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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有生》正文 第18章 含泪扫货

  第二日,长春老道思及有风喵两个挖矿怪兽在,采挖效率空前提速,只是苦于不知何处有灵石矿,东探西找的很是耗时。这砚台山中灵石矿,越是及早采尽越好,完事后好携了风喵,就可云游方外去了。说不定出门不远就行了大运,撞上一处灵地,也好早早定下门派的根基。

  于是老道就和长风说及,不如到坊市上采购一番,看能不能购得探寻灵物的灵器或灵宠,提高一下探矿的效率。

  长风想起年节,已是思乡情结,便问询要不要顺路省亲,老道思索一番,便痛快道:“也罢,你离家修行至今,已是两年有余,就顺顺路吧,过家门而不入总说不过去”……

  若在上门大派,哪能年就下山回家一趟,是以散修自有散修的好处,说下山就能下山。叶长风收拾一顿行藏,筑基之后便可施展吞剑术,将庚金剑、罡银刀藏于体内,安养灵性,培植人器合一的默契,只在肩头系了那把裂纹暗生的寻常飞剑,佯作在外唬人耳目。

  可忙碌的功夫,叶长风却见老道狡兔三窟,将十几个储物袋,像兔子、松鼠一样,到处藏来藏去,老道看见风喵眼珠子爆出来,十分不解,就自嘲道:“这修真方外藏龙卧虎,杀人夺宝的事常有,我等未开门派的散修,唯恐露了行藏,哪有将身家全系一身的,怎么着也得学那冰山一角,用一藏九。纵是斗法不济,被人抢了,或者扔下储物袋断尾求生,也不至于混到山穷水尽,日后还有翻身的本钱”。

  骇得叶长风莫明恐慌,也学了老道的做派,又讨来三只储物袋,免不了松鼠兔狐一番,完事还舍了几枚灵种种上,隐去痕迹……

  而赛亚也十分意外地,从口中吐出几十块灵石来,一看就是中品、上品,喵爪一顿狂刨,到处埋藏起来,完事还尿性一回,做上气味标记。

  看得老道眼珠子炸裂:“一直以为赛亚根本分不清灵石等阶,没想到你这傻喵贼有心眼,居然早已瞒下了这许多”……

  等到下山时,老道与赛亚正欲飞遁出山,叶长风却二次元发作:“师傅,能不能不用道法,我想单凭凡体之力下山”。

  老道顿时无语,自携了赛亚腾空而起,而叶长风手脚并用,偶尔虫行蝶振,艰难地在坠犊崖攀附,好在用时并未算久,但已是让山下苦候的老道等得心焦……

  一日后,师徒喵来到一座云遮雾绕的山前,只见老道掏出一枚符篆,边祭炼边为风喵解释道:“所谓修真方外,既在凡尘,又不在凡尘,这山名唤云梦山,别看这荒山野岭的,可里面别有洞天,热闹非凡。只是被这外面的幻阵所隐,只有我等修士才能窥出真章,寻常凡人看不到罢了。凡人靠过来,以为是鬼遮眼、鬼挡墙,撞鬼一样绕来绕去,怎生也走不过去”。

  叶长风大概算是明白了,什么修真方外,其实仍然在凡尘之中,只是不显于凡尘,虚拟存在于阵中洞天罢了。说白了,仗剑的游侠多了,就自成江湖,而修真之士云集,便可自称方外,和那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异曲同工……

  老道祭炼入阵符篆,没过多久,符篆便有声音透出:“何人请求入阵?”

  老道便拇指按在符篆上发声应道:“丁字3259,散修长春叩阵,想去坊市采购些物什”

  又问:“另外那一人一豹,是怎么回事?”

  长春答:“这是小徒及灵宠,第一次来拜山,还请行个方便,稍后便补办入阵符篆”……

  稍顷,只见阵中云雾散开,自开一条路径,师徒喵便入了大阵。入得里间,叶长风顿觉开了眼界,果然是热闹非凡。虽然开了禁法,严禁遁空飞行,只能如凡人般行走街市,可高阁广厦大殿,店铺路摊,游人如织,挥汗如雨,叫卖甩货,喧嚣异常,真如凡间集镇一般……

  长春便领了风喵,去到注籍阁,补办了入阵符篆。叶长风这才知道所谓甲乙丙丁,也是有说法的,且这修真方外十分遍行,动辄要论甲乙丙丁。

  比如,甲字代表门派长老、内门弟子,成交手笔大,动辄挥金如土,属于土豪气粗型。

  乙字也算有靠山,多是些门派中的外门或记名弟子,地位稍低,但毕竟有门派旗号,寻常不敢招惹,也能横着走道。

  丙字多为那些凡人国度的朝廷供奉,其实绝大多数也是散修出身,好在总算是找到了组织,相互抱团取暖。至少与人争斗时,但可报上某某国的名号,尚有三分回旋余地,毕竟凡人国度多数也是开挂在门派之下,那些供奉们也还算靠帮,偶尔会拉个偏架、助阵鼓噪一番。

  而丁字就是长春老道这等无门无派的散修了,孤魂野鬼一群,属于修真方外的最边缘、最底层。

  其实老道也曾经有过丙字号符篆,可那是有年限时效的,一旦辞了朝中供奉,不多久过期作废,就会重新跌回丁字号。这也无外乎老道朝夕所思所想,都是重振真武门于大千气象,的确是受尽了白眼欺凌,总想有个靠山。

  其实即便是当初真武祖师在世,真武门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师七徒子,在这修真方外,也就是个团团伙伙,连个小派都算不上,托大自称真武门罢了。所以注籍阁的当值修士,一看是长春老道这等丁字号介绍来的,真真的门难进、脸难看,一副欠了三分债没好气的样子,推三阻四、处处刁难,很想吃拿卡要一番。

  赖不住长春赔了一张老脸,也总明白确实没什么油水可捞,才草草收了二十灵石,扔出两张入阵符篆,打发师徒喵走人……

  叶长风看了看自己的入阵符篆,数字特别熟悉的喜感:丁字9527,而赛亚是9528。于是叶长风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就想和赛亚交换阵符,奈何赛亚根本不甩……

  长春老道领着风喵,进了一间名号“万货全”的坊市店铺,只见进进出出的,都是穿着打扫各异,没一个那等门派制式法衣着装的,一看便知是散修经常光顾的中低档店铺。面积不大不小,法器、灵丹、灵药、符篆等,分门别类有序排列在货架上,任人自挑自选,偶有疑问也可备询店铺的小厮,仿佛彼岸世界的超市一般,林林总总,琳琅满目。

  长春老道上了二楼,叶长风仍留在一楼,到处走走看看,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对一切事物都十分好奇,但闲逛了半天,问东问西,问这问那,也不见出手买东西。这让小厮很是轻视,渐渐有些不耐烦了,一看就是乡下刚出来的土包子。

  叶长风察觉到小厮的鄙夷,放眼看过去,也就是凡人之身,只不过稍带了些江湖的功夫,走动之间有些内家功底,想必这人也没什么了不起。

  老道在二楼讨价还价,情绪十分激动,声音甚是激烈,甚至传到楼下,显然正忙着采买补充一番常用的丹、符、器。

  半天后,叶长风观察问询完毕,也终于掏了千余颗灵石,一口气采买扫货,先是买下了这周近方圆千余国修真详图,及南疆百万国略图,然后还有一些修真典籍,都是之前未见,老道也未曾提起过的。

  诸如修真见闻、近古传说、灵物志鉴、阵道初识、器论综述、丹道基础、符篆入门、门派常识等等,且一买就是两整套,让小厮画风越级大反转,喜不自禁、又上眉梢:本以为是土鳖穷得叮当响,却意外宰到了一只大肥羊,这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很可能是刚刚发了横财,正腰包鼓涨。

  正当那黑衣短襟小厮跑前跑后,赛亚却盯上了货架上的一盒菩提子,大约二十枚。叶长风自是也走了过去,拿出菩提子,手指头灵活地把玩一番,自语道:“好东西,真好玩,这东西叫什么?作价几何?”

  小厮一看生意又上了门,自是推销解说道:“这是产自西域不周山的百年菩提子,有佛门大德僧加持,可凝心静魄,扫除心魔。之前从一落魄修真世家收得,一套共20枚,除却货架上这一整套,库房里还备着一套,价钱么并不高,也就2000枚下品灵石”……

  叶长风之前拢共花销了千多灵石,这一套菩提子就是2000枚,还能不高?长风也长了个心眼,装出肉痛状,脸上使劲挤出些横肉来,好似内心在天人交战,不时抽搐着。

  黑衣小厮察言观色,想必这小子前番豪爽扫货却是装的,这会估计已是身家将尽,一看生意要黄,赶紧也作含泪跳楼状,试探一下这小子的底线:“这年头生意不好作,原本这菩提子可拆散了卖,一枚120灵石,为了省事才成套打包卖,已是降价不少,折扣变作2000灵石的。客官要是手头紧,我也不能自主,这便向掌柜的报请,看能不能再降些价”……

  叶长风装作移情别处,黑衣小厮装作赶紧跑进后院报请掌柜,实则如厕方便了一下,就重回店中,还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讨喜道:“不瞒客官,我好说歹说,总算说动掌柜的落下了话,能给你打个九折,一套1800灵石,您看怎么样,反正以后您是常客,还要多多照顾小人生意不是?”

  叶长风又是痛不欲生状,咬了咬牙:“要是1500灵石,大不了再牺牲一把和灵魂,回头再去李家二夫人那里卖回身,完事我就自斩第三条腿了,从此退出卖身界”。

  一番大义凛然、痛彻骨髓的模样,真真让小厮深感震憾:果然是狠人啊!同时也摸到了这小子的实底,当即也是狠下心来:“我看客官确实是想要这套菩提子,这样算了,我再去方便挤点……,啊不!我再去帮客官行个方便,二进宫跪求掌柜的,争取再降你200灵石,1600灵石好了,实在是不能再相让了”……

  小厮稍去又返,尿不净般又挤了几滴出来,折回后果然又往下减了两百。叶长风极其拉风地狠甩了一把鼻涕眼泪,无限神往着又要去莫须有的李二夫人那里再卖回身,摆手又拦住小厮道:“慢说掌店的,你且仔细看这套菩提子,不是藏着虫眼,就是暗纹生裂的,你且把那套库藏的寻来,我对比一番,看到底哪套更好些”。

  小厮一听,还真是麻缠,为了谈成一笔买卖,还得再跑一趟库房,你以为我容易么,又不能高来高去,还得跑残一双肉腿。小厮反转一想,担心这小子再生什么妖蛾子,于是提前打了埋伏:“我去调库容易,反正生来就是跑腿的命,可这菩提子都是成套卖的,可不成我拿了备品,你挑三拣四,专把好的留下,凑成一套,稍有瑕疵,就舍了弃了,这生意买卖,从来都是好孬搭配的,不能坏了规矩”。

  叶长风自是应诺,表态决不挑肥拣瘦,只选整体品相更好的那套,待得小厮走远,叶长风和赛亚,少不了挤眉弄眼一番……

  等到小厮取了库藏菩提盒,叶长风依旧一番挑挑拣拣,看得小厮只好耐心陪绑。直到二楼吵完了架,长春老道下得楼来,长风才突然向老道提请道:“那啥师傅,你还有多余灵石不?徒儿这里手头紧得很,这一套菩提就1600灵石,徒儿眼馋,可实在是凑不上手了,眼看着就要再去李二夫人那里签下卖身契了”……

  听得长春老道云里雾里,心想这徒弟又二次元发作了,那砚台山中富藏千万,这傻小子什么时候,几曾对千把块灵石眨过眼了。

  老道正欲发作质问,却见叶长风挤眉弄眼,连赛亚也是同样拟人表情,顿时明白了要演一出戏,于是也是肉痛不欲生状:“为师容易么,被你这小子啃老,就你那点本事,对上李二夫人群战诸雄的本事,也敢去签卖身契,与其为师替你善后收埋干尸,还不如为师我亲自上阵慷慨赴死”。

  说完长春老道忍痛含泪,从储物袋掏出3200灵石,递予小厮道:“掌店的,这两套菩提子,我替徒弟买下了”……

  当小厮躺在地上,仍旧口吐白沫时,师徒喵早提了两盒菩提子,漂然远去了……

  人虽已走远,但坊市间仍旧耳语着他们的传说,纷纷都在打听那李家二夫人是何许人也,甚至不少牙都快掉光的老辈散修,也是跃跃欲试:快快快!扶我起来……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