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秦越
说起俗世,二十年前兵荒马乱,尸横遍野。而如今战事已歇,新朝初立,渐渐平定繁荣起来。
新朝国号为盛,定都长安,因此北方诸城要比南方更加密集。一州主城如光州c陈州之类,茶楼食肆,半夜不歇,其繁华热闹,远胜南方。
但光陈二州其实只是平常。
长安和洛阳,才是天下诸城中最为璀璨的双子星。人常说,“不到长洛,不知天下”。
长洛之外,中原最繁华的城市当属汴州。每天有无数行脚的商人c赶考的书生c流浪的乞丐从这座城路过,他们带来南方的荒蛮传说,还有北方皇都的最新消息。
更重要的是,汴州是南方去往洛阳的唯一途径。望舒几人要去洛阳,只能取道汴州。
——剑阁亦然。
秦越洗了个桃子,倚在门前,卡擦卡擦地啃着。
今日的汴州和往常一样,道路宽阔,行人如织。街边各种小摊,有捏泥人的c卖风筝的,甚至还有青楼的迎客女,身姿妖娆的朝人抛着媚眼。
他头顶上的店铺招牌上写了几个大字,“柳食坊”。
这是一家卖小食的店子,在汴州颇有名气。店主名叫柳敬,祖上很出过几个进士,到他这屡次不第,便也懒得再搏功名,和心灵手巧的夫人便开了家店,还有个小女儿取名阿黛,生活也算惬意。
秦越正是传说中那位剑阁大师兄。他被一些事情耽误了几天,便没有和师弟们一起去洛阳法会,而是独自北上,路上与柳敬偶然相识。
这柳敬虽然凡胎俗骨,但着实是个妙人。秦越和他相谈甚欢,寻思着反正时间充足,欣然受邀在他家住下,顺便帮忙看看店子。
他把吃完的桃核一扔,伸了个懒腰,转身进门了。
过了会儿,阿黛从门里探头探脑,捏着从钱柜里偷偷拿的几枚铜钱,悄悄溜了出来。
她一眼就找到了人群中慢悠悠走着的,提着红闪闪糖葫芦串的老头。
她于是兴奋地跑过去,老头笑眯眯把专门为她留的最后一串递给她,阿黛心满意足地小口吃着,嘴角都是糖屑。
然而一时不察,迎头撞上一个人,糖葫芦掉在地上。阿黛呆呆看着空空的双手,扁扁嘴大哭起来:
“哇!坏人!还我糖葫芦!”
望舒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大哭的小孩,不知所措。
他只是走在路上,习惯性的神游天外,就不小心和小屁孩撞上了。
他小心翼翼蹲下来,“对不起啊小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阿黛哭的满脸是泪,小辫也散了,头发散乱,抽噎着看着他。
望舒看得头皮发麻。
说实话,他连和同龄人相处都困难,更不要说和小孩子沟通——也不想沟通,熊孩子这种生物,他一向避之不及。
他看着阿黛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想赶快摆平她,耐着性子柔声说:“别哭啦,你要买糖葫芦?哥哥给你买好不好?”
阿黛哭唧唧:“买不到了呜呜呜这是最后一串了。”
望舒想了想,捡起地上的糖葫芦,“哥哥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
他右手在阿黛眼前一晃,心下念着口诀,糖葫芦眨眼间变得完好无损,连糖纸都没有撕开。
阿黛看呆了,接过糖葫芦,剥开糖纸,果然是一串闪亮亮的糖葫芦。
望舒笑眯眯,“这样可以了吗?”
阿黛还没说话,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望舒身后传来:“阿黛,你怎么坐在地上?”
他走过来,动作熟练地抱起阿黛。
望舒看着他,他五官利落,长眉入鬓,眼神却温柔,“阿黛不哭,告诉哥哥,这是怎么啦?”
阿黛看到秦越,一指望舒:“他弄坏了我的糖葫芦,然后又变好啦!”
秦越转头看着望舒。
他出来找阿黛,正好看见望舒的“魔术”,并且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修道者的入门术法,御水诀。
这年轻人一身简单的长衫,头发用木簪束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满目都是茫然。
秦越眼中探究,这是哪门哪派的新弟子第一次下山,看起来就像只不谙世事的小绵羊,也不怕被拐去卖了。
望舒还是懵逼:“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越朝他笑笑,“我知道。阿黛不懂事,还望见谅。”
望舒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她还想吃什么?我请客好了。”
阿黛看着面前摆满的各种小吃,高兴极了,瞬间忘了和他的不愉快,她左手炸糕右手肉串,眉开眼笑地坐在店里,“谢谢哥哥!”
哇,真好哄。望舒松了口气。
秦越给他倒了杯茶,不动声色,“如果我没看错,兄台方才那是术法?”
望舒惊讶地看着他。
秦越微笑,“我有个远方表哥曾拜入仙门,我听他讲过很多仙门的事,是以认得出来。”
御水诀只是入门法术,确实常见。何况常有修道人行走俗世间,虽然行事低调,但总会留下一些神奇的传说。
望舒于是点点头,“我确实是修道者。”
秦越目露崇敬:“不知道小仙人师出何门?”
望舒正准备说实话,又难得警惕了一下——怎么能把自己底细告诉一个陌生人?何况他还和修道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灵光一闪,面不改色地撒谎:“在下秦越,从昆仑剑阁而来。”
秦越:
秦越:???
望舒心下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比起他自己,秦越凶名在外,修道中人知道他不好惹,肯定不会找他麻烦。
就算这人不知道秦越,总该知道剑阁。而剑阁战力强劲,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怎么看都很有震慑力,少了不少事!
望舒正儿八经朝他拱手:“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秦越眨眨眼睛,“我是阿黛的表哥,你叫我柳大哥就行。”他暗中试探,“剑阁秦越?久仰久仰,早闻阁下大名,一见之下果然名不虚传!”
望舒心下纳闷,我做什么了就名不虚传了?但他还是做谦虚状:“不敢不敢,柳大哥过奖了。”
秦越:
看起来不是自己的仇家,无冤无仇,那为什么要冒充自己?
难道是崇拜我?秦越沉思。
这时柳敬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满桌的小吃吓了一跳,“阿黛!这是谁给你买的?这么多。”
阿黛奶声奶气:“是这个秦越哥哥!”
柳敬一愣,看着秦越:“怎么和你一个名字?”
秦越咳了一声,心念电转,“并不是,其实青岳只是我的号——颜色青,丘山岳。”
柳敬了然。望舒好奇:“那你本名叫什么?”
秦越面不改色,“二狗。”
望舒一愣,口中茶水喷了他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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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朝国号为盛,定都长安,因此北方诸城要比南方更加密集。一州主城如光州c陈州之类,茶楼食肆,半夜不歇,其繁华热闹,远胜南方。
但光陈二州其实只是平常。
长安和洛阳,才是天下诸城中最为璀璨的双子星。人常说,“不到长洛,不知天下”。
长洛之外,中原最繁华的城市当属汴州。每天有无数行脚的商人c赶考的书生c流浪的乞丐从这座城路过,他们带来南方的荒蛮传说,还有北方皇都的最新消息。
更重要的是,汴州是南方去往洛阳的唯一途径。望舒几人要去洛阳,只能取道汴州。
——剑阁亦然。
秦越洗了个桃子,倚在门前,卡擦卡擦地啃着。
今日的汴州和往常一样,道路宽阔,行人如织。街边各种小摊,有捏泥人的c卖风筝的,甚至还有青楼的迎客女,身姿妖娆的朝人抛着媚眼。
他头顶上的店铺招牌上写了几个大字,“柳食坊”。
这是一家卖小食的店子,在汴州颇有名气。店主名叫柳敬,祖上很出过几个进士,到他这屡次不第,便也懒得再搏功名,和心灵手巧的夫人便开了家店,还有个小女儿取名阿黛,生活也算惬意。
秦越正是传说中那位剑阁大师兄。他被一些事情耽误了几天,便没有和师弟们一起去洛阳法会,而是独自北上,路上与柳敬偶然相识。
这柳敬虽然凡胎俗骨,但着实是个妙人。秦越和他相谈甚欢,寻思着反正时间充足,欣然受邀在他家住下,顺便帮忙看看店子。
他把吃完的桃核一扔,伸了个懒腰,转身进门了。
过了会儿,阿黛从门里探头探脑,捏着从钱柜里偷偷拿的几枚铜钱,悄悄溜了出来。
她一眼就找到了人群中慢悠悠走着的,提着红闪闪糖葫芦串的老头。
她于是兴奋地跑过去,老头笑眯眯把专门为她留的最后一串递给她,阿黛心满意足地小口吃着,嘴角都是糖屑。
然而一时不察,迎头撞上一个人,糖葫芦掉在地上。阿黛呆呆看着空空的双手,扁扁嘴大哭起来:
“哇!坏人!还我糖葫芦!”
望舒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大哭的小孩,不知所措。
他只是走在路上,习惯性的神游天外,就不小心和小屁孩撞上了。
他小心翼翼蹲下来,“对不起啊小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阿黛哭的满脸是泪,小辫也散了,头发散乱,抽噎着看着他。
望舒看得头皮发麻。
说实话,他连和同龄人相处都困难,更不要说和小孩子沟通——也不想沟通,熊孩子这种生物,他一向避之不及。
他看着阿黛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想赶快摆平她,耐着性子柔声说:“别哭啦,你要买糖葫芦?哥哥给你买好不好?”
阿黛哭唧唧:“买不到了呜呜呜这是最后一串了。”
望舒想了想,捡起地上的糖葫芦,“哥哥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
他右手在阿黛眼前一晃,心下念着口诀,糖葫芦眨眼间变得完好无损,连糖纸都没有撕开。
阿黛看呆了,接过糖葫芦,剥开糖纸,果然是一串闪亮亮的糖葫芦。
望舒笑眯眯,“这样可以了吗?”
阿黛还没说话,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望舒身后传来:“阿黛,你怎么坐在地上?”
他走过来,动作熟练地抱起阿黛。
望舒看着他,他五官利落,长眉入鬓,眼神却温柔,“阿黛不哭,告诉哥哥,这是怎么啦?”
阿黛看到秦越,一指望舒:“他弄坏了我的糖葫芦,然后又变好啦!”
秦越转头看着望舒。
他出来找阿黛,正好看见望舒的“魔术”,并且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修道者的入门术法,御水诀。
这年轻人一身简单的长衫,头发用木簪束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满目都是茫然。
秦越眼中探究,这是哪门哪派的新弟子第一次下山,看起来就像只不谙世事的小绵羊,也不怕被拐去卖了。
望舒还是懵逼:“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越朝他笑笑,“我知道。阿黛不懂事,还望见谅。”
望舒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她还想吃什么?我请客好了。”
阿黛看着面前摆满的各种小吃,高兴极了,瞬间忘了和他的不愉快,她左手炸糕右手肉串,眉开眼笑地坐在店里,“谢谢哥哥!”
哇,真好哄。望舒松了口气。
秦越给他倒了杯茶,不动声色,“如果我没看错,兄台方才那是术法?”
望舒惊讶地看着他。
秦越微笑,“我有个远方表哥曾拜入仙门,我听他讲过很多仙门的事,是以认得出来。”
御水诀只是入门法术,确实常见。何况常有修道人行走俗世间,虽然行事低调,但总会留下一些神奇的传说。
望舒于是点点头,“我确实是修道者。”
秦越目露崇敬:“不知道小仙人师出何门?”
望舒正准备说实话,又难得警惕了一下——怎么能把自己底细告诉一个陌生人?何况他还和修道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灵光一闪,面不改色地撒谎:“在下秦越,从昆仑剑阁而来。”
秦越:
秦越:???
望舒心下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比起他自己,秦越凶名在外,修道中人知道他不好惹,肯定不会找他麻烦。
就算这人不知道秦越,总该知道剑阁。而剑阁战力强劲,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怎么看都很有震慑力,少了不少事!
望舒正儿八经朝他拱手:“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秦越眨眨眼睛,“我是阿黛的表哥,你叫我柳大哥就行。”他暗中试探,“剑阁秦越?久仰久仰,早闻阁下大名,一见之下果然名不虚传!”
望舒心下纳闷,我做什么了就名不虚传了?但他还是做谦虚状:“不敢不敢,柳大哥过奖了。”
秦越:
看起来不是自己的仇家,无冤无仇,那为什么要冒充自己?
难道是崇拜我?秦越沉思。
这时柳敬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满桌的小吃吓了一跳,“阿黛!这是谁给你买的?这么多。”
阿黛奶声奶气:“是这个秦越哥哥!”
柳敬一愣,看着秦越:“怎么和你一个名字?”
秦越咳了一声,心念电转,“并不是,其实青岳只是我的号——颜色青,丘山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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