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刚去英国的一个月，我病的很严重，发烧咳嗽，好在伦敦的夏天不算炎热，老三打电话给我，在那边骂了我半小时，我在这边又无奈又心痛，憋的眼泪直流，昏昏欲睡，只记得最后他说
程也先去了加州，但是，就像什么没发生一样，就像，从来没认识过我
我躺在床上，每咳一下胸腔就疼一下，疼的连心疼都忘了。
我不敢去美国，更不敢面对程也先，只能让自己变忙，慢慢的戴了眼镜，也续起了长发。
在伦敦的生活比我想象的好适应，除了伦敦黑暗系的食物，妈妈的状况也逐渐变好，她开了一家甜品屋，没有那边腻死人的口味，绕着书香花香，我倒是在她脸上看到了久违的轻松。
1998年冬天，是我最讨厌冬天的开始，伦敦的冬天阴冷潮湿，感冒总是来找我，每到这时候我恨不得一整天都缩在屋子里，捧着热巧克力裹着厚厚的毯子坐在窗边，我就会想起在大院里的那些时光
我怕冷，却来了终年阴冷的英国
他怕热，却去了终年阳光充裕的加州
我们这是和谁较劲呢
妈妈的身边出现了一位叔叔，温润如玉，他们相识多年，却也错过多年
我经常为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可妈妈却总是逃避
她说，自己一个人挺好
我说，两个人一起更好
我知道，她还放不下，华叔叔却也肯等着，不逼不迫，只是她退一步，他肯定进一步。
看着这两个加起来快100岁的人谈恋爱，我费的脑筋倒是比自己的多。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1999年，20世纪的最后一年，临近圣诞节，我经常泡在图书馆，只有这样，我才能不去想那个千禧年的约定，那个少年。
晚上回去店里，泡一杯咖啡，数着路上的行人，每个人都拿着购物袋，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
遥遥啊，你都不谈恋爱的吗
我刚喝进去的咖啡一口喷出来
我转头看着妈妈，她淡定的擦着杯子说
怎么说我闺女也不丑，怎么就没个男朋友呢，唉，那个经常来找你的小伙子就不错，你考虑考虑？
苏女士，您都单着呢，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敢先有男朋友啊
苏女士老脸一红，恰好华叔叔来了，还拿着一捧火红的玫瑰
我赶紧解下她的围裙，推她到华叔叔身边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家里还什么都没有呢，您真想饿着您闺女啊，所以啊，你们赶紧去逛街购物吧
送走了他们两个，我坐在窗边，继续喝我的咖啡，切了一块蛋糕，是妈妈新做的，特别甜，不知怎么着，这蛋糕的口味越来越甜，估计苏女士的心里，没那么苦了吧，我笑笑，把叉子放下，继续发呆
店门开了，涌进来一丝凉意
我看过去，是爱德华，我的大学同学
他是正统的英国人，骨子里有一股地道的贵族绅士气息，金发碧眼，尤其是那眼睛，蓝的像大海。
我招呼他坐下，拿了蛋糕和咖啡给他，看他爱吃索性把自己的那一份也给他
你怎么没回家？不和家人一起过节的吗？
明天一早开车回去，今天来给你礼物？
他家在利物浦，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一直以来他都对我很好，我不是看不出他的心思，只是心里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给他
给我？
我接过盒子，包的很用心，是黑色纸加正红色的丝带
我打开，是一个高档围巾价格不菲
他说，你那么怕冷，这个颜色正合适你
我说，这太贵重，我不能收
他坚持，这是给你的
我只好收下，说着等他回来把他的那份给他
结果他说，要我做一顿中餐给他
这个时间他还没吃饭
我说，你确定？不是每个中国人都是大厨的
其实这几年，妈妈不会做饭，虽然她每天无所事事，总是钻研着厨艺，但她做的东西里，也就蛋糕最好吃，还甜的要命为了不饿肚子，只能我自己动手，虽然不能和以前家里的比，但味道绝对不算坏。
厨房里还有几个番茄，虾和一些青菜，还有方便面，我就煮了一锅汤，把东西都放进去，面条煮软，盛进白瓷碗里，端到他面前
他那一笑，还真是有够好看
看他拿着筷子别扭的样子，我不禁失笑
叉子就在旁边，你干嘛不用？
吃中国面条，当然要用筷子
我无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闲聊
天渐渐黑了，外面的人也越来越少，我看着窗外，有些失神
恍惚间，我看见对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愣了几秒，外套也没穿就冲了出去
只有来往的行人车辆，哪里有他
我自嘲，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我抬头，看着雨雪落下，落在我眼睛里
爱德华帮我披上衣服，柔声问我
你还好吗
不好，糟透了
可我只能说，没事，我看错人了
圣诞节那天，家里被布置的温暖美丽，有华叔叔在，倒也没那么冷清，妈妈喜欢热闹，我就叫了几个不回家又关系好的朋友来家里，这一年，总算圆满。
1999年12月31日，为了庆祝千禧年的到来，泰晤士河上的漫天烟火，照亮了所有人，我和朋友们在桥上倒数，拥抱，这时候，我似乎能够尽情流泪了
我好像又看见了他，我在人群中奔跑，寻找，可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哭着给老三打电话
我说，我特别想你，特别特别想
他在那边喝的烂醉，连同白沉，我多想问一问
程也先，你有没有想我
大四那年，借着夏令营的机会，忍不住，去了美国
我站在帝国大厦的最顶端，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可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女人
我说，这是程也先的电话吗
她说，是的，他在那边打排球，你是谁？
我愣了几秒，我是送快递的，有一个包裹，要送他
她说，不好意思，我们在法国，可以先帮我们放一个地方吗
我这才想起来，老三说，他的新女友是一个法国人。
我说，算了，寄的人说，这东西并不重要，你不用告诉他了
我匆忙挂断，没有难过，只是平静
我听见有人叫我，我回头，对上的是爱德华举着照相机的脸
他看着我笑，我也笑
你偷拍我啊
他把照片拿给我
我看着照片中的那个女孩儿，头发齐肩，穿着一件皮衣和长裙
他说，遥，你这样真美
我说，可以把这给我吗？
我拿起笔，在照片的背后写了一串文字，把它钉在了帝国大厦的墙上
那写着，f一r y preci一也先，的那张照片，和我的回忆一起，永远的留在了帝国大厦，我该告别了。
回到英国之后，我很快的取得了英国大律师公会的执照，在25岁那年，我已经成为了伦敦首屈一指的经济法案律师，换了别人怎么可能做到，可前提是，他们不会连续五年每天只睡不到四个小时，疯了一样的工作。
我开始抽烟，喝酒，否则我睡不着觉，我还会时常和老三c白沉联系，唯独没有他
听他们说，白沉回国了，选择继承自己的家族，从政从商，他真的把他的女孩儿抢回来了
老三和程也先成了了一家公司，证券投资公司，以他们两个人的能力，已经颇有建树，偶尔他会让我帮他解决一些难缠的案子，顺便告诉我，程也先又换了女朋友，他也换了女朋友，要么就说，要我赶紧去，和他认个错，两个死孩子，这都多长时间了。
我熄灭手上的烟，拿起酒杯
我这边忙，男朋友的爸妈要从利物浦过来，走不开
他听见，沉默了几秒，过后又开始嚷嚷，问这问那
我说，他对我挺好的，是个医生，长得也特别帅
这都是事实，爱德华他一直都对我特别好
我告诉过他，我心里的人不是他，可他说，那你能不能看到，我心里的是你
我只好答应，本以为他会热度减退，可他却对我越来越好，事无巨细的照顾我
前几年妈妈和华叔叔举行婚礼的时候，父亲来过，却不敢让妈妈见到他，可妈妈却过去，叫他哥哥
他显得局促不安，这几年他憔悴了不少，他似乎并没有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妈妈说，她现在很幸福，很好，她希望他也能好
她说她从来没有恨过他，她一直都知道，他爱的不是她
但她这些年，从未后悔，因为她那些年的爱情，总算是完满。
我坐在教堂外面抽烟，爱德华拿过我手里的烟，握着我的手，那一刻，特别的温暖
我看向他，他温柔开口
遥，他们都放下了，你也该放下了
放下什么呢？对父亲的怨？还是放下程也先？
听到这句话，我别过头，不让他看见我的眼泪
我说，知道了，进去吧，陪我见见我父亲
我和父亲走在草地上，不复以往的亲密，更像是亲近的陌生人
我问他，爷爷他们还好吗
他说，都好
我问，爸爸呢，你好吗
他停下，看着我，几乎哽咽，摸摸我的头发
他说，爸爸对不起你
我哭着摇头，却还是微笑，我过去抱他，拍他的背
您永远是我父亲
那时候，我多希望陪在我身边的是程也先
我也曾想过，爱德华是很好很好的人，和他一起，我这一辈子都会很幸福，他性格温和，我有时冲动激进，还真是般配，但爱和般配，似乎那人更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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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也先去了加州，但是，就像什么没发生一样，就像，从来没认识过我
我躺在床上，每咳一下胸腔就疼一下，疼的连心疼都忘了。
我不敢去美国，更不敢面对程也先，只能让自己变忙，慢慢的戴了眼镜，也续起了长发。
在伦敦的生活比我想象的好适应，除了伦敦黑暗系的食物，妈妈的状况也逐渐变好，她开了一家甜品屋，没有那边腻死人的口味，绕着书香花香，我倒是在她脸上看到了久违的轻松。
1998年冬天，是我最讨厌冬天的开始，伦敦的冬天阴冷潮湿，感冒总是来找我，每到这时候我恨不得一整天都缩在屋子里，捧着热巧克力裹着厚厚的毯子坐在窗边，我就会想起在大院里的那些时光
我怕冷，却来了终年阴冷的英国
他怕热，却去了终年阳光充裕的加州
我们这是和谁较劲呢
妈妈的身边出现了一位叔叔，温润如玉，他们相识多年，却也错过多年
我经常为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可妈妈却总是逃避
她说，自己一个人挺好
我说，两个人一起更好
我知道，她还放不下，华叔叔却也肯等着，不逼不迫，只是她退一步，他肯定进一步。
看着这两个加起来快100岁的人谈恋爱，我费的脑筋倒是比自己的多。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1999年，20世纪的最后一年，临近圣诞节，我经常泡在图书馆，只有这样，我才能不去想那个千禧年的约定，那个少年。
晚上回去店里，泡一杯咖啡，数着路上的行人，每个人都拿着购物袋，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
遥遥啊，你都不谈恋爱的吗
我刚喝进去的咖啡一口喷出来
我转头看着妈妈，她淡定的擦着杯子说
怎么说我闺女也不丑，怎么就没个男朋友呢，唉，那个经常来找你的小伙子就不错，你考虑考虑？
苏女士，您都单着呢，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敢先有男朋友啊
苏女士老脸一红，恰好华叔叔来了，还拿着一捧火红的玫瑰
我赶紧解下她的围裙，推她到华叔叔身边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家里还什么都没有呢，您真想饿着您闺女啊，所以啊，你们赶紧去逛街购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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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门开了，涌进来一丝凉意
我看过去，是爱德华，我的大学同学
他是正统的英国人，骨子里有一股地道的贵族绅士气息，金发碧眼，尤其是那眼睛，蓝的像大海。
我招呼他坐下，拿了蛋糕和咖啡给他，看他爱吃索性把自己的那一份也给他
你怎么没回家？不和家人一起过节的吗？
明天一早开车回去，今天来给你礼物？
他家在利物浦，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一直以来他都对我很好，我不是看不出他的心思，只是心里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给他
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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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那么怕冷，这个颜色正合适你
我说，这太贵重，我不能收
他坚持，这是给你的
我只好收下，说着等他回来把他的那份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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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他还没吃饭
我说，你确定？不是每个中国人都是大厨的
其实这几年，妈妈不会做饭，虽然她每天无所事事，总是钻研着厨艺，但她做的东西里，也就蛋糕最好吃，还甜的要命为了不饿肚子，只能我自己动手，虽然不能和以前家里的比，但味道绝对不算坏。
厨房里还有几个番茄，虾和一些青菜，还有方便面，我就煮了一锅汤，把东西都放进去，面条煮软，盛进白瓷碗里，端到他面前
他那一笑，还真是有够好看
看他拿着筷子别扭的样子，我不禁失笑
叉子就在旁边，你干嘛不用？
吃中国面条，当然要用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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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黑了，外面的人也越来越少，我看着窗外，有些失神
恍惚间，我看见对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愣了几秒，外套也没穿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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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嘲，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我抬头，看着雨雪落下，落在我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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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又看见了他，我在人群中奔跑，寻找，可还是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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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特别想你，特别特别想
他在那边喝的烂醉，连同白沉，我多想问一问
程也先，你有没有想我
大四那年，借着夏令营的机会，忍不住，去了美国
我站在帝国大厦的最顶端，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可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女人
我说，这是程也先的电话吗
她说，是的，他在那边打排球，你是谁？
我愣了几秒，我是送快递的，有一个包裹，要送他
她说，不好意思，我们在法国，可以先帮我们放一个地方吗
我这才想起来，老三说，他的新女友是一个法国人。
我说，算了，寄的人说，这东西并不重要，你不用告诉他了
我匆忙挂断，没有难过，只是平静
我听见有人叫我，我回头，对上的是爱德华举着照相机的脸
他看着我笑，我也笑
你偷拍我啊
他把照片拿给我
我看着照片中的那个女孩儿，头发齐肩，穿着一件皮衣和长裙
他说，遥，你这样真美
我说，可以把这给我吗？
我拿起笔，在照片的背后写了一串文字，把它钉在了帝国大厦的墙上
那写着，f一r y preci一也先，的那张照片，和我的回忆一起，永远的留在了帝国大厦，我该告别了。
回到英国之后，我很快的取得了英国大律师公会的执照，在25岁那年，我已经成为了伦敦首屈一指的经济法案律师，换了别人怎么可能做到，可前提是，他们不会连续五年每天只睡不到四个小时，疯了一样的工作。
我开始抽烟，喝酒，否则我睡不着觉，我还会时常和老三c白沉联系，唯独没有他
听他们说，白沉回国了，选择继承自己的家族，从政从商，他真的把他的女孩儿抢回来了
老三和程也先成了了一家公司，证券投资公司，以他们两个人的能力，已经颇有建树，偶尔他会让我帮他解决一些难缠的案子，顺便告诉我，程也先又换了女朋友，他也换了女朋友，要么就说，要我赶紧去，和他认个错，两个死孩子，这都多长时间了。
我熄灭手上的烟，拿起酒杯
我这边忙，男朋友的爸妈要从利物浦过来，走不开
他听见，沉默了几秒，过后又开始嚷嚷，问这问那
我说，他对我挺好的，是个医生，长得也特别帅
这都是事实，爱德华他一直都对我特别好
我告诉过他，我心里的人不是他，可他说，那你能不能看到，我心里的是你
我只好答应，本以为他会热度减退，可他却对我越来越好，事无巨细的照顾我
前几年妈妈和华叔叔举行婚礼的时候，父亲来过，却不敢让妈妈见到他，可妈妈却过去，叫他哥哥
他显得局促不安，这几年他憔悴了不少，他似乎并没有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妈妈说，她现在很幸福，很好，她希望他也能好
她说她从来没有恨过他，她一直都知道，他爱的不是她
但她这些年，从未后悔，因为她那些年的爱情，总算是完满。
我坐在教堂外面抽烟，爱德华拿过我手里的烟，握着我的手，那一刻，特别的温暖
我看向他，他温柔开口
遥，他们都放下了，你也该放下了
放下什么呢？对父亲的怨？还是放下程也先？
听到这句话，我别过头，不让他看见我的眼泪
我说，知道了，进去吧，陪我见见我父亲
我和父亲走在草地上，不复以往的亲密，更像是亲近的陌生人
我问他，爷爷他们还好吗
他说，都好
我问，爸爸呢，你好吗
他停下，看着我，几乎哽咽，摸摸我的头发
他说，爸爸对不起你
我哭着摇头，却还是微笑，我过去抱他，拍他的背
您永远是我父亲
那时候，我多希望陪在我身边的是程也先
我也曾想过，爱德华是很好很好的人，和他一起，我这一辈子都会很幸福，他性格温和，我有时冲动激进，还真是般配，但爱和般配，似乎那人更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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