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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灵蛇

  星空灿烂,大地平静。

  秦越却感觉到空气在振动。

  无形无色之间,灵气剧烈翻涌,几乎凝结成水露。

  他看着望舒,星光携着灵气聚集在他身周,隐约浮现出一条巨蛇的影子。

  那蛇身躯慢慢伸展,仿佛被从睡梦中唤醒。它从高处探下头来,与望舒对视,嘶嘶吐着蛇信。

  这是星宿之术!

  秦越抿紧嘴角,眼神发亮。

  在剑阁,星宿之术非常少见。弟子们沉迷剑道,偶尔看两句道典,也都是老庄列子之类的“通俗读物”——毕竟是修道者,说不出两句名句,显得自己很没有境界。

  但是他们本质上是一群实用主义者,崇尚的是暴力美学,像星宿之术这种,枯燥晦涩,听起来很厉害,然而基本用处是算命的玩意,着实是不受欢迎。

  但是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看过猪跑,秦越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什么。

  星宿之术原来不是用来算命的吗?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神微宗原来这么厉害,改日一定要切磋一番,——顺便报冒名顶替之仇。

  秦越看着望舒的眼神认真起来。

  望舒额角有细密的汗水,但他不管不顾,只默然回望那灵蛇,右手点在它七寸之处,一边笑道:“你又不是真的玄武,以为能吓到我么?”

  他眉目间不再是平时的内敛,神色居然带着不容置疑的森严。

  他往起火处一指:“去!”

  灵蛇绕着望舒游了一圈,方一摆尾朝杏林坊游去。

  它所过之处,带着星光点点,连成一道小小银河,望舒和秦越就站在这银河中,一切如梦如幻。

  秦越站在那里,觉得自己置身梦境。

  他远远看去,熊熊烈火见了灵蛇,声势一下子弱下来。待它在火中翻腾吐信,所过之处水泽丰润。

  不到十息,烈火倏然熄灭,只剩丛丛火光,不一会儿就被人们扑灭,只剩焦黑色的灰烬。

  那蛇也在灰烬中散去了。

  全城的人都在见证这一刻。

  这火来得这样猛烈迅疾,却灭的这样静默无声。

  可以想见,这会是一个不眠之夜,无数人会反复讨论着这场火灾的一切。

  火因何而起c因何而灭?

  有谁死了,又有谁活了下来?

  望舒收回手,身体一软。

  还好秦越伸手扶了他一把,“你没事吧?”

  望舒摇摇头,“只是有些脱力。”

  秦越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把抱起望舒,直接从屋顶跳了下来。

  还好这里正是角落,大家又忙着救火,并没人注意到。

  除了裴将军。

  裴将军大步走了过来,拦住他们。

  “你们是何人?在这鬼鬼祟祟做什么?”

  秦越还抱着望舒,只是笑着道,“救火。”

  裴将军满目怀疑,“人群都被隔离开了,外面的人进不来。你们莫不是在起火前就在这里?”

  他手按上剑柄,“你们莫不是放火的人?”

  望舒吓了一跳,“当然不是!”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依旧手脚发软,秦越搂着他的手更紧了些。

  望舒目光闪烁,“我们是,是来”

  要不要说出真相呢?他在犹豫。

  裴将军却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神诡异地扫着两人。

  只见被抱着的那个年轻人眉目清秀,他仿佛刚剧烈运动过,虚弱乏力,但更显得唇红齿白。

  抱着他的那个身材高大,五官俊朗,紧紧抱着怀中人,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他们这是唔,情人?

  盛朝不禁男风,但是为了子嗣考虑,许多人家还是接受不了自家儿子和一个男人相爱。两个男人私奔的浪漫传说,在说书人那里也颇有市场——裴将军也去听过。

  所以这是一对偷偷私会的小情人,结果倒霉地碰上火灾?

  裴将军虽然还是有些怀疑,但无凭无据,也不好把两人拉回城主府拷问。

  何况看着这两人的样子

  他于是咳了一声,“年轻人,要节制啊。”

  望舒一头雾水。秦越愣了一下,哭笑不得。

  但他也没多说,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敷衍的应了一声,便要告辞,“我们回去了,裴将军,有缘再见。”

  也不待裴将军回答,他抱着望舒,直接溜了。

  只留下裴将军在原地皱眉。

  现在的年轻人,幽会都不会找地方。杏林坊——

  他面色凝重地叹了口气。

  深沉夜色下,医馆已是一片废墟,夜风一起,吹起烧焦的灰烬。

  杨大夫和医馆中的病人,都葬身火海,无一生还。

  他凭借武者的直觉,感觉到黑暗中有什么危险在逼近。他想到杨大夫对他说的话,更觉得不安。

  城中怪病真的和修士有关吗?那城主府那位——

  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又是谁放的?他想做什么?

  是无心之过,私人恩怨,还是要把杨大夫灭口?

  不论如何,不能坐以待毙。裴将军沉思着,心下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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