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殿选（上）
挖空了心思想进这深宫之中的女人，目的无非就那么几种：锦衣玉食的生活c令人景仰的地位c福泽家族的权势。既然如此，只要一心求得这个结果就好，至于这宠爱是谁施与的，真没什么要紧。
宣琪姑姑又将昨天反复提起的那些宫中的规矩c禁忌提点了一遍，这才说了些希望大家都能中选的场面话，又着人领着这30多个姑娘到外头去上车。
穿粉色衣裳的走在前头，其中又以程晓妍为最，当这五人路过王娡他们这边时，传来一个愤愤不平的声音。
“哼！不就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嘛，敲那得意的样儿！”
这些个伎俩，王娡在历史故事c电视剧里头都看得多了，故而没什么反应。仪宣有点好奇，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说话的是跟她们隔了两个位置站着的姑娘，也是身穿绿裙。
事实上，回过头来看的不止仪宣一个。那女子见说话得到大家的重视，不由得将跟她同住一屋的那人头天晚上是如何送了那宣琪姑姑两颗大珍珠的事情抖了出来。这说的却不是程晓妍了，而是紧跟着程晓妍后头出去的那个姓蒋的女子。
“两个蠢货，”听了那女子叙说经过的王娡心头暗道：“一个明目张胆地行贿已经愚不可及，另一个明知自己收了好处的事情被人知道了，还这样不管不顾地大肆安排，显是要让人这罪名坐实。”
看来这宫中要生存下来，除了脑子要好使之外，运气也很重要。当下也就熄了要跟宣琪结交的心，本以为认识个有资历的人，今后能帮自己一些呢。
仪宣和王娡并肩走着，话中语气不无感叹：“两颗斗大的珍珠耶，就是不知程晓妍又送了多少。”
王娡跟程晓妍争执的事情院子里头都传遍了，仪宣听说后好一阵子的担心，特别是看程氏为了选秀上下打点，已然是势在必得的样子，“你说她要是选上了，会不会像贺孺人那样对付你？”
想起昨日贺氏的手段，仪宣又是一阵齿冷。
“没关系的，”王娡淡淡道：“左右躲不过去的时候，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
就算程氏真成了太子宠妾也不过在太子宫中威风罢了，以她如今的性子还不知树敌几何呢，能腾得出手来对付自己？
宫中派来接人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乌木红漆，显得庄重又大气，马车很大，一辆里头坐了十来人也不拥挤。王娡摸摸漆出的黑色内壁，果然是天家庄严啊，仅仅是坐到马车里头都让人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十一年，她开始不确定了，自己是否真的能撑过去。
因为宣琪嘱咐过，宫里头不能随便窥探，所以大家都是挺直了腰坐在马车里头，只能通过马车的停顿来确定过了几次盘查，从车帘上因为颠簸偶尔透出的光看到路面已经全换成了用青石板铺就，想来已是进了宫了。
也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终于完全停下来，车帘也被拉开，外头响起一个非男非女的尖细之声：“请姑娘们下车。”
“到了，”王娡坐在最外头，此时稳了稳心神方才站起来，就着掀开的帘子探出身去，由一个宫女扶着下了马车。
汉代建筑气派c恢弘，多用红黑装点更显厚重，如眼前矗立的这座宫殿一般，乌色的柱子配上大红的围墙，巍峨宏大，只是这么看着就有种被压制的感觉，不自觉地将头重新垂了下来。
这还只是太子宫啊，未央的一角罢了，传说中的汉宫占地广大，原以为是传闻不可尽信，岂料眼前之景便做了最好的证明。
仪宣跟着王娡下马车，显然也是被这宫殿所震撼，半晌说不出话来。
“娡儿，这”
见仪宣瞪大眼睛张着嘴巴傻傻地看着自己，王娡不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倒也扫除几分胸中郁结之气。她这么一笑，仪宣也缓了过来，只是又感叹了几句天子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之类的话。
王娡一听忙将她嘴巴捂住，正色警告道：“这是太子宫，不能胡说。只有圣上才能是真龙天子。”
仪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觉间闯了大祸，幸亏没旁的人听见，一张小脸也是变得惨白。
待马车让人牵走后，这些秀女们按着宣琪和那位自称李顺的宦官吩咐的，由粉红c鹅黄c湖绿的顺序排好队。许是都感受到浓浓的天家威严，众女动作很快，也不复之前在掖庭那儿集合时总有的小声说话。
李顺走到队伍前头，跟大家说了要再等等，太子正在栗孺人那里用朝食，待传召后这些人才能进到宫里头去。
“栗孺人？”听到这个很熟悉的姓氏王娡心里不禁动了动：“该不会就是那个栗姬吧？”算得上历史上的王娡的宿敌的女人，现下已经做孺人了。待会还要见太子，将来的汉景帝，王娡得以跟其合葬之人。
一个个跟自己在历史上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名字，这会要见到真人了，期待是有的，害怕也是有的，种种纷繁的情绪夹杂在一起，心里头有些难受，不觉捏紧了袖子。
一双也透着凉意的小手悄悄伸过来，微颤着将她的衣服扯出来，揉了揉已经捏出支架印子的掌心，轻声安慰道：“别怕，咱们又不是第一个进去。”
听着仪宣抖着声音都来安慰自己，不由有些感动，也舒缓了紧张的心情，反手握住仪宣的小手，轻轻拍了拍。
李顺余光瞟到这边的小动静，看她们没做其他过分的事情便放过去了。见太子紧张得摊在地上的人都见过，这两个比起她们旁边脸色苍白的女子还算好的。
话说这李顺经上次的事情后，被张德觉得是个懂事的人，算历练出来了，就将他调来专门伺候太子宫内殿，不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杂活。多在主子眼前晃怎么也能多些眷顾，这算升了官了，不然这迎人的差事也落不到他头上。
要知道这待会谁先进谁后进都是他说了算，自然宣琪昨日收的好处也是要分他一份的。
太子已是做了父亲的人，在文帝看来算是长大c懂事了，这次进人不必搞得跟上回一样，弄得都没几个得宠的。只是不许自己打扮，需穿宫里头统一制的衣裳即可。
同样的款式用不同的颜色上身的效果就差远了，加上只有人不衬衣服，没有衣服不衬人的，文帝的这道旨意，倒是让下头这些有点小权的奴才们钻了空子。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里头派人出来传话了。李顺这才招手让大家依次进去，自己跑到前头引路。
一回进去五个人，按着两绿两黄一粉c或者三绿以黄一粉的进，这也最能显出粉色的好来。
程晓妍和那个姓蒋的姑娘已经随着第一组和第二组进去了，王娡跟贾仪宣被排在第三组，与她们一同的还有两个黄衣服的女子和一个粉色衣裳的女子。
这个是粉色那一堆里头除了程氏最好看的，有她做陪衬，王娡跟仪宣落选的希望也大些，这样一想，不由得要感谢李公公的体贴了。殊不知那李公公收的钱里头也有要压一压她跟仪宣的份儿在里头，自然得“好好安排。”会这么煞费苦心的人，除了程氏再没第二个人了。
“秦曵c贾仪宣c洛溪椿c钟敏雯c乔思琪进内！”
张德的声音响起，五人按着顺序排成一排，整齐地走到里头。
照着之前宣琪反复教过的礼仪，五人进到殿内站定后，不待抬头看便屈膝行礼。
“民女秦曵”
“贾仪宣”
“洛溪椿”
“钟敏雯”
“乔思琪，参见太子殿下。”
伴着说话声，一个接着一个就着跪姿，两手交叠放在身前，俯身拜了下去。初见太子，需行大礼才是。
“平身”
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的声音，带着处于变身期的沙哑，幸好还不算奇怪，只是略厚了些。
“谢殿下。”
五个人这才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垂首站好。
“把头抬起来。”
这回说话的却不是太子了，而是之前唤她们进去的张德。
听到声音，王娡这才将头抬起来，眼睛却依然只看在地上，不敢和台上坐着的那人对视。
现下坐在台上的那人已做了七年的太子，天家的气势和威严早已是修炼得炉火纯青，虽尚未成为天下之主，但在这太子宫内却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主人。
那些电视里头演皇帝被人称为演出了气势的人，想来真是个笑话了。太子都是这般，那真正的皇帝又是怎样的？
在张德说话之后，殿里头变得静悄悄的，只余下太子轻轻敲击扶手的声音，他不开口下头的人自然都不敢说话，王娡在下头已有汗湿衣衫之感。一阵风吹过，连着汗水带来一阵凉意，倒让人从紧张中松脱出来。静静地在原地站着，也不那么难受了。
“就当站军姿好了，”苦中作乐地想着。
当第三批人也是这么花红柳绿地进来时，刘启已经有些看懂了，宫里头的奴才是越来越乖觉了啊，有时间要好好整顿下了，真是什么事都敢插手。余光瞟到之前被选中后退到一旁站着的粉色身影上，这女子似乎是姓程吧。相貌倒还挑得不错，当下便按住了立时想要发作的心，继续看起人来。
贺氏现下也有孕在身，若是宫里头再多几个有孕有宠的妃嫔，想来薄太后的脸色会更好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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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琪姑姑又将昨天反复提起的那些宫中的规矩c禁忌提点了一遍，这才说了些希望大家都能中选的场面话，又着人领着这30多个姑娘到外头去上车。
穿粉色衣裳的走在前头，其中又以程晓妍为最，当这五人路过王娡他们这边时，传来一个愤愤不平的声音。
“哼！不就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嘛，敲那得意的样儿！”
这些个伎俩，王娡在历史故事c电视剧里头都看得多了，故而没什么反应。仪宣有点好奇，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说话的是跟她们隔了两个位置站着的姑娘，也是身穿绿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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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娡跟程晓妍争执的事情院子里头都传遍了，仪宣听说后好一阵子的担心，特别是看程氏为了选秀上下打点，已然是势在必得的样子，“你说她要是选上了，会不会像贺孺人那样对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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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的声音，带着处于变身期的沙哑，幸好还不算奇怪，只是略厚了些。
“谢殿下。”
五个人这才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垂首站好。
“把头抬起来。”
这回说话的却不是太子了，而是之前唤她们进去的张德。
听到声音，王娡这才将头抬起来，眼睛却依然只看在地上，不敢和台上坐着的那人对视。
现下坐在台上的那人已做了七年的太子，天家的气势和威严早已是修炼得炉火纯青，虽尚未成为天下之主，但在这太子宫内却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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