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过去他在工地干活的时候,也跟着老板去拉过几次水泥,知道过桥过路费一直是货车司机最头痛的事,能避则避,不管多偏僻多难走的路,只要能绕过收费站,很多货车司机都选择铤而走险,开车走一些犄角旮旯的小路。
而货车司机们绕路的小道附近往往会形成一片小小的具有垄断性质的‘商业街’,专门为过路的货车服务,餐饮是最基本的,还有修车洗车拖车住宿甚至休闲娱乐等等等。
皖北国道上的收费站去年刚建成,货车司机们一边叫苦连天,一边纷纷选择从山这边的柏油路绕路,尽管这样要多走一个多小时。
因为有大量货车通行的时间不长,所以这条山路尚且是一片荒芜。如果是在经济发达的区域,这附近可能早就发展起来了,可皖北是个偏远落后的小县城,除了梁川估计谁不会想到在夜间的山路上做生意。
在梁川朴素的眼光看来,这个足球场大小的平地位于三岔路口的附近,不仅能做过往货车的生意,还能做山上林场的生意,是再好不过的地方。梁川当机立断决定先用县里最常见成本最低的圆子肉试试水,看看能不能做上夜间来往货车司机的生意,能做最好,不能做就再想别的辄儿。
苏然听了梁川这么一通说,不禁打心眼里对自家男人的细心、魄力感到骄傲,“你脑瓜子挺好使嘛,怎么看到我就跟个榆木疙瘩一样,话都说不利索。”
“俺,俺妹有。”
“什么你‘妹’有你‘弟’有的,‘没有’就是‘没有’,不许把‘没’说成‘妹’,土死了。”
“奥。”
话是这么说,其实苏然爱死了自家男人土里土气的样子。
梁川刚到苏家的时候,不仅是苏然一眼就相中了这个高大俊朗沉默寡言的农村汉子,苏晴也就是苏然的妹妹也吵着嚷着要追梁川,小姑娘做事高调,梁川这边啥反应都没有呢,苏父就听闻了女儿的荒唐想法,直接给她断了俩月零花钱,穷得小姑娘连梁川是谁都不知道了更别说追人了。
苏晴为什么能看中梁川苏然不想去探究原因,但是苏然就是爱死了这个在他面前连话逗说不利索的傻憨子,他在他面前那么敦厚老实,在外人面前却又那么聪明有威慑力,苏然觉得,除了他,估计没人见过这个大个人低着头被人拧耳朵还心甘情愿的样子。
小两口打情骂俏浓情蜜意,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太阳从半山腰处落下感觉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天一下子就黑了,俩人站在月色朦胧的山腰间,感受着徐徐的山风和四周林子里时不时的不知名动物的叫声,除了身前这一锅热腾腾的圆子肉还有点活气儿,天地间仿佛都只剩下两个人了。要不是山上林场灯火通明,不远处山下小城霓虹闪烁,苏然真的有种在玩恐怖见鬼游戏的错觉。
除了一开始的一单‘大生意’,俩人一直站到晚上将近七点也没迎来第二波客人。不过梁川的猜测是对的,六点以后确实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货车从山道这边绕路,不过他们都没在这里停留,直接呼啸而过。
苏然嘟嘴,“再走两个多小时就到县城了,谁会在这里停呀。”
梁川指指脚下的土地说:“地上都是车轮印,他们肯定会在这里停。”
苏然不解,“为什么呀,这些车明明可以去山下的县城停车吃饭啊。”
梁川说:“国道正好绕过了县城,往县城去的话他们再上国道要多走两个多小时的路,山下国道附近跟这里差不多,只有到了接近苏南县的地方才有一个大型服务站,除此之外压根没有吃饭的地方,所以到了晚上应该会有很多司机在这里烧饭。你看这里好多方便面袋子。”
话音刚落,不远处驶来一辆五六米长的半挂车直奔着这片平地来,梁川把小摊子前的射灯晃了晃,示意这里有人。
从车上跳下来一对中年夫妇,那个女人手里还牵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看到梁川他们,女人愣了一下,随后惊奇道:“这里咋还有摆摊子的——卖圆子肉的?给俺闺女拿几串!”
他们是在省内跑短途运输的夫妻车,基本上一天一夜就能打个来回,为了省钱,基本每个晚饭都是在这里解决的,车上有出发时灌好的热水,拎出来泡一盒康帅傅,这一顿就算对付过去了。
梁川一边串圆子肉一边说:“带俺——俺兄弟出来摆摊,做林场的生意,今天没卖完,就想多站会。”他本想说媳妇,但是转念一想大晚上的,苏然又长得这么好看,他怕人家知道苏然是做人媳妇的,会对他有非分之想= =。
凉意习习的晚上,热腾腾的圆子肉对于饥肠咕咕的旅人来说,不管大人小孩都是莫大的诱惑,夫妻俩拿着两盒泡面,看着吃得香喷喷的女儿,不经有些馋,男人转身从车上拿下来一个热水瓶和两个小凳子,招呼女人说:“来,赶紧吃饭。”所谓的吃饭,不过是把已经半温的水倒进泡面盒里,等个分钟,就着家里带出来的咸菜,吃着泡得半干不开的面块。
以前查得不严,司机们会在车上准备煤球炉或者酒精炉用来做饭,这几年交警查得严,查到车上有类似的炊具就是500块,可短途车跑两天也不过挣个五六百块而已。
自从跑了运输,夫妻俩的晚饭都吃的这种泡不开的泡面,可今天闻到热腾腾的圆子肉的味道,女人对手里的泡面不免产生了抵触情绪,她指了指小炉子上的钢筋锅对自家男人说:“孩儿他爸,要不我们……”
苏然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意图,不等她说完便招呼道:“把你们的面放在我们这锅里煮吧,不要钱。”
女人磨蹭半天就在等苏然这句话,“真的?”
苏然笑了,“真的,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嘛。”苏然接过他们的泡面盒,笨拙地撕开外面的塑料封膜,却对那层塑封盖束手无策,梁川被笨手笨脚的小媳妇萌得心都化了——作为一个不玩手机不上网的大老粗,梁川是不知道‘萌’这个词的,他就知道看到这样的苏然他就特别喜欢,特别想亲他,甚至于想……欺负他。
欺负媳妇这事儿下了床以后梁川是万万不敢干的,他只是默默地接手了剩下的工作,给夫妻俩下了两碗热腾腾的带着丸子香味的泡面。
夫妻俩过意不去,又买了好几串丸子,前后一共也就花了十几块钱,比起在山下县城吃饭,随随便便一家三口就吃个一百来块的情况要好很多了。
接下来他们的生意可以称得上络绎不绝了。有从临县过来拉鱼的小三轮,有走南闯北十几米长的半自挂车,有十几个半夜飙车在这里‘野炊’的弄潮小青年。
他们无一不对梁川摆在这里的小摊子感到惊奇,虽然只是圆子肉,可出现在荒郊野岭的热乎乎的圆子肉吃起来就是比山下小县城的要香要诱人多了。
骑摩托的大金链子站在他们的小摊子前一口气吃了十几串,一边吃一边还点评,“有点咸,老板我建议你们明天弄个烧烤摊子,再支个锅,下点馄饨、面条啥的,俺爸就是林场的,每次装完车都得去山下吃夜宵,忒不方便,附近两个鸟拉屎的地儿都没有,你这摊子摆的真对地方!”
偌大的平地上已经停了十几辆车,都围在他们的小摊子附近吃泡面的吃泡面,聊天的聊天,一听到烧烤摊子立马来了劲儿,纷纷出主意说:“行啊烧烤摊子!山下抓得严,不给俺们这些开车的走,抓到就罚钱,每次想吃点啥都得到后半夜了,要是这里能卖点烧烤,老板俺感觉你这生意肯定中!”
“对对对,最好再弄个卷馍,俺这一到晚黑了,啥都不想吃,就想吃皖北卷馍。”
“你尽想点子美事!”
苏然完全没想到,这个位于半山腰的三岔路口,在入了夜以后居然这么热闹,足球场大的平地上,大大小小的车都快停满了,他们大部分都是些拉货的大车,在这里停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山下交警严抓他们这些从山道绕收费站的车。
“谁不想走好生生的大路,还不都是被逼的,要是超载不罚钱俺肯定不躲那六十块钱过路费,俺这一车光超载的钱得罚七八百,谁给得起,不超载吧俺这一趟就白忙,唉,运输不好干!”半挂车司机一语道出无尽辛酸。
晚上八点不到,他们买的将近三十斤的火锅丸子就卖完了,不仅五百块钱的成本赚了上来,还纯赚了两百多,后面他们要收摊子走,好几个司机都赶紧拦住他们,“别,别,我给后面的兄弟说了,让他们赶紧过来,借你的小炉子,让俺们吃个热乎的中不。”
中啊,怎么不中呢。
苏然一块一块的数钱,数的眼睛都笑没了,“七百,七百二十,七百二十四……憨子,今天晚上我们的营业额居然有七百多块!”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而货车司机们绕路的小道附近往往会形成一片小小的具有垄断性质的‘商业街’,专门为过路的货车服务,餐饮是最基本的,还有修车洗车拖车住宿甚至休闲娱乐等等等。
皖北国道上的收费站去年刚建成,货车司机们一边叫苦连天,一边纷纷选择从山这边的柏油路绕路,尽管这样要多走一个多小时。
因为有大量货车通行的时间不长,所以这条山路尚且是一片荒芜。如果是在经济发达的区域,这附近可能早就发展起来了,可皖北是个偏远落后的小县城,除了梁川估计谁不会想到在夜间的山路上做生意。
在梁川朴素的眼光看来,这个足球场大小的平地位于三岔路口的附近,不仅能做过往货车的生意,还能做山上林场的生意,是再好不过的地方。梁川当机立断决定先用县里最常见成本最低的圆子肉试试水,看看能不能做上夜间来往货车司机的生意,能做最好,不能做就再想别的辄儿。
苏然听了梁川这么一通说,不禁打心眼里对自家男人的细心、魄力感到骄傲,“你脑瓜子挺好使嘛,怎么看到我就跟个榆木疙瘩一样,话都说不利索。”
“俺,俺妹有。”
“什么你‘妹’有你‘弟’有的,‘没有’就是‘没有’,不许把‘没’说成‘妹’,土死了。”
“奥。”
话是这么说,其实苏然爱死了自家男人土里土气的样子。
梁川刚到苏家的时候,不仅是苏然一眼就相中了这个高大俊朗沉默寡言的农村汉子,苏晴也就是苏然的妹妹也吵着嚷着要追梁川,小姑娘做事高调,梁川这边啥反应都没有呢,苏父就听闻了女儿的荒唐想法,直接给她断了俩月零花钱,穷得小姑娘连梁川是谁都不知道了更别说追人了。
苏晴为什么能看中梁川苏然不想去探究原因,但是苏然就是爱死了这个在他面前连话逗说不利索的傻憨子,他在他面前那么敦厚老实,在外人面前却又那么聪明有威慑力,苏然觉得,除了他,估计没人见过这个大个人低着头被人拧耳朵还心甘情愿的样子。
小两口打情骂俏浓情蜜意,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太阳从半山腰处落下感觉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天一下子就黑了,俩人站在月色朦胧的山腰间,感受着徐徐的山风和四周林子里时不时的不知名动物的叫声,除了身前这一锅热腾腾的圆子肉还有点活气儿,天地间仿佛都只剩下两个人了。要不是山上林场灯火通明,不远处山下小城霓虹闪烁,苏然真的有种在玩恐怖见鬼游戏的错觉。
除了一开始的一单‘大生意’,俩人一直站到晚上将近七点也没迎来第二波客人。不过梁川的猜测是对的,六点以后确实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货车从山道这边绕路,不过他们都没在这里停留,直接呼啸而过。
苏然嘟嘴,“再走两个多小时就到县城了,谁会在这里停呀。”
梁川指指脚下的土地说:“地上都是车轮印,他们肯定会在这里停。”
苏然不解,“为什么呀,这些车明明可以去山下的县城停车吃饭啊。”
梁川说:“国道正好绕过了县城,往县城去的话他们再上国道要多走两个多小时的路,山下国道附近跟这里差不多,只有到了接近苏南县的地方才有一个大型服务站,除此之外压根没有吃饭的地方,所以到了晚上应该会有很多司机在这里烧饭。你看这里好多方便面袋子。”
话音刚落,不远处驶来一辆五六米长的半挂车直奔着这片平地来,梁川把小摊子前的射灯晃了晃,示意这里有人。
从车上跳下来一对中年夫妇,那个女人手里还牵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看到梁川他们,女人愣了一下,随后惊奇道:“这里咋还有摆摊子的——卖圆子肉的?给俺闺女拿几串!”
他们是在省内跑短途运输的夫妻车,基本上一天一夜就能打个来回,为了省钱,基本每个晚饭都是在这里解决的,车上有出发时灌好的热水,拎出来泡一盒康帅傅,这一顿就算对付过去了。
梁川一边串圆子肉一边说:“带俺——俺兄弟出来摆摊,做林场的生意,今天没卖完,就想多站会。”他本想说媳妇,但是转念一想大晚上的,苏然又长得这么好看,他怕人家知道苏然是做人媳妇的,会对他有非分之想= =。
凉意习习的晚上,热腾腾的圆子肉对于饥肠咕咕的旅人来说,不管大人小孩都是莫大的诱惑,夫妻俩拿着两盒泡面,看着吃得香喷喷的女儿,不经有些馋,男人转身从车上拿下来一个热水瓶和两个小凳子,招呼女人说:“来,赶紧吃饭。”所谓的吃饭,不过是把已经半温的水倒进泡面盒里,等个分钟,就着家里带出来的咸菜,吃着泡得半干不开的面块。
以前查得不严,司机们会在车上准备煤球炉或者酒精炉用来做饭,这几年交警查得严,查到车上有类似的炊具就是500块,可短途车跑两天也不过挣个五六百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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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媳妇这事儿下了床以后梁川是万万不敢干的,他只是默默地接手了剩下的工作,给夫妻俩下了两碗热腾腾的带着丸子香味的泡面。
夫妻俩过意不去,又买了好几串丸子,前后一共也就花了十几块钱,比起在山下县城吃饭,随随便便一家三口就吃个一百来块的情况要好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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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无一不对梁川摆在这里的小摊子感到惊奇,虽然只是圆子肉,可出现在荒郊野岭的热乎乎的圆子肉吃起来就是比山下小县城的要香要诱人多了。
骑摩托的大金链子站在他们的小摊子前一口气吃了十几串,一边吃一边还点评,“有点咸,老板我建议你们明天弄个烧烤摊子,再支个锅,下点馄饨、面条啥的,俺爸就是林场的,每次装完车都得去山下吃夜宵,忒不方便,附近两个鸟拉屎的地儿都没有,你这摊子摆的真对地方!”
偌大的平地上已经停了十几辆车,都围在他们的小摊子附近吃泡面的吃泡面,聊天的聊天,一听到烧烤摊子立马来了劲儿,纷纷出主意说:“行啊烧烤摊子!山下抓得严,不给俺们这些开车的走,抓到就罚钱,每次想吃点啥都得到后半夜了,要是这里能卖点烧烤,老板俺感觉你这生意肯定中!”
“对对对,最好再弄个卷馍,俺这一到晚黑了,啥都不想吃,就想吃皖北卷馍。”
“你尽想点子美事!”
苏然完全没想到,这个位于半山腰的三岔路口,在入了夜以后居然这么热闹,足球场大的平地上,大大小小的车都快停满了,他们大部分都是些拉货的大车,在这里停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山下交警严抓他们这些从山道绕收费站的车。
“谁不想走好生生的大路,还不都是被逼的,要是超载不罚钱俺肯定不躲那六十块钱过路费,俺这一车光超载的钱得罚七八百,谁给得起,不超载吧俺这一趟就白忙,唉,运输不好干!”半挂车司机一语道出无尽辛酸。
晚上八点不到,他们买的将近三十斤的火锅丸子就卖完了,不仅五百块钱的成本赚了上来,还纯赚了两百多,后面他们要收摊子走,好几个司机都赶紧拦住他们,“别,别,我给后面的兄弟说了,让他们赶紧过来,借你的小炉子,让俺们吃个热乎的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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