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婴》正文 第十六章 肉价折半
微雨十三妪一路收缴银钱，但当行至马宝处时，停顿了下来。
马宝仔细打量了这十三名老妪，发现为首的正是早上来肉铺的白衫老妪。
带头的老妪走到马宝面前，一脸严肃地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马宝当然记得，这老妪正是早间来买肉的老者，自己还送了她二两肉：“您不是早上来买肉的老奶奶吗，怎么样，肉还不错吧。”
“哼！你不提也就罢了，你一提起来我就来气，你看看，我吃了你的肉，肚子难受得不行。”说着，刚刚还没事的老妪开始捂着肚子叫了起来，“哎哟，哎哟。”
马宝看到，连忙止住：“好好好，我陪您汤药费还不行嘛。”
老妪心想：自己早间在街市一眼就相中了这间卖着带肿块的肉的肉铺，打算好好讹一笔，没想到马宝这么好说话，还主动送自己肉，但讨价还价可是她的好本领，这样拿了银钱走人可太没有成就感了。便笑眯眯地问道：“你这肉价几许啊？”
马宝答道：“五花肉十四文，里脊二十六文，前后腿二十四文，猪蹄二十四文，排骨三十文……”
“行了，你卖得也忒贵了。”马宝刚说了一半，就被老妪打断了。“你们这些贩猪肉的，真是，以为把猪骟了去除臊味了就能卖的出去了？猪肉就是下等肉，肉质这么差，还有血块，竟然也敢卖这么贵，从今儿起，你卖的肉每样都要折个半价，不然就不要卖了。”
“什么？折半！”马宝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老妪，今天早上，自己才送了老妪二两肉，现在，又答应了老妪赔钱的要求，这老妪竟还不满足，要全部的肉价格折半。
送二两肉，是出于对老者尊敬，赔汤药费，是出于对肉质不佳的弥补，但肉价折半？无缘无由，马宝绝不会答应。
藤红见势不妙，询问马宝：“要帮忙吗？”
马宝眼珠子滴溜一转，转瞬想好了对策，回答藤红道：“不必了，这肉价折半，说不定是件好事呢。”
马宝嬉皮笑脸起来：“哎呀呀，原来这猪肉肉质这么差吗，我还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你一个屠户不知道自己卖的肉肉质如何，唬谁呢！”
“我的好姐姐们，我今日才头一天贩猪，怎会知道猪肉肉质能差到这般地步，要是我事先知晓，绝不敢标个这价钱。”马宝如同换了一个人，与老妇套起了近乎。
“好姐姐？哪来的好姐姐？”
“也是，我一个出身卑微的肉贩又怎能攀得上您这十三位呢，真是落花有意随流水，可流水无情送落花啊。”马宝慨叹。
“慢着，你说的好姐姐莫不是指我们。”老妪反应了过来。
“即便是现在，您们十三位任凭哪一人也是衣香鬓影，仪态万千，想必年轻时更是沉鱼落雁，倾国倾城，蕙质兰心，温柔可人，不知迷倒了多少青年才俊。十三人并处一排，千种丰姿，万种风情，我等凡人，又怎能移得开眼眸。”马宝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腹中的酸水不知泛到喉咙处几次。
十三老妪虽然年长，但马宝这番话下去，也使得她们心中愉悦，不过神色倒是无常，反而添了几分恼意，觉得马宝是在唬骗自己：“小毛孩儿你怎么说话呢，我们都一大把年纪了，你以为说这些有的没的有用吗？”
马宝一脸无辜，又似带着觉悟：“被误解又如何，被訾毁又如何，这世间罪恶种种，都落在我这只愿说实话的老实人身上吧。”
十三老妪觉得好笑又尴尬，这时间本是利刃，在她们身上留下的只剩刻痕，或许年轻真是艳冠群芳，风光无限，而如今也只依靠些下作手段存活于世，归咎于己身，更归咎于凡尘。
为首老妪回想起自己年轻时，耳边的甜言蜜语，那人说起好话来，也似马宝这般，毫不负责，熏得人昏昏沉沉，迷迷醉醉，可自那人参军以来，已隔数十年未曾相见，至今生死未卜，就连自己早已想好的句句埋怨，也都烟消云散了，老妪叹息：“唉，你这小子虽然卖的肉不咋地，但嘴皮子功夫真是厉害，也罢，肉价折半就权当我没说过吧。”
为首老妪欲要带人离去，每每想到过往，情绪都会变得低落，讹诈的念头也消散了，可马宝突然又道：“怎能这般作罢，肉价可千万要折半啊。”
为首老妪不解：“你要肉价折半，那你这肉铺开得下去吗？”
马宝道：“我原先当真不知猪肉肉质能差到这般地步，才把价钱定的这么高，现在想起来，真是愧对于您，愧对于微雨百姓啊，而今，我愿将功赎罪，以半价贩肉，为微雨百姓谋福利，让全城上下，都吃得起肉。”
为首老妪笑了，他可不相信马宝这么好心：“你这小毛孩真有意思，说吧，到底想干嘛。”
马宝面色变得凄苦：“小人本来在学堂里念书，自小无母，全凭父亲照料，怎料家中突生变故，父亲病倒，家中财帛也消耗殆尽，小人无奈，只能辞了学堂，开了家肉铺，贩起肉来，今早小人去城东屠宰场里买猪，遇到一商贩，人称瓦楞子，说是以八成价格卖与我，小人轻信，便买了两头猪，想要凭这两头猪赚得些许银钱，救助父亲，可而今，我才明白那唤作瓦楞子的商贩是在欺诈我。”
“有这等事！”十三老妪心疼马宝的同时又对瓦楞子所作所为感到震惊，“这世间还有这等奸商为难于你，你放心，我今日便要那瓦楞子食其恶果，要他不敢再收你银钱。”
“好姐姐们也不必太过苛求，这世道本就是无商不奸，过去的便过去了，我只要他日后把价格定的便宜些，比如以三成、四成左右的价格贩猪给我，我便满足了。这样，我也就能将肉价折半了，不仅达成了姐姐们的要求，也不违背我施惠于人的本心。”
“哈哈哈哈，”为首老妪明白了马宝的用意，料得他所谓父亲重病之言也是胡诌，“你这小毛孩儿还真是精明啊，不过我们为什么要帮你呢。”
“姐姐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是我马宝能做到的，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真是有趣，”此事对于老妪们本就不是难事，此刻有了马宝的说辞，更是名正言顺，可有一件事，却是要提醒马宝的，“肉价折半贩卖本不是什么问题，瓦楞子以三成价格贩猪与你也不是问题，但你要是能从这其中牟取巨利还影响别人的话，这就成问题了啊，微雨城中的各式人物，可不好打发啊。”
马宝心想：人物？什么人物？反正自己就干一个月，到时候溜掉就行了，这人物关我何事。便道：“无妨，小事而已，我会搞定的。”
老妪听到，也不多言，笑眯眯地离去了。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马宝仔细打量了这十三名老妪，发现为首的正是早上来肉铺的白衫老妪。
带头的老妪走到马宝面前，一脸严肃地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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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不提也就罢了，你一提起来我就来气，你看看，我吃了你的肉，肚子难受得不行。”说着，刚刚还没事的老妪开始捂着肚子叫了起来，“哎哟，哎哟。”
马宝看到，连忙止住：“好好好，我陪您汤药费还不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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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宝答道：“五花肉十四文，里脊二十六文，前后腿二十四文，猪蹄二十四文，排骨三十文……”
“行了，你卖得也忒贵了。”马宝刚说了一半，就被老妪打断了。“你们这些贩猪肉的，真是，以为把猪骟了去除臊味了就能卖的出去了？猪肉就是下等肉，肉质这么差，还有血块，竟然也敢卖这么贵，从今儿起，你卖的肉每样都要折个半价，不然就不要卖了。”
“什么？折半！”马宝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老妪，今天早上，自己才送了老妪二两肉，现在，又答应了老妪赔钱的要求，这老妪竟还不满足，要全部的肉价格折半。
送二两肉，是出于对老者尊敬，赔汤药费，是出于对肉质不佳的弥补，但肉价折半？无缘无由，马宝绝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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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宝嬉皮笑脸起来：“哎呀呀，原来这猪肉肉质这么差吗，我还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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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姐姐们，我今日才头一天贩猪，怎会知道猪肉肉质能差到这般地步，要是我事先知晓，绝不敢标个这价钱。”马宝如同换了一个人，与老妇套起了近乎。
“好姐姐？哪来的好姐姐？”
“也是，我一个出身卑微的肉贩又怎能攀得上您这十三位呢，真是落花有意随流水，可流水无情送落花啊。”马宝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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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老妪觉得好笑又尴尬，这时间本是利刃，在她们身上留下的只剩刻痕，或许年轻真是艳冠群芳，风光无限，而如今也只依靠些下作手段存活于世，归咎于己身，更归咎于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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