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第十八章
“无妨，我本就没有什么名声的。”殷媛毫不在意。
子衿又给殷媛喂了口粥，又开口说道：“这怎么能一样呢？”
殷媛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了：“我是个怎样的人，不是别人说几句就成了的。”
等殷媛的病彻底好了，已经是五日后的事。这五日，陆邦彦是忙得团团转，每日内阁与陆府两点一线，还要处理大量公文。
前一阵子湖南一带旱荒还在持续，甚至更为严重。天气炎热又一直不下雨，庄家已经全部枯死，而下发的粮食也已经差不多吃尽。兴修水利一事短期内不可能完成，民心更加动乱。
饥荒刚起，边境又传来匈奴南下的消息。官家连日脾气暴躁，朝臣们也跟着受牵连。
等到好不容易喘口气额时候，陆邦彦这才惊觉，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见到殷媛了。
所以他今日来上课时，竟生出了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仔细的打量了一遍殷媛，觉得她消瘦了不少，脸色也不比平日红润。
他一直看着殷媛写字，盯了许久。直到殷媛抬起头，和他微笑对视他都没反应过来。
“老师怎得一直盯着我瞧？”许久许久，殷媛觉得自己的脸有些抽筋，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陆邦彦一下回过神，有些尴尬的咳了咳，眼睛瞥向别处，耳根已经开始发烫。
而殷媛也不知突然想起什么来，身子往陆邦彦的方向趴了趴，低声问他：“老师会骑马吗？”
陆邦彦还等着她下一句又是令自己不好意思的话，没想到殷媛会问这个：“会，怎么？”
“你可以教我骑马吗？”殷媛算计着，若是陆邦彦能带自己出去骑骑马就好了，她一直想骑，但是郡王愣是再没带她去过马场，只是因为有一次玩得太皮，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可以罢，郡王和王妃同意吗？”陆邦彦看着殷媛，觉得她的脸上写满了“狡猾”二字。
“同意同意，父亲和母亲巴不得一天看不见我。”殷媛几乎不带停顿的接了话。
“那好吧，若是你今日乖，我便同意。”陆邦彦还有些犹豫。
见状，殷媛知道能去骑马的事也八九不离十了，所以格外认真了些。她低下头写字时，陆邦彦靠在椅背上，两个手指头搓了搓，像是在思考什么。
这一日下课后，陆邦彦从郡王府出来上了轿，吩咐魏挚：“去宋程那里。”
魏挚点点头，心想郎君真是好久都没去见过宋郎君了啊。
宋程，是陆邦彦十二岁那年在书院结识。彼时小陆邦彦因为性子冷淡，没有人愿意同他说话，只有这宋程脸皮及厚，就算陆邦彦一句话不说，他也能在陆邦彦耳边叽叽喳喳半天，后来也不知怎的，两人竟成了至交。
宋家从商，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商贾之家，宋老爷子起初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入仕，但宋程性子太野，书也不好好念，宋老爷子也只好作罢。
只是这宋程虽对书本和仕途无甚兴趣，但是对马却是极有兴趣的。宋老爷子虽然妻妾众多，女儿不少，却只有这一个儿子，所以是及其宠爱。宋少爷喜欢马，宋老爷子就给他在郊外寻了一处地儿买下来给他做马场。
长大后的宋程不仅爱马，还爱美人，风流成性，但也跟陆邦彦一样尚未娶亲。倒不是他像陆邦彦一般不想随意交代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而是至今还未碰见一个能让自己收心的女子。
从城中去宋程马场的路程倒也不远，约莫多半个时辰就到了。
“哟，今儿刮得什么风竟然把陆大学士给我刮来了。”陆邦彦刚下轿，就听到老远传来的声音。
“你一天在郊外待着倒是自在。”陆邦彦略有嫌弃的看了看离自己还有三丈远的人，“也不怕吼破了嗓子。”
那人哈哈笑着，走过来：“我嗓门大。”
走过来说：“怎得，不进去坐坐？前两日老爷子才给我给了点新茶，我吃着挺香，你要试试吗？”之间那人一身墨色衣袍，衣襟很随意的松散着，露出一大片胸膛来。
“不了，”陆邦彦拒绝，“我还要回去陪母亲吃饭，今日来有事找你。”
宋程哼了一声：“陆大学士是孝子，我这等莽夫比不上喽。”冷嘲热讽了一下，看到陆邦彦甚是严肃的看着自己，这才站直身子，正了颜色：“何事，你说罢。”
“过两日，借你马场一用。”陆邦彦言简意赅。
“怎么，邀约佳人共骑吗？你小子还真是风骚。”宋程又没个正形，伸出拳头捣了陆邦彦一下。
陆邦彦按耐下自己想把他摁在地上揍的想法，深吸了口气才说：“你懂马，给我挑两匹温顺些的，一匹马稍稍矮些。”
“你还真是周到，一有事才能想得起我。”宋程不满的哼哼，“你也只会来诓我，没点好处我可不干。”
“五匹新生的汗血宝马。”陆邦彦诱惑他。
宋程摇摇头，伸出两只手一起比划：“至少得十匹不是。”说完坏笑着看陆邦彦。
陆邦彦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又想到小姑娘那样向往的神情，咬着牙答应了：“罢了，十匹就十匹。”
“成交。”宋程爽快的应下，“能诓诓你也是难得，我怎么能不狮子大开口呢？”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好不开心。
陆邦彦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你口水喷到我衣服上了。”
“去去去，赶紧回去陪令堂吃饭罢，莫教她担心你。”宋程看见这人的洁癖又上来，也甚是嫌弃的赶他走。
等到陆邦彦回到轿里仔细算了算十匹汗血宝马要花多少银两后，露出了心疼的表情：自己半年的俸禄，就这样白白没了。
倒是殷媛，郡王和王妃在对禁止她骑马这件事的态度是出奇的一致，无非是担心她摔出个好歹来。不过，她是万万不敢告诉他俩，她是去骑马的。
殷媛仔细想过了借口，这才跑去郡王和王妃屋子里说。
王妃的肚子越来越大，郡王也是片刻不离的守着，甚至不去上朝。是以，殷媛一进门，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齐齐望向她。
“”殷媛被盯得一时忘记了自己之前想好的借口，呆站在门前。
“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儿，今日怎得跑过来了？”郡王的眼中满是审视的意味，嘴上还损着殷媛。
被这话一激，殷媛的智商反倒被激回来了：“父亲你怎么能这样说，平日里无事我也是时常过来陪母亲的。”
“好了，”王妃打断父女两个，“都多大的人了还不消停一点，宛宛，到娘亲跟前来。”王妃向殷媛招招手。
殷媛小跑过去，利索的坐在王妃身边。她正摸着王妃的肚子，就听到王妃问她：“说罢，什么事？”
殷媛嘿嘿笑着，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有事啊？”
“你是从我肚子里跑出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想干什么。”王妃手指头戳了戳殷媛的额头。
“嗯后几日有一次休沐，我想出去逛逛。”
“真是奇了，”郡王不可置信的嘀咕着，还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你不是一向想出去就自己跑出去了？”
王妃没有说话，眯着眼睛一直审视着殷媛。
殷媛无法，只得说：“我保证出去不干坏事，规规矩矩的。”
殷媛等了许久，都不见自己父母开口说话。就在她马上要失望，觉得自己肯定出不去的时候，听到郡王说：“好罢。”
殷媛猛地抬头，很是兴奋：“真的？”
“嗯。”郡王点点头，又开口道，“只一点，不许出去给我闯祸。”
殷媛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等晚上回自己房间时，她就翻箱倒柜的捣腾。
“女郎，您在找什么啊？”子衿在她身后，看着她翻了半天也不停下来，有些好奇。
“我的骑装呢？”殷媛一边翻自己柜子，一边问子衿。
“啊”子衿恍然大悟，然后又有些吱唔，“上，上次郎主带您从马场回来时说再也不许骑马，奴婢就自作主张，把骑装收到仓库去了。”子衿越说声音越小。
子衿正说话时，殷媛就猛地转过身来，看着子衿，弄得子衿有些害怕，不敢说了。
许久，子衿的汗都快冒出来时，才听到殷媛缓缓开口：“去给我拿回来，洗干净，我要穿。”
那身骑装，还是去年新定做的，料子是最新的蜀锦，还是她最喜爱的淡黄色，穿在身上一点也不觉得笨重和热，整个人都小巧轻快，她最喜欢那身衣裳。
“是。”子衿赶紧领命，去仓库找衣服。
“等一下！”殷媛又想起好几日没见的饭桶，“回来的时候记得把饭桶也带回来。”
“是。”子衿行了礼出去了。
前几日殷媛大病着，郡王命人带走了饭桶，说它虽然通人性，可到底是个畜生，他留在屋子里不利于养病。
今天回房，倒觉得自己屋里空落落的，这才想起饭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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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又给殷媛喂了口粥，又开口说道：“这怎么能一样呢？”
殷媛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了：“我是个怎样的人，不是别人说几句就成了的。”
等殷媛的病彻底好了，已经是五日后的事。这五日，陆邦彦是忙得团团转，每日内阁与陆府两点一线，还要处理大量公文。
前一阵子湖南一带旱荒还在持续，甚至更为严重。天气炎热又一直不下雨，庄家已经全部枯死，而下发的粮食也已经差不多吃尽。兴修水利一事短期内不可能完成，民心更加动乱。
饥荒刚起，边境又传来匈奴南下的消息。官家连日脾气暴躁，朝臣们也跟着受牵连。
等到好不容易喘口气额时候，陆邦彦这才惊觉，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见到殷媛了。
所以他今日来上课时，竟生出了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仔细的打量了一遍殷媛，觉得她消瘦了不少，脸色也不比平日红润。
他一直看着殷媛写字，盯了许久。直到殷媛抬起头，和他微笑对视他都没反应过来。
“老师怎得一直盯着我瞧？”许久许久，殷媛觉得自己的脸有些抽筋，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陆邦彦一下回过神，有些尴尬的咳了咳，眼睛瞥向别处，耳根已经开始发烫。
而殷媛也不知突然想起什么来，身子往陆邦彦的方向趴了趴，低声问他：“老师会骑马吗？”
陆邦彦还等着她下一句又是令自己不好意思的话，没想到殷媛会问这个：“会，怎么？”
“你可以教我骑马吗？”殷媛算计着，若是陆邦彦能带自己出去骑骑马就好了，她一直想骑，但是郡王愣是再没带她去过马场，只是因为有一次玩得太皮，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可以罢，郡王和王妃同意吗？”陆邦彦看着殷媛，觉得她的脸上写满了“狡猾”二字。
“同意同意，父亲和母亲巴不得一天看不见我。”殷媛几乎不带停顿的接了话。
“那好吧，若是你今日乖，我便同意。”陆邦彦还有些犹豫。
见状，殷媛知道能去骑马的事也八九不离十了，所以格外认真了些。她低下头写字时，陆邦彦靠在椅背上，两个手指头搓了搓，像是在思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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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挚点点头，心想郎君真是好久都没去见过宋郎君了啊。
宋程，是陆邦彦十二岁那年在书院结识。彼时小陆邦彦因为性子冷淡，没有人愿意同他说话，只有这宋程脸皮及厚，就算陆邦彦一句话不说，他也能在陆邦彦耳边叽叽喳喳半天，后来也不知怎的，两人竟成了至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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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中去宋程马场的路程倒也不远，约莫多半个时辰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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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哈哈笑着，走过来：“我嗓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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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日，借你马场一用。”陆邦彦言简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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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媛仔细想过了借口，这才跑去郡王和王妃屋子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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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儿，今日怎得跑过来了？”郡王的眼中满是审视的意味，嘴上还损着殷媛。
被这话一激，殷媛的智商反倒被激回来了：“父亲你怎么能这样说，平日里无事我也是时常过来陪母亲的。”
“好了，”王妃打断父女两个，“都多大的人了还不消停一点，宛宛，到娘亲跟前来。”王妃向殷媛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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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正说话时，殷媛就猛地转过身来，看着子衿，弄得子衿有些害怕，不敢说了。
许久，子衿的汗都快冒出来时，才听到殷媛缓缓开口：“去给我拿回来，洗干净，我要穿。”
那身骑装，还是去年新定做的，料子是最新的蜀锦，还是她最喜爱的淡黄色，穿在身上一点也不觉得笨重和热，整个人都小巧轻快，她最喜欢那身衣裳。
“是。”子衿赶紧领命，去仓库找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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