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写》正文 18.齐木棉
素锦瑟瑟发抖地抱着肩膀蹲下来。她刚刚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是怪物？还是鬼？
为什么非要缠着她不放？
“放过我……求你们放过我……”素锦害怕地哭求道。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强风，将房间内所有的纱幔都吹得飘舞起来。像冬天早上起来第一眼看到的大雾，整个世界变得白而朦胧。
一块纱幔拂过素锦的脸，遮住她的视线，带着刺刺痒痒的感觉，她伸手挡住眼睛。
风停，纱落，素锦似乎等了很久。
当她的视线再次清晰时，她看到一双白色球鞋。这双球鞋让她觉得莫名的熟悉。
她惊喜地抬头，没错，现在她面前的人就是齐远。
齐远来接她了，齐远来了她就不再害怕。
齐远微微弯腰，微笑地朝她伸出手，他唤她的名字。“素锦……”
素锦仰头凝视着他，缓缓抬起手来，交付到齐远的手中。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素锦惊呼，被齐远握住的手竟然正在消失，化成了无形明亮的光斑。
素锦惊慌地想将手收回，可是光斑蔓延的速度太快。她的手，她的腿已经消失不见了。
“齐远，救我……救我……”她哭着向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的齐远求救。
两行眼泪从齐远的眼中流出来，他像一块不会动的石头，麻木地看着素锦的身体被光斑吞噬。
素锦突然明白了什么。她不再呼救，不再恐慌。她冷冷地看着海水冲破窗户，再一次将她卷可进去。
是梦，是梦，全部都是梦。素锦你快醒来。
素锦痛苦地在水里挣扎，一遍遍害怕地提醒自己，快醒来，快醒来。
“哈……”终于她再一次从窒息中喘过气来。
她从床上坐起身，眼神空洞。好像有一些真相呼之欲出，可是她却抓不住。
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玻璃，照在素锦的脸上。她的脸一面冰凉如雪山之巅，一面却感受到些许热度。
她抬起手想要触摸那感人的阳光，当她的手被放置在阳光下的时候。
素锦才发现，她的手——是透明的。她猛地想到齐远，想到被他握住的手渐渐消失的画面。
她陡然回头，另一个她……一模一样的她躺在床上。而她却坐着，他们的上半身分开，下半身却重合在一起。
素锦抬起双手，再次看向它，还是透明的!
她试着用手抓住胸前的头发。可是它却像空气一样穿透发丝。
她……死了吗？
是沉在水里窒息而死？还是变成光斑消失了？
现在这里到底是梦还是现实？素锦环顾四周，她在一间病房里，这里是医院。
她走到窗边，探出头去感受阳光的温存。她居然能能感觉到阳光的热量，这是不是代表她还活着？素锦惊喜地想。
窗外的树细而高挺，比她以前见过的柳树和白桦树都高，仿佛要耸入天际。它的树顶如同一把巨大的遮阳伞。几片形状类似柳叶的叶子旋转，翩飞地飘落下来。
素锦连忙伸出手去，她在心里默念：如果我能接住叶子，那么这只是一个梦。我并没有死。
如羽毛般的树叶如期掉落在她的手上，停留了下来。
素锦面色一喜。
可是还没等笑意延伸至唇角，树叶便穿透她的手直落到地上。
难道她真的死了？就算不是死，她似乎走不出这个梦境，素锦沮丧地垂下手。如果她真的消失了，她心里最遗憾的事情就是，她没有跟齐远说一句“再见！”
齐远？
素锦想起那个流着泪麻木地看着她消失的人？为什么她的手一碰到齐远就变消失了呢？
“无忧。”
素锦僵直的身体好像被人点了不能移动的穴位。
“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那声音继续说。
素锦艰难缓缓转过身，她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他正握着病床上的她的手。
他是谁？好像和床上的她很熟。听他的声音有点像……
素锦轻飘飘地走到男人的对面，轻轻地问:“齐远，是你吗？”
男人好似听见了她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向他……
素锦被那张脸吓到，惊恐地后退一步。
周围的环境骤然变化，她后退一步的右脚悬在半空中。
她竟然站在楼顶，一只脚已经踏空出去。
“跳下去，跳下去一了百了……”有个声音蛊惑道。
“你活着只会给别人添麻烦，害死一个人还不够吗？”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素锦捂住耳朵。
“听不懂吗？不是说过得很累吗？既然这么累为什么还要继续活下去呢？”邪恶的声音继续蛊惑着素锦。
“来……闭上眼睛。很快的，很舒服的，那感觉像飞起来一样。”
素锦好似着了他的魔，闭上眼睛，倾身决然地往前……
＊＊＊＊＊＊＊＊
齐远进来的时候，素锦还没有醒。他昨天就睡在她的隔壁。他担心她晚上会做噩梦，也许，她会喊他的名字。
齐远在床边坐下，才发现素锦满头大汗，嘴里念念有词。
“素锦？”齐远趴下想听清素锦在说什么。“你说什么？”
可是尽管素锦嘴在动，齐远却听不见一个字。只有唇齿的气息喷在齐远的耳朵上。
齐远坐直身体，素锦的头此时开始剧烈地摇晃。那样的姿势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人恐怖难以接受的事情。
“素锦，你醒醒。你是不是做噩梦了？”齐远拍素锦的脸喊道。
素锦的状况越来越吓人，继刚刚头部晃动之后。整个身体也开始颤抖，如同发作的癫痫病人。
“素锦……”齐远忙用自己的手按住素锦的，接着又爬上床，压制她的双腿和脚。
“素锦你醒醒！”
为了控制住素锦，两人的身体完完全全贴合在一起。齐远没想到素锦看似柔弱，力气却是不小。
一番折腾，素锦终于不癫痫了，齐远也累得趴在她身上喘气。
“素锦，醒醒！”感觉力气恢复过来，齐远微抬上半身，和素锦脸对脸喊她。刚刚素锦浑身颤抖的模样很可怕。
这就是她说的多重梦境吗？齐远想，还是先把她叫醒比较好。他忘了自己正趴在一个女人身上。
“素……”齐远再接再厉地喊他。
素锦猛地睁开眼睛，吓了齐远一跳。如烈火般的眼神盯着他的脸，仿佛千百年的回眸一般，要将他燃烧成灰烬。
她就那样盯着他，那样的眼神很陌生。齐远不敢轻易出声，却没料到素锦盯着盯着竟一言不发地流下眼泪。
“怎么哭了？”齐远拂去她脸上的泪水。
素锦居然握住他的手，露出一个……笑容。
“素锦？”齐远疑惑地轻声喊道。
“……”素锦刚刚张开嘴，应该是要说话。
“啊！”她突然痛苦地抱着头。齐远看见她的嘴唇在快速地上下开合。眼睛左右闪动。像是在念经又像在和什么人说话。
他探究地盯着她。
一分钟后，恢复正常的素锦冲着齐远傻傻地乐开了。这转变，看得齐远目瞪口呆。
“大叔……”她笑着喊道。
什么？大叔？齐远在心里冷嘲。他又那么老吗？
等下，这声音？
“大叔？你想对我做什么？”素锦从齐远的手掌中抽出一只手，戳了齐远的额头一下。
“大叔，我有个建议。你可不可以先从我身上下来？”
身上？谁的身上？
齐远恍惚地看了眼素锦，又沿着她的脸向下，白皙的脖子，高耸的胸……
“啊，对不起。那个……”齐远惊慌失措地从素锦的身上爬起来。坐到床的末端。
素锦却笑看着他，只是傻傻地笑。
她的嘴脸眉梢，她的笑，她的肢体动作全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齐远震撼地想，同一张脸怎会有如此神奇的魔力？面前的这个女孩眼睛闪闪发亮，像一颗被放置在阳光下五彩绚烂的钻石。
忧郁，畏惧，犹豫所有属于素锦的标志完全不见了。
她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
“素锦？”他试探地又喊了一声。
“no,no,no这不是我的名字。”素锦摇摇头。
“那你的名字叫什么？”
“木棉。木棉花的木棉。”素锦盯着齐远说。
哦，木棉花的木棉。齐远眨眼的瞬间，脑中猛地飞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他看见一个正抬头仰望天空的女孩的背影，他听到她说:“我最喜欢的花叫木棉花。”
画面转瞬即逝，他没有抓住。正在他努力回忆的时候，他又听到木棉说，“我的名字叫……齐——木——棉。”
齐远猛地睁开眼睛。齐木棉？怎么和他一个姓？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这位大叔，你叫什么名字啊？”
“不许叫我大叔！”齐远抗议。
“大叔，你多大啦？”
“28。”
“我16。”齐木棉自豪道。
“十……十六？”齐远结结巴巴地问。假如他现在在喝水，估摸早喷出来了。
十六？太夸张了吧！昨天还二十几岁，今天就十六岁了？
但是齐木棉的表情，神态和齐远印象中的高中女生完全如出一辙。
游移在成熟和稚气之间，那样独特的气质，就算是最厉害的演员也无法演得出来。
但她面前的这个女孩只消一个笑容就让他相信她只有十六岁。
“是啊，十六。”齐木棉跪在床上，主动地凑近到齐远的面前。十厘米，五厘米……
齐远慌张地从床上站起来。刚刚他贴着她的身体，她握着她的手，他的胸压着她的胸……想起来心脏就加速跳动。
“看清楚了吗？满脸的胶原蛋白，如假包换哦。”齐木棉非常满意齐远窘迫的反应。
“看……看清楚了。”齐远心有余悸。
“齐木棉。”
“叫我木棉，或者棉棉。你不能连名带姓的叫我。”齐木棉从床上跳下来。
“为什么？”
“因为那样太生疏。我不喜欢。”
“停，你停那别过来。”齐远伸手挡住前面，他居然没发现齐木棉已经快到她跟前了。齐远见她笑得一脸灿烂，心里发虚。他们现在的距离，只要齐木棉往前一跳，就能抱住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肯定她能干出这种事。
齐木棉摊摊手，“行，我就站在这里。”
“听你的口音，好像川音。你是四川人吗？”
“nonono，大叔你又猜错了。你猜错那么多次，我是不是该惩罚你才行？”
“你先回答我，你是哪里人？”齐远一退再退。齐木棉早忘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继续向齐远靠近。
“我是湖北人。记住了吗？”现在的局势，齐远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记……记住了。”齐远的背已经贴
近墙壁，齐木棉还在步步逼近。
“大叔……”齐木棉抓住齐远的一只手，钉在墙上。这姿势就和齐远刚刚将她的手按在床上一样。
“干……干嘛？”对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他怎么忍心恶言相向？
齐木棉又抓住齐远的另一只手，钉在墙上。她踮起脚尖，和齐远同高。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你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未成年……少女的房间里？”
未成年！
齐木棉刻意加重了这三个字的发音。
齐远平生第一次脸红，第一次！
他的克星降临了！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未成年女孩的房间？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是怪物？还是鬼？
为什么非要缠着她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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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远来接她了，齐远来了她就不再害怕。
齐远微微弯腰，微笑地朝她伸出手，他唤她的名字。“素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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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锦惊慌地想将手收回，可是光斑蔓延的速度太快。她的手，她的腿已经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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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陡然回头，另一个她……一模一样的她躺在床上。而她却坐着，他们的上半身分开，下半身却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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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吗？
是沉在水里窒息而死？还是变成光斑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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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羽毛般的树叶如期掉落在她的手上，停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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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锦艰难缓缓转过身，她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他正握着病床上的她的手。
他是谁？好像和床上的她很熟。听他的声音有点像……
素锦轻飘飘地走到男人的对面，轻轻地问:“齐远，是你吗？”
男人好似听见了她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向他……
素锦被那张脸吓到，惊恐地后退一步。
周围的环境骤然变化，她后退一步的右脚悬在半空中。
她竟然站在楼顶，一只脚已经踏空出去。
“跳下去，跳下去一了百了……”有个声音蛊惑道。
“你活着只会给别人添麻烦，害死一个人还不够吗？”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素锦捂住耳朵。
“听不懂吗？不是说过得很累吗？既然这么累为什么还要继续活下去呢？”邪恶的声音继续蛊惑着素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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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远坐直身体，素锦的头此时开始剧烈地摇晃。那样的姿势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人恐怖难以接受的事情。
“素锦，你醒醒。你是不是做噩梦了？”齐远拍素锦的脸喊道。
素锦的状况越来越吓人，继刚刚头部晃动之后。整个身体也开始颤抖，如同发作的癫痫病人。
“素锦……”齐远忙用自己的手按住素锦的，接着又爬上床，压制她的双腿和脚。
“素锦你醒醒！”
为了控制住素锦，两人的身体完完全全贴合在一起。齐远没想到素锦看似柔弱，力气却是不小。
一番折腾，素锦终于不癫痫了，齐远也累得趴在她身上喘气。
“素锦，醒醒！”感觉力气恢复过来，齐远微抬上半身，和素锦脸对脸喊她。刚刚素锦浑身颤抖的模样很可怕。
这就是她说的多重梦境吗？齐远想，还是先把她叫醒比较好。他忘了自己正趴在一个女人身上。
“素……”齐远再接再厉地喊他。
素锦猛地睁开眼睛，吓了齐远一跳。如烈火般的眼神盯着他的脸，仿佛千百年的回眸一般，要将他燃烧成灰烬。
她就那样盯着他，那样的眼神很陌生。齐远不敢轻易出声，却没料到素锦盯着盯着竟一言不发地流下眼泪。
“怎么哭了？”齐远拂去她脸上的泪水。
素锦居然握住他的手，露出一个……笑容。
“素锦？”齐远疑惑地轻声喊道。
“……”素锦刚刚张开嘴，应该是要说话。
“啊！”她突然痛苦地抱着头。齐远看见她的嘴唇在快速地上下开合。眼睛左右闪动。像是在念经又像在和什么人说话。
他探究地盯着她。
一分钟后，恢复正常的素锦冲着齐远傻傻地乐开了。这转变，看得齐远目瞪口呆。
“大叔……”她笑着喊道。
什么？大叔？齐远在心里冷嘲。他又那么老吗？
等下，这声音？
“大叔？你想对我做什么？”素锦从齐远的手掌中抽出一只手，戳了齐远的额头一下。
“大叔，我有个建议。你可不可以先从我身上下来？”
身上？谁的身上？
齐远恍惚地看了眼素锦，又沿着她的脸向下，白皙的脖子，高耸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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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锦却笑看着他，只是傻傻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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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
“素锦？”他试探地又喊了一声。
“no,no,no这不是我的名字。”素锦摇摇头。
“那你的名字叫什么？”
“木棉。木棉花的木棉。”素锦盯着齐远说。
哦，木棉花的木棉。齐远眨眼的瞬间，脑中猛地飞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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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转瞬即逝，他没有抓住。正在他努力回忆的时候，他又听到木棉说，“我的名字叫……齐——木——棉。”
齐远猛地睁开眼睛。齐木棉？怎么和他一个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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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木棉。”
“叫我木棉，或者棉棉。你不能连名带姓的叫我。”齐木棉从床上跳下来。
“为什么？”
“因为那样太生疏。我不喜欢。”
“停，你停那别过来。”齐远伸手挡住前面，他居然没发现齐木棉已经快到她跟前了。齐远见她笑得一脸灿烂，心里发虚。他们现在的距离，只要齐木棉往前一跳，就能抱住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肯定她能干出这种事。
齐木棉摊摊手，“行，我就站在这里。”
“听你的口音，好像川音。你是四川人吗？”
“nonono，大叔你又猜错了。你猜错那么多次，我是不是该惩罚你才行？”
“你先回答我，你是哪里人？”齐远一退再退。齐木棉早忘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继续向齐远靠近。
“我是湖北人。记住了吗？”现在的局势，齐远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记……记住了。”齐远的背已经贴
近墙壁，齐木棉还在步步逼近。
“大叔……”齐木棉抓住齐远的一只手，钉在墙上。这姿势就和齐远刚刚将她的手按在床上一样。
“干……干嘛？”对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他怎么忍心恶言相向？
齐木棉又抓住齐远的另一只手，钉在墙上。她踮起脚尖，和齐远同高。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你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未成年……少女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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