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震·痕迹
东西区区委常委c东西分局局长王国安也过来了，右后侧是农场书记郭乾晖，左后侧是分管刑侦副局长宁俊诗，他们后面跟着刑侦大队大队长黄长鸣和民惠派出所所长徐明秋。再后面，是财务室主任许博和分管刑侦副所长朱庆尧等人。
财务室的门虚掩着，王国安便在五六米外站定，谢晋安急忙从财务室迎出来打招呼。
王国安背着手从窗户向里面看了看，“有抓手吗？”
谢晋安向王国安靠近两步，又朝侧面撤了一步，避免与后者的气场相冲，指着过道回答说：“现场进出过一些人，对原始现场有一定破坏，但刚才有了新发现，对案子有一定价值。”
郭乾晖个头不高，声音却十分响亮，说道：“早上许主任打电话说财务室被盗了，我还寻思不可能，一楼就有保安室，每个楼层都有摄像头，谁那么胆子来街道办偷东西。”他向前走了两步，“我到了之后，看见财务室的门锁被撬开了，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十月份街道里组织了石榴节，钱款业务较为频繁，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当着外人的面，王国安不好问细节，便道：“好嘛，我不影响你们勘查，你们继续。”
待王国安下楼后，一群人像风一样散了，没剩下几个。
财务室主任许博一大早上惊魂未定，情绪有些不稳定，两只手揣在袖子里微微抖动，来到郭乾晖跟前叨咕说：“快入冬了却出了这档子事，保险柜里有20万元，还有一些票据什么的。”
郭乾晖阴着脸不说话。
许博回头叫了一声，财务室的出纳员凑过来打了招呼。出纳员是个男的，姓潘，叫潘兆军，年龄不大，高个，带个黑框眼镜，眼神抑郁，眼色布满血丝，像是刚刚哭过，接话说：“一共是186000元，还有些零头。”
许博越听越慌，从窗子往里瞄，自是长吁短叹一番。潘兆军见前者如此，略微踌躇，就往门那走。
谢晋安急忙拦住他说：“正在勘查现场，你不能进去。”
潘兆军也不往后退，回头转向郭乾晖说：“郭书记，不清点一下不知道具体的损失。”
郭乾晖板脸说：“现在知道急了，早搞么斯去了！先配合警官取证，后面的事后面说。”
“民惠保险柜被盗案”第一次案情研判会在民惠派出所会议室召开，由派出所所长徐明秋主持，副局长宁俊诗c刑侦大队长黄长鸣及技术中队长谢晋安列席。
在谢晋安等人现场勘查完毕返回派出所之前不久，东西区常委c分局局长王国安才离开这个会议室，留下两点指示，一是破案要快，二是追回赃款。
案情研判会全程围绕这两点展开的。首先是派出所民警的侦查走访及证人证言等情况。案发时间在凌晨1时至3时，保安4时巡逻时发现财务室被盗，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保安队长，由保安队长打电话报警。财务室被盗后，共有两拨人出入，第一拨是保安队长带着巡逻队员进入，确定有人盗窃；第二拨是财务室主任许博赶来后进入财务室查看，确认保险柜被盗。其实还有第三拨人，朱庆尧带着民警赶到现场后在许博的陪同下也曾进入现场查看，但这一块略去不提。根据财务室主任许博和出纳员潘兆军的说法，被盗金额近20万元，但具体得等会计进行核算后才能判断具体金额。
其次，由视频侦查中队通报相关情况。街道办公楼位于楚天路与天生路交汇的丁字口，楚天路上的中国邮政储蓄银行和天生路上的“昊阳网咖”的监控探头正好对着街道办，在上述时间段并未发现可疑人员。财务室门上面安装的摄像头已经损坏，没有视频资料。
最后，由技术侦查中队汇报现场勘查情况。在街道办后墙上发现了新近形成的鞋印和翻爬痕迹，分析后墙应该是犯罪嫌疑人的出入口。街道办一楼的走廊上安装了全封闭式的防护栏，上面留下了攀爬的痕迹，犯罪嫌疑人正是踩着防护栏爬上二楼。分析犯罪嫌疑人的人数为1人，身高175左右，体型中等，穿着运动鞋，戴了橡胶手套，极有可能戴着帽子。
汤圆作为技术中队的发言人把现场勘查的图片导入投影仪中，一边看图一边汇报说：“嫌疑人极有可能背着挎包，里面装着六棱平扁凿，爬山二楼后便开始用平扁凿撬门，按理说撬门的动静不小，楼下保安应该能听得见，但至于为什么没有听见，可能与防盗门老化和嫌疑人选择的时间段有关，凌晨2点正是熟睡的时候。”
朱庆尧打断汤圆的发言说：“既然小汤说到这，我再补充一点。”他把桌面上的烟盒墩了一下，“当班保安通常22点c2点和6点共三次巡视，根据保安反映，他睡梦中似乎听到了些异响，但由于外面风大，以为是什么东西被刮倒了，没有在意。快四点的时候，他起夜上厕所，顺便三楼查看一下，没想到发现财务室被盗了。”
徐明秋给宁俊诗c黄长鸣等人各甩了一根烟，又让下面的人拿着烟盒在会场里分发。
黄长鸣把香烟在指尖捻了两下，呵呵笑道：“徐所长又要害我抽烟！”他把香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并没有点燃，侧身对副局长宁俊诗道：“如果保安说的没错，那么作案时间很可能就是这个。”
宁俊诗点头赞同，吐出一个烟圈，向汤圆示意继续。
“二楼摄像头下面有一些方向杂乱的鞋印，分析嫌疑人上了二楼后在那停留了一会，然后用平扁凿开始撬门。”汤圆在大屏幕上展示了财务室大门的外面观，“根据防盗门的破坏情况，加上嫌疑人作案时的心理特征，分析破门过程至少持续了20分钟。”
汤圆与谢晋安对视一眼，又转向大队长黄长鸣道：“黄大，现场勘查这一块不排除熟人作案可能。”
这是一颗重磅炸弹。
由于技术的严谨性和辩证性，技术中队在没有掌握充足的证据时，极少下出这种倾向性的分析意见。
“不排除熟人作案”的潜在意思是“熟人作案可能性大”。
黄长鸣与宁俊诗对视一眼，从副局长的眼神中看到了与自己相同的复杂眼神。
对此案子而言，“熟人作案”等同于破案。
黄长鸣不自觉地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点燃了香烟，“谢队，不排除熟人作案是什么意思？”他吐出一口烟圈，两眼如鹰眼一样炯炯有神。
“嫌疑人穿着一双运动鞋，鞋印特征比较明显，嫌疑人进入财务室后有个举动十分诡异，他沿着靠窗那一侧直奔房间尽头的保险箱，撬开保险箱后，嫌疑人又原路折返，沿途把财务室中间的「王」型柜桌上的文件胡乱扒落在地。”谢晋安是个老烟枪，抽烟速度很快，别人的香烟尚未过半，他的快要烧到烟屁股了。
谢晋安掐灭烟头，“因此，现场勘查一块高度怀疑嫌疑人有预谋c有目的进行盗窃，甚至一开始就知道保险柜的位置，也知道保险柜里面有大额现金，因此进入中心现场直奔保险柜，而房间中部的柜桌的抽屉锁完好无损，反而桌上毫无用处的纸张资料被拔得乱七八糟。”
“也有可能是嫌疑人得手巨款，心满意足，无心恋战，想要快速撤离。”朱庆尧提出假设。
“朱所长分析的嫌疑人的犯罪心理非常有道理。”谢晋安让汤圆调出财务室内地板的细目照片给大家看，指着上面的鞋印说道：“鞋印的方向性暗示了嫌疑人的「空间轨迹」，他进入财务室沿着靠窗过道直奔保险柜。按照正常心理讲，嫌疑人盗窃都喜黑恶明，如果我是嫌疑人，我进入中心现场的第一件事就是隐蔽，沿着背光的一侧翻找。”
“除非”谢晋安停顿一下，刚才烟抽的有些猛，喝了一口水湿润下喉咙，却把大家胃口吊了起来。
徐明秋又甩给谢晋安一根烟，向黄长鸣调侃道：“谢队的技术水平在分局可是数一数二的，抽烟的本事越娴熟，这个破案思路也越发敏捷。”
谢晋安笑纳香烟，说道：“除非一开始就知道靠窗一侧的过道距离保险柜最近。”
“有这种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偶然情况。”黄长鸣分析道：“也可能嫌疑人蹲在窗前向外观察，顺路沿着窗子向前摸。”
“黄大，我们一开始想的跟您一模一样。”谢晋安又让汤圆把十几张地面鞋印的照片依次播放，“鞋印的层次能够从客观上反映嫌疑人的「时间轨迹」。嫌疑人的鞋印主要分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地板上的鞋印，反映进入现场最初的轨迹；第二个层次是散落地板上纸张上的鞋印，反映的是嫌疑人扒落「王」型柜桌上面文件纸张后的轨迹；第三个层次的轨迹是鞋印上覆叠的鞋印，是嫌疑人预备及离开现场的轨迹。”
“综合现场痕迹这一块的情况，基本还原了嫌疑人在中心现场的时间轨迹和空间轨迹。”谢晋安指着汇总的现场鞋印图说道：“嫌疑人进入现场后，沿着靠窗过道来到房间的尽头撬开保险柜，然后原路折返，沿途绕着「王」型柜桌绕了一圈，并将桌面上的物品拨乱扒落，伪造现场。最后，从防盗网爬下二楼，翻越后墙逃跑。”
谢晋安说完后好一段时间内，诺大的会议室悄无声息，大家都沉浸在意犹未尽中，在现场勘查的启发中思索案件中各种可能性。
“有对象吗？”黄长鸣食c中二指夹的烟头早已燃烧的只剩下烟屁股，可他沉浸在谢晋安带来的现场还原里无法自拔。
“上面主要是痕迹一块，至于物证一块”谢晋安转向易经，半带压担子c半带鼓劲地说：“小易，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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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务室的门虚掩着，王国安便在五六米外站定，谢晋安急忙从财务室迎出来打招呼。
王国安背着手从窗户向里面看了看，“有抓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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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乾晖个头不高，声音却十分响亮，说道：“早上许主任打电话说财务室被盗了，我还寻思不可能，一楼就有保安室，每个楼层都有摄像头，谁那么胆子来街道办偷东西。”他向前走了两步，“我到了之后，看见财务室的门锁被撬开了，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十月份街道里组织了石榴节，钱款业务较为频繁，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当着外人的面，王国安不好问细节，便道：“好嘛，我不影响你们勘查，你们继续。”
待王国安下楼后，一群人像风一样散了，没剩下几个。
财务室主任许博一大早上惊魂未定，情绪有些不稳定，两只手揣在袖子里微微抖动，来到郭乾晖跟前叨咕说：“快入冬了却出了这档子事，保险柜里有20万元，还有一些票据什么的。”
郭乾晖阴着脸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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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博越听越慌，从窗子往里瞄，自是长吁短叹一番。潘兆军见前者如此，略微踌躇，就往门那走。
谢晋安急忙拦住他说：“正在勘查现场，你不能进去。”
潘兆军也不往后退，回头转向郭乾晖说：“郭书记，不清点一下不知道具体的损失。”
郭乾晖板脸说：“现在知道急了，早搞么斯去了！先配合警官取证，后面的事后面说。”
“民惠保险柜被盗案”第一次案情研判会在民惠派出所会议室召开，由派出所所长徐明秋主持，副局长宁俊诗c刑侦大队长黄长鸣及技术中队长谢晋安列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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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由技术侦查中队汇报现场勘查情况。在街道办后墙上发现了新近形成的鞋印和翻爬痕迹，分析后墙应该是犯罪嫌疑人的出入口。街道办一楼的走廊上安装了全封闭式的防护栏，上面留下了攀爬的痕迹，犯罪嫌疑人正是踩着防护栏爬上二楼。分析犯罪嫌疑人的人数为1人，身高175左右，体型中等，穿着运动鞋，戴了橡胶手套，极有可能戴着帽子。
汤圆作为技术中队的发言人把现场勘查的图片导入投影仪中，一边看图一边汇报说：“嫌疑人极有可能背着挎包，里面装着六棱平扁凿，爬山二楼后便开始用平扁凿撬门，按理说撬门的动静不小，楼下保安应该能听得见，但至于为什么没有听见，可能与防盗门老化和嫌疑人选择的时间段有关，凌晨2点正是熟睡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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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俊诗点头赞同，吐出一个烟圈，向汤圆示意继续。
“二楼摄像头下面有一些方向杂乱的鞋印，分析嫌疑人上了二楼后在那停留了一会，然后用平扁凿开始撬门。”汤圆在大屏幕上展示了财务室大门的外面观，“根据防盗门的破坏情况，加上嫌疑人作案时的心理特征，分析破门过程至少持续了20分钟。”
汤圆与谢晋安对视一眼，又转向大队长黄长鸣道：“黄大，现场勘查这一块不排除熟人作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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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排除熟人作案”的潜在意思是“熟人作案可能性大”。
黄长鸣与宁俊诗对视一眼，从副局长的眼神中看到了与自己相同的复杂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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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秋又甩给谢晋安一根烟，向黄长鸣调侃道：“谢队的技术水平在分局可是数一数二的，抽烟的本事越娴熟，这个破案思路也越发敏捷。”
谢晋安笑纳香烟，说道：“除非一开始就知道靠窗一侧的过道距离保险柜最近。”
“有这种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偶然情况。”黄长鸣分析道：“也可能嫌疑人蹲在窗前向外观察，顺路沿着窗子向前摸。”
“黄大，我们一开始想的跟您一模一样。”谢晋安又让汤圆把十几张地面鞋印的照片依次播放，“鞋印的层次能够从客观上反映嫌疑人的「时间轨迹」。嫌疑人的鞋印主要分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地板上的鞋印，反映进入现场最初的轨迹；第二个层次是散落地板上纸张上的鞋印，反映的是嫌疑人扒落「王」型柜桌上面文件纸张后的轨迹；第三个层次的轨迹是鞋印上覆叠的鞋印，是嫌疑人预备及离开现场的轨迹。”
“综合现场痕迹这一块的情况，基本还原了嫌疑人在中心现场的时间轨迹和空间轨迹。”谢晋安指着汇总的现场鞋印图说道：“嫌疑人进入现场后，沿着靠窗过道来到房间的尽头撬开保险柜，然后原路折返，沿途绕着「王」型柜桌绕了一圈，并将桌面上的物品拨乱扒落，伪造现场。最后，从防盗网爬下二楼，翻越后墙逃跑。”
谢晋安说完后好一段时间内，诺大的会议室悄无声息，大家都沉浸在意犹未尽中，在现场勘查的启发中思索案件中各种可能性。
“有对象吗？”黄长鸣食c中二指夹的烟头早已燃烧的只剩下烟屁股，可他沉浸在谢晋安带来的现场还原里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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