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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传》正文 第二十八章

  我将思念

  刺绣缤纷落叶上

  雕刻飘飞絮雪里

  悬挂枝繁叶茂中

  放飞火树银花间

  你可

  看到

  “为何要留下本神君从星君身上诓来的腰封?”金乌神君又变成了那个怪诞不正经的金乌神君:“小苍苍,给我一个必须从了你的理由。”

  瞧瞧,瞧瞧,如此才叫调情,这般方是勾引。

  凤凰呀凤凰,你但能有着金乌神君一半能耐,又何至于鸡飞蛋打,凄惨收场。

  我叹了一气。

  “对对对,理由,必须讲出一个理由。”

  星君好似得了一个极好的乐子,帮衬得欢天喜地。

  我蜷缩在腰封里面,动也不能逃也不能说也不能看也不能,无聊也是呆,呆着也是无聊,索性将那些爱恨情愁孰是孰非暂且往边上放下一放,依照金乌神君的意思,此时我便从了他与星君老儿,沆瀣一气,摇旗呐喊:理由!理由!给理由!

  却是迟迟不见苍旻吭声,便是有人等得不耐烦了,待他一张口,我呵呵一声,果然是金乌神君这等顽劣皮神。

  “小苍苍~”这没正行的金乌神君,说便说罢,为何突然挥舞腰封?

  我裹在里面,只觉这世间瞬息万变到山崩地裂一阵,头昏脑涨一阵,人仰马翻一阵,难受得紧。

  “吖吖吖,小儿息怒。”

  不知外面究竟是何等情势,星君老儿突然一声惊呼,尔后,便没有了尔后,山不摇地不动,一切安静了下来。

  我伏在腰封里喘气安神,蹡蹡缓上三口气,感觉腰封又被谁拿动了。

  霎时急白了脸,闭上眼等待又一场山崩地裂,却出乎意料的平缓。我甚至都能感受到,这个谁揣着腰封很是小心翼翼。听风声,他在离开琼楼,步调匀速,轻柔,我好似被托在掌心,平平稳稳再无那般苦楚。

  对待一根腰封都这般视若珍宝,嚄~我冥思苦想后,又是一叹:好一个穷得叮当响的上神。

  “殿下~”

  呃~好吧,我承认识人辨物此等高深莫测之事,实非我所长,故而,将天族太子误认为穷得叮当响的上神,此事~此事,不足为奇,不足为怪。

  “殿下,天后娘娘派来问话的赤练仙子还在宫门外等着。”

  “三日。”

  “殿下能改变心意,天后娘娘一定会很欣慰。”

  “下去吧。”

  “是~”

  “殿下~”

  咦?这园子不是冷冷清清的嘛?怎么刚下去一个又跑来一个?

  但听吱嘎一声,脚步更是声声。

  “殿下,请更衣。”

  “你,新来的?”

  “是。”

  “哪个宫的?”

  “回殿下,小仙乃昭华殿云菏,奉天后娘娘懿旨,前来落樱殿照料殿下。”

  “不必了。”

  “殿下~”便是噗通一声,云菏仙婢柔柔颤颤哭诉起来:“还望殿下成全,这~这虽是娘娘懿旨,却也是云菏求来的恩典。”

  吖吖吖,咱们这位天族太子可真是~我咽了口口水,一脸焦虑便是豁然开朗,可真是沾花惹草的命。

  凤凰不嫁,实乃明智。

  “殿下,云菏只是想伺候殿下,并无他意,呜呜呜万望殿下莫要赶走云菏,呜呜呜~”

  嗯嗯,情真意切,留下留下。

  “殿下,呜呜呜~”

  “你既想留,那便留下吧。”

  呦呦,铁树开花,有戏有戏。

  “谢殿下~”

  “起来吧,替本太子更衣。”

  窸窸窣窣,当真有衣物剥落的声响,我寻思着,他既然命云菏帮他宽衣解带,那这手中自然不会揣着一根腰封?

  嗯,如此~如此还不逃,更待何时?

  动了动翅膀,再动了动身子,尚且还有活动的余地,这便急着四处探路,却是四面八方条条大道皆不通,碰壁碰得我心灰意冷。

  不就是一根腰封吗?

  怎么跟个铁通一般水泄不通?

  唉,出师不利,不利!

  “殿下,云菏告退。”

  吖吖,这么快?

  我赶紧缩着不动了。

  “咦,这里怎么还有一根腰封?”

  “住手!”

  一声怒喝,不单吓煞了我,还将那婢子云菏吓得颤颤抖抖,声不附体:“吖?殿下息怒。云菏只是见这腰封有些脏,想拿下去”

  “出去!”

  “是,云菏告退。”

  “站住~”

  “殿下还有何吩咐?”

  “本太子饿了,你去取点蓉酥送过来。”

  “蓉酥?殿下素爱的小点心不是玉露羹吗?为何让云菏送来蓉酥?”

  “云菏~”

  “是~”

  “本太子不喜欢话痨的仙婢在眼前晃来晃去。”

  “云菏知错,云菏这就去为殿下准备蓉酥。”

  脚步声,吱嘎声,而后,吱嘎声,脚步声,不知疲倦的循环着,这便是云菏带着我素爱的蓉酥回来了。

  “殿下~”

  “退下吧。”

  “是。”

  脚步声,吱嘎声,尔后便是静谧,静谧一片的静谧。待我打完第一个哈欠后,屋内响起一阵绵长细腻的鼾声,我便是醒了瞌睡,试探着动了动,那层层叠叠的腰封烂布就似含苞待放的花儿服食百花仙子的金丹一般,瞬间怒放。一瓣一瓣酷似悠然自得浮在海水里晒太阳的八爪鱼精,八条爪子全撒开了来。

  真真是老天开眼!

  我振翅而出,才将屋内情形看清楚。

  适才苍旻称此处为落樱殿,倒是未有虚言,殿内摆设雕饰器物不是循了樱花的形状就是描了樱花的姿容,有如樱花落地的意境,开满一殿。斜眼望去,卧榻浅睡之人就似躺在一片樱花地的绝世女子~哦,错了错了,是绝世美男子。

  我揶揄完苍旻,赶紧哈口变回真身,不由得感叹一声:两脚着地的感觉就是好。

  晃晃悠悠,行将几步路,方习惯下来。

  回眸一看,樱花木雕刻的樱花桌上摆了五碟口味各异的蓉酥,当真是奇怪得紧,明明说饿了才让云菏送进来,却不见有动过的痕迹,便是心头一惊,莫不是个圈套?

  我后退一步,转念一想,先下手为强。

  这便蹑手蹑脚去到卧榻前,闭着眼的苍旻大抵是因眼睛想倨也倨不起来缘故,如此瞧着,顺眼多了。我慢慢蹲下去,双手支脸,对着苍旻的耳畔小声唤了一句:“苍旻?”

  不见反应。

  “苍旻?”

  我又轻声轻气唤了一声,仍未有何反应。

  这便放开胆子,小苍苍,小旻旻,苍旻小儿,苍旻大儿,小苍旻,小旻苍,苍旻大小儿一鼓作气念了个遍,榻上之人纹丝未动。

  我如释重负:“原是睡得忘了吃,真真是个糊涂透顶的太子殿下。”我起身来,也不知是动了什么心思,鬼使神差的,竟在正要离开之际,弯出一根手指,在睡中人高耸的鼻梁骨上滑了一滑。

  天雷轰轰,这~这手感为何能好到令人颤抖?

  便是起了兴致,复又一屁股坐于卧榻边沿,好奇的将头倾下去,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额头:“到底是吃了什么,怎生得如此光洁,莫不是仙术幻化的?”

  今日我的爪子是有福了,刚调戏完鼻梁,这会子堂而皇之的又摸上了他的额头,滑,嫩滑无比。

  我似在细品萱草给我煎的荷包蛋一般,啧啧称叹。

  从前只知口感好,容易上瘾成魔;如今方知,手感好也能命人魔怔得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眉毛眉骨什么脸颊下巴,皆无一幸免的被我小小指头蹂躏了又蹂躏,还不忘夸赞一番:“赏心悦目的东西摸起来果然是不同凡响。”

  我十分享受此刻这般用心糟蹋苍旻的愉悦。

  “呜”

  一直紧紧抿住的两片唇瓣突然露出一条缝,发出这么一个音节来,吓得我差点就滚下卧榻去。

  好在,它只是裂了一条缝,并未再有声响。

  我便重新坐好,那条唇缝就似一条随时会张开的血盆大口令我浑身不自在。

  “万一他张口咬我怎么办?”

  我想着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道理,便想将它捏拢捏拢。伸出俩根手指捏了捏,裂开了,再捏了捏,仍是开的。

  “别以为本仙子惧着苍旻这厮,就能容你这般放肆欺负我?看我羽毛精怎么收拾你。”

  说罢,俯下身去,张开嘴含住那两瓣唇,少顷之后,不忘用舌头去探那条缝是否闭合了。

  我本意是想让这两瓣唇闭拢不再发声吓到我亦或别似惹急了的兔子咬我,却是不妨,那条细缝在我双唇的包裹下反而豁出一条口子来,一声不吭就吞了我半截探路舌头,恐得我双目圆睁,万幸万幸,近在咫尺的那双凤眼仍是一丝不苟的紧闭。

  想来,定是他在梦中吃蓉酥,将我的舌头误当成一块桂花酥。这也是有的,我经常饿到在梦里啃肘子,醒来嘴里却是齿印斑驳的素手。

  理解理解。

  便未与他计较,只用心想要辙了回来,一双大手从天而降,从我背部穿梭而过,便是将我禁锢得动弹不得,而后,大厦倾塌般,我从上被压入到了内侧,更要命的是,我的舌头拔不出来,好似有一条无比灵活的蛇将它缠绕得寸步难移。

  一个激灵,我想到被拔了舌头不能说话的引路狱使。

  哇哇哇,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拔我舌头!

  便是急了,使出十二分力气于舌头上欲与那条束住它的蛇拼死一搏,却是不知,我越用力,那条蛇越是波涛汹涌的不撒手,博弈几番后,饶是没了力气,只得停止挣扎,任它摆布。它将我缠着我便不松开,它搅得我往上我便不下去,它带着我往东我便不往西,皆让它称心如意。

  禅机有云:退一步海阔天空。

  此话果然灵验。

  我收敛脾气,乖乖巧巧退出这一步后,那条蛇也跟着温柔起来,不但细心舔舐适才与它博弈后留下的震痛,还直驱深入,恨不能就此一路探去我五脏六腑,一一抚慰一遍。

  大有悔过自新重新做蛇的觉悟,能在点滴之中,领悟禅机,点化他人,是为善德。

  想我凤羽小夭这七百年来,如何有过积累此等善德的机缘?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把握把握。

  便是情不自禁哼哼了两声,刹那间,天雷勾地火,那蛇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突似被惹毛的困兽般再次发起狂来,我咯噔一声:江上易改本性难移,蛇就是蛇,你与它谈什么感情?

  急着要逃脱,一个泰山压顶,斜躺内侧的我就被人死死压在了身下,这~这番姿势,为何如此的少儿不宜?

  凤凰说过,身为女子切不可与男子在卧榻之类的地方单打独斗,是以少儿不宜。

  我暗自叫苦,这~这如何是好?

  正困顿之际,又觉有所不对,垂下眼帘一看,霜打雷劈也抵不过此时的震撼:身上之人明明是困着的,到底是如何将我衣裳上的扣结瞧清楚解开来的?

  衣不蔽体,真身不保。

  凤凰正儿八经时说的话,未曾有过错漏。

  苍旻呀苍旻,我不过是小小欺负了一下你的脸,你竟要让我真身不保,那~那便怨不得我啰。

  我横过手去攀上他的脖子,直接一刀劈上他的后颈,蛇不动了,苍旻也不动了,真身得保,真真是死里逃生呀。

  又念了个诀,将苍旻从我身上移开,这次我便是真的滚下了榻。也顾不上摔了胳臂还是摔了腿,跌跌撞撞冲到门口,咦~缘何打不开?我又往四处查探,望能有幸寻到比狗洞略微小上半截的破洞,却是徒劳无获。

  天啦天啦,睡个觉而已,要得着使了灵力封住大殿吗?

  吖吖,这~这~这不就是凡夫俗子朗朗上口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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