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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的青春》正文 21.21

  梅正森的脸色缓和下来。

  “你要是真想去,先给省城你姨打个电话,让她帮忙打听一下美术班的事。”周瑾又对女儿说。周瑾有个表妹结婚嫁到了省城。

  “我自己去打听。”梅可说。

  “先让她问清楚了你再去。”

  “她又不懂,我也不想太麻烦她,先在她家住就行了。”

  “下个星期天我陪你去。”梅正森说。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我明天就去。”

  “那么急干什么,让你爸带你去。”周瑾说。

  “我都这么大了,都快十七岁了,我又丢不了。”

  “她要是实在想自己去就让她去吧,锻炼锻炼也好。”梅正森说。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当天晚上,周瑾给她的表妹打了个电话,她答应到车站去接梅可。

  第二天早晨,梅可坐上了七点钟的第一班车。她要先到市里,然后再转车。梅可喜欢坐车,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静静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一切。从她家到市里的那段路程是她熟悉的,自从上高中以后,她已经一个人来往了很多次。一路上,她的心情都是轻松和兴奋的。她还从来没有去过省城,她想象不出省城的样子。然而,当她下了车,又上了通往省城的大巴车时,她有了第一次独自出远门的紧张与惶恐。那是一辆陈旧的大巴车。车子还没启动。车厢里冷极了。梅可又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车窗玻璃上蒙着厚厚的白色霜花。她用右手食指在车窗玻璃上融出一小块地方,一边往外看一边暗暗祈祷坐到她旁边位置上的会是个女孩或者女人。同性让她觉得安全。她的祈祷应验了。一个看起来十分文雅的女人坐到了她旁边。八点五十分,坐满了乘客的车子开动了。梅可没想到这段路程竟然还不到一个小时,车子很快便载着她驶入了那座繁华的城市。

  表姨一家在省城做小食品批发生意。批发城和他们的住处都在车站附近。梅可一下车就看到了来接她的表姨夫。对她来说,沉默寡言的他几乎是陌生人,她只见过他几次面,两人之间从来没有过交谈。梅可跟着有点轻微跛脚的表姨夫去了他们在批发城租的摊位。一路上,他们只简单地说了几句话。看见表姨后,梅可叫了她一声,然后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穿着皮衣,烫着卷发,涂着艳丽口红的表姨只让她感到生疏和拘谨。有顾客来了。表姨忙着去招待顾客。顾客一走,梅可便提出要去美术学院。

  “让你姨夫陪你去吧。”表姨说。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你知道在哪吗?”

  “一打听就知道了。”

  “还是让你姨夫陪你去吧。”

  “不用了,你们忙吧,我一个人能行。”

  “那早点儿回来,回来要是找不着这里就打电话。”

  “好。”

  梅可走出批发城,不由得松了口气。要是能有别的地方住就好了,梅可想,她实在不想跟她的这个表姨住在一起。在她眼里,她是那么肤浅而庸俗。她想起了母亲叮嘱她到了以后要给他们打个电话的事。她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这个时间,父母都在上班,家里没有人接电话。于是,她把电话打到父亲的办公室,报了平安。之后,她便一路打听着坐上公交车,最后到达了位于美术学院院内的美术班的楼下。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