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薄家示好
又过三日,刘荣的病算是好全了,裹上厚厚的布巾日日被宫女抱出房内透气c晒太阳。
王娡那边儿在代御医再三叮嘱小心后,每日也能开门一阵,让她在门口坐着吹风去病气。只是回回都给裹了狐皮大氅,加上周围布下三个炭火盆,直烤的迎面吹来的冷风都变成了暖风。再没烟的炭火堆得多了都有些味道,搞得她就是出门坐着也只能坚持至多一炷香的时间,好歹屋子里头关了门还能走动呢。
好多双眼睛盯着芷兰殿,看王娡这样,对她的病是没人再有疑问了。
秦良娣病中需得安静,刚开门迎客不久的芷兰殿重闭了大门,“始作俑者”的王娡也只得守着规矩,仪宣那边恢复成以前那样靠下人传话联络。于是,偌大一个芷兰殿里面,除了本身的奴才主子,就只有刘启和太子妃进出了。
薄秀旖这几日来得很勤,几乎抽空就要来王娡屋里坐坐,以示关心。来得多了,她瞧王娡也是越来越顺眼,薄家没有其他女儿,自幼又是独自学所谓礼仪德行,这会儿见了个能跟自己聊上几句的同龄人觉得很高兴。不觉间,倒生出了民间所谓手帕交的情谊,她出身侯门不能明白这是何种情分,只是隐约觉得自个儿要是有了什么好的都能分她一份,有什么事情两人一起担着也轻松许多。
王娡和薄秀旖的接触本来不多,对她的正妻地位打心里又有抵触情绪,开始是很不愿意和这位太子妃打交道的,实在要说话那也是捏着鼻子随意哼哼两声,随时做好身子不好撑不住的准备。
可多两日下来她发现,这个女人真是谦和到让人对她完全发不出脾气来,连假想中的“情敌”身份都撑不起来。如果,王娡不是和她拥有同一个丈夫,大约还会很同情她。扛着延续家族繁荣的重任,只求丈夫能多少照拂自己,让自己有个儿子,她这一生就算圆满了。
但她们的丈夫终究又是一个,元宵之前,刘启还得夜夜宿在她那儿,王娡和她说话的时候,一时觉得她可怜,一时觉得自己可笑,情绪反复波动,越发不知该如何对她。
薄太后听闻太子宫的事情,心情也很好,刘启虽每日要去看病重的秦氏,夜间却从没忘过要去太子妃处。要说这规矩虽是祖宗定下的,可太子偶尔偷个懒也没人能说句什么,前两年的年节,不就是被贺氏跟栗氏两人各分去了几日嘛。比起她们,更得宠爱又会做人的王娡就太懂事了,现在太后看太子宫的一众姬妾,除了薄秀旖,就是这个秦良娣最顺眼。
太后高看一眼的人,后宫人人都要给面子,文帝的妃嫔手不能往太子宫里头伸,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却是责无旁贷。不过说来也赶巧,淮阳王在她身边,馆陶时不时也进宫来看看她,眼睛虽说看不见了,但眼疾由来已久,这一天也算早有准备,心中的抑郁与儿女带来的欢愉相比就微不足道了。趁着心情好,顺着太后的意褒奖王娡几句,再赏些东西是一点都不碍事。
太子宫中人见到椒房殿那边抬进来的赏赐时,想法就更多一些。年前窦良娣在太后那儿讨了没脸,连上先头皇后赐的权柄都没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太子妃皇后动不得,找个其他人出出气总是没问题,太后斥责的由头里边又稍带过秦良娣,这个倒霉蛋怎么看也就是她了。
现在却是秦良娣好端端地待在芷兰殿得太子c太子妃日日照拂,窦良娣住在汀兰殿里头,整个年节怕就没能见上太子一面,最后,秦良娣得了两宫的赏,实在叫人觉得吃惊。
宫中人闲着没事好聚在一块儿说闲话,半真半假的消息被她们一谈论再散播出去就全变了味。秦家成了薄家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秦家挑了最好的女儿进宫就是帮着太子妃争宠的,秦家出美人,待秦良娣年纪再大些就会送其他适龄女儿进来等等。
采蕨进来汇报的时候,一脸苦笑不得,王娡听了也是不住摇头:“随她们去说,非给我攀上这门亲家就攀吧,反正上头的人知道怎么回事,下头的人轻信传言也不敢随意惹我。真要说起来,还是好事。”伸手摸了摸下巴:“你说咱们要不要再添一把火,仪宣也去做薄氏亲戚,这样她就算老住在院子里头,也没人敢去招惹了。”
采蕨的脸彻底皱成一团,半是埋怨半是撒娇地道:“主子您可别去添乱了,今儿早上碰到窦良娣,那眼神真是恨不得在奴婢身上瞪出一个窟窿来,贾主子那边的星儿怕是受不住这般关照的。”
“其实吧,”王娡仰躺在自己设计的摇摇椅上头,轻轻地晃动着,懒洋洋地道:“这传言要说起来采蕨你也是功不可没的。”
“奴婢?”
“可不是?大伙都抢着要的采蕨姑娘竟然便宜了我,又是个没听说过的来头,人家会多想也不奇怪。”
旁边站着的吉祥深以为意地点点头。采蕨不爽了,胳膊肘猛地撞了他一下,假意呵斥道:“我被埋汰你还来跟着添乱,脑袋点什么呢!”
“哈哈,”王娡看采蕨那样子笑的开心,往后摇时劲头使大了些,“哎哟”一声差点连人带椅子整个翻了过去,吓得一屋子主仆都慌了手脚,忙把她扶下来拉去旁边坐好,至于那根据后世“逍遥椅”改装而成的“摇摇椅“是再也不许她动了。
被扶到一边的王娡很郁闷:“我是没设计好,再改良改良差不多就成了。”
脾气一向最好的采秥闻言都忍不住抱怨:“好主子您就别折腾了,纵然是椅子这东西看着晃晃悠悠的也太不稳当了些,当心摔着。”
“就是就是,”采蕨赶忙在一旁帮衬:“奴婢知道您是闷得慌,可这时间都过了一半了,无论如何再忍忍,再有7天您就算大好,能出去随意走动了。”
王娡趴在茶几上叹气:“才过了一半儿啊,怎么觉着这七天长的过头了。东西别扔,下回我让他们改了做个小的,先拿面粉试过我再用。”
吉祥满口答应,转身就把那椅子拖出去藏到王娡看不见的地方,祈祷主子最好把它浑忘了才好。
“说来也真是,今年太子宫连鞭炮都没放两串,说是荣皇孙太小经不得吵闹,”采蕨一边给王娡沏茶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今年大约也就未央宫热闹一些了,长乐宫那边儿因着太后也只是每天炸两回应应景。”
王娡撑着下巴扁扁嘴:“没劲没劲,日子也太无聊了。”
吉祥凑过来,贼兮兮地道:“主子若是无聊,奴才给您讲些有趣的事情解闷可好?”
王娡斜眼瞅他:“有趣?是袁氏踩了洛氏的花还是哪家屋门前没扫干净啊?尽是些无聊的。”
“非也非也,“吉祥拽了一把文采,这才慢悠悠地道:“奴才是听以前一同进宫的小内监说的,他在花房当差,那会子正好在院子里头剪枝,躲在小树林里亲眼瞧见的。”
“园子里头?大家进出都要过的地方,能出什么事情。”
“花房都是挑大清早干活,那会儿人少,才不致惊扰了主子们。可巧前两天碰到沈孺人和程主子分两头进了园子,这就看了场好戏。”
都是熟人,王娡总算起了些兴头:“程晓妍?说起来是有好些日子没见了,前头荣皇孙病着的时候倒常见她来。”
“嘿嘿,”吉祥忆起那内监说的场景,脸笑成一朵开烂了的花一般:“不要说太子下了令芷兰殿暂不许人来,就算没辙道旨,程主子也不好意思出门。”
“沈氏给她没脸了还是怎么的,就算真说了什么没传开的事儿有跟没有不都一样。”
“哪是给她没脸啊,直接照脸上了嘴巴子,听那人说啊,那一巴掌都给程主子扇地下趴着了。”吉祥说起这事儿来高兴得手舞足蹈,就差拉过采蕨去演练一下什么叫一巴掌给人扇趴下。
王娡一口水梗在喉咙里头被呛到,咳了半天才哑着嗓子问:“真的假的?程氏那性子看着不像是能忍气的人啊。”
吉祥调子总算降下来一些:“这就是栗孺人的功劳了,程主子受了一掌气冲冲就要去找太子妃评理,园口遇上栗孺人过来,直接带人回后院去了。在场的就她们三位,都没让人说出去。”
王娡细想了想:“倒也不奇怪,平日里后院的人不会去园子,程氏大约也是跟栗孺人约好了才过去的,只倒霉在先碰上沈氏罢了。只是沈孺人怎么突然动那样大的气,一巴掌可是实打实的伤,真捅出去她至少也要担个罪过。”
“这可难说,”采蕨总算找到机会插话了:“这会儿皇后是不管事的,太子妃看不上程主子,太后自然也跟着一条心,只怕就是捅出去,程主子这一巴掌也算白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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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娡那边儿在代御医再三叮嘱小心后,每日也能开门一阵,让她在门口坐着吹风去病气。只是回回都给裹了狐皮大氅,加上周围布下三个炭火盆,直烤的迎面吹来的冷风都变成了暖风。再没烟的炭火堆得多了都有些味道,搞得她就是出门坐着也只能坚持至多一炷香的时间,好歹屋子里头关了门还能走动呢。
好多双眼睛盯着芷兰殿,看王娡这样,对她的病是没人再有疑问了。
秦良娣病中需得安静,刚开门迎客不久的芷兰殿重闭了大门,“始作俑者”的王娡也只得守着规矩,仪宣那边恢复成以前那样靠下人传话联络。于是,偌大一个芷兰殿里面,除了本身的奴才主子,就只有刘启和太子妃进出了。
薄秀旖这几日来得很勤,几乎抽空就要来王娡屋里坐坐,以示关心。来得多了,她瞧王娡也是越来越顺眼,薄家没有其他女儿,自幼又是独自学所谓礼仪德行,这会儿见了个能跟自己聊上几句的同龄人觉得很高兴。不觉间,倒生出了民间所谓手帕交的情谊,她出身侯门不能明白这是何种情分,只是隐约觉得自个儿要是有了什么好的都能分她一份,有什么事情两人一起担着也轻松许多。
王娡和薄秀旖的接触本来不多,对她的正妻地位打心里又有抵触情绪,开始是很不愿意和这位太子妃打交道的,实在要说话那也是捏着鼻子随意哼哼两声,随时做好身子不好撑不住的准备。
可多两日下来她发现,这个女人真是谦和到让人对她完全发不出脾气来,连假想中的“情敌”身份都撑不起来。如果,王娡不是和她拥有同一个丈夫,大约还会很同情她。扛着延续家族繁荣的重任,只求丈夫能多少照拂自己,让自己有个儿子,她这一生就算圆满了。
但她们的丈夫终究又是一个,元宵之前,刘启还得夜夜宿在她那儿,王娡和她说话的时候,一时觉得她可怜,一时觉得自己可笑,情绪反复波动,越发不知该如何对她。
薄太后听闻太子宫的事情,心情也很好,刘启虽每日要去看病重的秦氏,夜间却从没忘过要去太子妃处。要说这规矩虽是祖宗定下的,可太子偶尔偷个懒也没人能说句什么,前两年的年节,不就是被贺氏跟栗氏两人各分去了几日嘛。比起她们,更得宠爱又会做人的王娡就太懂事了,现在太后看太子宫的一众姬妾,除了薄秀旖,就是这个秦良娣最顺眼。
太后高看一眼的人,后宫人人都要给面子,文帝的妃嫔手不能往太子宫里头伸,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却是责无旁贷。不过说来也赶巧,淮阳王在她身边,馆陶时不时也进宫来看看她,眼睛虽说看不见了,但眼疾由来已久,这一天也算早有准备,心中的抑郁与儿女带来的欢愉相比就微不足道了。趁着心情好,顺着太后的意褒奖王娡几句,再赏些东西是一点都不碍事。
太子宫中人见到椒房殿那边抬进来的赏赐时,想法就更多一些。年前窦良娣在太后那儿讨了没脸,连上先头皇后赐的权柄都没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太子妃皇后动不得,找个其他人出出气总是没问题,太后斥责的由头里边又稍带过秦良娣,这个倒霉蛋怎么看也就是她了。
现在却是秦良娣好端端地待在芷兰殿得太子c太子妃日日照拂,窦良娣住在汀兰殿里头,整个年节怕就没能见上太子一面,最后,秦良娣得了两宫的赏,实在叫人觉得吃惊。
宫中人闲着没事好聚在一块儿说闲话,半真半假的消息被她们一谈论再散播出去就全变了味。秦家成了薄家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秦家挑了最好的女儿进宫就是帮着太子妃争宠的,秦家出美人,待秦良娣年纪再大些就会送其他适龄女儿进来等等。
采蕨进来汇报的时候,一脸苦笑不得,王娡听了也是不住摇头:“随她们去说,非给我攀上这门亲家就攀吧,反正上头的人知道怎么回事,下头的人轻信传言也不敢随意惹我。真要说起来,还是好事。”伸手摸了摸下巴:“你说咱们要不要再添一把火,仪宣也去做薄氏亲戚,这样她就算老住在院子里头,也没人敢去招惹了。”
采蕨的脸彻底皱成一团,半是埋怨半是撒娇地道:“主子您可别去添乱了,今儿早上碰到窦良娣,那眼神真是恨不得在奴婢身上瞪出一个窟窿来,贾主子那边的星儿怕是受不住这般关照的。”
“其实吧,”王娡仰躺在自己设计的摇摇椅上头,轻轻地晃动着,懒洋洋地道:“这传言要说起来采蕨你也是功不可没的。”
“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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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王娡看采蕨那样子笑的开心,往后摇时劲头使大了些,“哎哟”一声差点连人带椅子整个翻了过去,吓得一屋子主仆都慌了手脚,忙把她扶下来拉去旁边坐好,至于那根据后世“逍遥椅”改装而成的“摇摇椅“是再也不许她动了。
被扶到一边的王娡很郁闷:“我是没设计好,再改良改良差不多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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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采蕨赶忙在一旁帮衬:“奴婢知道您是闷得慌,可这时间都过了一半了,无论如何再忍忍,再有7天您就算大好,能出去随意走动了。”
王娡趴在茶几上叹气:“才过了一半儿啊,怎么觉着这七天长的过头了。东西别扔,下回我让他们改了做个小的,先拿面粉试过我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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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娡撑着下巴扁扁嘴:“没劲没劲,日子也太无聊了。”
吉祥凑过来,贼兮兮地道:“主子若是无聊,奴才给您讲些有趣的事情解闷可好?”
王娡斜眼瞅他:“有趣?是袁氏踩了洛氏的花还是哪家屋门前没扫干净啊?尽是些无聊的。”
“非也非也,“吉祥拽了一把文采,这才慢悠悠地道:“奴才是听以前一同进宫的小内监说的,他在花房当差,那会子正好在院子里头剪枝,躲在小树林里亲眼瞧见的。”
“园子里头?大家进出都要过的地方,能出什么事情。”
“花房都是挑大清早干活,那会儿人少,才不致惊扰了主子们。可巧前两天碰到沈孺人和程主子分两头进了园子,这就看了场好戏。”
都是熟人,王娡总算起了些兴头:“程晓妍?说起来是有好些日子没见了,前头荣皇孙病着的时候倒常见她来。”
“嘿嘿,”吉祥忆起那内监说的场景,脸笑成一朵开烂了的花一般:“不要说太子下了令芷兰殿暂不许人来,就算没辙道旨,程主子也不好意思出门。”
“沈氏给她没脸了还是怎么的,就算真说了什么没传开的事儿有跟没有不都一样。”
“哪是给她没脸啊,直接照脸上了嘴巴子,听那人说啊,那一巴掌都给程主子扇地下趴着了。”吉祥说起这事儿来高兴得手舞足蹈,就差拉过采蕨去演练一下什么叫一巴掌给人扇趴下。
王娡一口水梗在喉咙里头被呛到,咳了半天才哑着嗓子问:“真的假的?程氏那性子看着不像是能忍气的人啊。”
吉祥调子总算降下来一些:“这就是栗孺人的功劳了,程主子受了一掌气冲冲就要去找太子妃评理,园口遇上栗孺人过来,直接带人回后院去了。在场的就她们三位,都没让人说出去。”
王娡细想了想:“倒也不奇怪,平日里后院的人不会去园子,程氏大约也是跟栗孺人约好了才过去的,只倒霉在先碰上沈氏罢了。只是沈孺人怎么突然动那样大的气,一巴掌可是实打实的伤,真捅出去她至少也要担个罪过。”
“这可难说,”采蕨总算找到机会插话了:“这会儿皇后是不管事的,太子妃看不上程主子,太后自然也跟着一条心,只怕就是捅出去,程主子这一巴掌也算白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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