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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世清欢》正文 第十七章 五毒圣使 5

  两名摆阵的苗人蛊师见伤他不得,不由惊怒,忙呼喊增援。转眼又有三四人上前,放出新的毒雾和五宝,许清浊四面八方都是雾和虫,可也丝毫不慌,身子每转四分之一圈,就挥剑数下,一圈转回,将敌人阵势全都逼退。

  忽地,那座椅上的一位圣使站了起来,招了招手,随从递过一架扁弩,弩上排有九槽。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把毒箭,往弩上一抹,毒箭全部装填,对准了许清浊,一扣机括,九支箭矢如冷电飞出。

  许清浊正应付毒雾五宝,不防毒箭猛地射来,深知“水净剑”为求正洁,激出强劲的剑风,每一剑都十分沉缓,无法快速抵挡暗器。情急之下,忙变为“盈秀剑”,剑尖连划几个弧圈,想要弹开毒箭。

  只是他的“十二芳华剑”离任意换使的成境界,还差着几分火候,突然变剑,剑势稍偏,瞬间弹飞了八支毒箭,仍剩一支,从剑底漏过,就要刺入他的胸口。

  许清浊无计可施,做好了负伤的打算,不料一极的物事恰好飞至,将那毒箭一挡,两者激撞落地,未伤他身上分毫。他愣了一愣,一面举剑,朝向那偷袭之人,一面余光扫去,寻到救命之物,竟是一块的木片。

  “木片又轻又薄,怎能飞得这么远?还有这么大的力道,能撞落箭矢!好个毒灵子,居然深藏不露!”他料定此物是毒灵子掷来,助己脱险,庆幸之余,也为毒灵子隐藏的功力所震撼。

  那圣使偷袭未成,毫无愧色,反而变本加厉,出手极快,眨眼又射出两拨毒箭。只是许清浊已有准备,再不惧他,“盈秀剑”以逸待劳,轻轻弹开来箭,还有闲暇反击数支。

  那圣使猛觉毒箭射回,低头一扑,趴在地上,箭头插进椅背。只听他怒吼几声,骂道:“哪来的汉人奸贼?敢闯入我们苗疆五毒的聚会!你今夜要能走脱,爷爷跟你姓!”

  许清浊一怔,心想:“原来他们会说汉语,也对,若不通汉语,怎能在中原行走?多半刚才他们不知我是汉是苗,现下瞧了出来,就改用汉语恐吓我!”可不懂自己一言不发,为何被识破了汉人来历。

  其实苗疆蛊师,多在深林毒瘴中活动,又常捕捉毒虫野兽,自然都得会些武艺。今日聚集的人里,身手好的更比比皆是,不过汉苗武艺差别太多,苗人一瞧许清浊变化频繁的剑法,就知他不是自己族内的高手。

  那圣使在五人中武艺最低,但一生勤练弓弩,准头极佳,可惜这本领本用于猎杀猛兽,遇上了剑术好手,完全没有威胁。他怒气上冲,向旁边喝道:“掌蛇使!掌蟾使!掌蛛使!掌蝎使!现下混进了奸细,你们还坐着不动?”

  其中一女子朝他笑道:“掌蜈使,你莫着急,容老身先瞧瞧他的本领。”声音苍老,是个老婆婆。这老妇瞧了一会儿,见蚩尤五毒阵收效甚微,也不禁皱眉,冲旁边道:“掌蝎使,麻烦你去捉了他来。”

  掌蝎使是个赤膊汉子,脸上涂了几道油彩,浑身肌肉坟起,好像上古九黎部族的勇士。他的前任是毒灵子的师父,后者叛逃后,他才接了这位子,因缺本门信物,功劳亦所积有限,看似与其他圣使平级,实则地位上略要低一些。

  他闻言点了点头,心想正好立功,抄起座位后两把阔刀,猛向许清浊冲去。他的兵刃十分奇特,就是两大张半圆形的刀片,圆心处挖了一块,用短柄连接,好给人拿动运使。

  许清浊瞧他风风火火地攻来,不敢视,但见那每一片阔刀,都比自己的躯干还大,心想对方力道势必极重,绝不能硬拼,唯有以巧胜力,令对方用力自损。

  这么一想,剑法变为“傲霜剑”,与之不争,只不断引出对方的破绽,让其击在空处,白白耗力。掌蝎使虽然力大无穷,挥动数百斤的阔刀,与许清浊剧斗了盏茶工夫,其间有几十招都拼了全力,慢慢也开始气喘起来。

  许清浊暗道:“苗人的武功直来直往,毫无机变,要胜他实在有一百种办法也不止。”又想自己若能以“阴符劲”催动铁枪,和这个莽汉硬碰硬地打上一场,倒会是非常痛快。

  忽地一阵风不知从哪刮来,风中隐有甜香,许清浊脑子稍有些晕眩,心中大惊:“有毒!”急忙屏住呼吸,侧眼一看,见一位苗族老妇就在两丈开外,握着一把又宽又大的掌形扇子,朝自己扇来阵阵毒风。

  这老妇个头矮,几乎只有掌蝎使身高的一半,巨大的银冠戴在她头上,不禁叫人担心会不会把她压垮。许清浊瞧那扇子上画着一只五彩斑斓的蜘蛛,随那老妇扇风,仿佛活了一般,蛛嘴蛛腿都在蠕动。

  画中蜘蛛甚是丑恶,许清浊望之欲呕,暗叫:“这人必是掌蛛使了!”忽觉她不肯靠近自己,心中恍然:“她这么老迈,这么瘦弱,怕给我一推,就得摔倒不起,怪不得只敢在远处援手。”

  他为这毒风所扰,实在分了出不少心力,哪能容掌蛛使继续逍遥下去?虽知不该欺负老弱,但对方乃一方毒主,非是凡俗之辈,当下使出花家轻功身法,绕过掌蝎使,轻轻一剑,刺向掌蛛使的扇面。

  哪知就到跟前,掌蛛使忽地阴恻恻一笑,举扇拍落,力道甚是不弱。许清浊手中秋霜剑差点给她震脱,忙抬剑顶住扇身,稍作变化,改使“凌波剑”,缥缈无踪,挣脱重压,走出几步,方才反手一剑击去。

  掌蛛使手上加力,扇子挥得又快又猛,许清浊尽数敌住,暗暗发恼:“这老太婆装老欺我,恁地狡诈!”既已识破诡计,出招之间颇有余裕,灵机一动,“藏花劲”涌入剑身上的霜纹,激起一片冰雾。

  掌蛛使本来武功就难敌他,仗着每一扇有毒风相随,再加上掌蝎使的双刀联手,才堪堪与他斗个平局。此刻忽见一片冰雾涌出,与自己的毒风搅在一起,毒风威力顿失,心中一慌,拼命连扇了数下,招式不成章法。

  许清浊见她自乱阵脚,暗暗好笑,待要一剑制服,忽听身后有个男子道:“掌蛇使,是你先上,还是在下先呢?”另有一女子答道:“掌蟾使,你号称通晓汉学,不妨去试一试他的中华武功?”

  许清浊浑身一颤,心道:“这人是谁?声音怎么有些耳熟?”激斗之中,无暇细想,刚占得一丝上风,猛听一阵长笑,一道人影已踏入战圈,挥掌向自己头颅打来。

  定睛一看,这人四十岁不到,相貌英俊,留着三缕长须,倒像一名汉人文士。而且他穿的是纯蓝色短袍,虽比不得中原文人的青袍长衫,却也非苗族汉子常穿的对襟短褂。

  许清浊知他就是掌蟾使,见他掌法精奇,乃是中原武功的路数,也不敢轻敌。剑招当中,七成冲着掌蟾使而去,仅仅分出三成功力,应付掌蛛使和掌蝎使的合击。众蛊师瞧他们斗得厉害,早也撤去了毒阵,凝神观战。

  数十招斗过,许清浊已知掌蟾使的武功决计不弱,甚至高过自己。只是这人光凭一对肉掌,就想与天下剑术之最的“十二芳华剑”抗衡,未免太过自负了。莫说“十二芳华剑”虚实莫测,就是全用虚招,也能骗得他不敢强攻。

  许清浊暗呼侥幸:“这人若换了兵器来对付我,我岂能不顷时落败?”纵然如此,以一敌三,十分耗神耗力,苦苦支撑,内心大为恼怒:“毒灵子,我都帮你拖住了四人了!就剩一个掌蛇使,你还不动手抢夺雕像?”

  他再支持片刻,终于忍不住朝毒灵子藏身的地方瞟去,看这同伴还在犹豫什么。岂知一瞧之下,是处根本无人,忙左顾右盼,仍没觉察她的影子,呆了一呆,差点给掌蟾使打中背心。

  许清浊心思急转:“怎么回事?她跑了?还是躲起来了?干嘛不抢雕像?莫非临时有事,非得离去不可?”他体力将尽,不愿功败垂成,暗想今日倘若失败,来日毒灵子借故耍赖,又要挟自己另做一事,岂不麻烦?

  当下拼了一口气,挥剑扫退三使,转身往那长桌扑去,拟着将雕像都抢到怀里,随后打断棚子的支架,将他们都压在底下,自己正好逃脱下坡。忽见一人拦在面前,正是掌蜈使,不假思索,左手伸指点向他胸口。

  掌蜈使武功平平,自同伴参战后,不敢乱射弩箭,在一旁干着急。这时洞察许清浊要抢五宝雕像,哪里肯容他得手?可毕竟武功差得太远,一指就被点倒在地,怒叫:“掌蛇使,你还不出手?”

  许清浊五指齐伸,将触第一座雕像,猛地眼前一花,四座雕像已不在原处,有如凭空消失。他悚然而惊,抬头一望,见那四座雕像,稳当当地搁在五使的座位上,似乎每座都对号入座,掌蝎使的椅子上就是空的。

  一道人影立在座位之侧,正是最后的那位掌蛇使,五使之中另一名女子。许清浊暗想:“是她做的?”念头未落,秋霜剑转了个弯,冲那掌蛇使胸膛刺去。

  掌蛇使屈指在剑上一弹,许清浊几乎拿不稳剑,一个踉跄歪向一边。许清浊顿万万不料此女武功极强,顿觉不可思议,将生死置之度外,不忙着逃命,把目光投向掌蛇使的面庞,想一见是何方高人。

  这一看不要紧,许清浊差点晕过去,脱口道:“师”才说出一个字,气息闭塞,发不出声音,急忙內察,始知体内早已被对方的劲力侵入,声带受制,言语亦是不能。

  原来这掌蛇使不是别人,正是花如何,此刻改作了苗女装束,一身蓝彩衣裳,从头到脚,戴满了银晃晃的首饰。这副打扮,较着汉人衣裙时更显艳丽,弥漫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异样之美。

  花如何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微微摇头。许清浊一呆,暗道:“师父不欲与我相认!”领会到了这层,仍是为眼前所见,感到极度不真实,愣如一座雕塑。

  突然,他背后阴风阵阵,情知敌人已然攻到,来不及做出反应。刚叫不好,体内的“藏花劲”居然自行催动,手臂一抬,回剑击去,乃是“红雨剑”里的一招“桃瓣缤纷”,剑点如雨,迫使身后敌人撤招回守。

  许清浊知是花如何暗使“藏花劲”相助,心中一喜:“师父到底站在我这边!”刚投去感激的目光,哪料花如何一掌拍向自己胸前,吓得魂飞天外,岂敢与她抗衡?唯有横起了秋霜剑,挡在她所击之处。

  花如何一掌拍上剑身,身躯一晃,倒退两步。许清浊给她巧劲一震,长剑带动了身躯,不自觉绕过半圈,就听邦邦两声,两件黑黢黢的巨物坠落在地。定睛一瞧,是掌蝎使的两把阔刀。这赤膊大汉却捂着手腕,满脸痛色。

  许清浊心想:“师父又帮我了!”信心大振,把背后交给花如何,使剑往掌蟾使、掌蛛使身上攻去。掌蟾使方才与他过招,知这少年武功颇高,自己无法赤手空拳战胜,趁着花如何拦住他,已取了一杆朴刀在手。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