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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5.长安(1)

  就在洛阳一片灯火璀璨之时,九百里外,帝国的政治中心,长安,却显得有些寂静。

  按钦天监卜测,近三日,有荧惑守心的天象,因此皇帝当提前宵禁,沐浴斋戒,以示反省。

  虽然占测结果一出,皇帝差点砍了监正的头,但是朝堂上和大臣们一番拉扯,到底还是不了了之了。

  风不眠和清玉一路往长安走,在要进城的地方买了两匹马,不紧不慢进了城。

  对于两个三百多岁的男人来说,长安虽然号称帝国双子星c王朝的心脏,但是在他们眼里,也不过一座城池而已。

  清玉扫了一眼寂静的帝都,“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天下之大,你偏偏只喜欢长安。”

  风不眠笑了下,“谁说我只喜欢长安?”他在马上伸了个懒腰,“我最爱的还是雁门关——我喜欢那里的葡萄酒c胡姬,”还有雁门关的你。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次吃馕饼,一口下去一嘴沙,直接吐了出来。”清玉淡淡道。

  风不眠眨眨眼,“你居然还记得?”

  “为什么不记得?”清玉笑了起来,“我还记得雁来客栈那个老板娘,风姿曼妙,送了我亲手绣的手帕”

  “你少惦记她!”风不眠想起来就火大,“人家有丈夫!”

  清玉挑挑眉,“天天酗酒赌博打老婆的丈夫吗?——有不如没有。”

  风不眠执着地道:“那也不许想她!”

  清玉哼了一声,懒得理他,打马走了。

  风不眠反应过来:“清玉!你走错路了——这边!”他赶了上去,“我带你去皇宫。——你去过没?带你去玩。”

  清玉楞了一下,突然想起来,风不眠确实跟盛朝皇帝颇有些交情。

  那时他还没有被逐出宗门,皇帝也还只是皇子,想要拉拢战力卓绝,远居昆仑的剑阁。

  莫之云沉迷闭关,不耐烦应付这些,风不眠便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代为掌管剑阁事务——倒是很像慧明和慧静的关系。

  就这样,不知道两个人怎么看对了眼,一来二往成了挚友。只是没想到时过境迁,两人还是有联系,甚至看起来更熟稔了。

  清玉没多说什么,和风不眠一起,打马向皇宫走去。

  正好,清玉想着,我也想问问皇帝,他到底知不知道,汴州的一切跟风不眠有关。——哦,按风不眠说法,是跟那个“伪君子”有关。

  然而风不眠没有通报,他站在皇城城门外,冲清玉眨眨眼,直接轻身越过数丈的城墙。清玉无语片刻,还是动身跟上。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来皇宫就没走正门,而是跟夜行侠似的,在皇宫中纵横飞掠。

  两人悄无声息,同一众提灯的宫女c巡逻的禁军擦肩而过,最后居然在一座宫殿顶上停了下来。

  清玉四下看看:“总觉得我们在做贼。你真的跟皇帝是朋友?做什么不走正门。”

  风不眠大大咧咧坐在屋檐上:“他最近脑子有点不清楚,我都不想理他,可偏偏有事找他。”

  清玉也坐了下来,“什么事?”

  “很多事。”风不眠悠悠道,“比如汴州的事,比如圣人——这也是你想知道的,不是吗,清玉?”

  清玉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眼前景色。

  这里视野开阔,整个皇宫尽在眼底。方方正正的宫殿坐落在皇宫的四处,有宫人提着灯,金线一样在黑暗中穿梭。

  他发现脚下宫殿正处在皇城中心,“这里是太极殿?”

  风不眠点点头,“是啊,如无意外,皇帝现在就在下面发飙呢。”

  “你又知道?”清玉还是看着皇城。

  “刚才进长安城的时候,你没注意吗,清玉?”风不眠露出神秘笑容,“荧惑守心的天象,这是在咒他死呢,他能不骂/娘吗。”

  清玉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哪里荧惑守心了?瞎搞。”

  风不眠笑了起来,“那他更有理由发飙了——清玉,想不想下去看看?”

  清玉瞟他一眼,轻轻挑眉,率先翻身下去了。

  两人悄无声息摸进大殿,躲在阴影里。

  殿内立着金色的盘龙柱,铺着柔软昂贵的猩红色地毯,灯火通明。有好几个大臣跪在地上,那坐在桌案之后的中年男人一言不发,神色不悦。

  有大臣鼓起勇气:“陛下,这是上天的警示,赤星和心宿停在南方,这是在说汴州之事啊!”

  皇帝颇为不耐烦:“人早就杀了,还跟我说这个?没完没了了!”

  大臣还是道:“请陛下为林相和裴将军沉冤昭雪——”

  他话音未落,皇帝冷笑一声:“林远济早就不是丞相了,爱卿还活在哪一年啊?”

  皇帝站起身来,踱着步子:“你们还对他念念不忘呢?倒是比他正儿八经的学生还长情。”

  他接过侍女奉上的茶水,抿了口茶:“我要是说林远济不是我杀的,而是他那好学生杀的呢?”

  大臣愣了一下:“英华殿下?”

  皇帝听到这名字,突然暴怒,茶水摔了大臣一头一脸:

  “逆臣,逆臣!”他的手都在发抖,“拖下去,扔到天牢。”

  其余大臣安静如鸡,看着同僚被拖了下去。

  皇帝依旧气的发抖:“要不是要不是”他脸色发青,“他早就死了一万次了!还能继续兴风作浪?”

  他喃喃道:“一个黄口小儿,屁都不懂,也不知道看上了他什么!”

  清玉听了一会儿,转头问风不眠:“这说的谁?”

  “你说盛英华?”风不眠眯了眯眼,“他就是执白和玄一的主人啊,一个伪君子,野心家,又是个幸运儿”

  风不眠莫名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清玉,你看,只要涉及朝堂,事情就会变得复杂。”

  “比如,谁又知道皇帝和盛英华,互为政/敌,居然又是同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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