩石，一只脚踩着岩壁上。像一条壁虎挂在了墙上一样，但是终于固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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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离崖顶越来越近，他靠近了早就找准的一大丛荆棘，借着休息之际，他把钱袋缠在了一处枝丫上，可是他自己看着总觉着不保险，想换了另一个枝丫挂着，就在他伸长了胳膊，想把钱袋挂到更里面的时候，一处劈断的粗壮枝丫，猛的就插进了他的小腿里，一丝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不一会裤子就被血色染红，树丫上也被染上了红艳艳的颜色。
太阳光从侧面照上他的脸，他的五官来回错乱地扭动了几下，像极了在炼狱中炼烤的魔鬼挣扎的表情，最后他定格在了非常痛苦的表情上。然后他用疼痛难忍的语气冲着崖顶大喊：“游大哥，我受伤了，快拉我上去吧。”
突然，绳子从上面断开，吴刚大喊一声，只觉着天空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此时，吴刚从床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下子疼的睁开了眼睛，他恍恍惚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四下望着漆黑的屋子，脑子里才慢慢有了思想，他又做梦了。只不过这个梦当时现实的情景一模一样，只是结局他不是摔下崖去，就是那具尸骨在他眼睛所见的任何地方。这梦在头几年他夜夜梦到，可是最近这十几年已经渐渐不再做这个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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