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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师大人是女子》正文 45.第四十三章

  朝野之上,向来就有党派分权一说,两派为着自己的利益仕途更是无所不用其极,暗地里阴谋算尽,而因此沦为政治牺牲品的人也不在少数。我之所以了对此尤为清楚,不过是因得曾死在我剑下的绝大多数都是为官者。

  两袖清风片叶不沾身的何其少,即使真有此类人,尔后也不过落得被摒除,或丢弃在一个对其他人构不成威胁的位置,没有实权的官成不了大事便只能碌碌一生。

  即使如此,碌碌一生平淡终老,于我也不失为一件幸事,转头看向福伯道:“你去回绝了那人,就说我要入宫面见太子,所以不得空,下次定会登门拜访。”

  “大人不愿与权贵官员结交的心思,老奴自是明了,不过您还是要听我一句劝告,这段丞相是万万不可得罪的人,连当今圣上都要敬畏他三分。”说完,只见得他脸上露出难掩的复杂神色。

  见他面容微变,旋即问道:“此话怎讲?”

  福伯脸上泛起回忆,缓缓道:“曾经老奴所服侍过的前少师大人谈及过这位丞相,说他是唯一能与那手握几十万兵权的窦将军相抗衡的人,如若说窦将军让人忌惮的地方,自然是他身后那群忠心不二让人闻风丧胆的铁骑精兵;而段丞相却是个极为复杂深不可测的人,表面上看来不过是个朝中一品官员,既没有兵权也无人知晓他到底有何本事,但他的一句话却是可以轻易动摇这太子之位。”

  “既是这般厉害的人物,为何突然要见我这个从不干预朝廷之事,品级低等的人?”听得他说完一席话,意思便是不去不行了。

  “这一切,只能大人您亲自去了才能解惑。”

  “丞相派来的人有没有告知是几时?”

  “说了,酉时便会派车马来接您入府,现还有几个时辰,大人可以休息养足了精神再去不迟。”

  看来是敌是友只有在我见到那位高权重的丞相之后,才能有所定夺。倚贴在柱子上的手突然一松,身体的不适使得我不得不弯下腰,克制着自己不会突然倒在这无数守卫巡视的堂前。

  “大人!不要紧吧。”福伯连忙上前搀扶,颇为担忧道,“您脸色不好,老奴吩咐人抬了轿椅送您回房。”

  我摆手道:“无须这般引人耳目,府中现不知被安插了多少眼线,传到他人耳中只怕会以此大做文章,必会说我以少师之位恃宠而骄,你扶我回房即可。”

  “大人心思缜密,老奴也未曾想及此层面。”听我说完其中不妥之处,管家点头醒悟。

  借着他的双臂之力朝着内院徐步而行,压低声音道:“这几日你将府中所有人的来历都细查一番,若有身份可疑者给了银子只管打发出府。”

  “是。”

  穿过几间南北通透的花厅,出了前院便是我所住的正厢房,还未及过门而入,便见得有人急促而步调凌乱的奔来。见得她匆忙一行礼,再抬首眼角已然泛红,动作娴熟的将我小心扶了过去。

  福伯见了,也松开了手,呵呵一笑道:“大人不在的几日,就数碧喜姑娘对您最为挂念,既然她在此,老奴就先退下了。”

  我点点头,等福伯离去后,对身旁的碧喜道:“让人准备好浴洗的热水,还有平时入宫所穿的朝服。”顿了顿想起自己已经大半日粒米未进,又道,“再者膳食也要,端到我房里即可。”

  碧喜稳了稳情绪,不失礼数的敛眸温温笑道:“我知大人回府定是劳累疲乏,早已让厨房熬了参粥小菜,热水一会就有人送来,您先换下身上的衣物好好坐下歇息。剩下的,碧喜会为您备好。”

  到了房中,我虽多日不在府中,房内的桌椅古玩摆设,无一不是整洁有序纤尘未染,想必是每日常有人来打扫整理。

  片刻功夫,房内外不断有侍女进出忙碌,我独自靠坐着疲于抬眼去看她们。直到有人提醒一切妥当,才打发所有人都各自散去。

  褪了身上的粗布短衣,浸泡于水中仍昏昏沉沉只觉头疼难忍,香炉里点的安神香料也未起到任何作用。肩上传来一阵异样,低头看去,一缕锦缎漂浮在上。将手抬出水面,拿起那锦缎。想到肩膀处的伤口才醒悟,那日曾有人细细替我包扎过。

  仔细看着手里的玉锦出神,虽说泡在热气腾腾的水中,这绸缎却仍有冰凉细滑之感,一看便知道乃是极为少有的上等丝织品。肩上的伤口也不如之前那般遇水立马有血化开,慢慢呈现愈合之状。

  眼角微深,用那玉锦绸缎挽起身后的长发,随意的打了个结起身穿衣朝床榻走去。

  此时刚过正午,依旧是曜日高悬。虽挂起了云帘遮挡,仍有斑驳的光影零零碎碎在眼前一闪而过,复又流转往来不止。耳边却恬静如黑夜。

  临近黄昏之前,碧喜叩门将我唤醒,只说有车马在外恭候。

  睁眼掀开帐幔,穿戴好事先放在案桌上的朝服,淡淡应声。

  碧喜立即推开门带着几名侍女走进,一边柔声吩咐着让人放下手里的银盆布巾,一边替我束发戴冠。透过铜镜,看着自己面容已然是褪去了先前的疲倦之色,余光里无意见到碧喜脸上淌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何事让你这般高兴?”

  “让大人见笑了,不过是许久没有给大人束发,就怕因得手生给您梳歪了发髻。”说完放下手里的篦子,转身将布巾浸入银盆中,又拧干了水递给我。

  我左右对着镜子看了看,接过她手里的布巾,舒展双眉道:“这样就很好。”

  洗漱完毕时辰已不早,匆匆随着福伯外走去,正门处早已停了一顶四马并行的马轿,仅凭轿身上的帘子与装饰便看出其主人的身份不凡。

  默然听得那丞相府里的人说完几句恭顺的话,踩着杌凳便坐上了马轿。

  一路上马不停蹄很快便到了丞相府前,不等我掀帘下轿,听得有人高声道:“我等在此恭候林大人多时,请大人随我入府。”

  抬眼看去,在我面前赫然出现一座深门豪宅。紧闭的正门巍然而立,看起来须得十人合力才能打开,正门上方的便是丞相府的牌匾,金漆而雕熠熠生光。

  引我进府的人只开了一个偏门,从偏门而入便是前院,走了许久来到一方厅前。领路的人让我先等待片刻,自己则退身禀报旁人说我已经到了丞相府邸。

  显然这位段丞相是真人不露相,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有另外一个总管模样的人过来继续领路。跟着他穿了快大半个前院,来到一处梯阶前。

  那人指着台阶之上的一座临空而建的阁楼,低眉缓缓道:“丞相就在此楼中,请大人自行前往。”

  负手看向那森然立于眼前的楼阁,想起白日里福伯嘴里所说,现马上要见到当朝丞相的庐山真面目,先前的坦然反而开始动摇。

  缓步跨上台阶,一路向上终于来到阁楼前,朝前望去,一个身穿华服的身影此刻正背对着我,静静眺望着高楼之外的风景。

  因看不到那人面貌,只得先依着礼躬身拜道:“下官林蘇,见过丞相。”

  视线所见得到的范围里,一双靴履慢慢正身朝着我走来,听得那人说话间未刻意抬高却掷地有声,击打着撞入耳中:“无心,许久未见,你已然有了为官者的姿态。”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像钟鸣般灌入脑中,我未敢去看那人的脸,慌乱下跪在地惶惶:“不知门主在此,是无心冒犯了。”

  青俞门门主竟然就是当今正一品丞相,这个事实摆在眼前,顿如晴空下突然出现一记响彻天际的轰雷。

  为何本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要设立一个专为夺人性命的青俞门,莫非是为了铲除那些不愿归属丞相党羽下的官员。

  仅仅是这么简单吗?青俞门高手如云绝对不差于那些训练有素的精兵强将,一个朝中重臣会如此苦心造诣的成立一个派系,培养死士刺探,若往大了想,便是早有了叛国弑主之心

  “叛国”二字没入脑中,背脊兀的感到一阵凉意。

  “我今日叫你来,是想问问让你刺杀回鹘军师的事情办的如何,可有遇到差池。”

  “此人已经死于我剑下,只不过……”顿了顿还是如实道,“只不过中了那回鹘医师的蛊毒,耽误了些时日才侥幸逃脱。无心办事不利,请门主责罚。”

  “我听闻回鹘蛊毒无人可破,门中接连派人都难逃一死,你是如何完好无损逃过那蛊毒之伤。”只言片语便指破我本想隐瞒的细节。

  暗吸了一口气,我是断不可说出因为自己被人识破女子之躯,后又特意被那回鹘世子留在府里治疗身上的蛊毒。

  不得已只能寻了借口,眸心微收言道“是……是恰好遇见一位江湖术士,替我祛除了身上的蛊毒之患。”

  “好一个江湖术士。”几声冷然轻笑,笑声很快戛然而止,语气隐现寒意道,“你抬起头来。”

  顺应着抬头,刚对上一张骇人的阴冷目光,随即有身影从阁楼的屋檐一角落下,四五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对我兵刃相指。

  “无心,你知道隐瞒对青俞门而言就是背叛,背叛的下场你最清楚不过。我再问你一句,你可有做出有愧于我门之事?”

  面上一跳看向周围,剑刃的寒光冷冷打在脸上,咬着牙目光坚定道:“没有。”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