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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三十八章:说高荣汉军出平原,无锐锋袭斩破蛟龙

  慕容皓在东武一带取得大胜,缴获辎重无数,又俘获了一千多名走投无路的虞军。一时间,军心大振,人人击器而歌,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原来,残暴的虞军也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东武城免了兵灾,当百姓们得知自己又活了的时候,顿时有不少人激动的当场抱头痛哭起来。百姓们高声呼喊着慕容皓的名字,以及殿下千岁等话,用最淳朴的方式,表达着对慕容皓的敬意和谢意。太守也急忙带上东武的大小官员,列队出城,以迎王师。

  “下官代全城百姓,感谢殿下救命之恩!”东武太守一看到慕容皓,赶忙激动的带着身后官员跪了下来。

  “太守请起,”慕容皓急忙下马去扶,“此非我一人之功,乃是太守及东武父老誓死抗敌,三军将士奋勇之力啊!”

  “殿下说的是!请您随下官入城,东武的父老们都想拜一拜恩公啊!”东武太守连连恳求道。

  “这。。。”慕容皓犹豫了下,本来有心拒绝,但听得城内欢呼,暗道这可是表现的好机会啊。随即点了点头,欣然应道,“好吧,那劳烦太守引路吧。”

  “诺!”东武太守闻言,立马高兴的和小孩一样,匆匆一礼,急忙回头喊道,“快点清理城门!殿下要进城啦!”

  慕容皓留下大军在城外帮忙打扫战场,安置死伤。而自己则只带了百十余名亲兵入城。

  听闻慕容皓要进城了,满城都轰动了。百姓们扶老携幼,沿路欢迎。慕容皓一行人刚进城没几步,便被激动的人群给淹没了。亲兵们欲上前驱散,但马上就被慕容皓给拦了下来。并当众呵斥道:“百姓真诚待我,尔等怎可如此无礼?还不退下!”斥罢,又亲自下马,面带微笑,握握这个老大爷的手,拍拍那个小伙子的肩膀,总而言之,慕容皓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热情,想要借这个机会,好好的表现一下自己爱民如子的一面。

  百姓们本来还觉得慕容皓身份高贵,一定会比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恶少还要凶上几分。但今日一见,才发现,慕容皓不仅无半点架子,甚至还出言袒护他们。百姓们顿时心生暖意,原先对身份方面的一点顾忌,此刻也早已烟消云散了。争先恐后的抢着和慕容皓握手、交谈。最后慕容皓被挤得动都动不了了,东武太守这才急忙出面,喊了好几遍,才勉强的让百姓们让开了一条道路。慕容皓等人这才得以逃出去。

  来到东武府衙前。慕容皓暗暗吃了一惊,这里远离城墙,本不会被战火波及啊,但现在整个府衙却空空荡荡的。连抬头处的匾额都被摘走了。东武太守见慕容皓一副茫然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开口解释道:“殿下,请恕罪。衙里的东西都扛走了,为了抵抗虞军,匾额我让人劈了,用作烧火。石狮也砸了,砸成碎石块用来守城。还有其他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东西,也都让下官弄去城墙上了。”

  “太守如此尽心尽力,真是令人敬佩啊,”慕容皓恭敬一礼,“之前事事匆忙,还未请教太守尊姓大名?”

  “不敢,”太守急忙回礼,“下官姓胡,名恩,清河本地人士。”

  “胡太守,”慕容皓点了点头,算是记下了,又问道,“城里可还有余粮?”

  胡恩心中一紧,心说这殿下难不成想打城里粮食的主意?那可不成啊,要都给你了,百姓们怎么办?于是便急忙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殿下,城里早没余粮了,百姓们都要挨饿了啊,实在拿不出粮食犒劳大军了!”

  “太守误会了,”慕容皓眉头皱了皱,不悦道,“我并不是想要索取犒军之粮。这样,若是城中百姓即将断粮,我可以将城外的缴获之粮食交给太守,多少可以让百姓们熬过一段时间。”

  “这。。。”胡恩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的望着慕容皓。再三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羞愧的耳朵根都红了,急忙掩面拜倒,连声告罪道,“殿下如此大义,臣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蒙骗了殿下。实不相瞒,城内其实尚有不少存粮,只因下官私自怀疑殿下要强纳军粮,为百姓记,才不得已出言相骗啊。下官罪该万死!请您降罪!”

  “胡大人哪里话,您为百姓所虑,我该庆幸麾下有您这样的好官啊!至于此事,是我问的不对在先,怎么能怪您呢?还请您莫要自责了。”慕容皓急忙去搀扶,好言安慰道。但别看他表面上宽恕和蔼,其实心里早就骂开了,老子长的那么像土匪吗?辛辛苦苦帮你们打退敌军,又毕恭毕敬的装孙子,一路上不断地给你们东武城百姓行礼示好,腰都要断了,你却还像防狼一样防着我,是人吗你!?

  胡恩当然不可能听到慕容皓的心声,只是见慕容皓非但不怪罪,反而还如此体谅他,当下更加羞愧了。急忙说道:“请殿下稍候,下官这就去城中百姓处收集粮草,送出城去,以慰王师!”

  “胡大人,切莫如此!大战之后,百姓还要粮食活命,我等乃仁义之师,怎可强行收缴百姓之粮?城外虞军还有阵地上有些存粮,虞军俘虏们的身上也带着干粮,我们收缴起来,也就足以应付了。”慕容皓急忙劝道。

  “殿下。。。”胡恩实在是太感动了,眼眶微微的有点泛红,嘴哆嗦了半天,但也没再蹦出一个字来。

  慕容皓尴尬的望着眼前的大老爷们,心说你特么倒是说话啊,呆呆的望着我是几个意思?你这样搞得我很尴尬知不知道?

  “报!”正在这时,一名亲兵快步跑了进来,打破了尴尬。那亲兵纳首便拜,“禀将军!清阳城递来加急信件!”

  “快拿来!”慕容皓一听是清阳的来信,立刻甩开了胡恩,大踏步的走上前去,一把抢过了竹简,细细翻阅起来。

  看了几行,慕容皓呼的舒了口气。梁桂在信中首先言及了清阳并无危险,城中一切安好。这让慕容皓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另外,梁桂又报上了一件事:刘焕来信清阳,说汉军已经同意出兵平原,进而威胁渤海,逼迫虞乾撤军。还请慕容皓抓紧时间班师清阳,整顿大军,与汉军共同夹击虞军!

  慕容皓越看越喜,猛地把竹简收了起来,吩咐亲兵道:“速去通知城外的将军们,让他们抓紧时间整顿好兵马,咱们马上启程!”

  “诺!”亲兵拱手领命,快速的退了出去。

  “胡太守,”慕容皓又转身对胡恩道,“我不能再呆下去了,得要马上启程,请代我多谢东武父老的盛情,等我击退了虞军,再好好!”

  说罢,慕容皓转身就往堂外走去。胡恩被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忙喊道:“殿下这是要去何处啊?如此匆忙?”

  “去给虞乾挖坟!哈哈哈哈!”

  要说这信是真的吗?的确是真的。当日,刘焕大踏步走入高荣营帐时,就看到高坐在上首处,盛气凌人的高荣。便暗下决心,一定要费劲全力,争取到汉军出兵!

  “堂下何人啊?怎么如此老迈?莫非是路边的朽木,修行得了道吗?”高荣看着缓缓走进来的刘焕,出言讥讽道。

  “燕国使者刘焕,参见高将军!”刘焕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起身后说道,“在下垂垂老矣,若是您说我是朽木,那在下也不否认。将军如此年轻,又身居高位,我一苍颜白发之人,还能说个什么呢?咳咳。”说罢,刘焕便装起了虚弱,连声咳嗽起来。

  “先生,”唐胜急忙上前抚其背。刘焕偷偷向其使了个颜色,唐胜顿时心领神会,随即向堂上吼道,“高将军身为名门之子,却如此欺负刁难一个老人,难道这就是名门待客的规矩吗?将军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高荣脸色有点难看了,但这毕竟也是自己不对在先。只好尴尬的咳了几声,强颜笑道:“尊使误会了,本将军绝无此意。那个,来啊,给尊使看座。”

  刘焕暗自欣喜,果不其然,高荣被他扣住脉门了。刘焕本就是洛阳人,所以对这个高荣也是极其的了解。在他看来,这人出身名门,打小又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受到的都是最好的教育。在良好的家庭条件和数不清的古籍熏陶下,高荣变成了一个极其自负,但又极其爱惜羽翼的人。虽然高荣也看不起底层的低贱之民,但他骨子里的骄傲,却绝不允许他做出任何欺凌弱小这样子有辱名声的事情。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屑。

  他的骄傲高高在上,他想要击败更强的敌人而来证明自己,而不是去在老人妇孺面前逞英雄。

  贵子,有贵子的骄傲。

  高荣,就是这样的一个君子。可惜,刘焕不是。

  于是,汉军将官们,很尴尬的看了场两人本色出演的一出好戏。

  高荣:“结盟?我看根本没这必要吧?本将军麾下精兵猛将无数,完全可以独自击败虞军,凭什么要和你家三皇子合作?”

  刘焕:“将军麾下不过数万,虞军现在在黄河岸边的守军也不足五万。此时虞军虽弱,但要是我家殿下被灭了,虞乾就可以抽出手来,调兵于黄河一线,占据天险,慢慢的转守为攻。到那时,将军可还有必胜的把握吗?”

  高荣:“尊使这是在强词夺理吧?我汉军无敌于天下,区区虞军,如何能敌?对了,不知您进来时是否看见了那锅滚油?若是。。。哎哎哎,您去哪?”

  刘焕:“老朽应将军的心愿,自去下油锅去!不劳将军动手!今日老朽能死在高将军手里,也不枉为人一场了!等日后世人赞颂高将军时,也可以稍微提下老夫了!高将军英明神武,用滚油炸死他国使者,还是一介老人,真是神勇无敌啊!将军一定会流芳百世的!”

  高荣:“老匹夫!。。。啊不,先生请回来,这个,此事倒还不至于如此决绝,还是可以相商的。”

  刘焕充分发扬了老不要脸的精神,把高荣吃的死死的。众人无语的看着这对老少,崔平几次想要站出来给高荣挡枪,但都被高荣拒绝了。高荣何等人也?他哪里不清楚刘焕已经吃准他不杀弱者的脾气了。之所以顺着刘焕的路子走,是因为他本来的打算,就是联合其中一方,进而去吞并另一方。但崔平却屡屡和他唱反调,他认为,应该快速出兵,拿下冀州以南。高荣却认为此举太过凶险,所以高荣才拒绝了崔平代他交涉的请求。

  “先生之言,我考虑了一下,”高荣见谈的也差不多了,是时候亮底牌了。随即摸了摸下巴,坏笑道,“结盟也不是不可以的,不过嘛,这条件得改下!”

  “高将军对哪条不满意?但说无妨!”刘焕急忙问道。

  “这个,我们进攻平原,威胁渤海,逼迫虞乾撤兵,进而与你家慕容殿下消灭这支虞军。这计划倒不是不行。但是您看啊,这样一来,我们只能拿到平原之地,而平原,北面是虞军的都城,渤海。虞军拱卫都城,我们威胁到他们了,那他们必定会出兵来夺啊。东面又有青州的萧齐势力在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加入战局,咬上我们一口。而你家殿下,却可安然坐拥大半冀州之地。我们出了这么大力,却只得到了这么点报酬,似乎,有点不合理吧?”高荣慢条斯理的说道。

  “那将军想怎么改?”刘焕暗道不好,看来这高荣是要狮子大开口了。

  果然,高荣露出了一副奸商的嘴脸,笑了笑,随即说道:”慕容殿下既然与我要结成盟友,那自然不能亏待了你家殿下。这样吧,清河,安平,巨鹿三郡归慕容殿下,其余的,都归我,您看怎么样?“

  ”没问题!“出乎高荣意料,刘焕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高荣顿时愣了,心说这么苛刻的条件你也能答应?惊诧之余,就是后悔了:要是自己刚刚的胃口再大点多好!说不定还能多要点地盘。

  ”尊使,你能代表你家殿下吗?“崔平立马出言问道。心中暗道,要是这种条件真的答应了,那与之结盟倒也无妨,不仅能减少损失,而且多了个盟友,总比多了个敌人要好啊。

  ”当然!殿下在我临行前,就告诉我,高将军乃大义之人,绝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只要高将军能出兵相救,那不管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刘焕两眼真诚的说道。其实他也是胡说,慕容皓压根没和他提过怎么分地盘的事情。只不过见高荣等人都要同意了,才咬了咬牙,私自应了下来。这失去几个郡,与自己的性命和多一个盟友想比,两个哪个更值钱,自家殿下还是能分得清的。应该不会事后责罚他吧。

  ”这。。。“高荣震惊的和崔平对视了一眼,心说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傻这么天真的人?也许是怕刘焕反悔,高荣急忙回道,”慕容殿下真乃。。。真乃义士(白痴)也!请尊使放心,这个盟约现已建成,从现在开始,只要虞军一日不破,你我两家就永为盟好!还请先生书信一封,言明今日之事,我高荣在此,当着诸将,指天为誓!我将立刻出兵平原!以解慕容殿下之危!还请慕容殿下,不要食言啊。“

  ”多谢将军!“

  高荣算得上是说到做到了,刘焕写好书信,又给高荣等人看了,确定没问题后,这才发了出去。书信一出,高荣便立刻分兵四万,同时下令,各部偃旗息鼓,分成好几队,趁着夜晚分批次出营,偷偷摸摸的走,以防惊动虞军探子。最后所有军队统一在大营后方百里之处集合。高荣特地绕了个大圈,离开了虞军的眼睛,才整顿兵马,向平原杀去。

  高荣虽然走了,但也不是倾巢而出。黄河汉营还有四万多汉军,用以迷惑虞军。又留下崔平高剧这一文一武主持大营军务,对外只推脱说高荣身体抱恙,概不见客。对内又多建营帐,广开营盘,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严防隐藏在汉军中的奸细把营中实际虚实透露给虞军。每天又把军队拉出不少来,在黄河对岸的虞军眼皮子底下训练。用以麻痹虞军。至于刘焕唐胜等人,也被客气的扣了下来。名为照顾,实为人质。以防到时候慕容皓翻脸不认人。

  在慕容皓准备从东武撤离的时候,高荣已经率部摸到了平原郡边界。

  平原郡有三万多虞军驻守。分布在各个大小要地关卡处。高荣看了眼远处炊烟缭绕,歌舞升平的城池,笑了。

  ”高季!“高荣挥手招了招,冷声吩咐道,”带着无锐军,好好给虞军这帮蠢货上一课!“

  ”诺!“高季狰狞一笑,应声道。

  高季纵马而出,身后盾兵急忙向旁边闪开。阵阵低沉的马蹄声骤然想起。一队铁甲骑兵慢慢的从后面走了出来!

  无锐军,取名于”锋而无锐“。乃是高荣麾下王牌之军。总计只有两千多人,人着铁甲,马亦着甲。人只露出双眼,马只露出双眼和四蹄。每人俱是身强力壮之士,战马也是高荣花费无数精力财力,从西凉购得的汗血良驹。每人身套重甲,重甲之内,还有软甲护体。手持之兵器,不是刀枪剑戟,而是镔铁狼牙棒。重达三四十斤。一旦挥舞起来,那真的是人碰人死,马触马亡。因为其甲胄太重,平时都是卸甲而行。只有到了战时,才临时套上铁甲,上阵杀敌。

  在冷兵器时代,一只骑兵,足以改变一场战争。而一只铁骑,则已经可以横向天下了。

  也就是高家,有无数世家大族给与支持,才能让高荣养得起这两千多铁骑。若是换一个诸侯,早就拿这笔钱去干其他事情了,吃饱了撑的养这些吞金窟。

  无锐军早已得了命令,人马俱套上了铁甲,高季横枪跃马,看着身后的铁甲雄师,心中不禁涌出万丈豪情。

  长枪指向远处城池,高季全身热血沸腾,大吼道:

  ”无锐军!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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