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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灵风云路》正文 第十七章:伟大的母爱

  方天在一旁可算是看明白了,原来寒衣只是缓兵之计而已。说真的自己一开始还真有点失望,不是对局面失望,而是对寒衣的话失望,寒衣这种女人会妥协么?她就不可能妥协,哪怕被几十个人用轻机枪架着,她也会冷笑一身拿着刀杀过去。而自己也会像只悍不畏死的野狗扑上去,就像是忠犬八公。打成筛子都无所谓。

  “你还愣住干什么?”小萝莉的声音出现在他脑海,吓了他一跳。难怪寒衣他们这么有默契,原来有这种bug一样的沟通手段。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小萝莉的方向。

  “快去救下小狐狸,张胜未必是他们三个人的对手。”小萝莉的声音继续传来。

  “恩!”方天重重的点了下头。在场的每个人都比他强,但是却被所有人都忽略了。就像象棋里被忽略的小卒子,不知不觉就能过了河,成了致胜的重要棋子。

  他蹑手蹑脚的绕着整个战场,借着周围浓密的灌木,向挂着小狐狸的捕网接近过去。

  大胡子和寒衣都很有默契,或进或退,都悄无声息的将战局向幼狐相反的方向拉去,这给了方天足够的机会。再差一点就可以了。他不由得露出振奋之色。

  “嗖”一只雪白的身影越过他冲向前去。

  “灵狐!”宋海大惊,没想到这只狡猾的狐狸一直再暗中。他摆脱寒衣向灵狐的方向冲去。

  寒衣也愣了下,犹豫之后追上去,架刀拦住了宋海。

  “该死!”宋海怒吼,“这样下去谁也的不到灵狐!”

  寒衣没有回答,一招一式都进攻着宋海的要害,逼得他不得不全力还击。

  方天呆呆的看着冲过去的灵狐,一时之间犹豫要不要跟上去,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实力能不能抓住它,而是觉得这样过去是不是有点乘人之危。

  灵狐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得多,也就是方天愣神的工夫,灵狐已经扑到了挂着幼狐的网上,方天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它的目光落在幼狐身上,包含了温柔和心疼。不自觉地,他的嘴角露出欣慰的笑。灵狐没有耽误时间,它张开嘴咬断挂住捕网的绳子,灵狐和幼狐一起随着重力落下,小狐狸灵活的钻出捕网,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就在这个时侯,情况突变。绳子的另一头因为失去牵引力猛地收缩,连带着引动了另一个机关,灵狐的上方一块竹子捆绑成的箭阵弹射下来。

  方天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原来宋海从一开始就打算至灵狐于死地!原来所谓的陷阱并不是区区埋伏!他拼了命的冲上去,却显然赶不上,

  灵狐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陷阱,悬在半空中即便灵活如他也不可能凭空发力。之前因为救子心切他没有注意到这样的陷阱。一时间空气都变得凝固了,她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仿佛想把他的样子深深的记在自己的脑海里。

  方天实在不忍心看了,这时候谁都救不了他们了,再强的精神师也没办法对物体施加力量。结局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突然,灵狐做出了所以人意想不到的动作。它弯着腰,后腿抵住幼狐,缓缓的蓄力。

  难道还有机会?方天不由自主的攒起拳头。寒衣也有点疑惑,她似乎明白灵狐的想法,但就算是这样似乎也无济于事,箭阵的范围太大了,因为是在空中灵狐的力气会被分摊到自己和小狐狸身上,这样他们谁也出不去这个范围。

  竹板越来越近,谁都想知道灵狐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能扭转乾坤。方天的眼睛湿润了,突然他明白了。

  灵狐保持着这个姿势,竹箭已经靠近它的头了,只见她用蜷曲的背抵住锋利的箭口,然后双腿猛然发力。雪白的后背有阵阵嫣红涌出来,小狐狸因为他的蹲力被弹向斜下方。

  也许它早就没打算活下来,方天想,小狐狸朝着他的方向飞过来,重重的砸在他面前的草地上。

  沉重的竹板压着灵狐砸在地上,扑起了一层灰尘。方天怔怔的走过去,烟尘散尽,他才能看清里面的场景,灵狐已经看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了,鲜血把雪白的毛发染得嫣红。最致命的地方是贯串它头骨的一只竹箭,戳出来的一头还沾着豆腐样的泥状物。其实也谈不上什么致命伤,因为这种伤势全然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方天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得有点想哭。自己的目的就是灵狐,任务上说这只狐狸灵活狡诈,已经致伤致死了十几个人。方天觉得真是,不然也不会在那种情况下还想得出办法救出自己的孩子。可自己是来杀它的,结果也真是皆大欢喜。但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死和死有时候真的不是一回事。你可以在饭店吃着七八十块一锅的兔子肉,但是自己养了半个星期的兔子死了却会哭的像个孩子,之后还会找地方给埋了。

  没错自己本来是该手刃这妖狐为民除害的,没准受伤的猎人们还会联合起来做一副锦旗送给他。但是想到这只傻狐狸最后用柔软的后背抵着锋利的竹箭,忍着剧痛也要救小狐狸的场景,就怎么也愤慨不起来。归根结底它只是个妈妈啊,他做了那么多也许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宝宝,这个世界上或对或错谁能说的清楚呢?你为了捕猎所以带上猎枪走进森林,那么也自然要有被猎物反击甚至丢掉性命的觉悟,这么想来灵狐也没有错。错就错在它生来就是一只狐狸罢了。

  现在怎么想也没有用了,灵狐在竹板下面压着,想救也救不了了。真讨厌啊,突然他很讨厌这个世界,让他无能为力。“现在你们满意了?”他转过头恶狠狠的说,从来没想过这么嚣张挑衅的话会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寒衣和宋海早就停了下来,灵狐死了,双方自然没有斗下去的理由。

  这时,一只白白的小身影从方天脚下爬过,小狐狸的灵智完全比不上自己的母亲。再加上灵狐最后一脚用了全力,它迷迷糊糊到现在才有了点反应。方天看着它跛着腿挪到竹板的旁边,却因为高度不够爬不到上面去,从密集的竹箭里它隐约看到自己母亲的毛发,渗透着干涸的血迹。着急的用小脑袋挤着想要钻进去。

  方天再也忍不住了,他一边抹眼泪一边走上前去,抱起小狐狸捂住它的眼睛。小狐狸死命的叫唤,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妈妈已经死了,再没有人会在意这只可怜的小不点。它用爪子扒不开方天的手,然后着急的用嘴去咬。鲜血顺着小狐狸的嘴角溢出来。方天没试过这么钻心的疼,但是出乎意料的忍住了。他忽然想到灵狐在被竹箭压下去之前似乎看了他一眼,本来以为是看小狐狸的,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看他的。也许这只老狐狸一辈子狡猾惯了,还没真的相信过什么人,但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把自己的全部都托付给面前这个屡弱的年轻人。

  “好了”宋海收起了剑,“这该死的狐狸已经摆平了,你们要保护的幼兽也好好的活着。这下那我们该没什么矛盾了吧,虽然这家伙是间接死在我们小队手上,但我之前说的话依旧有效,任务的族贡咱们小队平分。”他侃侃而谈,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做出了退让。

  “你不配。”方天死死地盯着宋海,一字一顿的说。

  宋海顿时就怒了,“小子!这里还没你说话的份!”他忍着怒气转过头对小萝莉说:“轩辕小可,我知道你们接这个任务无非就是要通过小队成立的申请,我们合作完成的任务一样有效。怎么样?”

  小萝莉冷笑着看着他,“我队友的话你没听到么?你不配!”

  “哈哈哈”宋海怒极反笑,“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还不是想独霸这个任务,轩辕小可,你真当我怕了你?”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把受伤的队友放在独自放在野外。”小萝莉冷冷的说。

  “你什么意思?”宋海一怔,这时口袋中的电话响了,他下意识的拿出来接通。

  “队,队长,不好了,是狼群,我们被狼群包围了!”电话另一头传来急迫的喊声。

  “该死!”宋海暗骂。他知道小萝莉再强也还没有控制狼群的能力。“撤!”他不忿的下达了命令,然后死死的盯住方天,他还没忘记方天那句挑衅的话。

  争端就这样结束了,寒衣收起了刀。默默的走到方天的旁边。小萝莉从张胜放下的背包里找出一支蓝色注射器,闭着眼睛扎进自己的手臂。

  张胜龇牙咧嘴的揉着肩膀,另一只手按住自己腹部,一道半尺长的刀口从他腰边划过,鲜血顺着指缝滴出来。“下手真他娘的狠。”他觉得气氛有些怪异,骂完一句就闭上了嘴。

  寒衣隔空扔给他一瓶椭圆形的小药瓶。“我自己做的药膏,止血和愈合都很有效果。”

  片刻之后小萝莉也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人格。她低着着脸走到方天身边。“小天天,对不起。”她轻声开口。

  “没什么对不起的啊。”方天挤出笑。“也不关你们的事,大家都是迫不得已嘛。”他低下头看着睡在自己怀里的小狐狸,然后小心的扒开小狐狸的白毛,检查腿上的伤势。好在只是弹片的擦伤,不然如果是直接命中的话,估计这只腿都保不住了。“小孩就是小孩,这么大的事过后还能睡的着。寒衣,你那什么药膏还有吗,给我点给我点。”

  寒衣盯着他,许久之后从后面掏出一瓶药递给他。

  “嘿嘿,嘿嘿”他傻笑的接过药,手忙脚乱的往上涂。

  “想哭就哭吧,没必要强忍着。”寒衣突然开口说。

  方天一怔,然后继续笑。“嘿嘿,没什么啊,没什么可哭的啊,我觉得还蛮好的。小可队长也完成了任务,小狐狸也没有死。”他不停的往小狐狸腿上涂药,似乎不想让自己的手空下来。“灵狐她不就是为了救小狐狸的么,它的心愿已经达成了,皆大欢喜不是嘛。”

  “别说了。”寒衣突然大力的拥抱他。

  方天少有的没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可是却再也止不住哭了,他下巴搭在寒衣的肩膀上,喋喋不休的说“但是他死了啊,他长那么大,好不容易有了灵智,在这个深山野林里惹谁了,一下子所有人都要来杀他。说起来她真傻,那么多年的道行,为了救只不知道活不活的下去的小狐狸,就那样死了。你救了他也未必能活下来啊。”

  “那就让它活下去,不要让灵狐的遗愿落空。”小萝莉低声说。

  张胜在一旁抓了抓脑袋,腰上的伤口已经包好了。他看着竹板下惨不忍睹的灵狐。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搬开它。族内的任务不是光靠嘴说就算你完成的。但是现在几个队友好像都妇人之仁,他也不好动手。说起来他真的没什么感触,不说自己从小就一个人。光是在野外的这些年,什么凄惨血腥的事没见过。

  “走吧,我们先回去。”小萝莉发号施令,“族里有很好的医生,她拍拍方天的肩膀。张胜你把现场处理一下吧。”他早就注意到在灵狐尸体旁边蠢蠢欲动的张胜。

  “好嘞。”张胜轻快的答应,然后看到寒衣投来的警告的目光,一下子怂了下去,

  “好,好”他唯唯诺诺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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