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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独宠皇后》正文 62.第六十一章·失子

  连日阴霾, 配上卫国公府满府的白布麻衣, 众人心上更添了一分沉重。老夫人在昨儿个去世, 六十九岁,也算高寿,然而死亡这种事, 无论如何都总不是让人开心。更何况老夫人的死因, 又并非寿终正寝。

  列哥儿到底没撑过来, 沈荟蔚守着他小小的棺材, 哭得肝肠寸断,杨氏和袁氏纷纷劝她,只劝不动,丧子之痛哪是常人可以理解的呢?这是她与镇南亲王唯一的儿子啊, 她看着他从那么小的一点慢慢长到这么大, 第一次会翻身、会叫爹娘、会走路、会说话,他那么贴心, 崇敬父王、孝顺母妃、关爱妹妹,他是她的骄傲, 可是他现在没了,被那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她此后再也见不到她的这个孩子了,再也不能看着他长大了。

  沈荟蔚疯了, 杨氏和袁氏两个都拉她不住, 被绑成一团的吴氏和她的母亲在一旁看着她的疯癫模样瑟瑟发抖, 她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 那是镇南亲王在时的心爱之物,吴氏和她母亲以为沈荟蔚会杀了她们,惊慌失措地往后躲,谁知沈荟蔚这时却一把抓住呆在一旁毫无防备的奶娘手里的周正刚!周正刚不过六个月大,在沈荟蔚手里哇哇大哭,沈荟蔚毫不怜惜,当着众人的面用力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又举起匕首,在他身上猛力地捅来捅去,吴氏与孩子母子连心,忍不住失声痛哭,“王妃,求您,求您放过我的孩子,您要杀就杀了我吧,求您不要杀了我的孩子!”沈荟蔚冷冷道,“我不忍心杀你的孩子,你怎么就忍心杀我的孩子,他才五岁!我的儿子死了,凭什么你的儿子还能活着!我也想求求你,要杀就杀了我,别动我的孩子,你何曾给过我机会!”沈荟蔚嘴上说着,手上却不停,一会儿那个孩子哭声就渐渐小了,之后就没有了,最后几乎成了一摊血泥。

  杨氏和袁氏都是不能见血的,没能拦住沈荟蔚,沈荟蔚就这样断绝了镇南王最后的子息。太上皇在宫里听闻后震怒,然而事出有因,沈荟蔚又疯了,最后只好又交给皇上处理。周璟明收回了镇南王的爵位,准沈家带回沈荟蔚和从宜公主回沈家居住,追封周正列为镇南亲王世子,于是事情暂告一段落。

  只是到底纸包不住火,即使玉憬仔细瞒着,但沈荟蔚回沈家这么大件事怎么会不惊动老夫人,据说是老夫人院里的两个小丫鬟在嚼舌根,“听说咱们家王妃娘娘如今是真的疯了。”另一个说,“那当然,丈夫死了,唯一的儿子也被杀了,换了是我,我也要疯了的。”不免叹气,“咱们王妃娘娘曾经是个多好的人,人品样貌、事事都好,除了待下人严厉些可是怎么就这么命苦。”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听得老夫人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倒下了,就再没醒过来。

  老夫人去了,依制沈家一门都要弃官守孝,但是沈承谨、沈承谕、沈清骁和沈清骏都是皇上得用的臣子,便予以夺情。只有三老爷沈承谦是个闲官,皇上就没理他,让他老老实实在家里丁忧三年。老夫人不是沈承谦的亲娘,他可不伤心,也乐得不用当差,反正族里和公中,自有他一份分红和开销。只是每日被关在府里不能花天酒地,不免烦闷。

  沈清骄如今不过十九岁,小小年纪,却已经是个举人了,只等着后年春闱便下场一试。老夫人这一去,倒也不耽搁,出了孝期正好赶上会试。倒是三房的沈清骆,心思也不是读书上的,只一心习武要支援边疆上阵杀敌,三太太虽不愿儿子受苦,到底磨不过他,只等着他那一年孝期过去,就送他投奔了沈清骏去。

  三太太直到儿子长成,才明白了女儿当初的句句苦口婆心,女儿的亲事、儿子的前途,样样都要指着长房。芳芷能在夫家挺直了腰板、被丈夫高看一眼,还不是因为她是国公府的女孩儿?儿子能顺利入伍、得人关照,还不是因为他说沈小将军的堂弟?还有清骆的婚事,若他只是个五品小官的儿子,哪家的好姑娘会愿意嫁给他?可他如今是皇后娘娘的堂弟、卫国公府三房的嫡子,身份这就不一样了。

  想通了这些,三太太如今就很是巴结长房,杨氏喜欢听什么她就说什么,好听话天天都有一箩筐。杨氏初时还觉得诧异,后来习惯了觉得巴结讨好总比她从前到处说扫兴话、刻薄话要强,便也不再管她了,袁氏倒是看出了什么,背地里取笑她道,“咱们这个三弟妹啊,还真是能屈能伸。”杨氏笑笑,“都是为了孩子。”

  再大的伤痛都会随着新来的一天而被渐渐抹去,日子就这样如同微风划过湖面平淡无波地悄悄流逝,一晃又过去了三年。

  这三年,无论太上皇怎么求神拜佛,周璟明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沈蓁蓁不曾离开,说也奇怪,外头的女人不论是名门闺秀还是小家碧玉,不是没有比沈蓁蓁更好的,但他就是只喜欢沈蓁蓁,一点都不觉得腻烦。当年沈荟蔚和吴氏这场女人间的斗争,不止吓坏了沈蓁蓁,也惊到了周璟明,那时他就更加坚定了此生绝不纳二色、只守护着沈蓁蓁母子仨过日子。

  三年里,多少名贵的药赐下去,多少药方偏方都试过,沈荟蔚的疯病不知算不算治好,却失去了婚后五六年时间里的记忆,她的印象里只剩下她马上要出嫁,却总是记不清嫁给了谁,更不记得自己生下的孩子。林姐儿对着陌生的娘亲常常大哭,袁氏照顾她们娘俩分身乏术,最后是沈蓁蓁提议,“林姐儿是镇南亲王的女儿,养在沈家到底不太妥当,她如今被封为公主,倒不如让她入宫居住,由我代为抚养,日后姐姐若是有心再嫁,也不必因此烦忧。”

  袁氏本来还有些犹豫,听到最后却是说到她的心坎里去了。既然女儿现在不再疯癫,外孙子又没了,不必再为镇南亲王守着,那么再嫁个好人家,也不是不可以的。沈荟蔚病好了之后,不是没有人来打听过,大周朝鼓励女子再嫁、民风开放,初嫁和再嫁,都是一样的,沈荟蔚当年又美名远扬,多的是好人家想娶她,袁氏几番思量,到底是把林姐儿,送进了宫里。

  倒是杨氏颇有些担心,抽了空问她,“四个孩子,你顾得来吗?”沈蓁蓁笑道,“林姐儿乖巧,则哥儿和陶姐儿向来健康稳妥,都自有下面的奶娘宫人关照。唯有创哥儿,因着是早产的孩子,胎里不足,倒让我费些神。”说到最后,又不免伤心起来。杨氏喊了句阿弥陀佛,“创哥儿能平平安安的,那便是你的福气。”又叹,“好在只是嫡次子,让他闲散一生罢了。”沈蓁蓁和周璟明私下里何尝不是这么想,因而道,“只盼他们兄友弟恭。”

  才说了这话,晚上就现打嘴。白日里则哥儿和陶姐儿拖着宫女在御花园里顽躲猫猫,看见二弟弟的奶娘常嬷嬷正抱着二弟弟在散步,陶姐儿本想吓弟弟一跳逗着他顽,就偷偷凑了过去,谁知还没现身就听见常嬷嬷正和旁边的小宫女炫耀,“皇上和皇后娘娘可是最疼我们二皇子的,你去内务府打听打听,什么东西送到我们这儿不都是头一份儿的,双生子龙凤呈祥又怎么样,遇到我们二皇子不还是要往后推。我看他日,由二皇子继承大统,未必没有可能,到时候你和我,还不是要飞上枝头也变成那顶顶尊贵的人了?”小宫女接口,“妈,照你这么说,在二皇子身板服侍比在大皇子或者大公主身边服侍还要强?”原来是母女两个。

  常嬷嬷得意洋洋地把头一甩,“那当然,幸亏你娘我当初被分到了二皇子这边,现在又走通了关系把你给提拔过来。不然若是被分到了大皇子身边,看着名头响亮,里面却没有什么实在东西,那才要懊悔呢。”那小宫女似乎很信服自己亲娘的话,连连地点着头。常嬷嬷和她女儿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渐渐地远去了。

  则哥儿和陶姐儿自幼聪慧,如今不过四五岁但已明白那大位指的是什么,陶姐儿登时气得脸通红,却没有爆发出来,悄悄地溜了,去寻了哥哥,两人商量。则哥儿胸有成竹,“弟弟体弱多病,母后当然要多加关照,但是父皇是不会让弟弟当皇帝的。”陶姐儿气鼓鼓地哼道,“我也知道,但是母后确实是疼爱弟弟比较多,人家就是不服气嘛!”则哥儿淡淡道,“那你就去告诉母后啊,常氏那个贱婢,挑拨我们兄姐弟之间的关系,母后定容不下她。”陶姐儿这才喜笑颜开,“哥哥,你真聪明!”兄妹两个又细细商议了一番计划,直到万无一失才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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