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殿选（下）
虽然已经明白那起子奴才打的什么主意，惯性使然，还是不觉将大部分注意力投在中间那个粉裙女子上，且这女子看上去长得也是眉清目秀，颇有几分姿色的样子。
“洛溪椿是吧？”
太子第一个问自己，自己显是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洛溪椿心愿达成喜不自胜，急急忙忙就要回答，却因着之前紧张的情绪舌头有些打结，竟将那最后一个“椿”字念成了三声，复又重复了两次才算念对了。
这本是极逗乐的事情，太子也觉得有趣，但反观其他人，奴才们是不敢笑的，这人已经得了太子的青眼，保不齐要当小主子的；站在旁边的秀女也是个个紧张，哪里还顾得上开心。
唯有王娡一人感染了这份欢乐，一个没控制好，脸上平静的表情破功，忙用袖子去掩住嘴巴，却不想这样一来动作更大，更加引人注意，比如说上头的那位。
“果然来了”程晓妍在看到王娡的动作后，脑子里头想起的就是这句话。她还觉得奇怪了，这个满嘴谎话总是喜欢以退为进的女人怎么在最关键的时候闷闷地不出声。这下子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高明啊这招，比什么衣裳首饰都管用。
她倒还记得这里是太子宫，不比外头，虽是气的攥紧了拳头，终究没像头天那样冲过去质问，不过脸色变得难看就是免不了的了。
不过也无妨，她脸上此刻就是长出朵花来恐怕也没人会注意的了。汉宫里头奴才的规矩是不许抬头，这殿里头唯一能抬眼看人的那位，此刻如她所想的那般，注意力全落在了王娡的头上。
那日在槐里碰到的穿杏红裙子的小姑娘，一本正经地回答自己提出的傻问题，末了终于忍不住，以袖掩唇轻笑道：“像公子这般来此都会迷路的人可不多呢~”
那笑容里头只是纯粹的开心，不掺杂一丝其他的东西，即使笑的对象是自己，都想跟她一起开心。就如同现在那个穿着湖绿色裙子的女子，虽还没注意长相，那感觉却是差不多的。
随手翻了下桌上的锦缎，“秦曵”上头写着这个名字。心下闪过一丝失望，听张德回来说，那女子是姓王的吧，末了又对自己的想法有些惊讶，难道还指望着她能来选秀吗？那样有灵性的人本不该被拒在这里，整日算计得失。
有些怅然，随口道了句：“秦曵是吧，把头抬起来。”
这却是因为刚刚笑过之后，王娡深知不妙重又把头埋下去的缘故。
“也罢，就当看看她的样子，能跟那位姑娘有几成相似，也是她的福气。”
太子殿下点名让你把脑袋抬起来，装听不见可不行，王娡只得将头抬起来。可这回不知怎地，竟忘了调整视线，于是这头一抬，两人的眼睛便直直对上了。
刘启半靠着的脊背变得有些僵硬，一下一下的敲击声也停了下来。
原以为是记忆将那张脸修饰得过于美好，所以才致久久不能忘怀，岂料在重新看到的时候，竟是与记忆中的样子别无二致的美丽。若偏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就是下巴在抽条的时候变得更尖，眼睛更大了些，整个人有了真正属于少女的曼妙。
本是不小心对上的视线，王娡察觉之后急急就想转开，却在准备移开前看到那位太子殿下有着炙热的火光在其中的眼神。“这是什么情况？”心中疑惑，当下也忘了初衷，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的样子，难不成在哪儿见过吗？自己已经四年没回过长安了，若是四年前的话，王娡在心中疯狂翻捡着记忆的碎片。
“那个问路的公子！”
也难为她还有点印象，若不是当时那对人马的气势太盛，又是人生中第一次被人搭茬，还用了那么幼稚的理由，只怕这人真会被淹没在茫茫人海了。原来他就是太子吗？宿命的齿轮那时候就开始转动了啊。
如果说刘启之前还有些怕是因为距离太远没看清的不确定的话，眼瞧着王娡看自己的眼神突然睁大后一脸震惊的样子，便完全确定下来。她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那人，想来是母亲改嫁之后她也换了姓氏吧。
当下也没心思再挑旁人，手一挥，五个人都发玉坠子，这就是留下的意思了。
“殿下，”那张德虽不明白太子怎地见到那姓秦的姑娘后突然如此，却只能硬着头皮靠上去道：“殿下，这次宫里是选五位小主啊。”
“对啊，那就那个，”抬手指了指站在最右边的乔思琪，“这个就不要了吧。”
从天堂落到地上的感觉也不过如此，那乔思琪喜悦之情尚未涌过全身，便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般，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第一个问题解决了，张德又靠过来道：“还有南皮候的爱女，窦嫣，此时还在殿外尚未进来呢。”
南皮候是当今皇后的亲哥哥，他的女儿既然会被送进来选秀，必是母亲安排的。薄秀猗c窦嫣大汉朝最有权力的两个女人的娘家人都来了啊，之前因着见到王娡的激动之情沉静了下来。
“既如此，也不用看了，直接留用。你，退下吧。”这回指的却钟敏雯了，当下，地上瘫坐着的女人又多了一个。
太子终究不是皇帝，他宫里头的女人岁明令上没有定例，到底也不能越过他父亲去，所以每次选人的数目上头都有着私下的规定。况且文帝近年宠爱邓通，后宫的女人临幸者寡，也失了收新人的兴头，太子宫里头的女眷人数自然只能更少了。
“那要定下位份吗？”张德再次靠过去轻问道。
刘启沉吟了一下：“舅家的爱女不能慢待了，便封她做良娣吧。秦曵封孺人，其余的暂不定位份。”
没有位份便只是最低等的侍妾，也许有幸承受雨露的贴身侍女实际上的地位都要比她们高些，程晓妍和洛溪椿的脸色难看极了。
贾仪宣懵懵懂懂的，只大概知道这算是自己跟王娡都被选上的意思。她本是农家出身，哪里见过宫里这副阵仗，此时心绪都还是纷乱的，也不及去想留下意味着什么。
下意识地去牵这段时间一直跟自己相依为命的王娡的手，一握才发现，王娡的手竟是冰凉的。心下着急，顾不上想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转头就去看她，只见王娡微垂着头，脸上一片灰败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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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溪椿是吧？”
太子第一个问自己，自己显是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洛溪椿心愿达成喜不自胜，急急忙忙就要回答，却因着之前紧张的情绪舌头有些打结，竟将那最后一个“椿”字念成了三声，复又重复了两次才算念对了。
这本是极逗乐的事情，太子也觉得有趣，但反观其他人，奴才们是不敢笑的，这人已经得了太子的青眼，保不齐要当小主子的；站在旁边的秀女也是个个紧张，哪里还顾得上开心。
唯有王娡一人感染了这份欢乐，一个没控制好，脸上平静的表情破功，忙用袖子去掩住嘴巴，却不想这样一来动作更大，更加引人注意，比如说上头的那位。
“果然来了”程晓妍在看到王娡的动作后，脑子里头想起的就是这句话。她还觉得奇怪了，这个满嘴谎话总是喜欢以退为进的女人怎么在最关键的时候闷闷地不出声。这下子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高明啊这招，比什么衣裳首饰都管用。
她倒还记得这里是太子宫，不比外头，虽是气的攥紧了拳头，终究没像头天那样冲过去质问，不过脸色变得难看就是免不了的了。
不过也无妨，她脸上此刻就是长出朵花来恐怕也没人会注意的了。汉宫里头奴才的规矩是不许抬头，这殿里头唯一能抬眼看人的那位，此刻如她所想的那般，注意力全落在了王娡的头上。
那日在槐里碰到的穿杏红裙子的小姑娘，一本正经地回答自己提出的傻问题，末了终于忍不住，以袖掩唇轻笑道：“像公子这般来此都会迷路的人可不多呢~”
那笑容里头只是纯粹的开心，不掺杂一丝其他的东西，即使笑的对象是自己，都想跟她一起开心。就如同现在那个穿着湖绿色裙子的女子，虽还没注意长相，那感觉却是差不多的。
随手翻了下桌上的锦缎，“秦曵”上头写着这个名字。心下闪过一丝失望，听张德回来说，那女子是姓王的吧，末了又对自己的想法有些惊讶，难道还指望着她能来选秀吗？那样有灵性的人本不该被拒在这里，整日算计得失。
有些怅然，随口道了句：“秦曵是吧，把头抬起来。”
这却是因为刚刚笑过之后，王娡深知不妙重又把头埋下去的缘故。
“也罢，就当看看她的样子，能跟那位姑娘有几成相似，也是她的福气。”
太子殿下点名让你把脑袋抬起来，装听不见可不行，王娡只得将头抬起来。可这回不知怎地，竟忘了调整视线，于是这头一抬，两人的眼睛便直直对上了。
刘启半靠着的脊背变得有些僵硬，一下一下的敲击声也停了下来。
原以为是记忆将那张脸修饰得过于美好，所以才致久久不能忘怀，岂料在重新看到的时候，竟是与记忆中的样子别无二致的美丽。若偏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就是下巴在抽条的时候变得更尖，眼睛更大了些，整个人有了真正属于少女的曼妙。
本是不小心对上的视线，王娡察觉之后急急就想转开，却在准备移开前看到那位太子殿下有着炙热的火光在其中的眼神。“这是什么情况？”心中疑惑，当下也忘了初衷，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的样子，难不成在哪儿见过吗？自己已经四年没回过长安了，若是四年前的话，王娡在心中疯狂翻捡着记忆的碎片。
“那个问路的公子！”
也难为她还有点印象，若不是当时那对人马的气势太盛，又是人生中第一次被人搭茬，还用了那么幼稚的理由，只怕这人真会被淹没在茫茫人海了。原来他就是太子吗？宿命的齿轮那时候就开始转动了啊。
如果说刘启之前还有些怕是因为距离太远没看清的不确定的话，眼瞧着王娡看自己的眼神突然睁大后一脸震惊的样子，便完全确定下来。她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那人，想来是母亲改嫁之后她也换了姓氏吧。
当下也没心思再挑旁人，手一挥，五个人都发玉坠子，这就是留下的意思了。
“殿下，”那张德虽不明白太子怎地见到那姓秦的姑娘后突然如此，却只能硬着头皮靠上去道：“殿下，这次宫里是选五位小主啊。”
“对啊，那就那个，”抬手指了指站在最右边的乔思琪，“这个就不要了吧。”
从天堂落到地上的感觉也不过如此，那乔思琪喜悦之情尚未涌过全身，便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般，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第一个问题解决了，张德又靠过来道：“还有南皮候的爱女，窦嫣，此时还在殿外尚未进来呢。”
南皮候是当今皇后的亲哥哥，他的女儿既然会被送进来选秀，必是母亲安排的。薄秀猗c窦嫣大汉朝最有权力的两个女人的娘家人都来了啊，之前因着见到王娡的激动之情沉静了下来。
“既如此，也不用看了，直接留用。你，退下吧。”这回指的却钟敏雯了，当下，地上瘫坐着的女人又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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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定下位份吗？”张德再次靠过去轻问道。
刘启沉吟了一下：“舅家的爱女不能慢待了，便封她做良娣吧。秦曵封孺人，其余的暂不定位份。”
没有位份便只是最低等的侍妾，也许有幸承受雨露的贴身侍女实际上的地位都要比她们高些，程晓妍和洛溪椿的脸色难看极了。
贾仪宣懵懵懂懂的，只大概知道这算是自己跟王娡都被选上的意思。她本是农家出身，哪里见过宫里这副阵仗，此时心绪都还是纷乱的，也不及去想留下意味着什么。
下意识地去牵这段时间一直跟自己相依为命的王娡的手，一握才发现，王娡的手竟是冰凉的。心下着急，顾不上想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转头就去看她，只见王娡微垂着头，脸上一片灰败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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