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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程伟茂

  一名黑袍大汉将秦城的脚镣卸下,押送他穿过将台的广场,朝西南方走去。

  西南方是一个巨大的山谷,四周围着一道道栅墙,里面是一座座精美的大院。

  东面一带有三院四厢,西端也是同样格局的房舍,间隔着后园,两者相距百丈以上。

  男孩被安顿在东面,女孩则在西端。

  王强站在高谷上,缓缓地收回冰冷目光,对身旁老三说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大哥,已经安排妥当,将他放在第九号房,到时候有他好果子吃。”老三冷冷笑道。

  “那小子可靠吗?要知道这小畜生实力可不弱。”

  “放心,他父亲是枫林武馆的馆主,在冀州西城郡一带颇有几分名气,而他从小秉承家学,有几分本事。”

  “好,老四被那小畜生杀了,此仇不能不报,虽然现在不能杀他,但总得先收点利息。”王强眼中划过一道厉芒。

  “大哥,万一那小畜生将那小子杀了呢?”

  “哼,那不是更好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那小畜生给宰了!”王强突然冷冷一笑。

  黑袍人将秦城带到第九号房,冷冷道:“以后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只能在院宅范围内走动,严禁越出四周的广场,若是敢走近栅墙半步,就地格杀!”

  其实不用他说,秦城也不敢走近栅墙,来时的途中他就已经发现这栅墙不仅有三丈之高c四周有八里方圆之广,而且每隔半里建筑一座守卫住宿的木屋,养了十余头巨型恶犬,恐怕一旦靠近,这些恶犬就会扑上来用利齿将他撕个粉碎,上前无疑是自寻死路。

  “哐当!”

  木门被黑袍人一脚踹开,屋子里的六人飞快地从高低铺上跳起来整整齐齐地列成了一排。

  “这小子从今天开始就和你们住在一起,明白了吗?”黑袍人大吼,巨大的声浪震得整个屋子嗡嗡作响。

  “明白!”同样是声嘶力竭的咆哮。

  黑袍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了,都散了吧。”

  待黑袍人走远后,‘唰’的一下,其中有几双眼睛同时看向秦城,很明显这些跟秦城年纪相仿,或者年纪稍大一些的孩童,目光中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欢迎的意思,甚至还有几个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的冷笑。

  他们纷纷散开,各自回到自己的床上,顿时房间内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秦城打量着四周的情况,这房间布置得古色古香,还有竹竿引导山泉作为洗簌之用,非同的方便。

  秦城透过屋后的窗户缝隙,看到雪地里不停地有来回走动的黑袍人,如此森严的防守,任何人都不能够逃过这些警卫的耳目和猛犬的獠牙。

  到了这里就像是龙缚住了身子,老虎没了虎牙。

  房间里睡了六名孩童,还剩两个上铺,秦城选了一张离自己近的上铺。

  这床的下铺睡着一名年纪看起来比秦城稍大一些的小男孩,模样颇为俊秀,眼睛紧闭,似乎对外界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

  秦城轻手轻脚地脱掉鞋子,扶向上床的栏梯。刚准备往上爬时,小腹一阵剧痛,已是被一脚踹飞了下去,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捂住小腹,秦城刚刚站起,一个身影带着风声就冲到了面前,一记凶狠的肘击让秦城像是煮熟的虾一般弓起了腰,软倒在地。

  “臭要饭的,我有允许你睡到我上铺去吗?”这男童居高临下,捂着鼻子,满脸的厌恶,秦城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身上也有很多天没有洗澡了,确实像个乞丐。

  “给我滚远点!”小男孩居高临下的说道。

  屋子里顿时冷笑声连连,口哨声此起彼伏,还夹杂着几声恶意的哄笑。

  喧闹中,秦城撑着地面缓缓站起,目光有些发冷,双手紧握,青筋一根根暴起。

  “喲,你要动手?”小男孩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不过眼中却带着几分轻蔑与一丝诡芒。

  气氛有些紧张。

  就在这时,一道粗犷,宏亮的声音响起:“李峰,欺负一个比你小的人,算什么本事?有种跟我较量较量。”

  “嗯?程伟茂你什么意思?莫非我怕你不成。”李峰冷冷道。

  “兄弟,我的上铺空着,你可以过来。”昏暗的光线下,最角落里的下铺上,缓缓站起一个高大粗壮的身影,温和对秦城说道。

  李峰目光阴沉,蠢蠢欲动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之,几名容貌颇为秀丽的婢女拿着衣物进来了,有衣裤鞋袜,内外衣裤,以及棉袄和上装。

  “这是给你们换洗的,不要随便走动,傍晚会有人接你们去洗簌。”

  她们衣物分发下去,便出去了。

  “哼!”李峰恶狠狠的瞪了一下角落里那高大的身影,又看了一下秦城。“臭要饭的,这事还没完。”旋即又回到床上躺下。

  秦城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峰一眼,拿起鞋子以及分发的衣物,走到程伟茂的床铺前。

  程伟茂长得高壮,看起来孔武有力,十分豪爽的模样,他摸着头咧嘴对秦城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秦城将鞋子放下,也对他微微一笑,便爬上床。

  “兄弟,我叫程伟茂。”程伟茂从下铺伸着头颅凑到秦城跟前,伸出手。

  “我叫秦城。”秦城微微一怔,同样也伸出手。

  程伟茂展笑颜开,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程伟茂拍了拍胸口,坚定地道。

  秦城看着眼前这个善良,魁梧的舍友,心中的愤怒消弭了许多。

  两人各自躺下休息,毕竟千里跋涉,身体的劳累,就足以让他们身心俱疲了。

  傍晚,一名黑袍人将他们到温暖的大浴室内,浴室内还有其他的男童。他们来自大晋各地,甚至还有一批来自周边邻国的小娃娃。

  在大型热水池彻底洗净一身泥垢与疲劳,换上锦织罗缎的秦城,精神抖索,看起来颇显清秀,有几分气派。晚饭的时候在一间豪华的阁楼中,有小厮直接送入,大鱼大肉,美味可口。

  秦城与程伟茂坐在一起,两人一起聊闲,程伟茂告诉秦城,他来自梁州。父亲是福威镖局的总镖头。两个月前,随父母亲友去庙进香,半途出现一群黑袍人,打伤了他的亲人,二话不说,将他掳到了这里。

  程伟问起秦城他是怎么被抓来的,秦城没有做声,只知道闷头吃饭。

  “兄弟,没事。”

  程伟茂安慰了一句,拍了拍秦城的肩膀,随后也就没有继续再问了。

  两人吃完饭,程伟茂决定先去休息。

  秦城独自坐在院落的栏杆上,看着怀里的石珠,怔怔出神。

  “人如蝼蚁,赖死苟活”

  他低声说道。人没有实力,就是听之任之,任人宰割,唯有强大,才能活下去,掌控自己的命运。

  秦城凝望黑色的夜空,飘落的雪花一片片掉落在他头上,许久后他才起身回到房间,此刻程伟茂已经睡的很熟了,响亮的鼾声彼此起伏着,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床前,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打扰到他人。

  刚将上衣脱掉,砰的一声,黑暗中一只厚底靴,猝不及防狠狠地砸在秦城腿上,沉重的靴底硬得像是石头,让秦城的腿部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借着清幽的月光,秦城找到了靴子的主人,李峰,他正在洋洋得意地抛动着手中的另一只靴子,倚在床上抖动着大腿。

  拍了拍腿上的灰尘,秦城看了一眼地上的鞋,然后面无表情地爬上床躺下,李峰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叫骂了一句“卵蛋”后,翻了个身面带着失望睡了。

  黑暗中,秦城的手隔着衣服死死按在胸口,月光幽幽,照在他冷酷的脸上。他知道李峰这种人,只有给他终身难忘的痛击,才会闭上嘴。一些微不足道的反击,反而会让他越有劲,叫嚣的越厉害。

  适当的隐忍并不是弱懦,咬人的狗不叫,但绝对最狠的!

  夜深人静,秦城昏昏睡去,一缕缕月光照在他胸前满是裂缝的石头珠子上,泛着一丝清幽的光泽。

  第二天一早,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声冷哼随之传来:“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一炷香之内,赶往北边将台前集合,若有延误,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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