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该怎样长大》正文 第二章 嫌恶
杨芙雅招呼她们吃饭，菜肴一个月不重样，虽然食材类似，味道和造型不尽相同。今天是两份动物盒饭，王洛可的是熊，胡萝卜切成的薄片摆出熊的五官，身体上堆满咖喱；王洛飞的是猫。
王洛飞看见饭上的胡萝卜噘嘴。
“噘什么嘴，不准挑食啊。我看着你们把胡萝卜吃了。”
王洛飞尤其不爱熟了的胡萝卜，杨芙雅已经格外开恩在咖喱里放了很少的胡萝卜。
王洛飞说她最后吃胡萝卜，一块块将胡萝卜挑到一边，一勺勺舀着香喷喷的咖喱放到嘴里。
姐妹俩三岁起不用妈妈喂饭，吃饭时自觉在胸前放一块垫巾，两年来已经养成习惯。
王洛飞吃饱了，和杨芙雅讲条件，“妈妈我要是吃了胡萝卜给我买个玩具。”她之前去商场看到一款新的洋娃娃。
王洛可吃得慢些，还在舀着碗里最后的几粒米。妈妈不允许她们剩半粒米在碗里。
“为什么？挑食是你不对，为什么要嘉奖你？”杨芙雅收起和蔼表情严肃道。
“哼，爸爸从来不会这样要求我。”王洛飞戳着碗里的胡萝卜气闷地说。
“把碗里的米粒吃干净。”杨芙雅皱眉。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今晚。快吃完，就那么几块。”
“我才不信他能回来。”王洛飞将碗戳到了地上。
纤维材料的碗，没有任何破损迹象，只是胡萝卜撒了。
杨芙雅告诉王洛飞，“将碗收拾了，我再给你盛。我是怎么教你别浪费的？”
“妈妈我不是故意的。”王洛飞辩解着。
“嗯，飞飞乖。”杨芙雅又给她盛了些胡萝卜放在她面前，“吃完就能去玩了。”
“我不吃！我就是不喜欢吃胡萝卜！”王洛飞喊着跳下椅子想跑。
杨芙雅手疾眼快把她拉回来，脱下裤子打屁股。
“不听我的话是吗？想让你爸爸管你是吗？那你让他带你去上班吧，我管不了你了！”
王洛飞哭了，大眼睛眼泪汪汪，要是王洪刚早就心软。杨芙雅在教育孩子上不肯含糊，怕一不留神让子女娇生惯成了混账，到时候倒霉的可是他们做父母的。毕竟她小时候也是这样被家里人教育过来的，一直被人夸奖懂事、有规矩。她觉得这些上代人遵守的礼节、品质有必要传承下去。
被打之后，吃胡萝卜的要求还是没过去。杨芙雅又给王洛飞盛了半碗胡萝卜，只有胡萝卜。王洛飞一块块小心翼翼地夹起来放到嘴里，泪痕还没干。杨芙雅给她擦掉眼泪，她气呼呼地躲开。
“飞飞你看可可也不爱吃，但是她也吃了。吃了才能长高，听到没有。”
王洛飞看看王洛可，继续咀嚼难以下咽的胡萝卜。要是爸爸回来就好了，肯定不会逼她吃。
王洛可已经将小碗放到水池里，自己收拾碗筷也是妈妈定的规矩。王洛飞随后将小碗拿过去就进屋去了。她在和杨芙雅赌气。
她们摆弄的针线还在桌子上，黑线显眼地留下一条痕迹。王洛飞没动她的针线，委屈地抱着小猫坐在一边。
“飞飞别生气了，长不高怎么办？”
王洛飞没有回答，“可可你说爸爸会不会回来？”
“不知道，他从来说话不算数，我再也不信他了。”王洛可像模像样地用一只小手捏住要缝合的两边，另一只小手捏着针穿来穿去。
“你说他要是经常在家该多好。”
王洛可不再答话，以此表示她的失望。
王洪刚果然没回来。他在孙耀薇这边自顾不暇。他好说歹说将钻戒戴到孙耀薇手上，对方严肃的表情也没有缓和。孙耀薇真的着急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拖了两年，反反复复，每次都没人下决心结束，也没人下决心改变。她就一直被人戳脊梁骨，甭管表面多强硬，心里也不好受。她一定要借这个机会再次向面前那个没良心的男人申明立场，她不会再和他纠缠下去，至于她这秘书的职位，谁稀罕谁去干吧。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能不能和她离婚？”王洪刚伸手握住她的手被她甩开。
“能能能，这次真能了。”他就再握。
“松开。这是最后一次，明天过后你要是还告诉我你没和她说好离婚，你早上就能收到我的辞职信。这月工资我也不要了。”孙耀薇语气强硬。
“好好好，我记住了。别生气了，媳妇，我陪你逛街去吧？”
“你今天不回去了？你那两个盼星星盼月亮的女儿不是等你回去吗？”孙耀薇被他轻轻一带坐在他怀里。
“明天吧，一并解决。”
想想自家老板很少主动提出陪她逛街，孙耀薇可不打算错过这句话。狠狠刷他一笔。
晚上六点，饭菜在桌子上摆好，这次没带王洪刚的份，因为杨芙雅也不相信他的话。
“快去洗手。”
两个小丫头乖乖去洗手，看见菜里的胡萝卜丝皱起稚嫩的眉头。
因为之前王洛飞和杨芙雅闹，她在每种菜里都加了胡萝卜做配菜。
王洛可在碗筷旁坐下，王洛飞揪着裙角噘嘴站在一边。
“坐下啊，等什么呢？”杨芙雅见王洛飞纠结的小模样忍不住笑。
门开了。三双眼睛齐刷刷往门口看。
“爸爸！”王洛飞第一时间跑过去。
王洪刚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抱起她，“飞飞想爸爸了？可可想爸爸没？”他抱着王洛飞走过来。
王洛可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不想。”看都不看他。
王洪刚知道大女儿爱生气，噘嘴的模样和杨芙雅小时候照片上的一模一样。他把王洛飞放下来，回门口拿来包裹，“来，可可，飞飞，爸爸给你们带礼物了。”
王洛飞拿过她那份，看着王洛可。王洛可眼睛盯住彩色的仙女棒。
王洪刚说：“可可别生气了，爸爸都来赔罪了。”
王洛可轻声哼一下，“我可不是拿礼物就能收买的人。”伸手接过礼物。其他三人就笑。
“来吃饭吧，要不凉了。我再炒俩菜去。”
王洪刚看见没带他的份，浅浅叹口气。拿来空盆将菜罩上，抱着两个女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们爱看的仙女变身。
“吃饭的时候就别看了，听到没有。”杨芙雅从厨房探出头。
“爸爸回来了也不让我们多看一会儿？”王洛飞不满。
“爸爸回来了你们更该多和爸爸说说话。”杨芙雅说的在理。
王洪刚接着说：“看太多电视变成大近视眼，摘了眼镜连爸爸都不认识。”
“真的假的？”
“爸爸骗你干嘛？”
“爸爸总是说话不算数，不能信。”王洛可说。
“可可敢说爸爸，看爸爸怎么收拾你。”王洪刚向王洛可的痒肉袭击。
几个人咯咯咯笑成一团。
“爸爸，我们能不吃胡萝卜吗？妈妈总让我们吃胡萝卜，胡萝卜不好吃。”王洛飞向王洪刚告状。
“飞飞这么爱挑食，小心变成丑姑娘。”
“不会的，遇见的叔叔阿姨都说飞飞漂亮。”王洛飞自信地说。
“要是总不好好吃菜，慢慢就会变丑的。”
“真的？”王洛飞瞪大眼睛问。
“真的。”
“可是之前我都吃很多了。还挨了妈妈打。”王洛飞在王洪刚耳边小声说。
王洪刚浅皱眉，“飞飞挨打了，因为不吃胡萝卜？”
王洛飞点头，委屈地看王洪刚。
“小雅你打飞飞了？”王洪刚朝厨房喊。
“嗯，怎么了？她不吃还把碗打撒，我不该打她吗？”
“你们好好坐在这里看，爸爸去厨房看看妈妈。”王洪刚起身走进厨房，将拉门关好，“你是不是对她们太严厉了？我知道你一直以来照顾家里也很辛苦，但是也不用因为一点小事就打她们吧？弄得我每次回来她们都要告状。”
杨芙雅停顿一下，用菜刀揽起切好的西红柿放在一边，又去打鸡蛋。“严点有什么不好？我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反倒可以茁壮成长。”
“你没觉得自己做事死板吗？”
“你是说参与你和你那帮老总的聚会吗？你带秘书去不是更开心吗？”杨芙雅对于他的事早有耳闻，她不愿点破也不愿多想。“你每次回来咱们都要因为孩子的教育问题吵架是吗？”
王洪刚闭嘴不言、沉默良久，快要融在沉寂的空气里。“等孩子们睡觉，我要和你说件事。”
杨芙雅想她猜到了内容，依旧平静。“好。”她将西红柿炒蛋和煎香肠端上桌。
久违的四人晚餐。
“不准挑菜里的胡萝卜丝。”杨芙雅盯住王洛飞夹菜的小手。王洛飞见王洪刚没有劝阻也不敢抖筷子，让掺杂在其中的橘黄色线条落在洁白的米饭上。
杨芙雅笑笑说：“这才乖。”
“爸爸下次什么时候回来？”王洛飞问。
王洛可也在一旁仔细听着。
“这可不好说。”少见的没告诉女儿们回家时间。“但是你们对爸爸的想念爸爸可都接收得到。”他给女儿们夹肉。
王洛可认真地问：“爸爸那你想我们了吗？”
“当然想了。”
王洛可难过地说：“可是我怎么接收不到？它会发彩色光吗？”那是她们看的动画片里的场景。
王洪刚和杨芙雅笑起来，“当然不会。你们要用心感受，总会感觉到的。”
“什么时候？”
“等你们长大一些吧。”
王洛飞说：“我希望那时候爸爸能天天陪我们。”
“爸爸争取多陪你们。”
王洛可和王洛飞一起吐舌头，“不信。”
王洪刚陪她们玩到她们睡着。他很少有机会静静看着她们的睡脸。杨芙雅示意他出去，他们还有话要说。
“我要和你离婚。”王洪刚单刀直入。
“好。什么时候办手续？”就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杨芙雅很平静，和他的分歧很多，生活与性格的各个方面都预示他们不是一类人，但是她不会先开口，至少看起来女儿们还是幸福的。
她在做人方面原则性很强，在感情上很被动。也许与性格有关，也许是与家里的教育有关。
“我外面有女人了。”语气还是没有波澜。王洪刚在极力摧毁自己好丈夫好父亲的形象，愧疚填满心中。好像哪怕杨芙雅有一丝一毫愤怒的样子，都代表他在她心中有不可撼动的地位。
“我知道。”杨芙雅仍是不含感情色彩的语气让他失望透顶。
杨芙雅早已相信丈夫和秘书的关系不是谣言。夫妻间的相处很微妙，当另一个人因为工作回家越来越少多少会让她心里不安，而他对她和家里的关心越来越少则代表他的心思并不在她们这里。
并非意外的答案，杨芙雅并不惊讶。她骨子里没有大喊大叫的习惯，波澜不惊的样子就算遇到毒蛇脸被吓白，也不会第一时间想起叫出口。
王洪刚弄不清楚自己在失望什么。难道杨芙雅大声斥责他会让他少些愧疚吗？似乎不会。他又好像在期待什么，至于期待的内容他很久都没有想透。
大脑停滞了，眼前全是杨芙雅冷静询问离婚事宜的场景，还问他女儿们怎么办。
“那就一边带一个吧。可可和你像，应该跟你。”
如果可以，杨芙雅真的不想对女儿们说出如此残忍的话，但是她没有提出异议。
“下周我会挑时间白天回来，你等我电话吧。”
“好。”
王洪刚从衣架上拿下衣服，杨芙雅犹豫一下，最终没有帮他把沙发上的公文包递过去。
从离婚一事定下来开始，杨芙雅就觉得他们不是夫妻了。对方有另一个等他的人，而她像一个旁观者。明明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吧？
深夜里的关门声彻底带走家的温度。讽刺般的王洛可刚好起来去厕所，问爸爸为什么走了。
“爸爸有急事去办。”杨芙雅原本不擅长说谎，隐瞒王洪刚行踪的事情编得多了，脑子不转都知道拿他工作当借口。
王洛可感觉妈妈不太高兴。“妈妈不去睡觉吗？对了，妈妈不用怕长不高。”说完嘿嘿笑着。她在逗杨芙雅开心。
“可可快去厕所吧，妈妈也去睡觉了。”
“嗯，可可快憋不住了。”王洛可朝厕所奔过去。
“别摔了。”杨芙雅提醒。
“可可知道。”
有这两个女儿在，她也该知足了。杨芙雅最后看一眼开灯的厕所，进屋躺下。
离婚，不是什么严重的事。谁离开谁都要活着。外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在自从发现迹象王洪刚就没碰过她，或者说想碰她也被她拒绝了，否则一定会觉得恶心。
明天将床单被套全换了。
忘了，这里是他家，户主是他。
杨芙雅还是决定住在这里的时候将床上用品都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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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洛飞看见饭上的胡萝卜噘嘴。
“噘什么嘴，不准挑食啊。我看着你们把胡萝卜吃了。”
王洛飞尤其不爱熟了的胡萝卜，杨芙雅已经格外开恩在咖喱里放了很少的胡萝卜。
王洛飞说她最后吃胡萝卜，一块块将胡萝卜挑到一边，一勺勺舀着香喷喷的咖喱放到嘴里。
姐妹俩三岁起不用妈妈喂饭，吃饭时自觉在胸前放一块垫巾，两年来已经养成习惯。
王洛飞吃饱了，和杨芙雅讲条件，“妈妈我要是吃了胡萝卜给我买个玩具。”她之前去商场看到一款新的洋娃娃。
王洛可吃得慢些，还在舀着碗里最后的几粒米。妈妈不允许她们剩半粒米在碗里。
“为什么？挑食是你不对，为什么要嘉奖你？”杨芙雅收起和蔼表情严肃道。
“哼，爸爸从来不会这样要求我。”王洛飞戳着碗里的胡萝卜气闷地说。
“把碗里的米粒吃干净。”杨芙雅皱眉。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今晚。快吃完，就那么几块。”
“我才不信他能回来。”王洛飞将碗戳到了地上。
纤维材料的碗，没有任何破损迹象，只是胡萝卜撒了。
杨芙雅告诉王洛飞，“将碗收拾了，我再给你盛。我是怎么教你别浪费的？”
“妈妈我不是故意的。”王洛飞辩解着。
“嗯，飞飞乖。”杨芙雅又给她盛了些胡萝卜放在她面前，“吃完就能去玩了。”
“我不吃！我就是不喜欢吃胡萝卜！”王洛飞喊着跳下椅子想跑。
杨芙雅手疾眼快把她拉回来，脱下裤子打屁股。
“不听我的话是吗？想让你爸爸管你是吗？那你让他带你去上班吧，我管不了你了！”
王洛飞哭了，大眼睛眼泪汪汪，要是王洪刚早就心软。杨芙雅在教育孩子上不肯含糊，怕一不留神让子女娇生惯成了混账，到时候倒霉的可是他们做父母的。毕竟她小时候也是这样被家里人教育过来的，一直被人夸奖懂事、有规矩。她觉得这些上代人遵守的礼节、品质有必要传承下去。
被打之后，吃胡萝卜的要求还是没过去。杨芙雅又给王洛飞盛了半碗胡萝卜，只有胡萝卜。王洛飞一块块小心翼翼地夹起来放到嘴里，泪痕还没干。杨芙雅给她擦掉眼泪，她气呼呼地躲开。
“飞飞你看可可也不爱吃，但是她也吃了。吃了才能长高，听到没有。”
王洛飞看看王洛可，继续咀嚼难以下咽的胡萝卜。要是爸爸回来就好了，肯定不会逼她吃。
王洛可已经将小碗放到水池里，自己收拾碗筷也是妈妈定的规矩。王洛飞随后将小碗拿过去就进屋去了。她在和杨芙雅赌气。
她们摆弄的针线还在桌子上，黑线显眼地留下一条痕迹。王洛飞没动她的针线，委屈地抱着小猫坐在一边。
“飞飞别生气了，长不高怎么办？”
王洛飞没有回答，“可可你说爸爸会不会回来？”
“不知道，他从来说话不算数，我再也不信他了。”王洛可像模像样地用一只小手捏住要缝合的两边，另一只小手捏着针穿来穿去。
“你说他要是经常在家该多好。”
王洛可不再答话，以此表示她的失望。
王洪刚果然没回来。他在孙耀薇这边自顾不暇。他好说歹说将钻戒戴到孙耀薇手上，对方严肃的表情也没有缓和。孙耀薇真的着急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拖了两年，反反复复，每次都没人下决心结束，也没人下决心改变。她就一直被人戳脊梁骨，甭管表面多强硬，心里也不好受。她一定要借这个机会再次向面前那个没良心的男人申明立场，她不会再和他纠缠下去，至于她这秘书的职位，谁稀罕谁去干吧。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能不能和她离婚？”王洪刚伸手握住她的手被她甩开。
“能能能，这次真能了。”他就再握。
“松开。这是最后一次，明天过后你要是还告诉我你没和她说好离婚，你早上就能收到我的辞职信。这月工资我也不要了。”孙耀薇语气强硬。
“好好好，我记住了。别生气了，媳妇，我陪你逛街去吧？”
“你今天不回去了？你那两个盼星星盼月亮的女儿不是等你回去吗？”孙耀薇被他轻轻一带坐在他怀里。
“明天吧，一并解决。”
想想自家老板很少主动提出陪她逛街，孙耀薇可不打算错过这句话。狠狠刷他一笔。
晚上六点，饭菜在桌子上摆好，这次没带王洪刚的份，因为杨芙雅也不相信他的话。
“快去洗手。”
两个小丫头乖乖去洗手，看见菜里的胡萝卜丝皱起稚嫩的眉头。
因为之前王洛飞和杨芙雅闹，她在每种菜里都加了胡萝卜做配菜。
王洛可在碗筷旁坐下，王洛飞揪着裙角噘嘴站在一边。
“坐下啊，等什么呢？”杨芙雅见王洛飞纠结的小模样忍不住笑。
门开了。三双眼睛齐刷刷往门口看。
“爸爸！”王洛飞第一时间跑过去。
王洪刚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抱起她，“飞飞想爸爸了？可可想爸爸没？”他抱着王洛飞走过来。
王洛可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不想。”看都不看他。
王洪刚知道大女儿爱生气，噘嘴的模样和杨芙雅小时候照片上的一模一样。他把王洛飞放下来，回门口拿来包裹，“来，可可，飞飞，爸爸给你们带礼物了。”
王洛飞拿过她那份，看着王洛可。王洛可眼睛盯住彩色的仙女棒。
王洪刚说：“可可别生气了，爸爸都来赔罪了。”
王洛可轻声哼一下，“我可不是拿礼物就能收买的人。”伸手接过礼物。其他三人就笑。
“来吃饭吧，要不凉了。我再炒俩菜去。”
王洪刚看见没带他的份，浅浅叹口气。拿来空盆将菜罩上，抱着两个女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们爱看的仙女变身。
“吃饭的时候就别看了，听到没有。”杨芙雅从厨房探出头。
“爸爸回来了也不让我们多看一会儿？”王洛飞不满。
“爸爸回来了你们更该多和爸爸说说话。”杨芙雅说的在理。
王洪刚接着说：“看太多电视变成大近视眼，摘了眼镜连爸爸都不认识。”
“真的假的？”
“爸爸骗你干嘛？”
“爸爸总是说话不算数，不能信。”王洛可说。
“可可敢说爸爸，看爸爸怎么收拾你。”王洪刚向王洛可的痒肉袭击。
几个人咯咯咯笑成一团。
“爸爸，我们能不吃胡萝卜吗？妈妈总让我们吃胡萝卜，胡萝卜不好吃。”王洛飞向王洪刚告状。
“飞飞这么爱挑食，小心变成丑姑娘。”
“不会的，遇见的叔叔阿姨都说飞飞漂亮。”王洛飞自信地说。
“要是总不好好吃菜，慢慢就会变丑的。”
“真的？”王洛飞瞪大眼睛问。
“真的。”
“可是之前我都吃很多了。还挨了妈妈打。”王洛飞在王洪刚耳边小声说。
王洪刚浅皱眉，“飞飞挨打了，因为不吃胡萝卜？”
王洛飞点头，委屈地看王洪刚。
“小雅你打飞飞了？”王洪刚朝厨房喊。
“嗯，怎么了？她不吃还把碗打撒，我不该打她吗？”
“你们好好坐在这里看，爸爸去厨房看看妈妈。”王洪刚起身走进厨房，将拉门关好，“你是不是对她们太严厉了？我知道你一直以来照顾家里也很辛苦，但是也不用因为一点小事就打她们吧？弄得我每次回来她们都要告状。”
杨芙雅停顿一下，用菜刀揽起切好的西红柿放在一边，又去打鸡蛋。“严点有什么不好？我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反倒可以茁壮成长。”
“你没觉得自己做事死板吗？”
“你是说参与你和你那帮老总的聚会吗？你带秘书去不是更开心吗？”杨芙雅对于他的事早有耳闻，她不愿点破也不愿多想。“你每次回来咱们都要因为孩子的教育问题吵架是吗？”
王洪刚闭嘴不言、沉默良久，快要融在沉寂的空气里。“等孩子们睡觉，我要和你说件事。”
杨芙雅想她猜到了内容，依旧平静。“好。”她将西红柿炒蛋和煎香肠端上桌。
久违的四人晚餐。
“不准挑菜里的胡萝卜丝。”杨芙雅盯住王洛飞夹菜的小手。王洛飞见王洪刚没有劝阻也不敢抖筷子，让掺杂在其中的橘黄色线条落在洁白的米饭上。
杨芙雅笑笑说：“这才乖。”
“爸爸下次什么时候回来？”王洛飞问。
王洛可也在一旁仔细听着。
“这可不好说。”少见的没告诉女儿们回家时间。“但是你们对爸爸的想念爸爸可都接收得到。”他给女儿们夹肉。
王洛可认真地问：“爸爸那你想我们了吗？”
“当然想了。”
王洛可难过地说：“可是我怎么接收不到？它会发彩色光吗？”那是她们看的动画片里的场景。
王洪刚和杨芙雅笑起来，“当然不会。你们要用心感受，总会感觉到的。”
“什么时候？”
“等你们长大一些吧。”
王洛飞说：“我希望那时候爸爸能天天陪我们。”
“爸爸争取多陪你们。”
王洛可和王洛飞一起吐舌头，“不信。”
王洪刚陪她们玩到她们睡着。他很少有机会静静看着她们的睡脸。杨芙雅示意他出去，他们还有话要说。
“我要和你离婚。”王洪刚单刀直入。
“好。什么时候办手续？”就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杨芙雅很平静，和他的分歧很多，生活与性格的各个方面都预示他们不是一类人，但是她不会先开口，至少看起来女儿们还是幸福的。
她在做人方面原则性很强，在感情上很被动。也许与性格有关，也许是与家里的教育有关。
“我外面有女人了。”语气还是没有波澜。王洪刚在极力摧毁自己好丈夫好父亲的形象，愧疚填满心中。好像哪怕杨芙雅有一丝一毫愤怒的样子，都代表他在她心中有不可撼动的地位。
“我知道。”杨芙雅仍是不含感情色彩的语气让他失望透顶。
杨芙雅早已相信丈夫和秘书的关系不是谣言。夫妻间的相处很微妙，当另一个人因为工作回家越来越少多少会让她心里不安，而他对她和家里的关心越来越少则代表他的心思并不在她们这里。
并非意外的答案，杨芙雅并不惊讶。她骨子里没有大喊大叫的习惯，波澜不惊的样子就算遇到毒蛇脸被吓白，也不会第一时间想起叫出口。
王洪刚弄不清楚自己在失望什么。难道杨芙雅大声斥责他会让他少些愧疚吗？似乎不会。他又好像在期待什么，至于期待的内容他很久都没有想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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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有急事去办。”杨芙雅原本不擅长说谎，隐瞒王洪刚行踪的事情编得多了，脑子不转都知道拿他工作当借口。
王洛可感觉妈妈不太高兴。“妈妈不去睡觉吗？对了，妈妈不用怕长不高。”说完嘿嘿笑着。她在逗杨芙雅开心。
“可可快去厕所吧，妈妈也去睡觉了。”
“嗯，可可快憋不住了。”王洛可朝厕所奔过去。
“别摔了。”杨芙雅提醒。
“可可知道。”
有这两个女儿在，她也该知足了。杨芙雅最后看一眼开灯的厕所，进屋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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