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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奇袭襄阳

  虽近初春,天气依旧寒冷,监事尸体被木道子收拾起来埋在城外黄土坡上,面向襄阳城,背对漠北,长平想大抵是自家老师也想让这为了平息民怨而死去的监事大人看看襄阳城这座中原第二大关是如何在金兵前赴后继攻城中屹立不倒的吧。

  平了民怨,虽说粮草告罄,但将军已下了命令下去,百姓们今年这个春节绝对是安然无忧的,春节过后朝廷便会组织粮草送来襄阳,襄阳城可保无忧,长平不知是否朝廷真会有粮草送来,因为如今中原大乱,处处战火,自家门前积雪都扫不干净,又有几人会关心别人家房屋瓦片上的寒霜?

  不过倒是没想到春节过后朝廷倒真有粮草派了进来,不过那已是后话了。说这个春节过的比往年还要热闹,因为襄阳城中早已是人满为患,处处是人,百姓们也难得在担惊受怕中过了一个舒适的年。

  除夕之夜将军组织城中歌舞团献艺,百姓前来看热闹,各大酒家客店皆是热闹异常,长平并不喜欢太热闹,哪怕蓝小蝶几番相请也不动容,随着道人走在襄阳城热热闹闹大街上,长平却心中一片落寞。

  木道子语重心长道。

  “逝者如斯,过去的就不要再想,亦不要再提,在贫道看来,天下事,今日以前的事便是往事,往事不可回头,亦不要追究,各安天命。”

  天命又究竟在何处?

  长平背负着木剑,这些日子以来天天练剑,自问已经有了几分本事,不过就凭这几分本事想杀进金兵大营还是太嫩了点。

  城中热闹一片,越是如此放松时候,襄阳城守军便越是警惕,哪怕分明应该白日放歌纵酒的新年,将军亦是下令营中将士滴酒不允许沾染。

  “也不知之前事情如何了,那监事大人死的虽冤枉,却不得不如此,将军心有愧疚亦只能受着,守住襄阳城才能让监事走的安心。”

  彼时将军正在军营中愁眉不展,营中士兵早就习惯长平师徒二人造访,虽不明说,但都大概知道,大家都已成了一家人,故此军营防卫对木道子来说不过是形同虚设。

  将军道。

  “怎么算也算朝廷命官,即便是要死,也轮不到本将军来执法,这次算是越俎代庖了,怕是免不了吃一场官司,不过若是为了百姓,莫说是吃一场官司,哪怕是让本将军下去陪监事也并无不可,只是朝廷中如今大将全不够支配,故此本将军即便是想死,也不得不在解决了金兵之后才能死。”

  将军令侍卫送来茶水点心,随后起身看向其实隔了一座城墙并看不见城外的战火连天处道。

  “最近夜里时常做梦,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经常梦见金兵百万铁骑囤积在襄阳城外蓄势待发,他们的士兵个个龙精虎猛,他们的战马若是齐头并进,足以让大地颤抖天地变色,他们的旌旗连城片就如同遮天蔽日的火烧云,我襄阳城不过两万守军,真能坚持的住?”

  将军不禁扪心自问,并非没见过金兵,他也并不是趾高气扬年少轻狂之人,否则不会从战场之上活下来,亦不会成为此将军。冲锋陷阵从来都只是士兵的事情,将军所做的无非就是指挥这些士兵而已,只是要真让自己这些朝夕相处形同手足的士兵前赴后继赴死,恐怕很难让人做到。

  木道子道。

  “将军可是对自己产生怀疑?贫道曾听闻金兵中久经沙场悍将无数,将军担忧也是情理之中事情。毕竟漠北荒芜,金人长年累月都只能靠发动战争来四处掠夺,反观我大宋,百年之间根本无大的战事,一边厉兵秣马,一边久享太平,故此长城一破,金兵才能走的这么快,短短一年时间就已经直逼襄阳城,害怕的心每个人都会有,便是贫道也不例外,不过其实若是将军真正跟金兵大张旗鼓打上一场的时候就会明白,其实恐惧也只不过是想的太多而生出来的而已,敌人不会因为恐惧手下留情,战场之事,贫道并不太懂,但大概也能猜到无非就是那么一种结果,敌人躺下,我们还活着,那就是赢了,贫道倒希望金兵来的快一点,贫道更希望他们的战马如同洪流一般冲击襄阳城,这样士兵们便不会有时间去体会恐惧的味道。”

  木道子饮一口热气腾腾的茶水,将军却是吹了几次漂浮在茶杯上的茶叶之后又轻轻放下。

  他轻声道。

  “我已派出士兵向京城求助,前前后后差不多已经有八次,只可惜等了这么久依旧没等到结果,若是我所料不差,怕是襄阳城真混进来了不少金兵细作,我派出去的人,多半是回不来了,道长以为我应该如何?”

  “其实该如何将军心中早就有了决断对不对?”

  木道子耳朵动了动,确定周围并无隔墙之耳朵后才轻声道。

  “有了那批老板们的粮食,襄阳城粮草危机基本并不需要担忧,将军之所以派出士兵其实不过只是为了让敌人中计而已,士兵派出去的越多,金兵便越是欢喜,因为他们觉得襄阳城粮草危机已迫在眉睫,将军倒是好计谋,如此双管齐下,不怕金兵不来犯襄阳,只是希望能安安静静过完这个年才好,最起码也应该让百姓们从战争过后的恐惧中恢复过来才是,如此才不至于让襄阳成为惊弓之鸟,只是如此下去肯定不行,贫道还有一计,贫道希望将军从京城真弄来一批粮草。”

  “道长应该知道如今王朝状况,实在没有多余的粮草。”

  “贫道所说的粮草,也并不一定非要就是粮草。”

  长平不懂不是粮草的粮草究竟是什么,只是见到将军与木道子二人对视一眼之后竟都同时开怀大笑。

  天依旧寒冷,倒是得了一个好消息,说是不久之前敌营传来消息,金兵不知得了什么厉害瘟疫,此病很快就在敌营弥漫开来,让金兵极度恐慌,长平在得知此消息时候几度从梦中笑醒,想起半年之前遇见的那群被圈起来的百姓,在木道子鬼神莫测手段之下,如今金兵也算是得到了大报应,只是木道子却并无长平看起来这般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忧虑。

  “天下大概有三种人,一种人看事情不看表面看里面,一种人看事情不看里面看表面,还有另外一种人,那就是看事情只要自己高兴喜欢怎么看便怎么看,长平你觉得自己是哪种?”

  “老师想说我是第二种。”

  长平欢喜戛然而止。

  木道子点点头。

  “不错,金兵得了瘟疫看起来的确是个好消息,贫道亲手下的毒有多厉害贫道自己清楚,隔了这么久大概也是金兵被大部分传染消息传播出来的时候,只是即便如此,贫道依旧不能心安,正如贫道对你所说,聪明人做事看别人都是聪明人,蠢人才会也把别人当成蠢人看,金兵不傻,襄阳城想出去几个求援的士兵尚且做不到,又如何能让我探子混进他们军营将这消息带出去?其中个中缘由想必你也能猜的透。”

  长平疑惑道。

  “故意放消息出来?故布疑阵?”

  “就算不是也差不了多少了,金兵之中亦不乏高人,这实在没什么稀奇,如今襄阳城一片新年气象,算算时间,金兵也应该就在最近就会按捺不住了,不过不会是夜晚,也不会是白日里,他们若想攻城,定会选择在黎明时候动手,因为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只有黎明才是军中士兵最为放松时候。”

  这个除夕之夜过的还算不错,木道子似一夜之间成了襄阳城名人,这其中多半大概就是一举处理了监事的功劳,虽说其实别人并不知情这其中奥妙,从上午开始便不断有城中富商以及江湖帮派相邀请,木道子带着长平见了不少人,亦吃了不少山珍海味,夜晚回客店之后又吃了一顿蓝小蝶亲自下厨准备的年夜饭。

  一过午夜,襄阳城百花齐放,鞭炮锣鼓阵阵,烟花震耳欲聋爆炸在这座中原第二大城上空,照亮整个黑夜。

  越是如此热闹,将军越发凝重,于这坚不可摧城墙之上眺望关外,看见的永远只是刹那之中明亮又堕入黑暗的黑夜。

  他对身边侍卫道。

  “我命你们从半个月前开始于襄阳城五十里地之外设立哨卡,监视金兵动静,你们做的如何了?”

  侍卫老老实实道。

  “全部依将军所吩咐,哨卡五里一处,莫说是金兵,怕是一只苍蝇都逃不过我们监视,将军大可放心就是,金兵就算来得,我等也定让他们回去不得。”

  闻言之后将军紧绷的心才轻微放松下来。

  他道。

  “值此年关,千万不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本将军定要你们提头来见。”

  木道子说的不错,老虎尚且还有打盹儿时候,又更何况是日理万机城中大事的将军?将军已经两天两夜不曾合眼,已经到了看见一张凳子都像是看见了一张床地步,踉踉跄跄下城墙,才进入营中便见木道子竟与长平再度过来。

  “夜深了,道长怎的还不休息?”

  “贫道睡不着,故此过来看看。”

  木道子摇摇头,也不理会打着哈欠的长平。

  “贫道知道将军已经许久没有休息,若是将军信得过贫道。将军只管休息便是。这前半夜交给贫道来守城,后半夜将军再起床,如何?”

  “甚好,交给道长的事情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得了将军允许,长平才与木道子登上城墙,倘若这是白日里,定能见到万物复苏天下一片回春迹象,只是在这夜里好像除了茫茫一片黑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老师真确定今夜金兵定会来犯?”

  “贫道不确定,贫道只不过是防患于未然而已,论动手,今日的确是最好时机,不过说不定金兵也要过这么一个新年,总之万万不可大意便是。”

  前半夜安然无恙,守城士兵看起来几乎都是个个龙精虎猛,想必都是将军亲自挑选,虽有不少打着哈欠,但终归是在北风吹进衣襟时候一个激灵没了全部瞌睡,长平衣着单薄,木道子亦如是。

  木道子盘膝而坐在襄阳城头,微微闭目调息,五十里地之外有哨卡,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定会通知襄阳城,只是长平却有些不放心。

  他轻声道。

  “金兵当中也有不少高手,既然是哨卡定不会有太多人,我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那你说说你心中是怎么想的。”

  “我想亲自去城外一看究竟,毕竟这么大个事情若是出了一点差池那便会波及整个襄阳城。”

  只有面临生死安危时候方才知道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才能放心是何种心情,这天下许多人说都应该阶级制度,元帅管将军,将军管士兵,如此才能上下一心造就出一支无坚不摧军队,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说这些风凉话的人不是元帅罢了。

  原本以为木道子定不会允许,却是没想到木道子竟出乎意料的点点头。

  “如此也好,只是需要小心一点,金兵若想大规模行动定会先派出斥候,早就在半月之前便囤积百里之外,久而不攻定是有所阴谋诡计,你若去,只可前进九十里,九十里之后立马返回,切记,小命最重要,只有活下去,才有无数种可能。”

  木道子虽如此说,不过就在这城墙之上守卫的几个士兵听了却有些不乐意,他们道。

  “道长倒是杞人忧天了,我们这些久经沙场的士兵亲自设立哨卡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难不成道长竟是觉得长平小兄弟比我们兄弟还来的可靠不成?就算他再怎么是你徒弟,始终不过也才一十几岁少年人而已,金兵若真有阴谋诡计,我们那些兄弟会不会那么差中了计先不说,即便他们遭了毒手,你又如何确定长平小兄弟就能虎口脱险?”

  这般摆明了是听见木道子的话故意挑刺的话语并不能让木道子为此生气,虽说长平听了是有些不乐意,不过倒也并非全然不能理解这些士兵心中忧虑。

  木道子轻声道。

  “小兄弟说的没错。”

  以木道子年纪,绝对有资格可以跟这些士兵说小兄弟三个字,哪怕他口中所谓的这些小兄弟其实都是一个个至少三四十岁的汉子。

  “怎么看长平都不过才十六七岁少年人,论勇猛,他不如你们,论战场厮杀,更是不如,至于别的,好像除了他年纪比你们小之外再拿不出任何优势,可是你们当中又有谁能做到在敌营中取了敌将一条手臂的壮举?又有谁能在尸山血海之中挣扎着保住了一条小命?更何况,那个时候他才十五岁。十五岁,本该背着行囊上京赶考的年纪就开始为了活下去拼命,也许长平并不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但他绝对是不论怎样都会活下去的人,而只有活下去,才能有希望。”

  木道子这一番道理说的那几个士兵哑口无言,最终也只能看着长平骑着快马出了城。

  过了护城河便是一条康庄大道,为一人而放下桥梁,士兵多有不愿意,不过想着这每日里定随木道人而来的少年也有可能这么一去之后便再也回不来时,士兵心中只能祈祷长平莫要死的太快才好。

  城外杨柳依依,城中烟花漫天,在这种天气骑马并不是一件太舒服的事情,所以以往这个时节,大富大贵人家通常都是乘坐车马出城,马车中有熏香,有温暖木炭,有酒有菜,有时候对于富人来说,出门是一种享受,而对于穷人来说,走的越远便越是煎熬。

  五十里地有哨兵,身下乃是军中好马,五十里地最快也不过才半个时辰而已,伴随着马蹄铁踩在大地上的咯哒咯哒声,长平被风灌进单薄衣裳,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突然有些想知道金兵的几十万大军骑着战马踩着大地铺天盖地而来是什么场面,尤其想知道在高达十丈的襄阳城墙之上看这种画面是什么效果。

  半个时辰很快,哨卡并非有许多士兵,一处哨卡也不过五六个人而已,搭建在最不起眼却看的最开阔的地方,高高修建起来瞭望塔,塔下有茅草房,房中有炉火,有酒菜,也有三个正在打盹儿看起来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的士兵,茅草房到底不是房屋,四下透风,虽有炉火,依旧有些寒冷,长平取下床上褥子盖住了靠在墙角围着炉火取暖的三个士兵,炉火之上一壶水几乎已经烧干的见了底。

  “谁?”

  士兵精神高度紧张。才在长平触碰时候便突然睁开眼睛抽刀,只是手却被长平摁住。

  长平取出怀中令牌时候三个睡眼惺忪又突然惊醒的士兵连忙赔罪。

  长平却笑着道。

  “三位大哥不用如此紧张,我不过是奉将军命令前来看看而已,大家都在城中过年,唯独你们在此守卫,将军让我带来问候,却是不见其他两位大哥去了哪里。”

  得知是将军派人来之后,三人才如释重负道。

  “我们五个人,换班来守夜,上半夜他们两个,下半夜我们三个,现在应该在塔上,小兄弟若是想看,那便就请上塔,我们还得再休息一会儿,不然后半夜没精神万一被金兵钻了空子那可就事情大啦。”

  知道前因后果之后长平点点头直上瞭望塔,此塔高约三丈,上去之后才知道什么叫风雨飘摇。

  “倒是辛苦两位大哥了,在这里风吹雨淋的,又没地方躲避。”

  面对长平由衷敬佩的两个满脸伤疤的老兵大笑。

  “小兄弟说那些干甚,这些本来就是我们责任,再说啦,总得要个人顶着这个位置不是,只希望金兵不要这个时候来才好,最起码也得给我们过一个安安心心的年不是?要打也要等过了年,到时候想怎么打老子们都奉陪到底。”

  士兵到底大多出身最底层,说不出什么大道理,能说出来的也只有这些朴实的话,长平再度关怀一番之后便出了这处哨卡,因为哨卡不止一处,既然要看,那就要全部确定无事之后才算完成任务。

  好在几乎都没什么事情。也许金兵现在也正在军营里面过年吧,毕竟金兵就算再怎么野蛮那也是人,既然是人,那便都有感情。

  再往北四十里,木道子说最远也只能走到这么远,距离金兵营地不过只有十里路程,如此距离便是远远看上一眼都能看见金营究竟在干什么。

  再往前走,襄阳城有暗哨,金兵也不见得就会没有,只是这一路上倒是顺风顺水,想来因为是即将大战时候,襄阳城外空无一人,便是连山中冬季出来寻觅食物的野兽都没有。

  漆黑一片,静谧无声,这实在有些太过不同寻常,莫非野兽也能嗅出来山雨欲来风满楼味道?

  长平下了马,步行上小山包,木道子所言旌旗漫天如同乌云闭月时常回响在他耳边,如今真到了要看见这画面时候已是澎湃异常。

  只是似乎这襄阳城外好像除了风声再无一点别的声音,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长平探出头观望,原本以为能看见篝火无数,星星点点波澜壮阔画面,却看到了山包后面居然什么都没有,漆黑一片,一点火光都无。

  金兵去了哪里?

  长平猛然后背惊出一声冷汗,胯上战马以数倍于之前的速度冲回哨卡之处,并同时扯破嗓子歇斯底里呐喊一声。

  “敌袭”

  也就在同一时候,才不久在瞭望塔上负责观望的两个老兵身中箭失,从三丈高的瞭望塔上摔了下来。

  兵者诡道也,善用兵者能让百万兵隐于闹市,亦能凭空变出一支大军。

  这一年除夕之夜,襄阳城外数十万金兵用布条裹住马蹄铁,绳子绑住战马嘴巴,所有士兵换成黑衣黑甲,趁老虎打盹儿时候,黎明时分奇袭襄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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