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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网红》正文 25.第25朵花

  “哎!”

  被庚以名猛然拉起来, 尤桦小声地惊呼一声。她被庚以名推推索索地带到一面全身镜前,然后好好站正。

  “你看看。”庚以名站在一旁对她说,“感受一下全身效果。”

  尤桦就打量一下自己,双眼写满了迷茫。

  “你看, 是不是觉得不太搭。”

  “你刚刚还说我搭的!”尤桦回头, 怒目而视。

  “我的意思是你的脸能化这种妆,但是跟你现在这身衣服搭着, 就有点用力过猛了。”庚以名把她拉过来,“你是去撕逼的没错。但是太刻意, 物极必反,反而会落了气势。”

  “那你说怎么办?”尤桦感觉他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 于是用手撑着脸问他。

  “改一改妆容就行。”说着, 庚以名重新让尤桦坐下, 拿起一旁的卸妆巾在她眼睛上轻轻敷了会儿, 卸除掉眼妆后,说:“我来给你画一个新的。”

  “你?”尤桦的言语里充满着质疑, 行动上却没有抗拒,“你会化妆啊?”

  “学过一点。之前无聊,跟着化妆师们看会的。”庚以名已经开始上手了。

  感觉到刷子在脸上抚过的触感,尤桦不再动作。

  虽然庚以名也没说他到底会成什么程度, 但尤桦想, 应该比她这种一点儿都不会的好。

  于是尤桦就慢慢地等着。

  没过一会儿, 庚以名让她睁开眼看看。尤桦便听话地睁了。

  这一睁, 尤桦有点被镜中的自己给惊艳到。

  不同于化妆师化的烟熏妆, 庚以名给她化了一个很日常的眼妆,看上去只会让她的眼睛显得深邃一些,其余倒没什么特别。

  然而结合全身看,一个又酷又干练的女孩儿诞生了。

  比起之前的形象,少了一分痞气,却不怒自威。

  “你的长相本来就比较甜美,如果硬要画很帅很媚的妆,反而不太适合。”

  庚以名在一旁解说着,“现在这样贴合你的气质,又符合要求。怎么样老板,满不满意?”

  尤桦在镜子前踱步两下,然后毫不吝啬赞美:“满意。”

  庚以名的眼光还是挺准的,他这么一改,确实感觉更好。

  于是一切准备就绪,等到约定的时间,尤桦出发了。

  刘筱筱和她约在一家咖啡馆。近日天气好,阳光格外灿烂,咖啡馆在外面也摆了一些桌椅。

  桌椅旁边,是缠绕在顶上的紫藤,和别的一些色彩斑斓的花儿。色彩交错,颇有些好看。

  尤桦没有迟到,但她到的时候,刘筱筱已经等候多时。

  她走过去,客气地示意,然后坐下。

  此时,在网络上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竟然奇异地保持了片刻的宁静。

  “尤桦。”刘筱筱先开口了,“这是菜单,你看着点吧。”

  尤桦本来想拒绝,但发现咖啡馆有最低消费要求,于是随便点了杯拿铁。

  她转头对刘筱筱说,“找我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刘筱筱的咖啡已经到了。她甚至还点了甜点,所以她不紧不慢地切下一小块点心,“我说了,是叙旧。”

  “我先声明一点。今天我正好来这附近有事,所以同意见你。但如果你没什么要紧的问题,我就要先走了。”

  尤桦完全不给她留情面,“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旧需要叙。”

  “是吗?”刘筱筱瞥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可是我看你打扮得很不一样,看起来像是专程为了我才改变了风格。”

  尤桦心中暗动。还好采取了庚以名的建议,不然这会儿,她恐怕要露怯。

  想是这样想,她面上却不动声色:“那你就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不过是想换个风格。人总不会一成不变的,对吗?”

  “一成不变?”刘筱筱似有似无地咀嚼了两下这个字眼,然后才淡笑道:“是啊,你和以前很不一样了。告诉我,尤桦,是什么让你忽然开始警惕我了?”

  终于进入正题了。

  尤桦挑了挑眉,却没有着急回答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费尽心思抓我的把柄,不就是为了整垮我?”刘筱筱嘲讽地笑了笑。

  这是尤桦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富有攻击性的笑容。以往的她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温柔可人,白莲花三个字,形容她再适合不过。

  于是尤桦也就笑了。

  这时,她的咖啡正好上来,尤桦便拿过咖啡抿了一口。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尤桦斜靠着座椅看她,“我只是把你做过的事情抖出来,又哪里谈得上抓把柄?把柄不都是你自己制造的?”

  “你知不知道擅自调查其他公司账单是侵犯商业机密?”刘筱筱没回答她,只是冷笑:“你不是一向最看重道德,怎么也会沦落到做这种不齿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

  尤桦对着她眨眨眼,“你知道你找的那家公司现在在和已阅合作吗?也就是说都是自己人。自己查自己的账单都不行,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你说什么?”刘筱筱的表情发生了许些变化。

  “那家公司跟已阅有关系?你不会是说,这些信息不是你给陶总的,而是经过陶总授意给你的?”

  “就是这个意思。”尤桦轻松地看着刘筱筱的眼神肃杀起来,静静等着她下一句话。

  “不可能。那,那”刘筱筱的眼神开始躲闪了。

  一开始见面的气势,在此时出现了细小的裂缝。

  “我来告诉你吧。你心心念念的陶总,已经和唐助理两情相悦,而且一往情深,绝对无法容忍你搞他的女人。”

  看着她,尤桦语气平缓:“你决定买水军黑唐曼桐那一刻,就已经全盘皆输了。”

  “你胡说!”

  刘筱筱猛地提高了音量,一双眼也瞪得浑圆,“陶总他,陶总他只是配合唐曼桐而已。他那种男人,怎么会让恋爱干涉到工作!”

  “他那么优秀的人,当然知道怎么平衡爱情和事业,唐助理也是如此。”尤桦对她微微抬起下巴,“人家天生一对,怎么轮得到你来反对?”

  刘筱筱却只是不住的摇头,“你根本不懂。陶总他,陶总他夸过我好。他说我有潜力”

  听到这句话,尤桦皱了皱眉。

  或许是在以往的什么场合上,陶朗对她客套地说过这种话,没想到就成了她斗争的动力。

  尤桦一时没接话,才猛地发现刘筱筱的双眼已经有些发红了。

  她忽地抬头,冲着尤桦提高了音量,“你根本什么也不懂!”

  她的情绪好像忽然爆发了。尤桦看着她挑了挑眉,在她准备喊出下一句时,及时截住了她的话。

  “我不懂什么?是不懂你不知斤两、自以为是,还是不懂你嫉妒心强、满肚子坏水?”

  尤桦的眼神越来越冷,“是不懂你狼心狗肺,不知感恩,还是不懂你见利忘义,抛友弃情?!”

  “你在说什么!”刘筱筱抓着桌子的手开始隐隐用力。

  “我在说什么?那我就好心帮你翻译一下。”

  尤桦把两人点的餐食推到一边,让双方的目光对视。

  “你,长相平平,能力也平平,却眼高手低,盲目地以为自己很优秀,实际上根本够不上优秀的门槛;

  你,心如蛇蝎,见不得人好,因为喜欢陶朗,就无故嫉妒他身边的一切女人,甚至出手陷害;

  你,明明从小到大都受惠于我们家,连出国留学都是我家给的钱,却一边眼红我家资产,一边不屑于我家对你的帮助,明里暗里对我爸妈和我不敬,就连对待朋友竟也不如;

  你,为了自己喜欢陶朗和节节高升的私欲,不惜直接对多年和你一起长大的我出手,明知道网络暴力对一个人的伤害有多大,你还是能果断地陷害我!

  你说,我哪一点没有说对?”

  尤桦语气平淡地说完全程。

  可她吐字清楚,字字铿锵,直使听到后面的刘筱筱,面色扭曲如蛇。

  被她一字一句说得浑身发抖,刚听尤桦停下,刘筱筱就几乎拍案而起:“你别自以为是了!你凭什么批判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你接近唐曼桐的目的就很单纯吗?不一样是为了陶朗吗?!

  还有,你们家那叫帮助吗,那叫施舍!你们从来就没有看得起我家过!偏偏我父母还甘愿为奴为马,跟没见过钱似的,说到底,还不是怕你家那几个臭钱而已!”

  尤桦立马反驳她。

  “听着,第一,我对陶朗毫无兴趣。第二,看不起你的不是我家,而是你自己。

  臭钱?你知道么,有钱人之所以有钱,那都是有原因的,不然为什么我们能赚到那几个臭钱,你却连臭钱都赚不到?不要老是想着看不上别人,多学学优点才是真的。

  我家念在你父母份上,对你多加援助,我妈之前更是几乎把你当亲生女儿相待,可你呢?因为自卑,所以以为我们是可怜你。

  更可笑的是,你一边接受着我们的帮助,一边唾弃我们。对我妈不敬,弄坏我的礼服,买黑子给我。刘筱筱,你有这些空,还不如看看你那颗恶臭的心。

  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我”

  刘筱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是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很多事情自己其实心里清楚。

  只是,在这之前,没人会如此直白地揭露她心中那部分阴暗面。

  忽然意识到自己今天来完全是浪费时间,尤桦便升起离开的心思。她想到就做,立即站起身收拾手包,连没喝完的咖啡也不要了。

  “等等”刘筱筱一把抓住她的手。她的眼眶有些泛红,盯着尤桦的眼神却透着狠厉。

  “你知不知道,那违约金要多少钱?几千万啊。几千万啊!我一辈子也还不起。而且因为那件事的负面印象,根本没人愿意再找我做设计了。我的工作也等于丢了。我的人生基本已经废了!尤桦,你你怎么忍心?”

  尤桦的脚步顿了顿。

  很快,她看了刘筱筱一眼,然后说:“当初你买黑子黑我,和买黑子准备黑唐曼桐的时候,想过由你带起来的网络暴力,不仅会毁掉我们的名誉,甚至可能毁掉我们整个人吗?你没有。”

  尤桦冷漠道,“时至今日,疼到你自己身上,你才开始后悔。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说完,尤桦甩开她的手。

  瞥了一眼瘫坐在座椅上的刘筱筱,她忽然意识到:

  刘筱筱今天,可能本来是打算找她求情的。

  但是见了面,控制不住情绪,就谈崩场了。

  站在原地,尤桦凝了一秒。

  下一刻,她忽然伸手,以刘筱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拿过她放在桌面上的手包,然后打开,取出里面正在工作的录音笔。

  尤桦剜了一眼刘筱筱,将录音笔放在手中:“虽然我自以为今天没说什么能被你做文章的话,但是这种东西,还是没收了的好。刘筱筱,你想想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再想想你的所作所为吧。

  你不改变,就永远别想世界温柔待你。”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厅的围栏。

  身后,彻底呆坐在椅子上的刘筱筱终于忍不住,在旁人异样的眼光中,开始放声大哭。

  *

  那之后,尤桦变得更忙了一些。

  先是要筹备即将到来的广告拍摄。已阅已经大肆宣传了前三好一阵子,广告却迟迟没有开拍,因为刘筱筱临时被换下,寻色就顶替上来了。

  现在,总算是有了开始的苗头。

  陶朗和唐曼桐在平稳地发展着。偶尔,尤桦也能从尤母那里听到刘筱筱近况的只言片语。

  她沉默了很多。从一开始的茫然哭闹,开始渐渐变成埋头苦干,没有幺蛾子,也没有耍心机。

  她似乎在努力还债。

  已阅那边其实并没有催得很紧,只是,千万债务仍然深压着她。听尤母的意思,尤桦感觉自家母亲动了点善念,觉得刘一个人还那么多钱太可怜了,所以准备稍微帮助一下。

  当然,只是一点点。

  想了想,尤桦没有阻止母亲。

  那点钱的帮助对尤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也没有睚眦必报到这程度。

  只要刘筱筱别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就行了。现在的情况,也的确如此。

  于是尤桦就专心地等待着广告的拍摄。很快,进棚的日子到了。

  这天,尤桦早早地到了摄影棚。这个摄影棚比她和庚以名工作的地方大得多,是陶朗特意外包租借的。

  在场的人忙忙碌碌,来去穿梭,她被迎宾带到化妆间后,就开始老老实实地在那里坐着。

  左右看看,周遭并没有熟识的人。庚以名今天没来,他说会晚点。

  最近他好像忙了很多,据他说,是总被他爸扣下来。不过他承诺了一会儿会过来。

  没有认识的人,尤桦只好乖乖坐着等。

  等的久了,就有些无聊。

  她正想掏出手机刷会儿朋友圈,身后就传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尤兄?太好了,你来的真早。”

  尤桦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穿着得体的男人,顶着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正笑着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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