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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医馆

  “你们要见病人?恕我不能答应。——就算你们是修士,也不可以。”杨大夫看着眼前两人,神色冷淡。

  “你们和病人非亲非故,万一是江湖骗子,我可担待不起。”

  秦越脸色严肃,“这位可是剑阁的大师兄秦越,怎么会骗你?”

  杨大夫狐疑地打量望舒,他眼下还有昨夜宿醉的青黑,完全没有仙家风范。

  他摇摇头,“好吧,那你要怎么证明你是那什么剑阁的大师兄呢?你连剑都没有。”

  秦越也转头看着望舒,嘴角含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望舒完全不慌,“谁说我没有?”

  他伸手摘下杨大夫桌上盆景的叶子,指尖微动,将叶片射向木桌。柔软的叶片深深插进木头里,露在外面的部分,附上了一层银白的坚冰,触之生寒。

  他悠悠说道,“一花一木,皆可为剑。”

  杨大夫眼神顿时变了,喃喃说道:“真的是修道人!”

  秦越心下也是惊讶的。

  虽然这还是那门简单的御水诀,但是如此得心应手,如臂使指,倒是少见。

  这样看来,他肯定已是筑基,甚至更高。

  散修之流不会有这么年轻的筑基修士吧?小门小派也难,那是神微宗c还是法华寺?

  ——他看起来也不是个和尚,八成是神微宗。

  神微宗?秦越心下想着,那群神神道道的绣花枕头,居然也有几分本事。这次洛阳法会,可就有趣了。

  杨大夫步履矫健,在前面为两人带路。

  “恕我直言,修士又如何呢,又不会医术,救不了人。”杨大夫看了望舒一眼,“我便为你们破例一次,不知你们能看出些什么。”

  “多谢了。”望舒端起大师兄的架子,虎着脸,“我们要插手此事,也是猜测这病是修士所为。”

  杨大夫脚步顿住了,“你说什么?”

  秦越接口,“秦师兄说,这事或许是修士所为。”

  杨大夫愣住了,“修士?”

  秦越道:“我们发现病人体内灵气被抽空,而且会吞噬输入的灵力。会操控灵力的,也只有修士了。”

  杨大夫骤然沉默下来,神色阴晴不定。

  望舒看着他,“杨大夫?”

  他回过神来,“没事。——你们看吧,看完我有事要去做。”

  他引着两人往病人们房中走去。

  即使大多数人都在家中休养,医馆中的病人依旧有十几人。他们男女老少都有,都昏迷在床,沉睡不醒。

  望舒观察着他们的面色,有人平静安详,有人轻轻皱眉,还有人在微笑。

  一路看下来,他们像一群假人雕像,让望舒觉得有点瘆得慌。

  这时有小厮来报,“杨先生,裴将军来了,说要见您。”

  杨大夫点头,对望舒二人说,“我还有事要办,两位可看好了?请回吧。”

  望舒和秦越就这样被小厮“请”了出去。

  “居然把我赶出来了,”望舒有点不满,“我可是剑阁的大师兄!”

  “”秦越深吸口气,微笑,“秦越兄,你准备怎么办?”

  要是真正的秦越,估计直接打回去了吧,望舒心想,我可做不出来这种事。

  他咳了一声:“算了,不跟他们计较。走吧!”

  “秦越兄可知裴将军是谁?”秦越看到望舒看了过来,低声说道,“他是汴州的守城将军,掌管军备大权。杨大夫一介平民,裴将军找他会有什么事?”

  望舒沉吟着,灵光一闪:“难道跟这怪病有关?”

  秦越笑而不语。望舒却有了主意:“走,我们去偷听。”

  两人于是又悄悄折回去,做贼似的到处张望。

  人去哪了?望舒四处都看不到杨大夫身影。

  他沿着长廊往前摸索,正准备往前走,却被秦越从后面拉了一把,踉跄一下跌到他怀里。

  望舒正准备反手给他一肘子,就听见秦越贴着他耳朵轻声说:“别动,前面有人。”

  望舒顿时安如鸡,两人维持着这个过于亲密的姿势,藏在阴影里。

  秦越比他高半个头,呼吸几乎贴着他耳廓,弄得他痒的不行。

  然而他的力气又格外大,望舒试着挣脱,秦越却纹丝不动。望舒只好由着他去了。

  那边有声音传来,正是杨大夫:

  “昏迷的人越来越多了,没有一个醒过来的。最早的那个已经昏迷半个月,我担心这样下去会酿成大祸。”

  另一个声音说道:“找到病因了吗?”

  “还没有。”杨大夫回答,又冷不丁问,“城主的那位客人,如今怎么样了?”

  裴将军一愣,“挺好的,伤早就好了,劳你挂念。”

  杨大夫声音冷淡,“既然好了,为什么还不走?”

  裴将军无奈,“城主的爱好你是知道的,他就喜欢寻仙访密,如今难得来个修士,他自然想把他留下来,做个门客。”

  “修士?哼。城主真是魔障了,修士又有什么好?我也隐约知道有什么三大宗门,那剑阁的大师兄,听起来威风,不过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

  望舒听到这里,不免有点心虚:对不住了秦越兄,坏了你的名声。

  ——不过么,他也没什么好名声罢了,起码在神微宗是这样。

  望舒感觉天色骤然暗了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感觉是要下雨了。

  他完全没想到真正的秦越就在自己身后,只是凝神听着杨大夫发牢骚。

  听起来杨大夫对城主的爱好颇有微词,裴将军不置可否,只是说:

  “老杨啊,远济他前两年过得是什么日子,你应该也知道。今上登基,前太子的党羽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就因为远济上了封止杀的折子,堂堂一个丞相,被派来当什么汴州城主他心凉了,才痴迷于仙道”

  杨大夫叹气,“但是那修士来历不明,现在城中又出了这样的怪事”

  裴将军愕然,“老杨,你这是怀疑——”

  杨大夫默然不语。

  裴将军一时为难,“这话,我却不敢和城主说。其实我也觉得那修士看起来神神道道的。——诶,你方才说的什么剑阁大师兄,要是能把他找来,城主或许就不会再把那修士当个稀罕物了。”

  望舒骤然紧张起来。无独有偶,天边阴云翻涌逼近,他甚至隐约听到街上有人在喊收衣服。

  一道惊雷闪过,杨大夫唔了一声,“这也简单,他就在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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