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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地骷髅》正文 第十六章 回家就好

  山谷里聚集了好多人,并且还有许多人陆陆续续赶来。大多都是哈国的。我和泉哥被允许在山谷里走动,帮何九他们搭建祭台。

  借着上厕所的机会,我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问泉哥,

  “你准备怎么办?他们可能对战士们……”

  “见机行事,我不会眼看着他们死。”泉哥很淡然地说,但我知道这是一个真正做出决定的人才有的态度。

  “我也是这样,要不到时候我们伺机绑架长老……以我们的速度……”我建议道。

  “我估计那样不行,长老肯定有所防备,他肯定不会让我们接近他。”泉哥否定了我的建议。“到时候你先跑,先逃出这里再说。”

  “这哪能行!我怎么会一个人逃命,要走也是大家……”

  “先逃出去一个人再说,到时候你再叫人来营救我们。”

  “这……”

  “先这么决定。”

  在这一天的时间里,我一边干活一边想事。不知道他这个仪式是怎么个举行法。长老会不会派人严加盯防我们。我们如何营救詹台他们。如果营救不成,到时候我真的要一个人先逃吗?我脑子里乱乱的,拿不定主意。

  我和泉哥又找机会断断续续私下交谈了几句。各种可能性都想到了,我甚至说我俩丢下詹台和文兰他们先找机会逃走,等回去再找人来营救他们。泉哥轻轻一笑,说这样最好,是最现实可行的办法,到时候我们只管先保全自己就可以了。但我知道他在骗我,救不下詹台他不会独自逃走。

  我内心摇摆不定,一会下定决心拼死营救,一会又胆怯怕死拿不定主意。

  人们四处交谈着,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意。空气里充满着一种节日聚会的欢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真的是在过什么节日呢。晚上天黑下来的时候活动才算正式开始。一开始我疑惑这个祭祀为什么要等到晚上才开始,但是当祭台前面燃起一大堆篝火的时候,我就明白,果然这种活动要晚上搞才有气氛。火焰那原始神秘的舞姿和红彤彤的亮光,一下子将人们带入一种远古而神秘的时空里。

  大家先是聚集在那个大教堂的大厅里面,听长老念了一会经,我也听不懂具体内容。然后长老带领大家来到河滩广场,他走上祭台,身边跟着佛爷何九和其他几个得力弟子,还有。。。姚志军。看起来他混的不错,直接晋升成了长老身边的红人。

  台下的人将篝火围成一个半圆站着。最前面站着几个持枪的人维护秩序。这可糟了,他们有枪!我心里想着,这下可难办了。

  长老开始演讲,我听不懂,他用的是民族语言。这里是哈国境内。来的人也以本地人居多。而我更关心的则是战士们,在长老演讲的当儿,他们四个被押解到了人群外围。

  不是说今天要将他们献祭吗?怎么个献祭法?跟疯狗有什么关系?这些日子,我们跟何九他们走的更近了,感情越来越不错,有许多跟组织有关的基本情况他都会透漏给我们。当我问他献祭的方法时,他神秘的笑着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的态度倒不是不信任我想隐瞒我,而只是单纯的想给我一个惊喜。

  看到战士们被押了过来。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偷眼看泉哥,他很淡定。今晚战士们肯定凶多吉少,到时候我该咋办,是看着他们死,还是挺身相救?他们这么多人,还有枪,我们根本对付不了。我的心里越来越烦乱,

  长老将手一挥,指向外围的战士们,人群让开一条道,战士们被推到人群当中站在篝火前面。长老又向人群说了些什么,人群中有人发出欢呼声。然后长老用汉语对战士们说,

  “你们离开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你们能打倒他,”说着用手指了一下佛爷,“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

  战士们互相望望,用眼神做出了决定。

  佛爷高傲地走下祭坛,对战士们充满蔑视。四位战士紧盯着佛爷,慢慢移动脚步给佛爷让路。佛爷走到祭坛和篝火之间,四个战士,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将其包围在中间。

  现场一时安静,除了夜风吹动火苗发出呼呼的声音,每个人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而眼睛则直勾勾地盯着场上的五个人。

  战士们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他们知道靠单挑他们绝对不是面前敌人的对手,所以他们决定群起而攻之。只要能制住佛爷,战士们就有了离开的可能。而佛爷转动眼角瞅瞅他们,一脸的轻蔑冷笑。

  说时迟那时快,也可能是我太紧张多眨了一下眼睛,我竟然没有看清战士们是什么时候扑向他的。我看到时,画面已经是佛爷凌空一个扫腿将一个战士扫飞,天呐!这胖子身手竟如此灵活。他双掌顺势推翻另一个战士。剩下的两个战士,一个抱住他的一条腿,一个用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他们上下用力想把佛爷扳倒,可是佛爷另一条腿并没有被战士控制,在地上前后左右移动着,维持着身体的稳定性不被扳倒。他用两手掰开勒住他脖子的胳膊,一弯腰将詹台哥过肩摔。这时那两个之前被揍飞的战士已经爬起来又扑向了他,一人一条胳膊,想把佛爷的胳膊反锁在身后。只见几个人都是血脉喷张青筋爆粗。

  “啊!”

  只听佛爷一声嚎叫,竟然生生的举起了两个战士,然后猛地向下一捶,那两个战士就是他戴的两个拳击手套,砸向抱着他脚的另两个战士,他抽出一只脚,又一拳砸向抱着他另一只脚的战士的脑袋。战士失去意识松手,他顺利脱离狼群的撕咬。

  这下可糟了,估计詹台哥他们再没有四个人一起上的机会了,既使现在他们是四对一的群殴,也绝无胜算的可能,更何况他们已是伤痕累累。佛爷那力道钝而猛,普通人哪能受得了。

  佛爷并没有立即去攻击战士们,而是看着他们全都站起来,他不屑于去攻击倒下的对手。这场搏杀他稳操胜券,因此他更喜欢向观众展现他的风度。

  战士们吐掉嘴里的血,摇一摇晕乎的脑袋,重新提起斗志,进行这生命中最后的搏杀。这次战士们选择都站在他前面,没有人去后背,大概是想来一场正面较量,光明磊落。

  人群中有人发出喝彩声,以及叫嚣声,我听不懂,大概就是“上啊上啊!”除此之外还能在人群外围听到一声声浪笑。是佛爷他们养在此地的那三个失足女子发出的。他们也来到了现场,画着浓妆,在夜色和火光的蕴染下,显得鬼魅异常。她们手里拎着酒瓶,走路摇摇晃晃,时不时喝一口,对着跟前的男人们撅起嘴巴挑逗他们。还不知羞耻地翻开皮草的领子,露肉色诱他们。几个男人已经把持不住,既馋酒又馋色,放弃观赏前面的生死搏杀,和这三个女子调笑。

  我一瞅人群,唉,泉哥怎么不见了?他和我被长老的几个手下分开站在两处。刚才他还在的!怎么,难道他不想看着战士们被杀回避了,还是另有打算?我不知道,但此时场上到处都不见他人影。

  场上的进攻又开始了,正面两人,两侧两人,先上腿再出拳,攻势凌厉,几无破绽,正常人也许无法格挡,然而他们的对手不是正常人。佛爷先招架了左手边的进攻,迅速反击,出手快如螳螂,也因为快,那力道就着实不小。毫秒间两掌劈在战士的脸上和胸上,战士应声向后倒去。佛爷善使双掌,身子旋转腾挪敏捷灵巧,战士们根本近他不得,看的我越来越急,心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个回合,战士们全倒在地上。人群发出一阵的呼呵声。

  佛爷仍然没有乘胜追击。他伸出食指向他们摇摇,然后翻过手掌一勾一勾,这是招狗的动作。战士擦掉嘴角和糊住眼腈的血,艰难地扶携着站了起来。用眼神询问着对方,鼓舞着对方,毫无惧意,识死如归。此时无声,用眼神就完全可以代替语言。

  不行啊,再这样打下去,他们会被打死的。其实他们现在认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他们会这么做吗?战士们这一次的站立有点艰难,要四个人互相扶着才勉强能够站立。这时佛爷朝台上的长老望去,长老点点头。佛爷丢下战士走上祭台。似乎对疯狗暗示了什么。疯狗欣喜露笑,盯着战士们走下祭台。那样子就像盯着羔羊的饿狼。我看到疯狗的手动了一下,原本弯着,突然展成一把刀,我记起他用手刀将一个战士穿膛的画面,心中咯噔一下,来不及了,情急之中我举手大喊一声,

  “慢着!”

  全场一片寂静,在大家最亢奋等待的时刻,被我一声喝止,全把头偏向我。我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临乱不惊。

  “让我来!”我自信满满的说。我看向长老,长老也是满脸不解的表情看着我。

  “长老,我也想试练一下自己,”我向着他大声说,“我来这里都训练了这么久,我想借此展示一下我的实力。”说着我用目光扫视一下全场。我的这个提议引起了全场大部分人的好奇,纷纷露出首肯的表情。长老思考片刻,点头表示同意,但表情仍有些狐疑。

  我在基地这一个月的表现应该是颇得长老满意的。他让我说什么,我就回答什么,包括恨詹台他们。想必长老也以为他将我彻底改造了。他了解我的身世,知道我是孤儿,没有父母家庭的牵绊,跟詹台他们也是认识不久,没有多大的情分。通过这一个月的赐福,我应该是爱上这里而恨詹台他们的。

  长老给疯狗使了一个眼色。疯狗颇为不爽的走到一边。我迈步向前,来到战士们对面,一时之间几个战士有些拿捏不准状况,互相瞅瞅,询问状况,詹台哥拍拍他们的肩膀和手臂,低声说,没事,接着来,他们好像明白了什么,神情和气势不易觉察地松了一点,纷纷活动筋骨,迎接我的挑战。

  他们四个仍然选择站在我前面的战术与我对峙,我脑子里快速转动着。。。只能这么办了。

  我急速向左跃出一大步,到达与他们四个平直一线的位置,决定先放翻一个,然后挨个撂到,我可应付不了他们刚才那样的围攻。这些战士此时精疲力尽,伤痕累累。已经没多少还手的速度和力气。被我一格挡一推一拌,轻易倒地。我撕住另一个战士的衣领向下猛拽猛拽一边上膝盖,同时转着圈躲闪另两人,整个过程伴随着我的啸叫,像李小龙那样的,非常拉风,让人以为我真的很狠,那战士配合的很好,大口大口的吐血。。。当然没有真的吐出血来,只是做足了那个假动作,然后被我一把撩开,躺在地上扭动屁股痛苦的爬不起来。第三个我直接给他来了一个过肩摔。剩下詹台哥向我扑来,我顺势抓住他的胳膊向前一拉,同时我也躺地,一脚踩住他的丹田部用力一蹬,将他蹬过头顶背摔着地。这一招我很熟悉,因为当时觉得挺好玩,就和泉哥多练过几次。这招看似壮观,实际对于被摔者无甚大碍。

  其实刚才对于他们四个每一个我都用的假动作,出手似乎又快又狠,但挨到他们身上的时候是顿然停止的。这也是我和泉哥在对练时学到的,我们不想伤害对方。四个战士也颇能演戏,趴在地上哎呦声呻吟声听的人肉疼。

  我满含笑意的望向长老,眼神中流露出邀功和想要获得肯定的企盼。然后天真无邪地看一眼何九,表情好像在说,师傅,怎么样,徒弟我进步神速吧?

  既然是演戏,就要注重细节对吧。在泉哥的熏陶下,我已成了最佳男配角。同时借机观察他们的反应,看我有没有露馅。

  我装做来了兴头,在场边跳动换步学李小龙的架式。冲着地上的战士大喊,“死没死?没死就站起来再战,别像个娘们似的!”

  战士闻声,纷纷把目光转向我,怒光,形态艰难地翻爬起来,此时他们四个的位置正好将我围在了中间。我仍然采取各个击破的战术,不过这次我留意转到他们背后,瞅准脖根那里狠狠上一手刀,目地是击晕他们。这是我的策略,先打晕他们,这样他们就会被抬下场,避免被疯狗当场贯膛。这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我也不知道位置打的准不准,反正他们四个都躺在地上不动了。我像获胜的拳击手一样,高举双臂,向四周邀赏致意。人群中传来欢呼声和掌声。

  我走回人群,做出得意的样子。他们看我以为我是出了风头卖弄自夸。而我心里窃喜的是战士们今夜能躲过一劫。尽管今后可能还是会被关在大牢里。但远好过被疯狗现在杀死。

  然而事情并不如我预料的那么简单。

  长老给左右指示了点什么。那些人过来把战士们一个个抬起,放到圣像的脚下,四个一排跪着。

  天呐,我反应过来,暗忖道,他们要把战士化尸!

  原来所谓的献祭指的是这个。

  该怎么办?我彻底乱了阵脚,脊背直到后胸勺寒毛直竖,

  没办法了,只能拼死救他们,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战士们死。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我的斗志到上来了。说实话,刚才我都隐藏着自己的实力。这也是我心里此时唯一的一点自信资本。

  人群骚动起来,他们交头接耳,一些人表情轻松而淡定地对周围人讲着,似乎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早有所闻。一些人则一脸惊讶的听着,时不时问上一两句。这些可怕的邪教徒,他们已经泯灭人性,把杀戮同类当做享受。我真想动手先解决掉他们几个,但我得保持冷静,寻找救援的时机。真要动起手来,这些普通教徒是不必搭理的,关键是长老的手下,我一次能对付几个?今天我要把体能开到极限,不能再有所保留了。激动紧张的情绪催动着心跳的加速,一股股血液开始急速窜上头顶,一团杀气从我心底升腾而起,似乎复仇和战斗的被点燃了。

  然而外表我仍保持着镇定。

  这时从祭台后走过两个人,他们穿着橡胶裤,带着橡胶手套。每人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带壶嘴的胶桶,走到战士们两边站定。不用问,那胶桶里面装的肯定是化尸水。我拳头握紧,只要那两人提起胶桶浇战士,我就冲上去先砸爆他的脑袋。

  长老开始向人群做演讲,夹杂着手势和口号,人群回应着他,广场上回荡着一阵一阵的声浪。

  我表情轻松,然而内心紧张的盯着这一切。因为我身边还有长老派来的人。

  长老向他身边的一个人命令了什么,那人走去祭台后,向下说了几句话。不一会从祭台后走出四个人。一个人抱着一条狗,一个人拎着一只鸡,一个人抱着一只羊羔,一个人拎着一只……老鼠!四只动物都被绑着脚。那四个人把这四只动物分别放在战士们的前面。他们这是要搞什么?我心里疑惑不解。

  就在此时,泉哥又出现了,他刚才去哪了?不过不必管那么多了,既然他在这关键时刻又出现在了这里,就说明他对待会要做的事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一直保持着轻松的表情,慢慢蹭到泉哥身边,原来长老派来监视我的那几个人也没管我,刚才我的表现已经令他们对我放松了警惕。再说场上现在气氛很欢恰。被绑着的那四只动物不停地挣扎,发出叫声,人群中也发出阵阵笑声。我借着这种背景噪音悄悄问泉哥,“现在怎么办?”

  泉哥不看我,好似没事似地说,“我刚才去了基地……搬了一箱何九他们喝的啤酒,盖子打开……往里面下的“那种药”……希望待会能制造出一点混乱。”

  那种药!哪种药?我一时不明所以,但突然醒悟过来。那种药就是疯狗他们吃的那种药。哦。。。泉哥真是聪明,趁着刚才我和战士们缠斗的时候,他竟然悄悄做了这件事。此时仔细一听,人群外围确实有酒瓶撞响的声音。我瞅一眼,发现有几个人正举瓶痛饮。刚才那三个妖艳女子喝酒,就已经勾起了那些男人的酒瘾。此时有人送酒来无疑于雪中送炭。谁说不是呢,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就着篝火,难道不该来上一瓶助助兴?

  我不仅感叹道,泉哥就是聪明!

  我暗祷,药效一定要发作呀,希望能够制造出一些混乱方便我们行事。

  此时前方好像有战士醒过来了,但是还动不了,刚歪倒身子又被长老的手下扶正,只见长老正在台上讲的声情并茂,好像是在描述他们这个仪式有多么神圣。当他用手指着台下的四个战士时,又换上一种严厉的表情和语气,好像在指责和数落着战士们的罪恶。

  然后他走下祭台,手里端着一碗水,用食指和拇指指尖沾着,分别弹散在战士和那些动物们身上。他这是在搞什么鬼呀?邪教的名堂真是太多了。

  之后长老又走上祭台。放慢语速加大音量似在宣布什么重要时刻的到来。我和泉哥高度紧张起来。人群配合着他的宣讲,振臂高呼,群情一时高涨起来。而其中尤其有几个声音叫得特别充满激情,那尖锐的高音像杀猪一样嘹亮而凄历。

  跟别人喊一句停一句不一样,他们的叫声连续而没有规律,完全不跟别人保持节奏。现场顿时鬼哭狼嚎气氛诡异。其他人都停下来望着他们不知所措,前面的长老和他的手下也犹疑地望向台下。

  那几个叫的特别凶的人此时不仅叫,还手舞足蹈起来。两眼放光,好像捡金子娶媳妇当大官上天堂所有的好事都一股脑儿降临到了身上,幸福的快要爆炸。有两个更夸张,抱住身边的人就是一顿猛啃,下身做出很猥琐的动作。吓的妇女们尖叫一片四处躲避。被抱住啃的人努力反抗着,像推开咬人野兽那样极力推开热吻他的人。可是谈何容易,管你是谁,就是亲妈他们现在也照亲不误。。

  陆陆续续的又有几个人加入了这疯狂的队伍。还有那三个妖艳女子,早有几个禽兽已将他们扑倒在地。他们尖叫反抗,又夹杂着笑声。场面一时失控,长老手下纷纷走过来制止暴走的教徒,这些已经失去理智的人根本不听劝,对他们几个人同样“热情”迎接。一男子忍不住一拳揍在想非礼他的禽兽脸上,那禽兽愣了一下,似乎失去了意识,不一下又摇摇头清醒了过来,还是一脸淫荡的向那男子冲过来。。。

  场面彻底失控,这真是大大超出我的意料。原本只奢想他们能制造出一点乱子就行了,没想到他们乱的一塌糊涂。看这情势仪式应该是不会进行下去了。而我呢,混在人群中,假装帮着大家制服这些禽兽,暗地里留心观察长老和那两个拿胶桶的家伙。

  长老一脸忧虑和恼怒。

  这时,我装作着急慌忙地跑上祭台,气喘喘地问长老,

  “长老,他他他,他们这样,这下怎么办呀。”说着无奈的望着混乱的人群。

  长老面带怒色,一咬牙说,“祭典改日再进行。”

  “那这些人怎么办呀?”我指着台下的战士们问。

  长老狐疑地睨我一眼,阴阴地问,“你说怎么办?”

  “先弄回去,留着下次再献祭吧。”我真诚地建议道。

  长老点点头,眼睛里又喷射出一道怒光。

  我走下台,招手让泉哥过来帮忙,我俩的动作都不慌不忙,越是这种时刻越要显得镇定。我们两摇晃这些战士,试图将他们弄醒。有一个还好,能自己站起来,其他三个则有些勉强。泉哥扶着詹台哥。。。。。

  那个清醒的战士帮着我和泉哥扶着剩下的三个,摇摇晃晃,一瘸一拐走出人群,向山洞方向走去。

  但是一离开篝火的光亮范围,身影被夜色包围之后,我们就匆匆转向另一个方向。那里停着战士们的吉普车。这些天来吉普车成了这里人们的公用车。每天都被不同的人用各种理由借去开。

  我们把那三个还晕乎的战士弄进车后,我问清醒的战士会开车吗。会!他点头干脆的回答。很好,我和他赶紧开车门坐进驾驶室,由我给他指路。泉哥在后面负责尽快叫醒其他三个人。

  车子发动车灯打开,突然我们两人都惊呆了,车灯的光亮中,何九的身影站在前面,脸色又阴又狠充满杀气。我心一惊,这下糟了,看起来事情果然不会这么顺利就结束。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战士就一踩油门,从嘴里狠狠地吐出个艹字,驱车去撞何九。何九猛地闪开,冲过来开驾驶室车门,他一拳击碎玻璃,伸手拽住战士猛拉,力道威猛,战士反抗不过,车子失去控制,一直向前猛冲。我知道我跟他免不了这一战。我一踩刹车,开车门,气冲冲转到那边,先伸一脚踹扒在车门上的何九。他躲开,一脸的阴煞,肌肉在脸上忽忽地跳出几丝阴笑。

  “呵!”他嘴里发出一声冷笑,“能耐不小啊!”声音很瘆人,充满决绝的杀气。我知道他现在很气愤,我们已经跟他那么相熟了,没想到最终还是想着逃走。这时哐当一声后车门打开了,泉哥跳下车,收敛起平时单纯的表情,严肃的跟何九说道,“九哥,放我们一马,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朋友,朋友是用来欺骗的吗?”何九目光阴历地望着泉哥问。

  “一开始,我是在欺骗你,但相处久了之后,我发现你人不错,我也把你当成朋友的,这一点请你相信,我说的是真话。”

  “哼!谁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何九不屑地说,但语气中有一丝犹疑。

  “九哥,你如果愿意,现在可以跟我们走。”泉哥这提议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跟你们走,哼,”何九冷笑着说,“你说的容易,你以为我想走就能走成吗?”

  我想起何九他们服药的情况,在外面没有药,三天期到,他们会把自己撕烂而死。

  这时,那边有人突然喊道,“你们几个在那里做什么?”我和泉哥一听,来不及了,被人发现了。先走人再说。我俩匆匆上车,发动车子夺路而奔,那人狂喊要我们停车。嗒嗒嗒,朝天三声枪响。

  人群开始惊恐四散逃窜。山谷的路不好走,七拐八弯,高低不平,车子开不快,没走多远就被那些人追上了。七八个人攀爬在车上,砸玻璃,开车门,往里钻,向处拽,就像一群扑倒猎物的饥饿鬣狗,疯狂撕扯,不一会就把猎物大卸八块。泉哥和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干脆推开车门冲撞了出去。要想逃走,看起来必须得先过了他们这一关。

  车子一头撞在一棵树上也停了下来。不知开车的战士情况如何?我和泉哥就被这批人包围在了中间对峙起来。又有几个人赶过来了,拿着手电筒照着我们。刚才撕扯开车战士的疯狗此时又去车里把剩下的三个战士拽了出来,他们现在能动了,詹台哥死命反抗着,疯狗抬手就要揍詹台哥。泉哥一看,顿时目露精光,只听脚下石子一响,人已如离弦之箭冲了过去,那速度令我都吃惊,我们平时训练的时候没见他这么快过。疯狗微一怔,一个激灵立马反应过来,看到泉哥一把向他喉咙抓来,急偏身躲过。。。

  然后瞬间,世界安静了。

  人们,包括我,包括圣徒,包括战士,都目瞪口呆,难以相信眼前的画面。

  疯狗虽然躲过了袭向他喉咙的一击,但是完全没有料到泉哥另一只手犹如一把尖刀,刺穿了他的肚子。

  天下武功,唯快不攻!

  我看到泉哥的头发全都竖了起来。疯狗喉咙里啊啊啊已经说不出话,只吐出血来。泉哥猛的把手抽了回来。疯狗卧倒而毙。泉哥肩膀微微一抬,猛的一转头看向这边,脸上竟然带着笑意,杀戮性起的笑!双眸发射出耀眼的电弧之光,像被充电的电人一样。我突然明白,这就是我们达到极限的样子,超燃生命释放能量!

  这瞬息骤变的情势震撼了所有人。下一个被泉哥盯着的佛爷终于醒悟了过来,大叫道,“抓住他,给我上,抓住他。”泉哥小跑两步,蹬腿一跃,如猎豹,如山猫,冲向狼群。他秉持着一贯的训练风格,跃起在空中制敌,扭身扫腿,爪起指落,敌人要么脸被抓得血肉模糊,要么被旋转手刀砍折脖子。把那帮圣徒打了个措手不及。

  佛爷恼羞成怒,呲牙裂嘴,狰狞嘶吼,看上去也是热血冲头,不计后果地释放出了药效的极限,如狼似虎扑向泉哥,他使的是虎爪功,那速度也是令人眼花缭乱,我觉得一头真正的老虎也不是他的对手。。泉哥嘴角一扬,现出笑意,提气迎击,只见他动静相宜,躲闪自如,很明显以泉哥此时的脑神经反应速度,佛爷那进攻仍显的慢。

  泉哥暴怒,一边嘴里发出啸叫,尖厉如刀刃划破夜空,一边开始反制。别看佛爷双臂力大势沉,但泉哥速度快动能大,对佛爷的进攻轻松拨挡。几个来回已赢得上风,然后顺势一拳直击过去,佛爷鼻梁骨已碎,一股酸爽滋味直冲脑门,来不及睁眼,泉哥的后续拳击已如致密的鼓点一样敲来,把佛爷的胸膛当做了鼓皮。只听吞吞吞吞响个不止。泉哥发出啸叫,啊啊啊啊,呕,啊!一记上勾拳,一记甩膀子手刀斩,佛爷就弯着脖子去西天了。

  他脖子又肥又短,居然也能弯着!

  其他人包括我都看呆了。

  “开枪开枪!别愣着了!”突然其它圣徒明白了过来,他们手中不是还有枪吗?他们刚才原本想活捉的,竟忘了有枪这回事。

  我不能再看热闹了,立时暴走向持枪者冲去,想赶在他们射击之前先干翻拿手电筒的。

  可惜我不会开枪,手里虽然抢了一只,却只能当大棒用。这时战士们也勇敢地冲了过来,三个人趁乱扑倒一个持枪者,一石头砸晕,抢过枪卧姿射击,击毙一个持枪者后翻滚出射击位,继续射击下一个。另两人赶紧去捡枪,战术配合娴熟。

  手电筒被打掉了,现场比较黑,隔远了也分不清谁是谁。情况对我有利。我再看泉哥那边,愕然发现他躲在一块岩石后,一手扶着另一只胳膊,那一只胳膊像是受了伤。他对面,几个圣徒正朝着岩石开枪,一边逼进岩石。岩石不大,泉哥有危险了。

  我端起枪扣动扳机向他们扫射,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嗒嗒嗒,几条火舌窜出枪管。我艹!这后座力挺强的。

  前面发出几声惨叫声,几个圣徒只顾着射击别人,没想到自己也会遭人射击。他们扭头向我看来……

  嗒嗒嗒,我又扣动扳机,我并不是想给他们补上几枪,只是简单的开枪开得性起。没想到开枪这么爽!子弹星飞电驰,像一道道红色激光,在夜色中划出非常炫酷的轨迹。再看那几个圣徒,踉踉跄跄站不稳了。枪这东西不愧是杀戮神器,就连这几只野兽也是如此不堪一击。就这样他们几个就完蛋啦?我暗忖,刚才让我们好一番苦战呢。其他那些普通人也被战士们击毙了。

  我们几个人赶紧聚到吉普车旁边。詹台扶着泉哥给他包扎伤囗,

  “疼不疼,没事吧,流了好多血,你怎么那么能打……”

  他问个不停。还好泉哥只是擦破了一点皮,人也恢复了常态。他没有回答詹台的提问。只是淡淡地笑笑,看着詹台,由着詹台给他包扎。泉哥已有一个多月没见詹台了,想必此时千言万语倒不知如何开口了。现在大家平安,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刚才开车那战士又晕了过去,幸好人和车都没有大碍。我和詹台哥坐驾驶室开车,他们几个伤员坐后面。詹台哥发动车子,倒车转弯,踩油门向前冲,呜呜呜,吉普车也显得很紧急很拼命,詹台哥一拍方向盘,骂道,“艹,没汽油了。”我一听,心里不禁咒骂,那帮狗日的白天把油跑光也不加满。我说,“我知道哪有汽油,就在山洞口边上的车库里。”

  没办法我们还得回去一趟。

  詹台哥吩咐战士们,“你们几个保持警戒。”战士们现在手里有枪,把枪搁在窗框上瞄准夜色。山谷里此时基本上安静了下来,除了那几个仍在狂叫的禽兽,人们逃的逃躲的躲,息灯藏匿。大教堂里还有灯光,此外就只剩下微弱的星光了。我心里算计着,现在除了长老何九娟姐贾依娜姚志军金主任文兰外,山洞里应该再没有别人了。得想办法救文兰,但怎么救呢?

  基普车开到车库前停下,车库门打开着,车灯照进里面。我和詹台哥下车进去找汽油,泉哥也下了车。突然我觉得不对劲,

  “有人,”

  我紧张一喊,詹台哥应声卧倒,翻滚至一工具车后。我后退至一矮墙外。留在车上的俩战士,以车门做掩护,举枪瞄向车库里面。

  “什么人,出来!”

  詹台哥向里大喊一声。不几秒,里面传来窸窣碎响,从一辆车后面走出几个人来,正是长老他们。何九和姚志军两人手里端着枪。何九就算了,姚志军居然变成了长老的忠仆,令我失望寒心,原本还对他存有一丝希望的。

  “把枪放下,举起手来。”詹台哥向他们喊话,全然不顾他现在乃赤手空拳。

  我判断了一下形势,他们现在也应该是刚想驱车离开,这里被大闹一番,已经暴露,不易久留。何九脸上一丝冷笑,是那种看破生死,随时拿命奉陪的表情。这时长老从后面走出来,阴森一笑说,“朋友,大家何必斗个鱼死网破呢?刚刚大家还是朋友呢,说着眼风瞄一下我这边。”狗日的真敢说!我咬牙在心里骂到,刚刚是谁要把战士们化尸。别以为给我洗脑了几天,我就把你当恩人了。

  “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看看我的家也被你们抄了。”长老有些惨兮兮地说,“我想现在就不必要整得两败俱伤了吧。”他这话说的很中肯,虽然我们都想将他们押解归案。但真打起来,还指不定谁生谁死呢。詹台哥慢慢站起来,似乎是接受了他的提议。

  “让辶兰留下。”我望一眼文兰对长老说。

  长老并未看他身后的文兰,只是哼哼一声冷笑说,“那要看文兰自己的决定了。”

  “文兰,快过来。”我向文兰喊道。文兰有所犹豫,左右看看,最后选择走到了我们这边。

  长老给何九他们使个眼色,剩下几个人匆匆钻进了一辆车里,何九最后上车。他们的车子绕过我们的车子向前开去。我稍稍松了口气,总算没有危险了。

  变故总是来得太突然。。。

  我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泉哥神色骤慌,大喊一声,

  “詹台小心!”

  整个人一缩身子,如压紧的弹簧一样扑向詹台哥。同时夜空中传来几声枪响。我慌忙下蹲,两战士立即转身跪姿朝长老他们远去的车子开枪还击。我一看,借着灯光,那车窗里伸出一只白色手臂。

  艹他妈!那个姓金的出尔反尔,暗算我们。一眼看去他是最文弱无害的一个,没想到其实是最卑鄙无耻的一个。恨得我三尸神跳七窍生烟。但是先管不了那个狗杂碎了。我急忙窜至泉哥他们旁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泉泉!”詹台哥大叫。

  “泉哥!”我大喊一声,心上立马一揪,被眼前的景象刺的眩晕。泉哥背上中弹,鲜血渗出……

  我们几个顿时慌乱。

  “快给车加油!”詹台哥怒吼,一边给泉哥止血。我和其他人慌忙去找汽油。

  “山洞里有药,”文兰颤声说道。

  “快去找!”詹台哥暴喝。

  “里面有医务室,要不先把泉哥哥抱里面……”

  詹台哥二话没说,抱起泉哥向山洞冲,女孩紧步跟上。

  不对!我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什么感觉我也说不清。看着他们向山洞冲去的匆忙身影。有一个画面在我脑海里电光石火般划过,十分之一秒不到就碎裂成渣,我意识一惊。

  “别过去!”我冲他们大喊。

  突然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山洞里爆炸了。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又一声,又一声……最后,山洞口也发出一声炸响,火光石子飞溅而出,浓烟吞沿了詹台他们,幸亏他们已经返回,所受冲击不大。我飞奔过去搀扶詹台,他双手抱着泉哥一直没放。

  “艹他妈!”詹台哥切齿怒骂,眼射凶光。“赶快回国。”我说。詹台哥步伐踉跄,抱着泉哥上了吉普车,战士们赶快的给车子加满了油。

  “泉泉,泉泉,没事的,不要闭眼,不要闭眼,”詹台焦急的喊着。泉哥眉头紧拧在一起,似是痛的讲不出话。詹台把泉哥揽在心口,一声声哀呼,泪珠大滴滚落,急的挖心掏肺。

  车子发动了,怒吼猛冲,我们仍嫌慢。车内颠簸,詹台一直托抱着泉哥不让他晃得历害。我和文兰五内如焚急的落泪,却又无可奈何。回国的路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我告诉开车战士公路的方向,车子在起伏不平的荒原上摇曳前行,像行驶在海波上的一叶小舟,载着生的希望与死神竞速。

  子弹不偏不依正中泉哥后心位置,詹台用手托压着伤口处不敢松手,鲜血还是不断渗出,真是急死我们,却又无能为力。我在嘴里哽咽低唤,“泉哥坚持泉哥坚持!”心里无比强烈地希望着,回国就好了,只要回国就能救好泉哥了。泉哥双目紧闭,不知道能不能听到我的呼唤。

  眼泪已经流满詹台那沧桑了许多的脸。他一会把泉哥揽近跟前,脸贴着泉哥额头,痛惜不已,嘴里哀慰着祈祷,“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我们一会就到了。”一会稍稍放低泉哥,盯住他的眼睛,希望着这一双眼睛能够睁开来,亮闪闪地望着他。“泉儿……你醒醒……你醒醒……求你了。”詹台哭着说不下去。

  吉普车不停地摇晃着,似乎永远也走不出这片荒野,我们五内如焚,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驶上公路。行驶平稳下来,车厢里也变得安静了许多。战士把油门踩到最大,吉普车亡命狂飙。这下好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国了。然而泉哥还是没有苏醒过来,他的气息显得越来越微弱。

  “都怪我,都怪我!”詹台痛声自责,只恨不能代泉哥挨这一枪。

  “你怎么那么傻……过来做什么……”他哽咽着说不下去。

  泉哥微微睁开了眼睛,目光散离,看到詹台的脸,目光聚焦起来。

  “詹台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找不到。”

  “我在这,我在这,我哪也没去。”看到泉哥醒了过来,詹台欣喜的忍哭说道。

  “我在黑暗中找了你好久好久,我好害怕,你一点音讯也没有。”

  “不怕不怕,我这不在你身边吗。”

  泉哥盯住詹台的脸,似在确认詹台的话。

  我和文兰欣慰地对视一眼,泉哥醒了,这下好了,我们可以放心不少。

  ……

  “他们让我恨你……说你的坏话……我没有恨你。”泉哥很虚弱,只能呢喃着说。

  “他们都是些坏蛋,你别听他们的。”詹台哥安慰道。

  “詹台,他们把你关起来,有没有打你?”

  “没有,他们把我当爷爷一样供着呢,你看我不好好的嘛。”

  “嗯……见不到你,我好担心你,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泉哥说着就要哭起来。

  “现在不怕了,以后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的,我给你当保镖,保护你好不好?”

  “嗯,说话算数。”

  “算数!”

  ……

  “詹台,你知道吗,这些日子里我老做噩梦。”

  “以后就不做了,这一切噩梦都过去了,我们这就在回国的路上呢,回去就好了。”

  “嗯,可是……在梦里,我有时候遇见你,你好像不认识我,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我,一转身就走了,我好难过好害怕。”

  “不怕不怕,梦里的一切跟现实都是反着的,你看不是吗,别多想了。”

  “嗯……可是我老做个噩梦,梦见窗户上有个黑影……阴森森的好可怕。”

  “以后有我在就不怕了,我一直陪着你。”詹台把泉哥揽的更紧些。

  “嗯。……可是你猜那个黑影是什么?”

  “……是什么?”

  “是一只熊猫。”

  “熊猫?”

  “好凶的一只熊猫,它扑过来要咬我。”

  “熊猫不咬人……”

  “不!它咬,它扑过来咬我的头。”

  “不怕,熊猫吃竹子,不咬人。”

  “咬,它可凶了……”

  “好,好,它咬,它是个坏熊猫。”

  “我也咬他,我咬它指甲。”

  “咬指甲,那可是很疼的……你看你这么厉害还怕他?”

  “它,它咬我的头,我用脚蹬它,把它蹬到床下去了。”

  “你把被子蹬床下去了吧?晚上不好好睡觉,尽做这些怪七怪八的梦。”詹台柔声责怪泉哥。

  “可是在梦中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好害怕,到处都黑黑的。”泉哥突然哭起来。

  “不哭不哭……我去打熊猫了,我把他们都打跑,它们就不会来咬你了。”

  “他们好多,山上也有。”

  “嗯,我把山上的也打跑,把他们抓住,都关进动物园。”

  “嗯。”泉哥满意的点点头。很舒心的闭上眼晴,均匀地呼吸着。他有点累了,我们不敢打扰他。他现在身子这么弱,需要好好休息保存精力。

  就这样,就这样保持下去吧,我祈祷着,我们就快到国境线了,

  过了一会儿,泉哥再次醒来,

  “詹台,是你吗?”

  “是我,是我,我一直都在,以后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不要怕了。”

  ……

  “詹台,我冷。”

  詹台轻轻放下泉哥,迅速脱下外衣,小心裹给他,把他揽到胸口,用自已的体温为他取暖。

  “现在还冷吗?”

  “不冷了,很温暖。”

  “好了,没事了………我们回家。”

  “回家?”

  “嗯。”

  ……

  “詹台,现在真好。”泉哥在詹台怀里呢喃。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就快到家了,再坚持一会到家就好了,你一定会没事,知道吗……”说到这,詹台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詹台,你的胡子真扎人。”

  詹台抬抬头,避过泉哥的脸。

  泉哥努力抬起手摸到詹台的下巴,詹台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一丝笑容漾在泉哥的脸上,但那笑容轻淡的尤如浮在天空中的一抹薄云,随时都可能消散。

  我心如刀割,如果可以,我愿意换泉哥去死。我刚刚收获的珍贵友谊,难道就这样陨落了。是谁把我从孤独绝望中拯救了出来,是谁让心灰意冷的我体会到了友情的珍贵。车子啊,你开得再快些,只要回国,回到塔城,泉哥就有一线生机。

  “小雪……”泉哥看向我,有话要对我说,我赶紧凑过去。

  “你帮我写完吧。”他说话的声音很小。

  我明白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密码……”

  “密码是……”泉哥说出几个数字。

  “还有……”他望着詹台,“他的名字。”

  “别管这些了,你会好起来的。”詹台轻声说。

  “是呀,泉哥,你好了还是你写。”

  “嗯。”泉哥答道,声音是那么轻微。

  泉哥轻轻闭上眼睛,嘴角溢笑,依在詹台胸口很安心的睡去,长久以来的担忧惊惧再也不会找上他,詹台的怀中是那么安全。

  ……

  “詹台……遇见你……真好。”

  “好…………泉泉!泉泉!……”

  “泉哥,泉哥……”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