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荆是吃货担当》正文 95.第95章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魏羿两国的这场生存之战少说要打个一年半载。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因为暖春的到来，冰雪消融，复活了羿国国境之内沉寂已久的多片湖泊和土地，百废待兴的家园等着羿国人去建设和恢复，于是这场将要葬送无数青壮力性命的血战，在春暖花开的气息中，突然结束了。
魏国的兵士们一边骂着羿国人是疯狗，一边归心似箭地班师回朝。
他们都因为没能和家人在一起度过一个团圆年而感到遗憾，同时也为自己还有机会能抱怨感慨而感到无比庆幸。
沈鸿禹带领五千人最后离开，因为回京师之前，还有一些棘手的事情要处理。
“大将军，属下认为，应该将他放了。”谷生单膝跪在沈鸿禹的营帐中，诚恳而坚定地请求道。
“这不可能。不必多言了。”沈鸿禹负手身后，侧身面对谷生说道。
谷生暗暗咬了咬牙，默然退下。
他刚走，沈鸿禹便将柳承叫来。
“派人严盯谷生，谨防他轻举妄动酿成大错。”
“属下领命”
是夜，众人清点完手头的琐碎事情，都早早睡下。明日就能启程回京了，今夜做梦也是甜的。
偏偏这些人中，有一个不甘就这样睡去的身影。
为了不吵醒同伴，谷生连外衣都没拿，只穿着单衣便悄然溜出了营帐。
绿瞳的羿国俘虏仍然被关在木笼子里。笼子上的木栏被他挠爪啃咬出斑斑驳驳的痕迹，上面还有暗红色的、已经干透的血迹。
笼子里的身影蜷缩成了一团，进气少，出气多，似乎活不过今晚。
“喂，还活着吗”谷生溜潜到笼边，用手里的小匕首敲了敲笼底，试图震醒绿瞳的少年俘虏。
笼子里的人影没有动静。
“这次我不是来给你送吃的的”谷生呵出一口淡淡的白雾，在这更深露浓的夜里，他单薄的身子在止不住地小幅度颤抖着，“这是匕首。”
唰唰
笼子里发出了很轻的动静，轻到很容易让人以为是幻觉。
但谷生很确定自己听见的是俘虏弄出来的声响。
他擦了擦鼻涕，鼓起勇气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你接下去会遭遇什么，但我不觉得你做错了任何事。我想过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很希望这时候有人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自己选择活下去还是就这样结束这一辈子。”
他将匕首往里推了推。
“我走了。”谷生裹了裹身上薄如蝉翼的单衣，扭头准备走。
“是谁在那里”忽然，有人举着火把快速逼近。
不好
谷生心下一惊，刚想卧倒往旁边滚，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从他正后方伸出来，将他牢牢拽住，另一只手捂上了他的嘴
“噗嗞”
一支锋利的长箭刺破夜的宁静，宛若毒蛇的尖齿，稳准有力地刺穿毫无抵抗之力的皮肉。
热血四溅。
黑暗中，只听见一声闷哼传来。
谷生挣扎着向木笼子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双澄净透亮的绿色眸子像是具有某种魔力般，在月光和摇曳的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努力要诉说某种传说中的故事，流淌出纯粹的心境，在静谧中升华，绽放，直至凋零
然而，没有绽放，那束幽绿似宝石的光便灭了。
刚刚还浑身绷着劲儿，如同一头发怒的小牛般的谷生顷刻间泄了气。他跌坐在冰冷的地上，甚至顾不上去看身后阻拦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他的眼里只剩下羿国俘虏单薄的身影，那个被一箭贯穿了胸口的哑巴少年。
临死，他都没能说出一句话。那一声闷闷的嗯，就是他留在这残酷的人世间最后的痕迹。
“出什么事了”
举着火把匆匆赶来的夜巡队仔细检查笼子，很快便发现俘虏被箭射死的事实。
“谁干的”
“我。”沈鸿禹也穿着薄衣。不过严寒似乎对他并没有多大影响，透过单衣似乎能看到他身上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
夜巡队的伍长见到应声的是大将军，默不作声地收起了手里的武器，恭敬上前，“将军这么晚还不休息”
“我准备睡的，听见一些奇怪的动静，私觉是这俘虏见我们撤退，心中躁动，想伺机作乱，寻找逃跑机会，放心不下，所以起身来看看恰好碰上他伸手出笼子，似乎有所行动，索性一箭杀之，免除后患。”沈鸿禹有板有眼地解释道。
在场的要么是沈鸿禹的亲兵，要么是些还没在军中混出眉目的新丁，人微言轻。所以，沈鸿禹的这番解释无人敢当面质疑。
但还是免不了有几个心眼多的，拿着武器在木笼子周围巡查了一圈，再三确认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物后，不甘心地继续夜巡去了。
沈鸿禹回到营帐后不久，柳承便将谷生带到了他的面前。
不待沈鸿禹问话，谷生就已经跪下。
“请大将军责罚。”
“我知你是如何看待那少年的，但军规就是军规，若是一次容情，以后就无人再信服，将来你坐上更高的位子，掌握了更多的权力，便会知道这其中的难处。”沈鸿禹没有刻意用严厉的语气教训他，反倒是终于有了点自家人闲话家常的味道。
谷生垂着头，红了眼眶。
“人各有命。”说完这句，沈鸿禹便不再给面前的少年人心头撒盐，“回去休息吧，明日就能启程回京师了，你姐姐定然很想你。”
谷生哽住的喉头因为沈鸿禹的这句话而像是春风吹融了冰雪一般，慢慢松弛和舒服起来。
他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躺进被子里，冷不丁地被睡梦中驰骋的同伴踹了一脚，却毫无怨言。
不过，那羿国少年临终前的最后一瞬像是一个特殊的烙印，深深烙在了谷生脑中。那是对生的渴望，更是对自由的迷恋。
要是永远不再有战争该多好。
谷生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湿润，从一旁角落里的布包中摸出二三木偶。
木偶要么是猴，要么是狗，这些都是谷生在不用训练的闲时用小匕首雕刻的。起初他想刻的是祁璐，但雕到一半就发现自己的木工手艺并不好，雕出来的祁璐怪怪的索性直接改成了猴儿，倒是和阿吱本猴十分相像。
谷生将木偶小猴和木偶小狗紧紧搂在怀里，坚硬而冰冷的木头很快被他炙热的体温所传染，有了灵性似的，在被窝里散发着微微热量。
“回头就拿你们去哄姐姐开心，哄姐姐给我做好吃的”少年人饶有意味地咂了咂嘴，紧接着缓缓闭起眼，含泪喃喃，“要是把真心话说出来，姐姐和阿正一定会笑话我吧”
当初热血沸腾喊着要保家卫国、杀敌除恶的勇敢之人，几场大战下来，却像是贪生怕死的宵小之辈，厌恶战争，贪恋和平
但往后他仍然想变得更强更壮，因为只有本身无懈可击，才能不像那个在饥寒交迫之中，如同丧家之犬似的被抓回来的囚犯少年一样，任凭生命陨落
漫漫长夜终于过去。
除了益州原本的兵力外，其余从京师调出的人马全部撤离。
沈鸿禹快马加鞭，风雨兼程，路上还是走了五日。
明明寒冬好像才刚刚过去，可越往京师走，就越能感觉到春暖花开的和煦美好。
其他人的回程一路都还算轻松，唯有大将军身边的柳长史格外忙碌。
“这棵树不错，挖出来运回去。”
“是。”
“这是什么花苗好看，带走。”
“好的，将军”
有些多嘴的小兵偷偷议论起大将军一路上略显怪异的举止。
“将军就不怕这么做，回头上朝会被人弹劾他搜刮民脂民膏吗”
“你傻啊这些都是野生的再说了，将军可能是挖走送给陛下的，这叫献宝什么搜刮民脂民膏，脑子里就没点好词儿”
捧着饭碗在旁边默默扒的谷生却忍不住偷偷抿嘴笑。
沈大将军率兵班师回朝是国之大事，五千人马尚未抵达京师，便已经在城中掀起狂潮。
乐坊勾栏连颂词都写上填好了，就等着满城欢喝。
有些人气旺的酒楼给菜牌翻了一遍新名，酒是“长胜酒”，肉是“烧羿肉”，令过路闻者都不禁拍手称好。
不出半日，京师百姓终于见到了翘首以盼的人物。
欢歌喝彩，敲锣打鼓，城门大开，尽迎勇士。
沈鸿禹一眼都未曾在这些浮光掠影上逗留，他直奔皇宫，复命，领赏，谢恩，随后出了宫便即刻回府。
擢升了军职的谷生也没能第一时间赶回家，最终是和沈鸿禹一道归将军府的。
然而，两人都没想到，府门口没有祁璐的影子。
诸正、鹤伯、文蓉、素琴都在，人人都好像变了样，又好像还是从前的老样子。
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里都带着一丝瑟缩，越是被沈鸿禹多看一眼，那笑容便越是僵硬。
“请将军责罚。”素琴不抵沈鸿禹目光重压，首个跪下。
文蓉随后，鹤伯跟上，诸正咬着牙，垂头不语。
“怎么回事姐姐呢”
谷生拼命摇晃着诸正的两条手臂，背上布包中藏着的小木偶被他晃得全都掉了出来，摔落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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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因为暖春的到来，冰雪消融，复活了羿国国境之内沉寂已久的多片湖泊和土地，百废待兴的家园等着羿国人去建设和恢复，于是这场将要葬送无数青壮力性命的血战，在春暖花开的气息中，突然结束了。
魏国的兵士们一边骂着羿国人是疯狗，一边归心似箭地班师回朝。
他们都因为没能和家人在一起度过一个团圆年而感到遗憾，同时也为自己还有机会能抱怨感慨而感到无比庆幸。
沈鸿禹带领五千人最后离开，因为回京师之前，还有一些棘手的事情要处理。
“大将军，属下认为，应该将他放了。”谷生单膝跪在沈鸿禹的营帐中，诚恳而坚定地请求道。
“这不可能。不必多言了。”沈鸿禹负手身后，侧身面对谷生说道。
谷生暗暗咬了咬牙，默然退下。
他刚走，沈鸿禹便将柳承叫来。
“派人严盯谷生，谨防他轻举妄动酿成大错。”
“属下领命”
是夜，众人清点完手头的琐碎事情，都早早睡下。明日就能启程回京了，今夜做梦也是甜的。
偏偏这些人中，有一个不甘就这样睡去的身影。
为了不吵醒同伴，谷生连外衣都没拿，只穿着单衣便悄然溜出了营帐。
绿瞳的羿国俘虏仍然被关在木笼子里。笼子上的木栏被他挠爪啃咬出斑斑驳驳的痕迹，上面还有暗红色的、已经干透的血迹。
笼子里的身影蜷缩成了一团，进气少，出气多，似乎活不过今晚。
“喂，还活着吗”谷生溜潜到笼边，用手里的小匕首敲了敲笼底，试图震醒绿瞳的少年俘虏。
笼子里的人影没有动静。
“这次我不是来给你送吃的的”谷生呵出一口淡淡的白雾，在这更深露浓的夜里，他单薄的身子在止不住地小幅度颤抖着，“这是匕首。”
唰唰
笼子里发出了很轻的动静，轻到很容易让人以为是幻觉。
但谷生很确定自己听见的是俘虏弄出来的声响。
他擦了擦鼻涕，鼓起勇气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你接下去会遭遇什么，但我不觉得你做错了任何事。我想过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很希望这时候有人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自己选择活下去还是就这样结束这一辈子。”
他将匕首往里推了推。
“我走了。”谷生裹了裹身上薄如蝉翼的单衣，扭头准备走。
“是谁在那里”忽然，有人举着火把快速逼近。
不好
谷生心下一惊，刚想卧倒往旁边滚，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从他正后方伸出来，将他牢牢拽住，另一只手捂上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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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锋利的长箭刺破夜的宁静，宛若毒蛇的尖齿，稳准有力地刺穿毫无抵抗之力的皮肉。
热血四溅。
黑暗中，只听见一声闷哼传来。
谷生挣扎着向木笼子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双澄净透亮的绿色眸子像是具有某种魔力般，在月光和摇曳的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努力要诉说某种传说中的故事，流淌出纯粹的心境，在静谧中升华，绽放，直至凋零
然而，没有绽放，那束幽绿似宝石的光便灭了。
刚刚还浑身绷着劲儿，如同一头发怒的小牛般的谷生顷刻间泄了气。他跌坐在冰冷的地上，甚至顾不上去看身后阻拦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他的眼里只剩下羿国俘虏单薄的身影，那个被一箭贯穿了胸口的哑巴少年。
临死，他都没能说出一句话。那一声闷闷的嗯，就是他留在这残酷的人世间最后的痕迹。
“出什么事了”
举着火把匆匆赶来的夜巡队仔细检查笼子，很快便发现俘虏被箭射死的事实。
“谁干的”
“我。”沈鸿禹也穿着薄衣。不过严寒似乎对他并没有多大影响，透过单衣似乎能看到他身上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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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准备睡的，听见一些奇怪的动静，私觉是这俘虏见我们撤退，心中躁动，想伺机作乱，寻找逃跑机会，放心不下，所以起身来看看恰好碰上他伸手出笼子，似乎有所行动，索性一箭杀之，免除后患。”沈鸿禹有板有眼地解释道。
在场的要么是沈鸿禹的亲兵，要么是些还没在军中混出眉目的新丁，人微言轻。所以，沈鸿禹的这番解释无人敢当面质疑。
但还是免不了有几个心眼多的，拿着武器在木笼子周围巡查了一圈，再三确认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物后，不甘心地继续夜巡去了。
沈鸿禹回到营帐后不久，柳承便将谷生带到了他的面前。
不待沈鸿禹问话，谷生就已经跪下。
“请大将军责罚。”
“我知你是如何看待那少年的，但军规就是军规，若是一次容情，以后就无人再信服，将来你坐上更高的位子，掌握了更多的权力，便会知道这其中的难处。”沈鸿禹没有刻意用严厉的语气教训他，反倒是终于有了点自家人闲话家常的味道。
谷生垂着头，红了眼眶。
“人各有命。”说完这句，沈鸿禹便不再给面前的少年人心头撒盐，“回去休息吧，明日就能启程回京师了，你姐姐定然很想你。”
谷生哽住的喉头因为沈鸿禹的这句话而像是春风吹融了冰雪一般，慢慢松弛和舒服起来。
他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躺进被子里，冷不丁地被睡梦中驰骋的同伴踹了一脚，却毫无怨言。
不过，那羿国少年临终前的最后一瞬像是一个特殊的烙印，深深烙在了谷生脑中。那是对生的渴望，更是对自由的迷恋。
要是永远不再有战争该多好。
谷生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湿润，从一旁角落里的布包中摸出二三木偶。
木偶要么是猴，要么是狗，这些都是谷生在不用训练的闲时用小匕首雕刻的。起初他想刻的是祁璐，但雕到一半就发现自己的木工手艺并不好，雕出来的祁璐怪怪的索性直接改成了猴儿，倒是和阿吱本猴十分相像。
谷生将木偶小猴和木偶小狗紧紧搂在怀里，坚硬而冰冷的木头很快被他炙热的体温所传染，有了灵性似的，在被窝里散发着微微热量。
“回头就拿你们去哄姐姐开心，哄姐姐给我做好吃的”少年人饶有意味地咂了咂嘴，紧接着缓缓闭起眼，含泪喃喃，“要是把真心话说出来，姐姐和阿正一定会笑话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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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往后他仍然想变得更强更壮，因为只有本身无懈可击，才能不像那个在饥寒交迫之中，如同丧家之犬似的被抓回来的囚犯少年一样，任凭生命陨落
漫漫长夜终于过去。
除了益州原本的兵力外，其余从京师调出的人马全部撤离。
沈鸿禹快马加鞭，风雨兼程，路上还是走了五日。
明明寒冬好像才刚刚过去，可越往京师走，就越能感觉到春暖花开的和煦美好。
其他人的回程一路都还算轻松，唯有大将军身边的柳长史格外忙碌。
“这棵树不错，挖出来运回去。”
“是。”
“这是什么花苗好看，带走。”
“好的，将军”
有些多嘴的小兵偷偷议论起大将军一路上略显怪异的举止。
“将军就不怕这么做，回头上朝会被人弹劾他搜刮民脂民膏吗”
“你傻啊这些都是野生的再说了，将军可能是挖走送给陛下的，这叫献宝什么搜刮民脂民膏，脑子里就没点好词儿”
捧着饭碗在旁边默默扒的谷生却忍不住偷偷抿嘴笑。
沈大将军率兵班师回朝是国之大事，五千人马尚未抵达京师，便已经在城中掀起狂潮。
乐坊勾栏连颂词都写上填好了，就等着满城欢喝。
有些人气旺的酒楼给菜牌翻了一遍新名，酒是“长胜酒”，肉是“烧羿肉”，令过路闻者都不禁拍手称好。
不出半日，京师百姓终于见到了翘首以盼的人物。
欢歌喝彩，敲锣打鼓，城门大开，尽迎勇士。
沈鸿禹一眼都未曾在这些浮光掠影上逗留，他直奔皇宫，复命，领赏，谢恩，随后出了宫便即刻回府。
擢升了军职的谷生也没能第一时间赶回家，最终是和沈鸿禹一道归将军府的。
然而，两人都没想到，府门口没有祁璐的影子。
诸正、鹤伯、文蓉、素琴都在，人人都好像变了样，又好像还是从前的老样子。
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里都带着一丝瑟缩，越是被沈鸿禹多看一眼，那笑容便越是僵硬。
“请将军责罚。”素琴不抵沈鸿禹目光重压，首个跪下。
文蓉随后，鹤伯跟上，诸正咬着牙，垂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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