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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有生》正文 第57章 蜂巢墟烟

  伯荡星想了想道:“禀师兄,离此千多里远,有一处三百年前毁于战火的蜂巢旧址,不如去到那里休息可好?”

  叶长风转头瞪眼说道:“以后师兄前面不要再用禀字,我真的很不习惯!不过正好顺路,凭吊怀古于墟烟,说不定还能看出虫潮推过的路数”。

  又飞出了千余里,三人才堪堪降下,这是长风首次见到蜂巢依稀模样,虽为废墟旧址,仍可遥想当年的盛景,可惜毁于战火侵袭与岁月沧桑……

  季二五见到墟烟处的断壁残垣,思及凄凉往事,已然老泪纵横,当即跪倒在废墟前,一阵念念有词。

  伯荡星拉起季二五,上前劝慰道:“有真武妖孽在此,虫潮虽来势汹汹,但咱们玄蜂部落定可转危为安。纵使是风霸天于锦绣花城有仇,可师兄他恩怨是非分明,先是帮助守城十日不退,后又打生打死一路相送,这我可是亲眼见到的。你我同年出生,又哺育成长于相近一室,这些年我不说则罢,说过的话又何曾骗过于你,我就是诓圣后也不会诓你的。等会还是小心持重,我知你生性耿直,切不可言语顶撞,咱们就指望这大救星了”。

  季二五擦了眼泪,一阵唯唯诺诺,伯荡星自去拣些干柴,好入夜燃起篝火……

  西日落下,凉风习习,伯荡星架起柴堆,疯狂击打着火石,奈何半天也没能点着火绒。叶长风本想掏出酒葫芦,转念一想,适才记起早喝光了,一脸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指尖弹出一道火球,引燃了篝火腾起,熊熊映照的季二五脸上,一阵忐忑不安。

  伯荡星掏出一把辟谷丹,塞进季二五手中,示意她这是可以吃的好东西,再拿出酒葫芦晃了晃,一通矶哩咣当作响,估摸里面还能有半斤蓝田凤梨酒,便递过来再拿回去,与叶长风两厢分喝起来,尔后打开了话闸子:“师兄你这等点火法术,回头能不能教我,真是个奇怪法门”。

  叶长风笑了笑道:“本门不传之秘真武荡气诀都给了你,结果你到现在也没能引灵入体收纳成功,等你踏入炼气三层,这点小把戏简单得很”。

  说罢叶长风随手向半空连发了百数道火球术,震荡闪烁于夜空,宛若烟火灿烂,看得伯荡星与季二五张大了嘴,连连惊叹不止,季二五这才彻底相信,叶长风真的就是救星所在。

  长风言道:“禹余天大千之中无奇不有,而本方小千不过滞于武道初兴,犹不成体统。在我看来,这方小世界独立进化亿万载,才勉强发展到今天的水准,实在是奴性深植、压榨过甚。如同金字塔一般的蜂巢,看似巍峨高耸入天,实则塔基虚弱不堪,不止武道不得伸展,更兼人性岷灭、底线无存,进化动力难以生发。一有风吹草动,就是看他起高楼,看他宴宾客,又看他楼塌了”……

  伯荡星若有所思道:“那么师兄以为,本方世界体制与外间大千相较,有何不足,未知大战过后,我玄蜂当何去何从?”

  叶长风侃侃而出:“大千气象,奴隶制早已寸步难行,当然尚有极少的国度,仍沉沦于农奴制,然已不足一成,多在人烟稀少的四野八荒。另外七成以上均为家国天下的中央集权制,余下两成则多为城邦分封制。即便大千的农奴,都比你们这些蜂奴强出太多,一定范围内稍得自由,至少婚嫁能够自主,领主当然巴不得你多生小农奴,生来虽归贱籍,却不能随意生杀予夺。只是他们生活艰辛,自顾尚且不暇,故尔重男轻女,生出女婴往往视之多余,每多溺婴弃婴,是为非仁无义。我原本亦是读圣贤书的儒生,于此多鸣不平,深恨憎恶奴役体制”。

  “你之前把那八王扶上位,我的感觉是八王并不简单,表面上仁义恤民,实则身怀帝王心术,法家雷霆手段。风蝎若托于他手,八王一脉会迟早化入中央集权,弃分封而推郡县,不再世袭分封,以皇道为尊,屏蔽权贵弄权乱政。甚至可能推开文武科举,从寒门子弟中选贤任能,以强实郡县于治平。如此不会代际退化半衰,弄得一代不如一代,不出三代就能混到官逼民反,最后没有人跺一脚,他也能自个把楼玩塌了”。

  “不过这等中央集权体制,必不会为你们蜂后母女采纳,给她们玩,终究还是换汤不换药,刚刚翻身的平民依旧等同奴隶,顶多年又会回归奴隶制王朝。可你们自己看看,试问以蜂兵的体魄,比之蝎兵如何,比之魔兵又如何,想必你们很清楚。如果我猜得没错,每一代蜂后及产蜂其实都在不断退化,无论王女还是幼蜂,新生代的能耐及体质都是越来越弱。唯独你伯荡星,才是千万人中的意外,偶然蹦出个智多星来,犹不能为蜂后所用”。

  长风讨过酒葫芦,泯了一口后继续道:“如果没有外患存在,其实关起门来,这等奴隶制玩下去的时间,反而能比封藩建篱制,要来得长一些。可一旦有了魔虫这样的心腹大患,亡国灭族只在朝夕之间!其实你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应该已经意识到了,魔虫被我这么一通穷打猛揍,立马就变得聪明多了,直接弃了脑残的虫壳,战术亦适应性地改成散兵线推进。这就不能不佩服他们的长老会,可以说其虽老迈却并不迂腐,知进退、明得失、善应变”。

  “两厢对照,尚武泯灭、忧患消亡的灵虫纲,极少灵活应变,仍在穷鼓捣耍心眼的旁门小计。故尔我反倒觉得魔虫纲大有可为,日后必成飞速进化,灵虫不过稍长一寸,可魔虫已经暴长一丈,这就迟早会碾压你们一头”。

  “迄今为止,未见你们灵虫纲有共谋进退的意向,所谓联盟徒有其表。跳蛛一触即溃,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只顾自己跑路。风蝎贪图小利,大军孤悬在外,老窝却被人抄了。你们蜂后无视大敌当前,犹在想着借刀杀人,更是猪队友!包括灵蝶、金甲只顾头插进砂子,放眼四顾皆是一盘散沙,根本谈不上什么气候”。

  “从这个角度讲,我狠敲了魔虫一把,反有可能是坏了大局,甚至彻底打醒他们,给你们日后惹了大麻烦,埋下了更大的雷。须知再厉害的阴谋诈术,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终是吹弹可破的枉然。历史的车轮浩浩荡荡,一路滚滚向前,顺之则昌、逆之则亡,如同我们脚下凄凉万古的断壁残垣,万千盛景转瞬归于烟消云散。以前打不过还可以跑,大不了易址重建,现在魔虫罩过来一张更大更结实的网,你们蜂后还在抱着千秋霸业的枕头,犹自迷梦。到时候踹开门,直接抄到被窝,我看你们往哪跑?”

  “醒醒吧!以后不会再有什么新蜂巢了,只会是我们脚下的墟烟处处,若干年后岁月剥蚀,连渣都不剩。如果你们仍无压力,不知变招进化,刷新启蒙、新陈代谢,灭绝大祸迟早会降临到整个灵虫纲头顶,当然在你们之前,释虫纲会先倒下”……

  伯荡星听完心惊肉跳,犹如醍醐灌顶,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长风面前,痛心疾首道:“听主公一席话,老臣终于明白了,还请搭救我们玄蜂部落,只要能救下千万蜂奴,老臣今后竭忠尽虑,长侍主公脚下,此后我玄蜂当废奴兴利,扫荡积弊、重振气象”。

  季二五其实不傻,奴印松动日久,更遭连番打击之下,也是渐渐想得明白了,知晓大是大非的轻重缓急,一看伯荡星此举,便要跟着效仿了。

  长风一把捞起伯荡星,十分无语地道:“我去!你怎么又主公老臣的回来了,你跟了我这些时日,难道不明白我最讨厌奴性入骨了,马屁奉成的溜须话最是有害无用!刚才我这些话,可能多有言重了,眼前还没到局面不可收拾的地步,你赶紧起来好好说话”……

  伯荡星、季二五双双擦去眼泪,这次却是季二五抢先开了口:“刚才一番所言,老身终于知道先生不仅心怀大义,更是胸藏甲兵千万,还请先生不要记怀往日恩怨,出手相救于我玄蜂。此番事毕,我与伯长老必同去投奔花城,为奴为仆、甘为驱策。只是我等惶惶不安,还想请教先生如何打算,所谓近谋济危、远略振作,也好事前订了默契,跑跑偏套、打打下手,多多配合先生举措”……

  叶长风淡淡笑道:“花城从来不需要为奴为仆,皆以道友之礼相称、平等平视相待!虫潮推过来又能怎么样,凭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无非是水来土掩、兵来剑挡。不过你们俩谁能为我解惑,那千年王浆到底是何物,为什么能调动魔虫大军拼命来抢?我是到现在也想不通”……

  伯季二人相视一眼,伯荡星上前说起:“千年王浆得之十分不易,乃是新蜂后成冠礼的必备之物,无论是接替体衰亡故的老蜂后,亦或是王女分蜂自立,均须饮下王浆,才能提升本体入五阶,尔后采补了公蜂,才能优育出王女伶俐聪颖。这明面上的说法,须以蜂蜜精华置于地底深渊,历经千年陈酿始成”。

  “然我多观史海勾陈,窥知其中另有隐情!玄蜂部落的生死法则,说是死后皆化肥入塔基,其实填充塔基的不过是肉屑骨渣罢了。本体之中的血肉精华,被地底深渊的神奇阵法吸摄一空后,最终融入王浆池海。是以千年王浆的神异,绝非源自蜂蜜精华那般简单,真正的关碍应是千万蜂奴的血肉精华!这等天大秘密,只在蜂后母女之间世代口传,我是偶然在整理历代蜂后笔记时,才意外窥得”……

  “魔虫之所以那般执着于王浆,盖因史前一场大战时,从战利品中得获少许王浆,结果发现对于提升本体等阶,成效十分显著,且虫母孕育王族后裔上,同样大有裨益。据说服用王浆生下来的后代,落地就可达三阶以上,日后成长五阶以上的成算亦大。此等战略资源,岂能不引起魔虫疯狂,甚至集结魔族联军一路攻打,事后各凭实力及贡献大小分赃。”。

  “我们灵虫纲诸族王者,一般终身在位,老于社稷乃是常态。魔虫纲却是约定铁律,每隔二十年必须换位易主一轮,不能贪权恋栈。老王逊位后多入长老会执票,代表本族相商盟会大事,以此新陈代谢。故尔每隔二十年,当魔族新主纷纷继位后,虽远隔了山海征途漫漫,虫潮仍会进军玄蜂而来”。

  “不过我玄蜂三窟九穴,众树疑巢混淆视听,对外迎来送往宴宾会友,都有专门的虚巢随时备用,即便如此还要蒙眼绕路,糊弄了隐真示假的把戏,反正真真假假让你搞不清,连周近盟邦亦不能例外。真正的云台所在极其隐秘,除了嗅觉高度灵敏的魔军斥候,定位蜂巢的真正方位十分困难”。

  “偶有几个落单在外的奴蜂,不幸被魔军俘获了,一般都是二话不说,当场咬舌自尽,甭想撬出半个字来。我与季长老在朝为臣,每升一爵都要受过酷刑,被御道两旁的黑棍挨个敲过,一路血淋淋地爬上去领旨谢恩,你若是撑不住,那便意味着很有可能会出卖玄蜂,在蜂后眼中死不足惜,云台千阶铺满了忠臣血泪啊”。

  “当然虫潮所过之处,皆是寸草不生,不仅蛛蝎蜂蝶甲所在五扇每被殃及,并且为了掠夺军需、因粮于地,行经扇区亦少不了沿途侵扰、十室九空。进军路线不是由西向东穿过蛛蝎,就是由东向西横越蝶甲,只不过这次轮到蛛蝎罢了。之前灵蝶、金甲被波及时,不是没在前硬顶死扛过,师兄刚才有些错怪人家了。说起来实在惭愧,每次我们玄蜂都要承人家的情,事后少不得舍些王浆,答谢一众盟友”。

  叶长风方知灵蝶金甲亦屡受虫潮侵扰之害,实不亚于风蝎跳蛛,而伯荡星话中有话,虽然自己内心深处,并不认同酷刑打磨出来的忠勇,可明摆着这是想依附上来的姿态,总不能再泼人家凉水吧……

  长风沉思良久,缓缓说道:“我终于明白什么是生来化肥填基的命了,不过你刚刚提到地底深渊的阵法,这方世界不过武道初兴,我只在风蝎王城下仅见过护城大阵,简陋至极、不堪大用。阵轴处没有灵石转生能量加持阵禁,纯粹靠吸收天地散逸的灵能维持,被魔军硬生生撞过一回后,转瞬千疮百孔。你们玄蜂部落居然有献祭阵法一说,这倒是十分新鲜!”

  季二五立刻拱手答道:“老身年轻时,曾在地底深渊服役,稍知献祭阵法大概是怎么一回事。蜂巢每被战火残破,重建时并非先树蜂巢塔身,而是从地下塔基入手,一路向下开挖,直达地下五百余丈的极阴极寒处,再以条石砌出一个百丈方圆的圆形地窖,因此得名地底深渊,模样有似底大口小的烧杯”。

  “将一个八角形的金属盘,葬入中轴接引了地气,置上一方直径十丈的大锅,这便是王浆池海了。尔后将转移出来的千年王浆,包括新收的蜂蜜精华,一齐倒入池海。刚刚听了伯长老所言,方知还有血肉精华一事,原来是献祭阵法的血腥之物”……

  叶长风听其言,隐隐觉得已然非是风蝎王城那等原始阵法,阵盘可是高阶法器了,疑似有些引灵收摄的功用。似乎能将附近的散乱灵脉牵引过来,转化灵能运转徐徐,然后以血肉精华为本、蜂蜜为佐,酝酿王浆逾千年。

  长风开口问及:“不知这墟烟废址的地下,地底深渊是否仍在?”

  伯季二人十分疑惑,搞不清叶长风到底心里在想什么,伯荡星于是答道:“我从历代蜂后笔记中窥知,早年间魔军攻破的多半是疑巢,当然里面不是没有王浆,只是数量要少很多,年份也不足千年,用来唬人耳目的障眼法罢了。不过三窟九穴亦总有失算的时候,有几次不小心被魔军摸到了云台真身,千年王浆倒是紧急转移走了,可魔军闻过味道都能知道这是逮着真章了,然后一路穷追不舍,害得我们玄蜂无处藏身”。

  “虫潮经久不散,连蝎蛛蝶甲等盟友都是牢骚满腹,毕竟压力最大的是他们,最后只好托请盟友,主动交出了全部的千年王浆,魔虫满意了这才退走。王浆全被掠走,在玄蜂史上被称为魔灾!连续吃了几次亏,一旦真让人家顺藤摸瓜找上门来,后来干脆留下一半份量的王浆,任由魔军劫走。唉!辛辛苦苦酿王浆,除了魔虫每来打劫,还有盟友常来揩油,全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如果能拿出三成用于本族,玄蜂部落岂会如此孱弱不堪”。

  “上次虫潮前我初登朝臣之列,获悉魔主易位,预感虫潮将临,斗胆建议蜂后行了李代桃僵计,派人将部分王浆移至疑巢,又故意将气味泄露在外,引了魔军斥候追索,才得以保全真巢隐秘,为玄蜂赢得了休养生息之机,我亦因此建言之功青云直上。那日季长老走下云台时,我就已是知道此去定然无回,奈何当时执迷于事臣尽忠,忍了再忍,终究还是没能提醒她,好在吉人自有天相。不过依我猜测,这墟烟地底深渊,应该仍然安在”……

  叶长风立即起身道:“走,去看看”。

  三人一路行向地底深渊入口,见伯季二人各持简易火把,叶长风拿出三颗萤石,以法术摧亮后分出两枚交予二人,便在季二五的引路下,走向塔基深处。

  此处墟烟旧址早已废弃了三百余年,塔外植被交缠,不走近了掩蔽于林海,从外面根本就看不见,连塔内亦是藤曼横生、气根密织,全无路径可辨、方向可循。好在季二五熟识蜂巢结构,才得艰难前行,一路上不时踩空陷脚,砖倾墙塌、险象环生,幸亏长风反应及时,以法力凭空摄起,伯季二人才有惊无险……

  行到深渊入口,叶长风往下一看,阴风四起、头皮发麻,真是乌漆麻黑得碜人,随手扔下一枚莹石,半响落地再一看究竟,还真是如伯荡星所言,尚且完好。深渊无底,口部更是狭窄,以飞棍的笨拙,无法做到灵活周转,伯季二人脸现难色。

  叶长风随手祭出庚金剑,一番变大变长后,示意伯季二人踏上飞剑。两人战战兢兢,相互抓紧了衣带,尔后缓缓向下降去,伯荡星有幸首尝了更高大上的飞剑,又是种下一回心魔……

  一路下降,长风隔上十丈,便会掷出一枚莹石,打入洞壁嵌实,照亮下行之路。不多时踏上地底,就不再管顾伯季二人,游走不停四处观察起来。

  瞅来瞅去,也没能瞧出个究竟,长风思及或许会有阵法禁制残留,突发奇想间便将伯季叫了过来,三人齐齐走到中轴所在。然后长风掌指间挥散出磁能,就是往虚空处一拍,顿时整个洞中光华大作,一片片耀眼的光网,闪现于虚空不停流转。

  叶长风立时瞪起眼来,凝聚目力仔细观察阵法禁制,强记运作规律。不过两息之后,就听见上空传来一声声惨嚎,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上百道黑影正在急速下落……

  叶长风挥出剑光,便欲划向那些黑影,可再仔细一看,赶紧收剑止势,急速跑上前去,接住最先落下的那道黑影,不是青面獠牙鬼的含羞草,又还能是谁?

  从未见过鬼的季二五,吓得一跳就骑到伯荡星脖子上,眼睛牢牢捂在双手后,根本不敢正眼去瞧。伯荡星早就见识过恶心场面,一番神经大条的劝慰,季二五才敢慢慢睁开了眼。

  长风根本顾不上搭话,闪电放下含羞草,又是一道腾挪,迅速接住下一个,稍看了一下,差点就要吐到家了,正是没事就乱扯自个肠子的龙血藤。尔后闪来跳去不停歇,才勉强接下了五十多个,直看得伯季二人一通眼花缭乱。

  最终还是有百多个影子,根本来不及出手接下,只听咣咣当当相继坠地,好在都是些动辄上万年的花妖,本体十分强悍,这点小摔倒也算不得什么,不多时就揉胸甩肩,摇晃着纷纷站了起来……

  纵是离了好远,叶长风仍然能感觉到,那含羞草固然青面獠牙、鬼脸可憎,却脸红心跳脖子粗的羞涩尴尬,于是主动上前打了圆场:“我这青光神扫应有死角漏洞,未知道友一直就跟在身后,刚才不小心触动了残留的阵法禁制,结果意外伤到了诸位,好在有惊无险”。

  含羞十分惭愧地应道:“还要感谢先生搭救,昨晚赠画讲道之举,方知万载修道,已是入了岐途、堕落邪道。我同姐妹兄弟们商议过后,就想着沿途追来,相随于先生云游此方世界,体悟红尘芸芸众生,借机观想重整化形,褪去鬼形、得入人身”。

  “先生刚才的篝火夜话,我等虽隐于鬼图之内,却听得真切感慨,更加震撼了我等莫名心动。若是能得先生时时点拨,当是更利于修行正道坦途,总比闭塞视听、坐井观天,来得强出许多。之前并非先生灵觉有漏,实是百鬼夜行图本来就可隐迹藏形,是以先生一直未曾察觉。刚才藏身于图,与激发的禁制相搏,才将我等震出一副窘相,然向先生保证,此来绝无恶意!”

  叶长风望向伯季二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伯荡星当即拱手说道:“师兄我观这花妖草灵,虽鬼首恶目却心地良善,其实性情与皮相两分,内外反差甚大。既然她们无依无靠,又有心追随于你,不如暂收为手足羽翼,实是合则两利的事。日后待其化转人形,任走任留就是了,得之臂助,失之不损。若任其为百鬼夜行图同化,迟早沉沦恶形,远仁不得仁、近恶终为恶,既有向善之心,何不助人为乐?眼前的一张白纸,或许犹来得及,所谓种善因得正果,不外如是”。

  叶长风点了点头:“如是所言,就依你建议便是,不过荡星你不去那些释虫纲所在的扇区,出家为僧、修持佛法,真是可惜了,动辄善因正果”。

  伯荡星嘿嘿一乐,说罢长风便转向含羞一众,八方拱手礼道:“既然众位道友愿意一路相随,那便恭请不如从命,我锦绣花城人妖魔灵虫并列,众生平等、一体共存,今后自当道友相称、和睦相待,携手共进大道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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