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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我只是要为过去找个答案11

  一百年的时间不算短,但是对整天以忙碌为主题的我们而言,一百年的时间绝对不算长。

  似乎并没有过去多久,就到了梅洛该醒来的日子。那天岩晨特意到我的偏殿找我,说“我们去梅洛那里看看,今天是她预计的该醒的日子。”

  我从一堆兵书里抬头,恍惚了好一阵子才恍惚出今夕何夕,说:“好”。

  梅洛当初被我们安置在君禹山后花园的山洞里,那里四季常温,最适合修炼和昏睡。

  我和岩晨进去的时候,梅洛一袭蓝纱躺在那里,模样姿势一如一百年前,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看着灯光渐弱的噬魂灯说:“噬魂灯熄灭的一瞬,就是还魂的一刹。看这情况,应该就是在今天了。”

  岩晨点头,没有表情的“嗯”了一声。

  我们坐在旁边的石凳上,隔着山洞洞口的栅栏可以看见君禹山后花园里的景致。一面清澈的池塘,旁边是开的绚丽的杜鹃花。我的的视线停在那面池塘上,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激起很多细小的涟漪,我定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知道外面已经下起了雨。我对旁边的岩晨说:“下雨了。”

  梅洛就是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醒了过来,岩晨感知到洞里突然多了一层的昏暗,没有回答我的话,僵了一下身子,将脑袋转向了旁边的梅洛。我也迟疑了一下,将视线转了过去。洞里的光线并不好,我聚集视线好不容易才看清楚梅洛原本紧闭的双眼已经睁开,躺在那里望着洞顶的篱笆。

  我和岩晨走过去站在她旁边,岩晨声音温柔说:“你醒了。”

  梅洛有些嘶哑的开口:“是你们?”

  我说:“是我们,你能醒来,我和岩晨一颗悬着的心就可以放下了。”

  她扶着身子坐起来,我和岩晨上前帮忙,被她摆手制止。她很快就坐好,看起来身体并不虚弱。我走到她床沿坐下,从衣袖里拿出一块黑布包裹的东西,我一边将黑布掀开,一边对她说:“这是当初答应你的事情,你师傅的遗骸和当初灵越写给他的信,给你。”

  她有些颤抖的从我手中接过那块象牙塔的遗骸,良久才道:“谢谢。”

  站在旁边的岩晨说:“该说谢谢的是我们,当初如果没有你,我和朔冰半身的修为都会被毁。”

  我看着将象牙塔放进怀里的梅洛说:“你往后有什么打算?你想不想夺回你太鼓山掌门的位置。我们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这是我早就想好的,就像岩晨所说,梅洛帮了我们大忙。况且她是一个有担当也有能力的姑娘,那个位置比起灵越她更加有资格。

  梅洛愣了愣,看着我,淡笑的摇了下头,这个反应跟我的预期有很大的偏差。她说:“我跟太鼓山并没有什么情谊,当初去争掌门的位置也是因为我师傅。我已经死过一回,就算是还完了我师傅那一世的恩情。这一世就不想在为难自己再回太鼓山了。”

  从她的话里可以听出她对太鼓山的淡漠和疏离,想来那里留给她不少不好的回忆。她说的认真,我只好道:“随便你。你可以在君禹山先呆着。等以后有什么打算了可以告诉我和岩晨,我们会助你一臂之力。”

  恒安和泰安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泰安站在洞口拍着身上潮湿的蓝袍低着头说:“下了好大的雨。”他将头抬起,看见正看着他的梅洛说:“你终于醒过来了。这一百年我被这二位的担忧搞的稀里糊涂,还以为莲云灯没有凝魂的本事呢。”

  旁边的恒安率先走了过来,一直停在那里的泰安也走了过来,两人在岩晨旁边的位置站定。

  梅洛礼貌性的冲他们两个微笑。她似乎放下了一百年前的伤痛,眉目间的凄凉已经无处可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平静。

  泰安对隔着一个恒安的岩晨说:“对了,岩晨,你昨天早上去我偏殿的时候是不是顺手拿走了我几本兵书。”

  岩晨的眼神从梅洛身上抽离,这句话跟这个场景确实有些不搭,她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泰安的话。我坐在床沿看见她的眼神转了转,声音冷静的说“是吗。不知道耶,我有点忘了。”

  泰安有些夸张的重复她的话:“忘了?”然后他也冷静下来说:“那就是你,没错了。”

  岩晨说:“这是什么逻辑?”

  泰安说“没有逻辑。但是岩晨你敢说不是你拿的?”

  岩晨的势气降了三分说:“或许吧。”

  泰安说:“我就知道是你。特意杀过来就是来告诉你,不想动手的话,等下自己把书给我送回去。那可是我费了好久的功夫才搜罗到的。”

  我和恒安已经习惯他们两个因为一些小事就开吵,恒安从两人中间的位置抽身走到了我的旁边,我们两个对视一眼,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却看见梅洛一双眼睛一直停在他们两个身上。我和恒安都不是幸灾乐祸的人,都选择默着声音在一旁看热闹。

  岩晨将红色袖摆扬起,右手垂至腰间,那是她说大义凛然话时最常做的表情,说:“与

  有什么了不起。还书是吧,一年之后吧。那个时候我应该已经看完了。”

  泰安目瞪口呆的看着岩晨,我和恒安也有些意外,她这个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在耍无赖,而且耍的还很执着,一条路走到黑。

  岩晨说:“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觉得这话没有什么问题啊。”

  泰安平静的说:“算了,我退一步。你把书给我,一年后我借给你就是了。”

  就听见岩晨说:“那多麻烦啊,我看完还你就是了,给来给去的浪费精力。”

  泰安说:“你也可以选择节省精力的方法。跟我打一架。”

  我觉得岩晨在这件事情上有些过分了,开口说:“岩晨,你这个时候抢兵书就太不厚道了。怎么还抢的这么的”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口,而是给了她一个眼神,凭我们的默契她应该可以看出来我眼神里的意思。

  泰安也看出来了我眼神里的话,说:“厚颜无耻是不是,说的很准确。”

  岩晨声音淡淡:“是吗?我记得当初你从我那里诓了我从百雪宫盗出来的四方尊,说要给你从季麟岛带回来的仙草做培养皿的时候。我也没有答应呀。”

  她的呀字拖出长长的尾音,就听见泰安说:“兵书这件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我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怎么也寻不到如今四海八荒一直津津乐道的他们两个立于神魔两军之间,说出天地秩序这些话的样子。

  旁边的恒安和梅洛在泰安的那句话出口后没有忍住,轻声笑开。

  饶是习惯冷眼旁观的恒安也忍不住对着泰安笑骂:“小子,一点出息也没有。”

  泰安说:“所以你是支持我跟她打一架。”

  恒安看着将视线冷冷放在自己身上的岩晨,收起了笑意说:“也不是那么严重,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旁边梅洛没有笑出声,嘴角扯开的弧度却大了一个角度。

  过了一会,梅洛看着我说:“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我们都收了玩笑看着她,她说:“我可不可以留在这里。”

  我看了看他们三个一眼,开口说:“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君禹山的房子有很多。但我想知道原因。”当然再说不是什么大事的条件下,是因为我了解梅洛的人品。

  她看着我,极力克制了眉目间的悲伤,但我还是敏锐的扑捉到了那一丝痕迹,那是一百年前,梅洛留给我的最深的印象。

  她说:“我这一生,没有见过什么好的同门之谊。除了我师傅外,没有人对我好过,但师傅一生品质清高,最后也被歹人所害。以前在太鼓山里,那些同门的师兄师姐嫉妒我常受师傅夸赞,明面上对我温和照顾,背地里却不少下绊子,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计较。师傅告诉过我,要想保护自己,就要更加强大。所以我各个方面都拔尖,那些下绊子的人忌惮我的本领,才停止下来。否则我这条命只怕没有办法撑过来。灵越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过来投奔师傅,他也不是不感激师傅,但还是设计要了他的命,不过是觊觎掌门之外,和钟鼓山历代担着守护责任的逍遥岛结界里的四大坐骑。而海林,灵越对他也不错,在我看来灵越对海林的上心程度不亚于师傅之于我。可最后告诉我师傅会进结界原因的人也是他。他以为他藏的很好,做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但眼神里的贪婪和欲望那么明显,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说完这些她眉目间的悲伤已经无迹可寻,我隐约觉得这会是她最后一次回忆起她的过去,她接着说:“但师傅告诉过我,即便人心险恶,也不要尝试去做害人的事。其实对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下手,是一件多愚蠢的事情,那不止是让你多一个敌人,也是在让自己少一个可以同行的人。我原本想找一个名风淳朴的地方安顿下来,修行,制药。但世事险恶,我怕我寻不到了。”

  我看着她坚定下来的样子,想这真的是一个心肠干净的姑娘,即便看透了那么多险恶,依旧本真的坦荡和纯粹。

  岩晨说:“没关系,你往后住在君禹山上,我们不会害你。”

  她欣喜的看着岩晨,说:“谢谢。”

  又道:“我知道你们不会害我。刚才看你们相处,我就想我从来见过这么有趣的同门情谊。我看的出来,你们都是心怀坦荡的人。其实就是看见你们相处的样子,才让我这么想要留下来,你们确实很默契,也很相信彼此。”

  我觉得,她有一双慧眼。

  旁边泰安变着奇怪的音调说:“姑娘,有时候眼见就是事实,不用费什么脑子去想里面的牵扯。我们就是可以为一点小东西就自相残杀的同门,是你高估我们了。”

  旁边岩晨说:“梅洛,你没有高估我们,你只是高估了他一个。”

  我看着岩晨和泰安互不相让的模样,才发觉出来我们之间的相处真的很想婆婆说过的家人。泰安和岩晨都是话多的人,我和恒安性子有些冷淡,明明连性格都南辕北辙,但我们每一个人之间都相处的很好。虽然相处好的方式不能一概而论,比如岩晨和泰安,他们是吵习惯了,吵出了感情,但那也是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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