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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尽是草头王》正文 第15章 下雪

  就在大梁城睿王府的集市如火如荼的开市的时候,远在岭下有一个人遭遇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古人云“胡天八月即飞雪”,如今已是快要十月了,岭下才迎来第一场雪。

  ……

  胡六,大名胡木。祖辈是当年跟着太祖来到中原的黑林里的部族,行伍出身。胡六在中原已经混不下去,本来有田地,有牲口的,因为妹子的一场病耗光了家里所有,因为早年曾在梁王当大将军的节度军当过梁王卫兵,所以梁王招募人手到岭下的时候,胡六全家都跟着去了岭下。胡六一家从此成为了梁王在岭下的部众,战时为兵,闲时就成为了猎户,也挖参采药,饲养野猪和鹿。本来还想要在这边种田的,但是梁王说了,等以后来的人多了再考虑种田的事,目前大家靠种田是没法生存的,粮食就靠和大魏交换吧,拿什么交换呢,就是大家打猎、采药、饲养牲畜所得来换粮换钱,换各种需要的东西。因此,不到一年的时间,梁王带来人就都从种地纳粮的农人,变成了靠渔猎采集饲养牲畜所得到辰国关榷场换取生活所需的人。但是,在那交易的大魏人都是辽城来的,方圆百里只有辽城这一座大一点的县城,而辽城其实也只是一个边关小镇子,居民大多是辰国关兵丁的家眷,换不到多少好东西不说,而且只有每月的初三榷场才能开市交易,而且基本只开放一上午。……

  近日,梁王发布消息,小王爷,也就是大梁城的睿王,开了集市。会收购大家的货品,运到大梁集市卖个好价钱。睿王府派到岭下的收货人已经在新梁城驻扎了,带来了各种生活用品和粮食,还有冬储青菜。

  胡六和其他岭下人一样,都希望在大雪封山前有好的收获,大雪封山了大家就猫冬了,睿王府的人也会带着货物离开,到明年开春才来。

  ……

  胡六已经在山里追踪一只银狐三天了,猎犬已经跑丢了,天色阴沉,风向不定,怕是要迎来入冬的第一场雪。……这是胡六在岭下做猎人的第一年,以前在中原也常在冬季打猎的,但是和岭下完全不一样。……为了过年给家里再多填补些用度,胡六对这只银狐势在必得。……要知道,银狐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莫说岭下了,即便在岭上也是难得一见的,听说黑林还有白狐呢,听采药的老人说,银狐和赤狐是同种的,只是毛皮难得,极其珍贵,百里挑一的。而白狐是在冰原上生活的,天生雪白。……胡六要再加把劲,一旦下雪了就更难追踪到这只银狐了,咬咬牙,胡六继续追银狐。……晚上,天还是下雪了,北风呼啸起来,胡六红着眼睛赶路,他把银狐逼到了绝境,这只银狐的窝被胡六找到了,有八只幼崽,看来采药老人说的没错,果然和赤狐无异,只是毛色差别。必须要抓到大的,要的是毛皮,为的是我一家生活,上苍莫要怪我,这幼崽不易养活,没有用!……雪越下越大,渐渐的风也变小了,在雪深到举步维艰的时候猎犬跑回来了,那只银狐距离胡六很近了,为了幼崽它已经不能跑远了,有人质没办法。……但是还没等到胡六高兴,一阵狼嚎让他后背寒毛直竖。胡六猜测自己可能要完蛋,因为猎犬有伤,狼应该是追来的。狐狸也感到了危险,注视着幼崽、猎犬还有胡六,狼群渐渐接近,胡六看狐狸没有跑,看来已经在包围圈了。……交锋开始了,杂毛小猎犬刚一咋呼就被咬断了喉咙,胡六已经顾不得了,若今日不死定是上天开恩了,搏斗间,有五只幼崽被狼咬死。……躲在雪下的狐狸又出来了,很快就被狼在背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狐狸哀求的看看胡六,又看看剩下的幼崽,朝狼发起突袭,但毫无作用,反倒被狼咬断了一条后腿,三条腿的狐狸朝着一方向奔去,有几匹狼朝着追去,……这个狼群的规模本就不大,胡六带着剩下的三只幼崽趁机突围,算是报答狐狸舍生助他突围的恩情。但是没有那么容易,一匹狼尚且难以对付,何况三只,胡六还受了伤。……好在,在胡六不断的召唤下,枣红马也赶来了,它是野马和家马杂交的后代,颇有野性,打着响鼻,奔来,胡六翻身上马,一路向山下狂奔,一匹狼朝他扑来,躲闪中,不幸又有一只幼崽被夺去。……天亮时,胡六赶到了营地,有猎人上来扶他下马,一下马,就不省人事了。……

  随着猎人们陆续回到营地,虽然也有如同胡六受伤的,但终归没有人命损失,猎人营地拔营启程回到居住区,各自回家整理这次打猎收获,随后好去新梁城和睿王府交易。

  胡六这次除了银狐的事情出了闪失,其他猎物还是很丰富的。银狐幼崽胡六想要留下饲养的,但是家里人怕养不活,劝他放了,但是胡六觉得放了这两只幼崽肯定是被野兽吃掉。最后,妹妹和老婆都觉得拿到新梁城去,看看睿王府的人会不会收下这两只幼崽,因为他老婆听说贵人有养野兽当宠物的。胡六知道贵人们饲养的宠物要么是猛兽,要么是珍禽,最差也是品种好的猫狗,哪有养两只狐狸的,多难听啊!但是也没别的办法,碰碰运气,就看这两只银狐的造化了,如果没人要,也只能放到山里了。……

  到了新梁城,直奔睿王府驻地,就在梁王府旁边,紧挨着建起来的别院和营地。很快就交易完了各项猎物、山货、药材、皮毛,不但换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余下的还换了一笔钱,是银子,胡六对价格很满意。……睿王府收货的管事见胡六不走,问道“兀那汉子,好有什么宝贝不成?还怕给不足你钱粮吗?”

  胡六听了,摇摇头,尴尬的从怀里掏出了两只小狐狸幼崽。“管事可愿意收下这俩畜生?”

  管事笑了“痴汉子!”

  胡六结结巴巴的解释“这可是银狐!大的被狼吃了!”……

  胡六把他与银狐与狼与大雪的故事讲述了一遍。

  在他讲述的过程中,周围有不少人被他的故事吸引来。就连梁王和王妃也过来了。众人见到梁王夫妇赶快行礼……

  梁王夫妇旁边还跟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年,裹得太严实了也看不出是男孩女孩。上前来接过两只小狐狸,露出了脸面,开口说了话才知道是一位小公子。“不错,小爷相中!……大叔打算多少钱出手这两只小家伙?”

  胡六赶快说“多谢小公子救了这两只畜生!不要钱都行,我家实在是很难养活它们,若非那银狐阴差阳错救了我,我也不费力把它们带回来。公子要是收下了,我良心也就安了!”

  那小公子把小狐狸交给身后的漂亮侍女“润桃,给小爷照看好了,以后就把它们养在小爷的院子!”侍女高兴的接过来。

  那小公子又叫人给了胡六十两银子“看你心地善良,小爷十两银子买下了,算是奖赏你有恻隐之心。这事可不是天天有,小爷花钱可是向来小气的!”说着与梁王夫妇离开了。……

  胡六收了银子,心里还在想这位不知是何方贵人,与梁王夫妇关系甚好,又在睿王府的营地,莫非是梁王的某位义子,……问周围的其他人也不知这小公子是何来历。不管了,拿好东西和钱财,赶着车,骑着马,和老爹、乡亲们返回自家寨子,老娘、媳妇还有妹子还在家等着呢……

  话说,那叫润桃的侍女不是别人,正是睿王的侍女润桃。那小公子也不是别人,正是睿王本人,偷偷和润桃混在自己的商队来了岭下,一则是与父母见面,顺便看看岭下环境,为日后经营岭上做些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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